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我和哥哥 作者:尼美忘 文案: 好累,不写文案了,大家看文吧!么么哒!(为了符合国家政策,伪,是伪伪伪!!!!!!!!!!!!!!!!欧巴,文案都没有了,就不要继续锁我了吧。。。) 已经写完,所以大家不要担心能不能完坑!想知道结局的请收藏收藏收藏加留言!(*^__^*) 敬请大家收藏留言,我说蒸的!!让我哭一会儿!! 本来想好的名字叫做《如果我不爱你》,在此默默祭奠一下吧。。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边野,边颜 ┃ 配角:舒卿,窦霆,咨安,daniel,左江,anna,白色巨塔, ┃ 其它: ================== ☆、但愿我从不认识你   请原谅我,这篇文是看了《彼爱无岸》之后的抽风之作,所以在最开始写的时候,就是剧情大概,然后越往后写越用心,然后就给男女主写上了名字。从标点符号上大家可以看出来,这是我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让我安静的哭一会儿。   一个故事,女主和男主生活在一个很圆满的家庭,两个人从小不分彼此,男主一直很保护她,甚至还有些微的心灵感应。女主很小的时候就从街坊邻居的嘴里知道哥哥是被领养回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样,女主和男主小时候的长相却又是那样相像,之后后来长大,两个人的长相朝着性别的不同朝向进发。(为了政策需要,在此补上这样一段)   初一的时候,男主不知道女主在洗澡,打开淋浴房,看见了女主的裸体,两人吓了一跳,男主摔着跑出来,女主在淋浴房里哭了。   妈妈安慰他们说没事的也没当回事。后来妹妹不理哥哥,哥哥几次想要道歉都退缩了,两个人隔阂开始有了,各自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两个人还一起上下学,但是基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妹妹想上前说自己原谅他了,能不能不要冷战了,但是哥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妹妹看着他转身离开,蹲在地上哭了。   后来,两个人都不一起上学了。   高中两人不同班,但是两个人清丽秀气而又相似的样貌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个人是兄妹,两个人的成绩在全校的排名一直都靠前,妹妹被人告白,哥哥刚好路过看见,妹妹仓皇的拒绝了他,但是看着哥哥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隐隐作痛,她开始知道这不正常。   但是妹妹很快的知道了哥哥的恋情,她看着哥哥和另一个自己不认得的漂亮的女生结伴,挽手走在自己的前面,温婉的像一只雪莲,而自己和哥哥擦肩,却像陌生人一样,妹妹的心事越来越重了。   爸爸和妈妈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有一次,家里的东西摔得分分裂裂,深夜两点,争吵开始平息,妹妹从十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流泪,并没有睡着,但是浅浅的一个吻落在额头,妹妹以为是爸爸妈妈,佯装继续睡觉,听到他的呼吸,她吓了一跳,离开的脚步声很微弱,透过门外的光,妹妹看见哥哥高大的背影有些萧索,心里一紧,默默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   爸爸妈妈这场以幸福开头的婚姻开始走向了尽头,最后他们和平分手,分手之后,反而关系更加和睦,一家人分成两家人,妹妹和妈妈,哥哥和爸爸,除了上学,两个人见面的时间更短了,每次见到他,妹妹都不敢上前,哥哥的女朋友似乎和他更亲热了,她的笑似乎也是哥哥带来的。   妹妹低沉着脑袋想哭,自己明明才是和他更亲的人。   高三的学业很重,妹妹被压的喘不过气,妈妈有时候还会托人买习题,但是,哥哥似乎不需要这些,成绩反而越来越好了,妹妹只能用加倍的努力,希望可以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妹妹甚至吃饭的时候还在解习题,整个人都浸在了浩瀚的题海里,钢琴再没有碰,也没有续写琴谱或者五线谱,妹妹和同桌在食堂吃饭,食堂的人渐渐疏了,哥哥的女朋友犹豫中走过来,妹妹强颜欢笑看她。   同桌吃完,觉得她们有话说,就先离开了。   “你和他真像,”她细细的观摩她,撇着嘴弱弱的开口,“你们会有报应的。”   “什么意思?”妹妹一头雾水。   她看着妹妹大笑,大笑着哭了,匍在餐桌上不可遏制,妹妹抚着她的头发,不明所以,但是心里酸酸的。   妹妹最终没有赶上哥哥,哥哥要去哈佛留学了。家里人很高兴他的申请通过了,学期末,妹妹争取到了保送清华的名额,高三终于结束,不管是意外之喜还是其他,妹妹真的高兴不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哥哥要出国的前夕,哥哥来到刚刚新婚后的妈妈的家里,饭桌上,后爸极力的想讨妹妹和哥哥的欢心,但是没有办法,气氛很沉默,沉默到就连妹妹从始至终没有抬头。   饭毕,妹妹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余角却飘向了厨房,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去到厨房帮忙洗碗,突然和继父聊的好开心的样子,妈妈忙着讨新的小妹妹的欢心。   以为他要走了,妹妹看着妈妈继父送他离开的背影,在玄关处穿鞋站起来,小妹妹很喜欢他,热络的招手再见。   他真的要走了,他和自己越来越不像了,瘦瘦高高的,比自己高出了一个脑袋,轮廓更加凛冽帅气,身板也很结实。   雾气在眼里郁结,却被一个呼唤打断了,“颜颜,我们出去走走吧!”   妹妹从愕然中恢复的很快,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她从容的勾起踏鞋走向玄关。   夏末的夜微凉,树枝攒动,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快有十分钟,哥哥才开口了。   “听说她找你了。”语气冰冰的。   妹妹两只手放进兜里,掩饰自己的抖动。   “她和你说什么了?”两个人停下来。   妹妹仰着脑袋看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我们越来越不像了呢?”   “她和你说什么了?”他的语气淡淡的,有一些严厉。   妹妹就像没听见,答非所问,“别人都说我们关系不好,也对,从初中开始,我们就连上学都不一起了。”   哥哥看着她,波澜不惊,然后继续往前走,步子迈开了。   妹妹知道自己赶不上他,乖乖的在后面回答,“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我们会有报应的。她甚至没有‘我们’是谁。”   妹妹大声问,“是我和你吗?”   他的脚步缓和下来,妹妹追了上去,搂住他的胳膊,“她为什么这么说?”   哥哥没有回答她,两个人走到路口,看见一辆空车开过来,妹妹紧紧拽着他的手不让他上车,于是错过了。   哥哥放下妹妹的手,看着她流光溢彩的眼睛半晌没说话,他的手,冰凉的,抚上她嫩滑白皙的脸颊,撩过她吹散的刘海到她的耳后,妹妹的心跳伴着温热的身体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轻轻一颤,如触电一般。   他抱着她,脑袋耷在她的肩上,沉沉的,妹妹却感觉很安心,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他轻轻的在她的耳边开口,“不会有报应的,我和你,不会有报应的。”   妹妹的手放上他的脊背,眼泪却顺着脸颊落下了,她问,“到底怎么了?”   却没有回答。   妹妹抱得更紧了,她真的就要,失却他了。   “我可以最后吻你吗?”   妹妹点头,用力的点头。   他温柔的摸开了她脸颊的眼泪,吻上了她的嘴唇,妹妹的眼睛睁开的好大,好像心里有些话,自己在对自己诉说,诉说的很强烈,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蓬勃着想要冲出自己的身体,脸颊微红,眼睛也无助失焦了,   她的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沉迷了。   但是,只不过是触唇的浅浅一吻。   哥哥紧紧的抱住她,声音轻的有些恍惚,“我不会让你有报应的。”   妹妹知道这句话最后还有三个字,但是那三个字的声音只是一道雾气,听不见。   “我们不要再见了。”   最后的七个字让妹妹辗转难眠,什么叫做“我们不要再见了”,前一秒还沉浸在他的温暖里面,下一秒却变成了“我们不要再见了”,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是他的妹妹呀!除了是他的妹妹,自己还,自己还……   妹妹的心事吓了自己一跳,她不敢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妹妹不再想了,但是那个吻那个拥抱的温度,却还在身体里流连,要疯了,妹妹从床上爬起来,充了个冷水澡,但是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妈妈让妹妹跟着去机场送哥哥,妹妹赖在床上,顶着个黑眼圈,迟疑着说不去了,妈妈说妹妹不懂事,继父却打圆场,其实,这个爸爸也不错,可以给妈妈幸福。   爸爸妈妈离开,妹妹看着时间滴滴答答一点一点离开,还有最后一个小时,妹妹从床上爬起来,她想见他,她真的想要见他。   匆匆穿上衣服,蓬松的头发随便的聊起来,没洗脸匆匆勾起踏鞋就出了门,明明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看起来好漫长,这一次,是真正的分别,她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再快点,再快点,窗外的光影闪过过往的一幕幕,妹妹的心纠成一团,疼痛感袭来,昨夜的疲乏也烟消云散,但是遇到了堵车。   妹妹等不了了,她问司机离机场还有多少距离,司机说跑过去只要十分钟,但堵车不知道还要堵到什么时候。十分钟,去了,哥哥可能也上了飞机,妹妹拿出两百块让司机不要找了,就冲向机场。在路上不小心冲撞了一个中年妇女,女主要脱身,却被她抓住谩骂,女主没来及说道歉就继续往前冲跑。   庆幸,飞机晚点了,妹妹走进机场,看见哥哥正在和两个爸爸还有妈妈爷爷奶奶告别,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妹妹的心冰凉的,但是冰凉中透着一丝温暖,她看不见他的留恋,哪怕只是一点点。   哥哥的飞机起飞了,飞机滑向天空的一刹,妹妹的心顿了一下,奶奶发现了一隅的妹妹,走了过去,妹妹抱着奶奶大哭,周围人投来莫名的眼光,奶奶笑了,给周围人解释,“妹妹想哥哥喽。”   之后一个小插曲,电视台刚好截取了妹妹被中年妇女抓住谩骂的场景,报道说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没有礼貌。   妹妹很快也踏上了飞机,去到了北京。   她一直都以为哥哥只是开玩笑,但是没有,她整的整整五年没有见过哥哥,他放假回来的次数很少,有时候放假回来,他好像也在故意和她错开时间,有好几次,妹妹一听说他回来就赶紧坐飞机回来,但是,他竟然会连夜就坐飞机离开了。   他是真的不想见她,可是为什么!次数多了,妹妹也就不强求了。   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他的,也有她的。   爸爸在自己大二的时候再婚,妻子看起来很贤良。   两个家庭都有了归处,彼此的联系就少了,但是血脉亲情却没变,妹妹现在有了双倍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他们对自己也都很好,但是妹妹却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偶尔的时候,她会想念那个吻。   妹妹听说了很多哥哥的事情,透过爸爸的渠道他知道哥哥“越来越有出息了”,大一的时候他开发软件设计程序卖给需要的商家以此挣得自己的学费,大二的时候他和同学一起创办了一互联网为主题的公司,大三他们的聊天软件横空出世,两年后上市,跻身亿万富翁行列,身家数十亿,现在他的公司在收购有潜力软件公司,投资金融,今年年初,还登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他的人生,似乎一帆风顺。   媒体对这个经济新秀并不了解,只知道个大概,但是他俊秀的面容,还是让人想入非非。   媒体不了解,妹妹也不了解他。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和他相距甚远了。   妹妹去北京,学的也是计算机,班里奇迹般的有五个女学生,是历届女学生比例最高的一次,因为众星捧月,女生的追求者很多,妹妹尤是,直到学院的女学生在大一的时候各自名花有主了,妹妹都还没有开始自己的初恋。   妹妹投身让于各种社团,大学的各种忙碌让她有一种短暂的充实,她和一些人成立了一个乐团,五个人只有她一个女生,自然就成了女主唱,因为她谱的曲很好听,顺理成章理所当然,没有人有异议。   男主唱从大一开始追求她,追求她的美貌,追求她的才华,他的温暖是妹妹在孤独的时候所需要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总会有一个想要靠近的心去温暖自己。   但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阴差阳错不是男主唱,但是不到一个学期就分手了,但是男主唱还在等她,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直到现在。   他长的帅气,家境很好,更重要的是,他像一个人,不是样貌上,是感觉。   她想,如果就这样过下去或许也不错。   大学毕业,妹妹学的是计算机,但是偏偏成了大热节目的编导,虽然很累,但是还是很充实。   男主唱子承父业在父亲的公司上班,两个人也算顺遂。   年初,男主唱子安向她求婚,妹妹想了想答应了,妹妹叫做边颜,哥哥叫做边野。(没错,到了这里尼美忘川才觉得要不把这个故事写下去吧。)   边颜的大学有很多的朋友,大学同学聚会,大家在包间里唱唱跳跳很开心,边颜来到卫生间,却碰见了哥哥以前的女朋友,边颜知道她也在这座城市,但是没想要碰见她。   边颜向她打招呼,她顾着补妆,没搭理她。   边颜识趣的离开,她在边颜身后开口,“听说边野现在不错。”   边颜驻足,“是不错。”   她开口,“ 我们聊聊吧。”   边颜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坐在吧台上,两个人各自要了一杯威士忌。   “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到他,一想到他,我心口就疼。”   “都过去了,其实你应该不必很疼的。”   “分手是我提的,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或许我不应该分手。”   边颜无言,浓烈的酒味灌入喉咙,辛辣的让她咳嗽。   “人不应该在过去里活着,不是吗?你现在也很好呀!听说你结婚了。”   “有家有室有车有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应该是幸福的吧!”她拉起弧角冷笑,继而大笑,“是呀!我可幸福着呢!”   边颜觉得说不下去了,有些尴尬。   她开口说,“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   边颜感觉她醉了,于是埋头晃着酒杯,希望尽快结束对话,酒杯在摇晃中有着迷离的色彩,她开口说,“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你哥哥,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边颜的手顿住,整个人也僵了一下。   她又要了一杯,一口吞下去,然后凑近边颜耳边,轻轻的说,“他和我莋爱的时候,呢喃着你的名字。”   边颜心跳顿住,眼神猛的收缩,酒杯因为身体的颤抖轻轻摇晃。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不高兴,我要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边颜拉扯着嘴角,切齿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她却笑得很欢,“疯子不要紧,你不要疯就最好了,酒钱你给,希望一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边颜当她是个疯子,但是自己又怎么样呢?   晚上回家,咨安等她回家,一直坐在沙发上,边颜有些醉意,靠在他怀里,不自觉眼泪就掉下来了,咨安摸着她的脸,不知道如何规劝,于是密密的吻落在边颜秀美的眉上,眼上,鼻尖,嘴唇,两人沉浸在深吻里,当咨安的手游离在她的衣服里面,边颜撇开身体,拉住他的手,“不要为难我,我们是要结婚的,不是吗?”   咨安些许恼怒,但是笑笑,“其实有时候我在想,你有没有爱过我。”   边颜抱着他,“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我会爱你的。”   咨安自嘲的笑了,“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边颜伏在他的肩上,暖暖的“嗯”了一声。   边颜晚上并没有睡着,有些事情有些话,让她快要疯了。   边颜觉得自己应该多关心关系咨安,就当是关心自己,第二天大早她给节目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拉着咨安回家去见爸爸妈妈,咨安见了她家所有的人,大家对他也很满意,就等着暑假他们的婚事。咨安翻开她家的相册,相册里都是她的过去,她又看见了那张笑得开心的脸,哥哥。   妈妈打电话给所有人来看看自己的未来女婿,然后一个电话打给边野,告诉了他边颜的喜讯。边颜的目光和耳朵朝向了妈妈的位置,咨安还在她身边看相册。   “小野,是妈妈,嗯,我很好,打电话给你说一个天大的喜讯,你妹妹要结婚了。”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妈妈问。   “那好吧,你忙吧,当心身体啊!”妈妈简短的对话没有超过六十秒,边颜抬起手,秒针滴滴答答。   其实,他并不关心自己。   妈妈回头,边颜秒间展开笑脸。   “妈,我来给你打下手。”   边颜回到北京,开始了忙碌的生活,节目组组出外景边颜也得去,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边颜想给咨安一个惊喜,提前一天晚上回去,但是那个晚上,边颜看见咨安和另外一个女人缱绻在自己的床上。行李落地的声音很响,边颜拉起行李,关了灯,关上门,等在外面的沙发上。   她知道他们有多仓皇。   过了几分钟,咨安出来,蹲在她的膝旁,带着一丝醉意,边颜想原谅他,而且她真的原谅了他。   但是咨安却很失望,她太冷静了,冷静的像是不在乎。他多想放手,但是他做不到。   咨安和她相安无事,可是几天的冷漠,他还是搬了出去,空空的三居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们这是结束了还是没有,也不知道婚礼是该继续还是放手。   但是,她并不心痛,好奇怪。   忙碌的生活似乎能够抚去多余的忧伤,但是距离预订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家里人不断的催促,让她显得有些慌张,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家里人婚礼取消了。   咨安这个时候出现,他还是觉得应该把这段感情继续下去,就算她不爱他,也没关系,他爱她就好了。   咨安准备着婚礼,边颜却连婚假都没请。   相邻的演播室外面挤满了人,边颜扯着最外层的女摄像问在看什么,她的眼睛也顺便瞄了进去。   “豫姐做访谈,这次是边野,和你同一个姓!”   女摄像拍了拍边颜,“发什么愣呢?”   女孩也朝着里面看,“很帅对吧,你知道吗?他才22岁,看不出来吧,少年有成,上天眷顾,真想过去舔他一口。”   女摄像又拍了边颜一下,边颜看着她笑了笑,轻轻的问,“你说我和他像吗?”   女摄像看了看里面,摇摇头,“好像有点,你想什么呢?”   女摄像的手机响了,然后赶往她所属的摄制组。   边颜的耳边恍惚着他的声音,前面是一堵堵人墙,看他也不是很清晰,这可能就是距离吧。   他回来了,边颜很高兴,更高兴的是,没有人能够通过他们的脸来认知他们的血缘。   边颜的手机也在响,耳麦里的男声也在对她夺命连环call。   边颜调整好耳麦,边走边回复说马上到。   访谈结束,边颜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同僚他下榻的酒店,但是没有人知道。   她依稀记得当年他给自己说的,“我们不要再见了”。   边颜斜挎着单肩包回家,回到自己的公寓。   边野就站在她家门前等她,边颜驻足,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整个人恍惚的没有知觉,一瞬间,就什么都不再想。   这些年,他快要变得让自己不大认识了。棱骨分明的脸庞,清冽的眼神,凉薄的嘴唇,高挑而结实的身材,身上随意穿了件白色衬衫,应该是上午访谈的时候穿的一套黑色西装的搭配。只是自己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变,像极了彼此小时候清秀的样子。   边颜不敢看他,放下包包进去厨房给他倒水,“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或者饮料?”   “给我一杯白水吧!”   他观摩着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又打开了两个房间看了一下。   “他呢?”   “谁?”边颜放下杯子,一时紧张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咨安,妈妈口中的,你未婚夫,他不住在这里吗?”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是态度很冷冽。   边颜一时无言,十指交叉缠上热络的杯子,暖气席上自己的心脏,冷淡的脸上突兀的加上一丝勉强的笑容,“对呀,他现在不住在这里,我们要结婚了,还有半个月。”边颜支撑着自己的笑容直到把这句话说完。   边野慢慢走到她身后,双手慵懒的环着她的颈项,看似漫不经心。   茶杯有些烫人,她的手不知不觉。   他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上,边颜的呼吸刹那停滞,这个屋子不大,窗外凉凉的风吹进来,像极了那个夏天,但是这时的安静有些吓人,只听见边颜手表走针的声音,细小,卑微。   “你怎么会回来?”   边野把脑袋更深的埋进边颜的颈项里,蹭了蹭她的皮肤,感受到她真实的体温,迟迟的开口,声音微弱,但掷地有声。   “我想你了,真的好想。”   边颜抬起左手想要触碰他,他嗖的站起身来,语气轻松调侃,“来北京出差半个月,不想住宾馆,住妹妹家可以吗?”   边颜的眼眸黯淡下来,她想起了边野高中女友给自己说的话,却不排斥了。   她害怕她骗她,让自己空欢喜。   边野的司机把他的行李搬上来就离开了,行李不多,边颜放到了以前咨安的房间。   这个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边颜猝不及防。   整理好边野的行李,边野拿着衣服去浴室冲澡,这个时候,边颜接到电视台紧急加班的电话,然后冲着浴室喊了句,“你先休息吧,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   电视台差点发生了播出事故,但是幸而都解决了,但是边颜回来,已经凌晨两点了,周遭安静的让人心定,她看了看咨安的房间,慢慢的靠近,她没有开灯,通透的月光洒下了,衬着他熟睡的脸,边颜开心的有些不真实。   一夜没睡,早上边颜起早早的买好豆浆油条,边颜从大学开始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也不知道边野能不能吃惯家里的早餐。   边颜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边颜看边野还没起,就胫自去了超市,好久没有看见冰箱被填充的这么满了。   再次打开边野的房间,人也不见了,被子还是乱乱的,但是房间空荡荡的,明明走的时候还在的。   边颜的心跌倒谷底,六神无了主。   浴室传来开门声,边野边用毛巾擦冲洗过的头发一边叫了她一声,边颜愣了一下,偕去眼角的泪,关上他的房门,笑笑回头说,“我买了早餐,你先吃吃看。”   边野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用了,我不吃早餐的,待会儿有事出去。”他有些心疼的望向她,但是无可奈何。   “知道了。”边颜讨厌自己这样患得患失。   边颜中午洗了一个澡,然后又把衣服放进了洗衣机,洗衣机略微振动的声音打动着她的思绪,她就靠在洗衣机上睡着了。   今天又赶上了加班,晚上九点才能回去,其实本来应该轮到她出差十天而不是熬夜的,但是边颜第一次拒绝了。下班的时候,咨安等在外面,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些关于结婚的事项,然后送边颜回了家。   边颜在附近超市买了些蔬果回家,但是边野并不在,边颜做了一桌子饭菜等他,不知不觉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早上在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了。边颜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才从床上爬起来,昨天穿的衣服还在身上,应该是被边野抱上床的。   在卫生间懒懒的刷着牙,打开水龙头洗脸,草草了事。   用化妆水拍脸擦霜的时候才发现边野早已经斜靠在卫生间的门口。   “你真的要嫁给咨安吗?”他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担忧。   “应该是吧。”   边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边颜手里,边颜一张一张的翻开照片,照片里是他和一个女人在床上春光旖旎的情景,并不是自己家里那次,边颜还是有些吃惊,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自己。   “还要继续下去吗?”他有些恼怒了。   边颜放下照片望向他,真真切切不再躲闪,望着他光彩夺目的样子,严厉的神情,渐渐的,心有些痛了,“为什么要跟踪他?”   “因为要保护你。”   “谢谢你的保护,如果我嫁给他,他会对我好的。”   “但是你会幸福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最痛的,永远是清醒的那个人,糊涂一点也很好。”   边颜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恼怒一点一点在他眼中汇聚,看见他的戾气一点一点的爆发,“爸爸妈妈今天会来,要筹备我的婚事,待会儿我就会去机场接他们,咨安和他的爸妈也会去,这叫做木已成舟。”   “没有什么木已成舟,我不会让你嫁给他,我都不舍得伤害的人,不会让其它任何人伤害。”   他说的胸有成竹,边颜心底流过一丝欣慰和满腔的悲伤。   “哥,你不知道,其实你才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我是为你结婚的。”边颜心底在说。   望着他的眼里蕴着希望,但转眼绝望成群。   “这是我的决定,是你又能怎么样?”边颜无奈的笑笑,突然就轻松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他转身就走,只听见关门的声音很大,“彭”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边颜和咨安约好了地方碰面,咨安的车里载着他的父母,和和蔼的一对老人家,因为老年得子的原因,对他尤为的疼爱,爱屋及乌,看着他们望向自己慈眉善目的眼睛,边颜把知道的事情忘掉,莞尔一笑,这个笑容吓到了咨安,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对着自己了,这个时候,好像过去的种种不愉快都没有了。   他们老夫妻开着一辆车,咨安和边颜上了另外一辆,老夫妻的车里有说有笑,咨安和边颜的车里却寂静无声,咨安不敢看她,边颜不想看他。   爸妈的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两个老年人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未来媳妇聊聊天,一边说自己的儿子的毛病,让她好好照顾,一边问未来亲家的喜好都是什么,然后又说了婚礼的相关事宜,房子也已经买好了,户口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什么的。   边颜微笑着看着他们,自己真的要结婚了,不管对错,都要走下去了。   接机的时候,这对亲家就像好久不见的老友,一点都不生份,一路上说说笑笑,没过多久就都变成了抱怨。   堵车堵的有一些厉害,咨安建议在附近先吃饭再说。   边颜把爸妈接到自己家,妈妈就只能和自己住,爸爸看着另一个房间里有一些男人的衣服,而且好像有人住的样子,问谁住在这里。   “是哥,你们不知道吗,他住在这里,大概我婚礼结束之后他就回去。”   爸爸有些吃惊,“回家也不说一声,真是的,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他白天都不在,爸,你就和他住吧,还有十几天,住宾馆可不好。”   爸爸没有什么反对,妈妈只是拉着她的手眼泪涟涟满是不舍,“我的女儿,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边颜灿然的笑笑。   “后爸后妈呢?”   “这些事你都不要管,好好的当你的新娘子,我和你爸还有亲家会筹划的,这一次,你爸可是下血本了,保证你的婚礼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说话的当口还不停的摸着她的脸眉飞色舞的表达开心。   “知道了。”   边颜以要上班的理由离开了家,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虽然找了一家酒吧,希望喝个大醉就好了,喝的迷迷糊糊的趴在吧台上,有人过来搭讪她也没理,手机响了半天她掏出来,爸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已经十一点了,边颜看看表,清了清语气,从容的开口,“嗯,先睡吧,我马上就回去。”   边颜一心一意的等着婚礼的日子快点到来,因为她已经支撑不住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实在难受,她怕她会不顾一切的逃掉了,但是她又清晰的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这么多人的你们殷切期盼,怎么能,也不会放手的。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像是一个幸福的新娘。   同事们的祝福,亲人的祝福,朋友的祝福,同学的祝福,甚至,陌生人都在祝福。   有好多天都没见过边野,说不定他已经默不作声的回去了。   妈妈觉得她不大对劲,但是只是理解为对未知的忐忑,安慰她说每一个当新娘的人都是这样。   试婚纱是咨安陪着去的,咨安看着她一席白色婚纱,袅袅婷婷从试衣间出来,头发上盘着一个成熟的发髻,淡淡的妆容衬着她白皙绝美的面容,仿佛看见了天使一般的惊诧了。   咨安从背后环上她的腰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忘记不愉快好不好,我们会幸福的,我保证”,说完,轻啄了她 耳垂。   边颜不想计较,嗯了一声当做回应,从身前的镜子里似乎能够看见咨安脸上涟漪开来的巨大喜悦。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吧,边颜心想。   爸爸妈妈忙着接待各色亲朋好友下榻酒店,预订好的酒店的席次什么的也是他们全权负责,一切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木已成舟,是别人希冀的,也该是自己希冀的吧。   边颜就这样,在镜子前面不停的练习笑容。   哥哥在爸爸的催促下回来了,边颜不知道这几天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了,只光光说服自己结婚就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心力了。   一大清早,房间外面爸爸妈妈热络的准备早餐,边颜躺在床上,怅然的看着天花板发呆,外面一阵开门声,应该是谁回了,爸爸大喜,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是哥哥,哥哥问妹妹在哪儿,妈妈答在房间。   “死丫头越来越懒了,你去叫醒她。”妈妈愉快的埋怨。   自己房间的门开了,边颜还是痴痴的望着天花板。   房间的门关上,反锁,边野走过来,半跪在她的床边,伸进被窝拉着她的右手,欲言又止。   边颜的眼泪滑过毫无表情的脸颊,静悄悄的握住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把练习很久的笑容在自己的脸上展开,喃喃说,“哥,做我的伴郎吧。”   他没有做声,妈妈在外面喊,“快点出来吃饭了,颜颜小野。”   边颜转过脸看他,却被他迎上的一个缠绵而霸道的吻俘获,边颜死灰的心蒙上了排山倒海的混乱汹涌而来,心脏剧烈的“咚咚”和着妈妈急切的敲门声,边颜终于闭上眼睛伸出双手裘上他的颈项,身体在他的支撑下从床上挺起,沦落在缱绻绵长的吻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请原谅我,这篇文是看了《彼爱无岸》之后的抽风之作,所以在最开始写的时候,就是剧情大概,然后越往后写越用心,然后就给男女主写上了名字。从标点符号上大家可以看出来,这是我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让我安静的哭一会儿。 ☆、只是想见你   所有人都知道边颜被退婚了,被咨安抛弃了,因为一个怀孕的女人,婚礼当天,所以疼爱边颜的亲人都来了,场面喜庆热闹,边颜在爸爸的迁引下走向就要走到新郎的身边,却因为酒店经理的一声呐喊停止了。   酒店顶层一个女人寻死,如果咨安不结束婚礼,她就会和肚子里他的孩子在他婚礼的当天成为死尸,咨安愣住了,他万没想到,以前那么温婉的女人会变得那么极端,他看着眼前边颜的眼神是极端的愧疚和不舍,他知道他如果现在走开,就永远回不了头,但是边颜的嘴唇微启,她面无表情的在说,“走吧。”   他几乎是被酒店经理和警方推搡着离开婚礼现场,他配合警方救下了那个女人,当她扑在他的怀里,他认命了。   边颜摘下了头纱,在一片声势浩大的混乱中微微喘了一口气。   妈妈担心女儿会过度伤心,就留下来照顾她两个月,除了些微幸灾乐祸的眼神,大家几乎都是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她知道,这样对咨安是不公平的。边野在婚礼前两天就离开了北京,或许再一次的见面,又是五年后。为了筹备这场婚礼,亲家双方都耗费巨大,咨安的爸妈很是愧疚,想要在金钱上进行弥补,但是被边颜拒绝了,但是他们老夫妇买的给儿子新婚的房子上写的是咨安和边颜两个人的名字,意味着损失500万,他们想要把这个钱拿回来,但是有些为难,不好开口,边颜看出了他们的心事,当天就陪着他们老两口把户主的名字改了过来。   妈妈觉得不对劲,问她为什么一脸轻松,边颜又报以故意的傻笑。   后来,继父给妈妈打电话抱怨小女儿早恋的问题,还有家里的家务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头疼,这才让妈妈回了家。   妈妈苦口婆心的嘱咐边颜不要真变傻了。   妈妈走后,边颜更加肆无忌惮的工作,大概又是两个月,边颜从以前乐队的朋友嘴里听说了咨安接下来的故事,咨安和那个她结了婚,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知道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两个人很爽快的离了婚,那个女人没有分到咨安家的财产,本身也辞掉了业务员的工作,但是却依旧能够过上花天酒地迷离奢华的生活。   是哥哥的钱,边颜知道。   再后面的事情就有些让人难过,咨安喝醉酒发生了车祸,没什么大碍,但是骨头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   要回家过年的时候,边颜和以前乐队的三个人一起去医院探望咨安,咨安看见她,有些不可置信,像个偷糖吃的小孩子被揭穿后的局促。边颜把一框水果放下,听着他们漫不经心的说话,朋友都觉得他活该,但是却又不忍心批评太多,临走的时候,边颜走到他的病床前抱住他,“不要想太多,我依旧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今年的年终奖有些小丰厚,加班到七点才结束,大年三十晚上八点的飞机,风尘仆仆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春晚还没有结束,电视机开着,一家人把春晚当做背景音乐一样的玩牌打麻将。   边颜也加入了战局,晚上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礼花声此起彼伏,空气也立马雾蒙蒙的。   早上五点边颜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下午的时候,妹妹推醒边颜,“妈妈说带你去见小野哥哥的女朋友。”   边颜懵了一下,把脑袋重新缩进被褥里又伸出来,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哥哥回来过年了?”   “嗯,带了一个女朋友回来。”   边颜从床上爬起来,衣服很快就套好了,脸上的睡意也一扫干净,妹妹呆呆愣愣的看着她,一切就绪了,她又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你是说,他带女朋友回来了。”边颜这才反应完全这句话。   “是啊!”   边颜重新钻进被窝里,声音从被里闷闷的传出来,“你就给妈说我睡着呐,不想出去。”   妹妹出去刚想给妈妈开口说边颜不想去,边颜的开门声就提前回答了,“妈,几点哪里见?”   见面的地点是新安街的一家茶餐厅,气氛高贵典雅,在寒冷的冬季添了一丝扑面而来的温暖。   对面的女人叫做anna,妆容细致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美籍华人,是民国叱咤风云的孔家的直系后代,很有气质,而且很有礼貌。   请妈妈坐下,又请边颜坐下。   “我中文不是很好,如果待会词不达意,还请体谅。”   听她标准的中文发音,妈妈笑眯眯的说,“哪里,说的很好了。”   她脸上挂着恬淡舒服的笑,望向边颜,她伸出手,“原来是你。”   边颜微笑着伸出手和她相握,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们见过了?”妈妈品了一口侍者调配的茶问。   “噢,没有,在边野那里到处可以看见颜颜的照片,我还以为是他的前女友,还和他还吃过几次醋呢?现在知道是我误会了。”她顿了顿,端起侍者放到眼前的杯子,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又放下杯子,盯着眼前这个干净秀美的边颜,“真好看,细细的看,还能看出和边颜相似的气质,只是为什么边野都没有给我介绍呢。”   “是吗?”边颜心里狼狈的笑笑。   妈妈笑着说,“颜颜和小野是双胞胎,小时候可像了,长大就不怎么像了。”妈妈像是想起什么,问小野怎么没来。   “公司有事,他就提前回去了。”anna连忙道歉,像是自己犯的错一样,“出门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有事回去了,真是抱歉。”   “这孩子就这样,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妈妈又轻啄了一口甜香,“你们是打算结婚吗?”   anna尴尬的笑了,“这个,只能边野决定。”   “边野好像从去美国开始就没有回家过过年,不对,有一次,颜颜没有回来,那次,好像小野回来了。这次,他能带着你回来,肯定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吧!”   anna无奈的笑笑,眼角去扫向看着边颜。   边颜展开愉悦的笑,anna看不出她的心事。   anna在家多待了两天,住的是以前边野的屋子,可是边颜的假期很短,要去机场的时候,anna主动要送她,她开车很稳,不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有一抹浅笑,看的人很舒服。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边颜问。   “可能过两天吧!”anna回答,转而又问,“其实,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关于哥哥的吗?”边颜转脸看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在冬天添了一抹萧瑟。   “嗯。”她稳稳的抓住方向盘,“我和他其实交往并不久,不过才三个月多一点,”她不好意思的倩笑着看着边颜,然后又专注着开车,“但是我是真心爱他的,我知道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开始以为是你,但是现在知道你是他妹妹,所以不可能,所以想问你,你知道那个住在他心里的人是谁吗?”   “怎么会?可能是你误会了吧!”边颜继续看向窗外,生怕眼中的任何波动被她发现。   “不会误会的,他不是真心爱我,也不曾真心爱过任何一个人,他有过很多女友,而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很多女友?”边颜吃惊的转脸看她,满脸都是问号。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应该都知道的,你们兄妹关系这么好。”anna自嘲的笑笑。   “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能够陪他回来的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怀孕了。”   看到边颜呆愣住了,anna释然的笑说,“他是陪我打胎的,现在,孩子已经没有了。”   边颜还是没能从湍急的故事中清醒过了,anna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让我见你们,我甚至都恍惚的以为他对我是真的。”   “是怕你们催婚吗?”anna笑笑。   十几分钟,两人无话,边颜问,“他过的好吗?”   anna撇撇嘴,“怎么说呢?有时候状态很差,突然烦的时候喜欢酗酒抽烟,不和别人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我就是这种情况下怀孕的。”   “他看起来很阳光呐,你说是不是?”anna的神情里看不见悲伤,倒是坦然的接受一切。   “是。”边颜发现喉咙里已经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   “如果我想继续和他在一起,你会帮我吗?”   边颜眼神游离了一下。   “你会帮我吗?”anna想要听见肯定的答案。   “应该会吧。”边颜叹了口气。   “真好。”anna开心的像个天使。   生活一如既往忙碌开来,边颜喜欢醉心于工作的感觉,这样的话,自己看起来就像无忧无虑。但是天不遂人愿,因为一些人事不公的关系,边颜不想继续在电视台待下去,于是自动辞职,主任劝了她好一会儿,也不能留住她。   边颜参加清华校庆,和乐队的其它三个人再次见面,咨安没有来,乐队的何况知道边颜辞职,兴奋的问她要不要继续做音乐,边颜笑着要他不要闹了。   他们没有闹,当初几个人就是因为喜欢音乐才走到一起的,毕业后,各自放下喜欢的音乐走向陌生的岗位,原来的不羁接受着现实的磨合,身上的棱角和特点也已经不清不楚了。而且他们的家境都很不错,不然的话,也不会决定的这么随心所欲吧。   但是边颜拒绝了,她不能这样的随心所欲。   有两个月没有接任何的工作,也没有去找工作,边颜去到了美国,当心还没有理解自己的决定,双脚已经踏上了美国的国土,异国他乡,边颜只有一个唯一熟悉的人,但是她找不到他。   她找到了anna,anna是网球运动员,也是俱乐部的种子选手,边颜根据anna给的地址去到了美网俱乐部的训练场,看了一会儿anna练球的样子,感受了一下运动中的霸气和灵动,边颜就到处转了一下,场馆很大,但是很多只对会员开放。   美国时间下午五点的时候,anna才结束了训练,等她淋完澡换完衣服,才和在异国街头闲逛了一天的边颜吃顿饭。   边颜的时差没倒过来,连续十多个小时没能睡觉,整个人还是有些迷糊的。   anna想要带她去唐人街的中餐馆,但是边颜觉得麻烦,而且不是很方便,所以就拒绝了,随便吃了些西餐,明明吃了很多,但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还是饿的,毫无饱腹感。   吃完饭,anna打电话给边野,告诉他边颜来了这边。anna关了电话,微笑着告诉边颜,“他下午有个会议要到八点才能结束,会议一结束他就会来接你。”   边颜只带了一个背包的行李,anna接过行李放在后备箱,“先去我家吧。”   anna的家安在一个宁静的小区,一路上除了标志性的高楼大厦,满街的或匆忙或立定神情各异的异乡人和旖旎的霓虹外,最能打动边颜的还是清新的空气和满天空的彩霞这些在北京很少看见的东西,边颜把一只手伸向车窗外,迎面的风吹来,边颜清醒了好多。   anna的车刚停在了公寓门口,边野的车就匆匆赶到了,几乎和她同时停住。   anna惊讶的问他不是有会要开吗?   “取消了。”西装革履的边野凛冽着一张脸回答,紧接着打开边颜一侧的车门拉着边颜下车。   “你飙车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能到这儿。   边野没有回答,接过anna递过来的行李放到自己车的后座上,拉着副驾驶的车门让边颜坐上去。   “不上去坐坐吗?”anna友好的问边颜,边颜看着动作雷厉快速的边野从车头处绕到正驾驶的位置,默默的摇摇头。   发动机的声音很小,车身一动,流利的倒车离开,身后anna的背影也越来越远。   “你很生气吗?”边颜望着他不苟言笑的一张脸,有些抱歉,“其实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住旅馆的。”   他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没有回答她,车速很快,边颜看着车窗外的霓虹都有些迷蒙。   边颜识趣的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因为太疲累,很快就睡着了。   “你为什么来这边?”车子在一个别墅前停下来,他问。   边颜恍惚着睁开眼睛,“我辞职了,不想太快找工作,就出来走走,散散心。”   气氛很诡异,诡异的很安静,边野埋头在方向盘上,边颜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心,边颜伸手抚上他的乌发,有些心疼的望着他。   “我还是走吧。”这样或许他不会这么难受。   就是话出口的那一瞬,边野紧紧的抱住她,紧紧的抱住,由于贴的太近,边颜的心脏和着边野的心脏在跳动。   这样的亲密始料不及。   “不要走了,好吗?”边野声音轻的像是在请求。   “怎么可能?”边颜闭上眼睛,窝在他的颈项,呢喃着回答。   边野紧紧抱着她不忍放手,生怕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哥,疼。”好久的拥抱,边颜忍不住的疼痛终于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有罪   边野买的是郊区别墅区的一座,环境很好,空气很纯。边野解开大门的密码,又给边颜重复了一遍密码,边颜当然记得,是边颜名字的缩写加上她的生日。   别墅给人一种现代感的带入,大部分的家具甚至墙面都是数码可控的,和边野的风格一样,干净纯粹。   边野拎着边颜的行李去到二楼,然后又打开衣柜细心的给她挂好所有的衣服,放好所有的东西,因为东西带的不多,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准备待多长时间?”看她东西带的不多,边野不咸不淡的问。   他的情绪转换的很快,现在又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会太久,大概两三天吧!”   又是沉默。   “想要放松的话可以待的久一点,我没什么不方便。”好久,他嘴里磨出这一句。   “不能太久,爸妈还不知道我辞职的事情,也不知道我来这边。”边颜犹豫着找着借口,其实这些借口又有什么干系,只是自己不想让他难过而已。   “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好了。”   他转身要走。   边颜踟躇着看着他离开。   “哥,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只是这样而已。”天知道边颜对他一网而深的想念,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偏偏像渴望罂粟一样渴望见他一眼,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只是一个背影,甚至连多余的问候都没有。   他走了,伴着轻轻的关门的声音。   他的家很大,大的让自己有一些恐惧和满满的陌生,似乎不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她离开他的世界太久了,就像他于她一样,两个人背道而驰的人生本不相熟,却被莫名跳动的心脏拉扯在一起。   对于去年夏天的事情,边颜决定绝口不提。   实在太疲累了,边颜靠在床头不自觉又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边颜意识到家里没有人,于是下去开门,开门看见的是一个阳光活泼身材火辣的美国女人,喊着边野的中文发音,边颜正准备开门,却被另一只手掠过开了门。   原来他在家。   那个女人一进门就跳跃起紧紧抱着边野脖子,以至于边野不得不颔首才能持续这个热情的拥抱,边颜尴尬的转身上楼,他们两个人的交谈直到边颜上楼关门才结束,那个女人问上楼的女人是谁然后又细数着夏威夷风光,边颜没有回头,但是能够听见她亲吻哥哥的声音。   第一顿美国的早餐是那个叫做jolin的金发美女做的,典型的美国式早餐,看着她对这个厨房驾轻就熟的样子,边颜有些唏嘘。   边野没怎么说话,吃的也很匆忙,然后就要开车上班。   聊天中得知她是希腊人,在美国当模特,然后就成了美国人。   后来边颜觉得是自己寡陋了,这个希腊籍的美国模特其实很有名气,多次参加了维多利亚的秘密的秀场,是一个年轻的冉冉上升的世界级的名模。   她说可以陪着边颜到处走走,边颜婉拒了。   送走了热情的jolin,边颜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或许自己是应该回家了。   边颜躺在床上闷头整理了混乱的思绪,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楼下保洁阿姨整理房间,边颜打开房门,问她知不知道这个相机在什么地方。   边颜按她说的在边野的房间去找,边野的房间整洁舒适,书架上摆了一些自己的照片,有的是和他照的,有的是自己的,但是都是倒扣在书架上。   办公桌上堆砌着很多办公文件,还有一台电脑。   边颜不想翻乱他的房间,索性直接出门在商场里买了一个相机,然后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到处转悠,看了一些比如说享有盛名的蛋糕店,底蕴深厚的博物馆,随性自由的街头表演,经过提前预约拜访了盛名在外的老作家。   边野也知道自己可能冷落她了,但是也没办法和她走的太近,晚上边颜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边野正在餐桌上吃饭。   边野问她吃过了没有,边颜点点头,脱下风衣,取下围巾,放下相机,然后坐到餐桌前,她的脸上依旧冻的通红,冷的向手里哈哈气。   “今天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不能陪你,对不起。”   “没关系,一个人玩也不错。”边颜顿了顿,“今天早上的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   “anna呢?”   边颜发现两个人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默,边颜起身,“我先上去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边野夹菜。   “随便问问而已,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想问不想问的问题我都不敢问,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自己。”   “你也善待过自己吗?如果你像规劝我一样规劝自己,又为什么想要糟蹋自己的幸福。”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无牵无跘。   “这不是一个问题,你跑远了,哥。”边颜想要示弱。   边野不动声色,他的内敛和成熟让边颜感到无比的疏远。   “明天我陪你到处走走吧!”感觉这句话像是妥协。   “不用了,我和清华的校友已经约好了,明天下午小聚一下。”边颜抓起相机上楼。   清华的校友中有一个是自己相熟的学长,现在在华尔街工作,因为同属一个社团,所以和边颜很熟,开始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后来也追求过她,但是被边颜拒绝了。还有一个是自己大学的同学,但是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时光荏苒,回忆都被催化成美好的过去,所以不熟也会自然熟,最后一个是自己同宿舍的闺密,自从她到美国,联系也就渐渐的少了。   闺密说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和上面提到的社团的那个学长走到了一起。   离散的人相聚,往事总是会没完没了,从进了包间开始四个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往事里,后来又叫了各自的同学过来,包间里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也渐渐热闹起来。这不是边颜预料到的,本来以为只是小聚而已。   别人劝酒,边颜盛情难却,渐渐的也有一些醉了,但是还好,学长给自己挡了几杯。   边野的车一路跟随着边颜,最后就随着他们一直停在唐人街餐馆的门外,边野等在车里,在等待中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试图麻痹自己一下。   没想到聚会会越弄越大,最后大家都喝的有一些醉了,人渐渐在餐馆门口散了以后,才看见边颜被一个男人搀着出来,边颜一个没站稳滑落在他的怀里。   边野有些不悦,迅速打开车门下来径直大步上前拉过她进自己的怀里,解释完两个人的关系把她抱向车里。   驱车回家,边野无法心无旁鹜的开车,眼神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探知边颜的情况,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错开她的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遇见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她的过去茫然失措。   边野横抱着她上楼,边颜的手潜意识的搭在他的颈项上,温热的脸伴着灼热的气息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自拔的心旌荡漾。   就如以往一样,他很想陪在她的身边,但是他不敢。   边野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又给她盖上了被子,夜里的月光微弱,他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她把脑袋埋进被子,整个身体瑟缩成一团,形成一个防备的样子,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长长的头发披在脊背上。   边野的呼吸渐渐紊乱了,同时,他离开的脚步声浅浅的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传来。   夜光下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只看的到大概的轮廓,稀稀簌簌的,边颜挪动身体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清醒的声音掩盖着她的疲醉。   “我还是明天回去吧!”   谨慎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你喝醉了。”   “你知道我没醉。”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边野苛责。   “你在外面等我一天了吗?”   边野没做声。   “其实我并不想喝酒,只是我不想出来而已,我怕我一出来,你就又走了。”   边颜抱膝坐起来,看见他挺拔的轮廓轻轻颤抖。   “哥,你哭了吗?”   边颜光脚从床上站起来,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右手勾起了他的小指,左手从背后,浅浅的环住他。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吗?”边野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一整个问句。   “我说我知道,你会相信吗?”   边野的大掌覆上她的右手,紧握的手拉的她生疼,但是她不说。   边颜侧身走向他的面前,随手打开房灯,灯光亮的晃眼,边颜看见他眼里如同自己一样蕴着的眼泪。   边颜怯怯的踮起脚尖,轻啄他冰凉的嘴唇。   她的纤纤玉指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然后一点一点的被他热烈的紧拥在怀里,缱绻在他的舌尖,整个吻由浅入深,由试探到两情相悦,由轻缓到喘息,由清醒到不能自持,从始至终都有着电流般旖旎的情欲贯穿着整个颤抖的身体,边颜在炙热的吻中寻求呼吸,却又被带入更疯狂而紊乱的呼吸里。   她小心翼翼的用尽自己所有的炙烈寻找着他的热情,她怕因为自己的不适让他清醒,她怕他会放手。   他冰凉的大掌从她婀娜的腰际攀上她的脊背,隐秘的愉悦吞没了她所有的神经,她不可自拔的呻吟出声来,他温柔的褪去她的修身毛衣,他的吻又细密的落到她的颈项,她的锁骨,她奢侈的吐纳着呼吸,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下蕴着情欲的水汽,她微启着小嘴,细腰绊到了床沿,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掌渐渐温热起来,隔着保暖内衣描模着她曼妙的身形,他的吻错落有致,而伸进边颜脊背的左手也解开了她胸罩的暗格,然后热络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了她的胸口,他手间的力道也开始不能掌握,他的理智也完整覆灭沦落了。当他的嘴唇轻咬起她胸前盛开的蓓蕾,她紧绷着身体弓起了身子,轻轻的温柔的继而急迫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的吻隔着一层保暖内衣落在她的身上,他悄无声息的攀上她的耳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他的声音失了以往的清明,伴着她迷蒙的呻吟出口。   我们会有报应的。   不怕。边颜轻轻的回应。   边颜透支着自己的勇气用微颤的细指慢慢的解开他衬衫的钮扣,而自己上身最后的隔膜也被轻轻撩起,但是快到胸口时,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板正她的脸,贪婪的一点一滴的记住她此刻妩媚的模样,边颜嘴角含笑,温柔的回应着他的膜拜。   边野用暗哑的声音,艰难的开口,“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边颜这才注意到边野口袋的颤动。   “不要接。”边颜无助的看着他。   边野无力的将所有的重量倾覆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心脏勃发的跳动。   手机还在跳跃。   “我尽力了。”   “我知道。”边颜轻抚着他健壮的脊背。   “我爱你,”手机静止了下来,边野死死抱住她的脑袋,“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边颜沙哑着应答着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痛被磅礴的喜悦替代,但是手机再动,整颗心却又被拉扯成两半,痛不欲生。   “从我意识到我的罪孽,我就开始躲着你,不想见到你,我开始想是错觉,我想要爱上别人,我想要竭尽所能的麻痹自己,但是清醒的时候,却还在想你。”   边颜哭了。   “听见你结婚的消息,”边野深吸一口气,边颜感受到他落到颈窝的泪水,他的心在呐喊,“我知道我快疯了,我回去找你,想要离你近一点。”   “我满脑子都是你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我嫉妒,我应该祝福你的,我却做不到,直到看见你,我分分秒秒都在克制自己,那个男人很爱你,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你早就已经走进婚姻,也可能怀孕了,然后会有孩子,你会幸福的,只是我太自私。”   “我不怪你。”边颜的眼泪流进了他乌黑的头发。   “知道我每时每刻的心情吗?”边野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边颜的耳边,手机里传来妈妈急切的唠叨声,满满的都是担忧。   边颜看着边野完美的侧脸,却和他一样浸满了悲伤,边颜也坐了起来,紧咬着嘴唇映出了殷红的血,边野正对着她,吻去了她的眼泪。   这种感觉,就像是背叛了所有自己在乎的人,背负着无止尽的罪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里暗渠里的酸涩逆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巨塔   妈妈骂骂咧咧的问为什么不回答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此刻在她的心里,也许揣测了各种意外。   边颜调整了呼吸,边野端详着看她的反应。   “妈,是我。”边颜低着脑袋。   妈妈显然有些吃惊,“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去加州了?你哥哥呢?打电话怎么不接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好了给你哥打电话的?他人呢?”   “哥出去了,手机落在家里,我也是刚刚听见,才接的电话。”边颜的泪嘀嗒在白色被褥上。   “没事就好,你怎么去你哥那儿了,前几天不是说工作很忙吗?”   “请假出来散散心,妈,你不用当心。”   “你没骗我吧!你的语气怎么不对劲,怎么像哭过了,颜颜,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边颜泣不成声,倒在他的胸口。   边野拿过手机,语气伪装的成稳,“妈,我回来了,手机落在家了。”   “颜颜没事,只是有些发烧了,已经吃药了,放心吧。”   “我让她过来的。”   “嗯,挂了。”   第二天,边颜发烧了,高烧持续不退,吃了药也不见效。   边颜难过的时候喜欢一言不发,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让它自由的腐烂直至消失,这种方式也有见效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溃烂的伤口还会持续发炎,而不是生疤。   边野知道这是心病,这个病也在他自己的心里,不会痊愈,只会复发,当心病在自己的身上发作的时候,他更多的事通过酗酒抽烟甚至性爱来麻痹自己,他看得见她的痛,但是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不是由他一个人承受这种浩瀚的悲伤,也是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表露心事,他喜悦她能够隔着整个太平洋望向他,他绝望于两个人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的未来,心里的隐痛从白天发作到暗夜,又从暗夜失眠到又一个艳阳天。   边野的秘书,公司的理事都联系不到边野,最后只能让他公司的合伙人过来找他。边颜面无血色的听见保洁阿姨的开门声,又听见隔壁房间里两个人的争吵,又过了一会儿,边颜的房门开开,旋即又关上,外面两个人的交谈趋于平和,最后像是达成了共识,边野又送他离开。   边颜的烧渐渐退了,她看起来也开朗起来了,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往事就像在她灿烂的笑容里融化了。   边野看着她,心疼,不能自已。   边颜在他上班的时候搭飞机回北京,匆忙的候车厅里,有亲人的问候,有情人的温存,也有朋友的嘱托,但是似乎这一些,离得自己远了。她走不进别人的爱情里,她也无法安心的做一个女儿,现在好像在周围的城墙里,可以触碰的只剩下朋友的手。   边颜周围人来人往,有时候人们会好奇的看着她,他们奇怪这个穿着咖啡色毛织衫戴着红色绒帽围着锦深色围巾长相秀美的亚洲女人为什么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最后一个老妇人好心上前询问,边颜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句“i'm fine”,两行热泪滚落在唇角边停下。   回到北京,边颜接到了很多其它电视台的邀约,就在边颜决定签约的前一天,在餐厅和电视台的负责人谈合约的时候看见清华组过的乐队的队员左江在拉大提琴,她认真的盯着他看,琴音清扬优雅,一点点治愈着心里的伤疤。   边颜礼貌的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静静的等在窗外缤纷绚烂的都市夜景里,做了一个简单不过的决定。   边颜决定走大学时候喜欢的路,做大学时期喜欢的梦。以前乐队的五个人变成现在的四个人,两个主唱变成了一个,为了映衬这些改变,四个人决定给乐队改名字,代表再一次涅磐新生。   乐队的名字叫做:白色巨塔。   四个人凑了钱租录音棚录样子,又奔波于各个唱片公司,但是由于唱片市场不断的萎缩,没有什么公司想要新人。   四个人开始有些绝望,但是为了应付生活,又不得不去夜店驻唱,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是快乐的,所以没有人说过要放手。   边颜的作息开始变得不规律,远在南京的爸爸妈妈都很当心,于是组织了一次全家的北京之行,带着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一起爬了长城,游了故宫天坛,但是空气非常不好,老年人就没想去其它的地方,本来决定回家了,但是边颜突然阑尾发作,直接住了院,这一下,在南京无所事事的霸占广场跳广场舞的姥姥和奶奶直接留下来驻守,直到手术结束,在北京待了整整两个月,把边颜照顾的无微不至。   老年人喜欢唠叨,整天在边颜的病床前给她张罗相亲的事情,她们严挑细选,未来女婿们条件都不错。   边颜知道她们急于抱重孙,只能堆着笑心酸的去应付。   又一个月后,浙江卫视一个全国知名的歌唱类节目的节目组找到白色巨塔,希望他们参加节目。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选秀歌唱节目能让乐队一夜成名。   可能是因为白色巨塔的名校背景,也可能是他们踏实决绝的音乐实力,又或者是节目组编造的烂俗而感动的故事,白色巨塔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虽然最后的冠军不是他们,但是他们的光环却远在冠军之上。   这个夏天,几乎全中国都记住了这个组合的名字,都听见了他们或神情或灵动或悠扬或坦荡的音乐,乐评人对他们的评价很高,但是他们并不在乎。他们拥有了大批狂热的粉丝和忠实的听众,大街小巷都能听见他们的作品。   参加节目的合约规定了一些事项,比如说成名后必须签约的公司和必须要接的广告代言,这些都是有悖于白色巨塔的音乐精神的,他们偿付了大额的违约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抛去家里的背景,除了闪耀如星辰的人气,白色巨塔一贫如洗。   沉寂了两个月的时间,白色巨塔出了首张专辑,专辑的导演是成员认识的同事朋友,专辑的名字就叫做白色巨塔。筹钱拍mv的事情边颜没有参与,本来觉得棘手,但是事情出奇的顺利,边颜想知道到底是哪个金主那么大气答应了投资合约上自己所定的那么苛刻的条件,但是左江神秘兮兮的,说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在又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专辑的销量破了百万,有些地方唱片脱销,只能加印。   乐评人说,这是第一次,华语乐坛上出现了大陆的音乐巨星。   白色巨塔的势头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给边颜催婚的时候,她能够用工作很忙搪塞掉,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忙,她是自由的,因为白色巨塔是一个很奇怪的乐队,它没有宣传,没有绯闻,却能够在乐坛最闪耀的位置上。   成名给边颜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只是更多的人认识她了,但是这其实给她带来的更多的是不方便,她每次出门的时候必须全副武装,弄得不好就会被围堵在人群里无法脱身,所以现在,她基本上都不出门。   名利会带来的副作用不止这些,边颜的往事被媒体爆料出来,历历在目,就连边颜和边野的这两个名字,也第一次以兄妹的名义被串联起来。   人们惊叹边家受到了老天爷的垂爱,家庭美满,健康和乐,而边家仅有的两个孩子都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上帝给了他们足够的聪慧,美好的皮囊,还有数之不尽的钱财名誉。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圆满的家庭了。   元旦那天亲爸搬了新家,是郊区的一个别墅,边野出资,爸爸亲手设计然后加以建造的,选用的是最好的建筑材料,历时一年完工。   边颜终于体会到边野的心情,当初他处处躲着自己的心情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吧,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伤到对方。   像是约好的一样,他们有序的错开回家的日期时间,妈妈甚至劝边颜不要和边野闹不愉快,毕竟是一家人,边颜懒于解释,心想让她这样误会也好,不用自己去费力编造其他的借口了。   短短六年时间,边野的通讯软体几乎主宰了普通人的碎片时间,活跃度居高不下,而边野新的投资也取得了高额的回报,边野带领着自己的职工不断的颠覆着富豪榜的排名。但是边野是华人,因为他华人的身份和暴利的公司运营,美国政府不免担心,美国政府告边野的b&j公司为竞争垄断,边野的公司在牟利的同时陷入了冗长的官司,虽然官司耗时耗力,但是并不伤筋动骨,而最终这场官司带来的唯一提醒是不能孤注一掷。   边野早就想回来,只是找不到借口而已。   或许是天意吧。   左江代替乐队参加了几乎所有的颁奖礼,这张白色巨塔所演唱的白色巨塔的专辑几乎获得了排山倒海的赞誉。   但是边颜有些害怕了,名誉带来的东西始料未及,让她排斥名誉的是心底的心虚,她的人生不适合在阳光下面过。   越成功,似乎就越走投无路。   几乎所有的人都为她的成名高兴,除了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正在不知不觉的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想他了,虽然极力的遏制,但是却适得其反。   她好久没见过他了,但是她不能见他,她也开始喝酒了,但是酒力不行,一喝就醉,醉了就把胡思乱想带进梦里。   渐渐的,再多的红酒也麻痹不了她。   边颜想要退团,但是看着自己的朋友,她不忍背叛。   白色巨塔的演唱会场场爆满,台下欢呼的声音似乎要冲上寰宇,这样的热情让歌唱的人也陷入癫狂。   左江答应了一些慈善团体的邀约,白色巨塔就跟着一起去到了西藏云南贵州的一些偏远地区,他们的举动得到了闪光灯大量的支持,给慈善团体募得了大量的资金,有时候他们也会竭尽所能的捐助,算是自己的心意。   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地方,边颜跟着其它游客一起虔诚的转山,然后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脚下的圣山,跪地膜拜。   一般的女主唱不会得到粉丝太多的呵护,但是因为边颜和其它所有的乐队主唱都不一样,她比所有的成员都要低调,除了在专辑的mv和演唱会上的露面和一些八卦媒体对她的揣测外,她没有出席过任何的商演,没有接受任何的采访。   任何想要熬挖她上节目的人在暗地里都骂她是奇葩。   白色巨塔火红的势头仍旧不减,美国国家音乐颁奖晚会邀请白色巨塔去出席他们的晚会,他们欣赏这个来自中国的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具有歌者灵魂的组合。   媒体比白色巨塔更先知道美乐的邀请,各种报道纷至沓来,但是边颜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去美乐不可避免的要当演唱嘉宾,乐队组合的其它三个人不可能代替边颜去唱,最后在成员的软磨硬泡下,白色巨塔踏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白色巨塔在美乐上得到了以往华语歌手不可企及的成功,也是当晚美乐最大的赢家,他们分别获得了美乐颁发的独立音乐奖,年度最受欢迎组合奖和全球流行金曲奖。   这个时候,白色巨塔也已经出道两年了。   当舞台陷入黑暗,当所有的聚光等打在边颜的身上,她微闭的眼睛睁开,所有的情绪落进了自己临时起意把歌词翻译成英文的歌里。她挑了一首轻盈又忧伤的歌曲,没有为了谄媚美乐而选择鼓动气氛的rock或者高音。   《白色巨塔》   我不可能为了所有人活着你知道的   我不可能为了月亮走进无边黑暗   我不可能为了所有人活着你知道的   我不能为了星宿离开这个地球   我不可能为了所有人活着你知道的   我却只想要牵着你的手   前面有座白色巨塔   上面听说诅咒了神明的愿望   我们坐上了火车飞机和轮船   去喟叹命运的人逞强   白色巨塔   在这样绵黑的夜晚崩塌   我们在仰望它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来得不心安   中国网球公开赛,anna代表美国参赛,作为美国的种子选手,anna的表现差强人意,几乎所有的运动员都要接受青春不在的现实,一旦身体老去,事业就会萎缩。anna才27岁,但是体力已经在过去漫无边际的排练里耗尽,她也失去了运动的热情。   边颜邀请anna去自己家里吃饭,饭桌上anna说出了自己想要退役的想法,边颜问她退役后有什么打算,她说想要环球旅行。   anna已经很久没有边野的消息了,她很高兴,没有了边野的缘故,她们还能够是朋友。   边颜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一直走下去,不悲不喜,毫无波澜。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发生在边野的身上。   边颜听到边野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已经过了最惊心动魄的时候,边野陷入了昏迷,医生说不用担心,最近就能醒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边颜的演唱会刚刚结束,当助理拿着这个她压后了的消息走到她面前并且告诉她的时候,边颜手中的矿泉水在这一刹洒了一地。   别人从未见过边颜这样的眸子,毫无生色满是绝望。   白色巨塔为了迁就边颜,取消了接下来成都上海和合肥的演唱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边颜一直待在边野的病床前痴痴的望着她,巨大的悲痛让她有一种身心都被掏空的感觉,也让她此刻能够心无旁鹜的爱他。   没有人觉得不对劲,虽然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爸爸妈妈都远渡重洋过来探望他,但是没有人能够劝服边颜休息。   她太累了,累到只能看着他靠在他的身上才能让灵魂停止游荡。   五天后的一个夜里,边野勾动的手指让边颜从浅睡中醒来,正对着边野满含温情看着自己的眼睛。   边颜就像一个爱哭鬼,抱着他的左臂埋头大哭。   “对不起,吵醒你了。”边野摸着她的头发,怜惜的说。   “不要赶我走,让我多待几天,我不会打扰你的。”边颜的哭声渐渐平息,干涸的唇瓣亲吻着他的指尖。   万籁俱寂,只有边颜轻轻的啜泣声。   边野的合伙人daniel来到病房和边野交接一些事宜,边颜坐在沙发上耐心的削苹果,他们谈了好久,边颜为了不打扰他们,回家给边野取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再回来的时候daniel刚好要离开,公事总算结束,他热情的寒暄,“hey,边颜,我在美乐节上见过你,你唱的很棒。”   边野也在 。   边颜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但是daniel的热情不减,本来要离开的却坐在椅子上和她继续交流。   他的样貌很阳光帅气,是中英混血,有着金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眸,皮肤白皙,鼻梁很高,他的母亲是北大教授,父亲是英国外交官,他十岁之前一直住在北京,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再嫁,他就随着父亲回到了英国,之后就独自一人来到美国,一待就是七年。   之后奶奶进了来,手上拿着鸡汤的罐子,边颜扶着边野坐起来,奶奶盛了小碗的鸡汤小心翼翼的喂给他喝,边喂边问起了daniel的家庭情况,一问就感觉真的是机缘巧合,奶奶高兴的让边颜给边野喂汤,然后去到daniel身边仔细端详着他,daniel一副好惊吓的感觉,半晌,奶奶说应该认识daniel的外婆,然后又确定了一下daniel妈妈的姓名,最后说出了其中的渊源。   其实都是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奶奶却一脸的眉飞色舞。边野细啄着边颜送到嘴边的鸡汤,两个人完全的独立于那边热聊的两个人之外。   边颜总算明白了奶奶的良苦用心,这种对奶奶良苦用心的体会主要是来自于daniel热络的邀请。边颜每天都会接到左江他们抱怨的电话,上几次演唱会的取消让他们多少有一些抱怨,但是这种抱怨仍然在继续。   爷爷让边颜回去就行了,这里留下爷爷奶奶就可以了,但是奶奶却使眼色,觉得让她留下来和daniel认识认识挺好,她给爷爷的原话是“等我有了重孙你们干什么我都不拦着。”   于是,边颜以和daniel约会的名义留下。   但是边颜不知道自己犯了罪,她可以一边微笑一边漠然他人对自己的付出,但是daniel却在以后的岁月里对她情深不能自拔。   daniel喜欢开玩笑,但是边颜的笑点比较高,而且大都漫不经心,她不相信daniel没有发现,所以她善意的以为他只是通情达理。   边野的身体好的差不多,奶奶强求他回去养伤,边颜只是在一旁耐心的听着并不插嘴,边野看了一眼身旁给爷爷倒茶的边颜,犹豫着答应了。   不知道媒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搭机回到南京国际机场的时候,边颜被媒体团团围住,边野以还未痊愈的身子护着边颜,手臂的绷带上溢出了血色,最后还是出动了机场的保安,边颜才能上车离开。   爷爷奶奶率先坐车回去,边颜和边野的车随后,司机绕着古城转了好久才摆脱了后面追来的媒体。   爸爸高兴的是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这么算来,边野的伤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爸爸比较通情达理,不太计较儿女的私生活,毕竟这些事情爷爷奶奶自然会关注。   那天晚上,亲爸亲妈继父继母还有继父继母的孩子以及爷爷奶奶都参加了这场家庭聚餐,边颜叫来了私家医生查看边野的手伤,然后又重新绑上了绷带。   继父的女儿已经高三了,这是非常时期,但是孩子却早恋,这让边颜亲妈非常头疼。   边野的手不方便,边颜坐到他的旁边,如果他的左手夹不起什么菜品的时候,边颜就会及时的喂他。   这种亲昵的类似情侣的动作并没有让家里人不舒服,毕竟家里人一直以为他们兄妹的关系很恶劣,今天的举动算是破冰。   但是他们误会了,没有任何一对兄妹的眼神里能够流露出这种若有似无的潺潺爱意。   左江知道边颜回国,连夜的赶到了边颜的家里,因为边颜出国一个半月,耽误的事情实在太多,只光光演唱会就赔了近千万,而白色巨塔的宗旨本来就不是赚钱,现在又出现了不算少的亏损,让巨塔的其他成员实在头疼。   边颜说损失的部分自己来支付,也对自己的任性表示道歉。边颜让步到这里,左江感到有些不自在。他问她白色巨塔四个人不应该像是一个人一样精诚团结才对吗,为什么现在又分出了彼此。   但是事实是再精诚的团体真的分出来彼此,金钱总能改变一些人和事。   边野和妈妈小聊了一会儿,夜沉了,继父驱车领着妈妈和妹妹回家。   左江和边颜的深谈还没有结束,边野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看见边颜一脸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的坐到她身边。   左江认识边野,白色巨塔的独立运作有很多的风险,每当资金短缺或者运行受阻的时候,都会得到边野悄无声息的帮助,左江也是因为这个才知道边野是边颜的哥哥。   但是这些事情,边野并不让边颜知道,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左江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他想让边颜知道为了弥补她的任性到底有多少人在帮她,她应该负起责任了。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很现实的。   但是边野一言不发,看着他的深邃的眸子,满满都是疏离和防备,左江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有些事情实在不需要再纠结了,左江希望边颜能够配合乐队,不要再擅自改变行程,因为后果不堪设想,而边颜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弥补,那些因为擅自离开带来的损失自己会全力补偿,行程也会继续跟上。   这也算是一个妥协。   边颜问边野自己是不是很自私,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对不起。”边野脉脉看着她回答,“如果不是我,你会比现在快乐。”   “怎么会,”边颜些许狼狈的浅笑,“没有你我就没有痛和快乐。”   边颜抱住他,尽量不碰他受伤的右手臂,这么多天对他的照顾,她已经不舍得离开他了,有时候她想,自己或许真的能够背负那些沉重的罪孽,只要能够天天的守在他身边。   “明天我就要离开南京了,我会想你,你会想我吗?”边颜声音里带有一丝哭腔。   边野不说话,边野已经受够了无止尽的相思和分离,他本以为时光能够带走心事,却没有想到时光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自己对边颜的爱恋在岁月没有像溃烂的伤口般糜烂消失,反而在关乎生命的血脉里还能开出鲜艳的红花并且迷漫全身 。   “你知道吗?其实我本来打算回国的,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什么?”边颜抬起脑袋看他。   “我不打算离开了,我会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   边颜听得出他的沙哑,她知道这是一个决定,一个想了好久的决定。   “既然我们没有办法远走他乡与世隔绝,那我们就留下来一起承担。”   “你说的是真的吗?”经历那么多的风雨,喜悦的泪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现在能够拒绝我,只要你拒绝,我还是会离开,不会打扰你,只会远远的看你。你只有这一次拒绝的机会,因为我快放不了手了。”边颜望着他的眸子,第一次在里面看见了卑微和犹决。   “我不让你放手,你干嘛要放手,从始至终都是你在放手,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不去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想到回头看我一眼。”边颜的声音像是沙哑了。   “你一直都在我的视线里,我怎么会舍得放开你。”   边颜站起身来,倾身向下,青丝长发顺着耳际滑落,边颜不顾一切的给他一个足够绵长而又深情的拥吻,在那个时空里,她什么都不用想,只想着他。   幸福就这样的轻而易举。   边野从不给边颜自己的联系方式,边颜也不主动去问,但是这一次,边颜基本上把失落的联系全部都给弥补上了。   边颜找了照顾边野的借口留在他的房间,安静的躺在他左侧的怀里,躺在床上,她拿起他的手机,然后又进入了他的各种社交网络里查看他的信息,又仔细的进了每一个好友的空间,看着自己心底最亲密的人是怎样一步步从懵懂青涩变成了今天这个完美的样子。   边颜满眼里都是喷薄的喜悦,边野数落她像数落一个孩子,边颜只是傻傻地笑着看他。   边颜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边野问他真的要说吗?   边颜佯装愠气,边野乖乖就范。   “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在家,你洗澡没有关浴室的门。”边野引导着她去回忆。   边颜爱意浓浓的看着他,点点头。   “我不小心推门进去看见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吓得摔了一跤。”边野讲得有些羞怯的。   “你个大色狼。”边颜嘻嘻的笑他。   “那次以后,我越来越没办法正眼看你,渐渐地,我知道我心底的秘密,所以我要疏离你。后来我想,或许我一直爱你,只是关乎知道不知道而已。”   边颜听得很认真,她密密的笑了笑,双手抱着他的颈窝,甜蜜的问,“知道你爱我爱的这么苦,作为回报,你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爱你的吗?”   边野啄了一下边颜湿热的红唇,也难得惬意的反问,“你说呢?”   “当我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你爱我,我一点都不难过,就像我早就知道一样。我想,大概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吧。”   “我对你的爱来的有些慢呢,让你受苦了,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呢?”边颜开玩笑的赖在他怀里,笑魇如花。   这个时候的边颜就像个孩子,让边野第一次放掉了自己的装甲和防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存在   边颜第二天和左江一起离开的南京,在白色巨塔里,左江是吉他手和经纪人,打理着白色巨塔几乎所有琐碎的事情。   边颜有些想要放弃白色巨塔了,因为她心底的空荡荡的剧痛已经被缝合了,白色巨塔对自己而言,已经成了生活的负担。   但是她不能,她亏欠了太多人,她需要弥补。   演唱会是一个冗长而又疲累的持久战,几乎每一场下来,边颜都会身心俱疲。   她太想回家去见见自己想要见得那个人了。   但是这样一分开,就是一个月,每当演唱会结束的时候,边颜深夜回到酒店无所事事,就会用边野的名义给边颜好友中和他看起来比较暧昧的人发了一封病毒邮件,有些人打开的很及时,有些人则慢吞吞,一旦她们打开邮件,边颜就能够掌控她们的电脑,边颜顺利的找到她们私人电脑上的图片,然后打开。   边颜看见他被情人所拍的睡着时候一脸防备的样子,眉头深锁,周围满是空荡的酒瓶和烟蒂,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性感中给他熟睡的亲吻。   边颜早就知道,但是她却不难过。   回国后边颜的每场演唱会,都会收到九百九十九朵红色玫瑰,抬进来的就是整一个花的海洋。   边颜不知道这个未署名的歌迷是谁。   终于,边颜的演唱会在台北小巨蛋落幕,当那片花海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边颜就卸妆低调离开了后台,台北的夜色温和,边颜坐在出租里看见窗外闪烁的霓虹,嘴角露出了微笑的弧度。   边颜快马加鞭的赶到台北机场,脸上戴着能够遮去半张脸的黑超,她打电话给边野,没有回应,多次下来,她担心起来,各种不测的情况在她的心头盘旋。   她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从熟睡中起来,告诉她边野半个月前就离开家了。   边颜失望的挂了电话,一身迪克牛仔的帅酷装扮,却又俯身埋在膝上大哭。   “又骗我,总是骗我。”边颜所有迫不及待的思念在微微沙哑的喉间轻出,流下的眼泪也只有自己知道。   “你说谁骗你呢?”   知道是他,她头也没抬直接把脑袋转到临座他的怀里,喜极而泣,“你怎么会在这里?”   边野宠溺的说她越来越爱哭了。   边野和边颜晚了两天后离开了台湾,但是那天在机场边颜靠着哥哥的照片被热情的粉丝拍下来传到了网上,随着边颜戴着绅士帽戴着墨镜,但是还是遮不住百分之五十的辨识度。   本来以为挖到边颜的男朋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左江代表白色巨塔出来澄清说那是边颜的哥哥。   边颜退组了被媒体整体驻守的已经曝光了的公寓,然后住到了边野的公寓里面。   边野在北京所买的公寓是北京的富人区,而边野之所以买在这里,是因为保全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拥有足够的隐私。   白色巨塔四个人开了一个会议,贝斯手秦凯提议将白色巨塔的主唱变为两个人,三人赞成,一人反对。边颜是赞成的,边颜知道,这是这个团体彼此不信任的开始,也是利益大于感情的开始,却远远不是结束。对于这个决定,边颜非常的同意,她甚至觉得如果他们决定将自己退出白色巨塔,自己可能也不会提出反对。   四个人的决定太过唐突,左江临时召集了一个更大的白色巨塔工作室的会议,这个会议实在太晚,几乎白色巨塔工作室的所有核心成员都被勒令参与表决,总共19个人,边颜对这个漫长的会议提不起精神,就下楼让为自己开车的女司机先回去,晚些时候自己开车。   边颜对他们的决定乐观其成,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如果突然改变白色巨塔的成员构成可能会给外界一种突兀和不和的感觉,于是表示强烈的反对,但是边颜说出了自己怠倦和想要隐退的情绪,面带笑意希望白色巨塔不要在自己身上孤注一掷。   在一片死寂中,边颜说出了自己对另一个女主唱人选的看法,算是给这个会议一锤定音,然后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晚上回到家,边颜倒了一杯红酒,红酒在高脚杯里艳丽流动,像一个婀娜的吉普赛女郎。   边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因为b&j中国才刚刚起步,边野需要做的事情更多。   边野的行动得到了财经节目的很多关注,大家妄自揣测他的商业意图,有支持的有反对的,并且争执成了两个派别。股市反而没有因为反对派的经济学家的质疑而下滑,反而一路高歌猛进,普通民众还是对这个经济明星报以最大的憧憬。   边颜睡着了,边野靠着她也睡着了。   白色巨塔内部存在调整,边颜也因此获得了休息的时间。   她踏踏实实的做了一个礼拜的宅女,吃饭睡觉写歌看电影,还有等待,等待他下班回来惊艳的看见自己研制出的边颜独家私房菜。   这种感觉很幸福,边颜很珍惜。   这种幸福如履薄冰,边颜知道。   一个礼拜后的一个下午,有人拜访,是爸爸同事的女儿,边颜小时候和她是同学,中学后就没见过。   她看见她有一种时光错愕的感觉。   小学同学叫舒卿,是一个温婉恬静的女人,长相甜美,妆容清爽,很有气质。   但是边颜知道舒卿来的目的之后,她就不知道该将自己的笑容至于何处了。   奶奶安排的舒卿和边野的相亲,边野没有拒绝,只是顺着奶奶和她见面,这样奶奶就不会在边颜的耳边叨扰她的婚事。   舒卿说自己是边颜的歌迷,然后和边颜回忆了一段缤纷的小学时光,边颜为她做了一顿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哥哥回来了。   舒卿看边野的眼光让边颜非常的不舒服,她知道自己嫉妒这种光明正大的爱慕眼神。   边野和舒卿聊了一会儿,边颜回避到自己的房间,直到边野送她离开。   边野开门进来的时候,边颜过来抱住他。   “我们的罪孽越来越深了。”边颜语气愧疚。   “不会的,我们没有罪,”边野安慰她,本来就被告知没有血缘的两个人,怎么会有羁绊,“就当好心人在帮我们。”   时间越久,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分开的话就会越苦痛。   边野出差半个月,赶在两个人生日那天回来,边颜准备了烛光晚餐,但是等着等着就习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边颜在隐秘的悸动中从床上醒过来,面前是边野陌生的遇望的脸,他的唇正在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上蔓延。   “需要喝酒吗?”边野感受到她的颤抖,自己的声音在情欲中已然浑浊。   “我不需要酒带来的勇气。”边颜修长冰冷的指尖伸进了他乌黑的发,鼓励他一往无前,而自己的身体在他的亲抚下,也开始在白皙中透着诱人的红润。   退掉各自的羁绊,边野亲吻着她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然后两人在惊悸的舌尖流连缱#绻,边颜的身体断续而轻微的触碰着边野起伏有力并且火热的胸膛,美好的触感在隐隐的愉悦中扑面而来。边颜轻吟出声,殷桃小嘴在边野的撩拨下久久张开,美好的感官刺激让她的眉头紧皱,直到一轮愉悦的结束,新一轮的开始。   边野像对失散千年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描摹她曼妙的曲线,亲吻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她的娇喘失去了些微的理智,她的身体种满了羞涩的梅花,他才提起她的,与她合二为一。   直到边颜感到身体的愉悦完全淹没了痛楚,一种汹涌的渴#望款款到来。   边颜的呼吸越来越乱,声音也跟着他手掌的力度变化,眼睛蕴着情爱的雾气,脸色绯红的喊着边野的名字。   “说你爱我。”   边颜顺从的说着爱他,她要他爱她,更深一点。   边野周末在家,边颜不停的追问他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一脸我只是问问并不是在乎更不会秋后算账的样子,边野用鼻尖轻擦着她的鼻尖,笑而不答。   “你和她们那么亲密过都没有对她们产生什么其他情愫吗?”边颜怯怯的问。   “当然会有。”边野打趣她,边颜顿时脸色惨淡。   边野摸了摸她的脑袋,凑到她耳边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故意说,“我把她们都当成了你。”   突然的暧昧让边颜整个脖子当即就红了,她红着张脸嗔骂他“色狼”。   他揽过她的细腰,当眼神交汇,清欲暗流,边颜的眼眸有一种欲言还羞得明媚的光,边野故意轻拧了她的腰肢,边颜一痒,两个人扑哧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已经改成了这样,如果还要锁,亲们,你们活该看见它了。。。。哭一会儿先。。 ☆、我想告诉全世界我爱你   白色巨塔重新组合,而另一个主唱是退隐天后的女儿窦霆,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空灵的嗓子,而且有白色巨塔想要的空前的关注度。   边颜觉得两个主唱都是女生的话无法使自己创作的歌曲得到流畅的表达,于是想试着让窦霆一个人来挑大梁。   在录音室里,左江看着对窦霆极力培养的边颜,心里百感交集。   “你是真的想要抛弃我们呢?”左江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不舍。   边颜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你可以理解为白色巨塔的新生,应该高兴。”   “你一直都这么老成,我怎么都撵不上你。”   “你不用撵上我,你撵上她就可以了。”   边颜对她很满意,她唱起歌来真挚灵动,能够让边颜想到自己。   有人来探边颜的班,捎带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边颜以为是什么粉丝,只想见他一眼表示感谢,边颜没想到那个藏在花后的人是daniel大喜的面容。   “怎么是你?”边颜哑口无言。   “怎么就不能是我?”daniel走到她身旁像哥们儿一样揽过她的肩头,在她脸颊上友好的亲了一下。   “一直是你吗?”   daniel抬颚点头,“怎么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看见边颜满脸都是“从来没想过”的表情,daniel抢在她前面说,“我可想死你了。”   “你可真够恶心的,”边颜不适的挑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躲过左江和其他工作室同事诧异的眼神,开玩笑的说。   “你来这边边野知道吗?”   “不知道,我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你。”   边颜狐疑地看着他,“求你不要拿我打趣,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   “你真让人扫兴,我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你就没想过请我吃饭看电影吗?”   “我可以让别人请你。”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聊一通,边颜还是请他吃饭,还把窦霆和左江都叫上了。daniel一脸不满意,但是左江却毫不介意的陪着窦霆大吃大喝做个电灯泡破坏气氛。   当天边颜就知道daniel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奶奶很少给自己打电话,还对今天的事情旁敲侧击。   边颜看着边野幸灾乐祸的脸怏怏的应付着,然后借言有人给自己打电话,是重要的事情,把电话给了边野,边野接起了电话,语气和脸色呈现两级,挂了电话的时候还叹了气。   边颜环着边野的脖子无助的望着他,他灿烂的笑了。   边颜抱怨他笑的好假,上前吻他。   边野就势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一边强势的吻她一边把大掌伸进了她的嘎吱窝里,边颜抬腿提臀窝在他的颈项哈哈大笑着求饶。   边野无比疼惜的望着她,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嘱咐她,“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边颜的笑声停止,她深情的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知道了。”边颜回答他。   细碎的吻稳健的落在她的发丝上,眼睛上,唇齿上,轻啄,细咬,沉沦。   daniel以做客的名义去到边野家,边颜看见他,嗔目结舌。   其实流言蜚语早就传出去,八卦媒体对边颜的猜测是“与daniel盛情相约,着手退出歌坛”,并且配上花海图和daniel的笑脸,以及四个人奔赴餐厅的图片。   这让边颜已经很头疼了。   此刻的边颜正在享受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而且她不想放弃,绝不放弃。   daniel和边野的关系就像同甘共苦的哥们儿,边野对他并不防备,倒很坦诚,daniel对边野也是一样。   daniel就像回到家一样轻松自在,在边颜强硬的眉头下还是嬉皮笑脸的参观了边颜的房间,随手拿起红富士苹果咬了一口,嘴里咂咂响。边颜的房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房间收藏了很多唱片堆成了一堵墙,唱片隔壁堆了山一样的五线谱原件,有一些乱乱的堆在桌子上,应该是刚写的,而整齐的一堆和老唱片放在一起。房间里各种乐器都会占着一个角落,犹如艺术品一样摆放在那里,只会在边颜灵感凸现的时候响起。明明东西很多,但是布置却不显臃肿,看起来让人舒心自在。房间的布置并不像卧室,如果不是一张大床横亘在眼前提醒着他,他只会以为这是书房。边颜的床头柜上是边野和自己的合照,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小,在泥巴比赛中相互打闹,两个人脸上满是明媚的微笑,笑起来有两个甜甜地酒窝,眉眼笑的弯弯的,让看见的人也会觉得心里灌了蜜似的。   daniel笑着说没想到边野也有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   “看完了吗?”边颜弱弱的问,“这好歹也是闺房,看够了吧。”   daniel眯着眼睛笑了笑,“这要是闺房,你的衣服又在哪里?”   边颜被他这么一问,微微怔住,自己一直和边野住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拜访,换洗的衣服自然就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   边野悄无声息的回到家,顺着声音来到边颜身边,慵散而又及时的揽过边颜的肩头,边颜仰头看见他如神祗般的侧脸,顿时安了心。   边野用手掩着嘴浅咳了几下,眉头也跟着不适的皱了起来,脸上有一丝疲累,气色也不是很好。边颜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心里盛满了担心。   边野用平和的语气下着逐客令,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唐突或者粗鲁。   “边野,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daniel只能一边埋怨一边出门。   “我就说你不要太逞强,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回北京,从来没见过你生病,现在好了吧!”   午餐边颜随手做了几道菜,边野默契适时的搭把手,等到菜上桌的时候daniel满心欢喜的品尝了几口,其实味道上没有太多的出入,但是daniel真心觉得是人间美味。   边野又咳嗽了几声,边颜从他的房间拿药出来,又倒了杯水,边野吞药喝水。   “北京和硅谷不一样,在这边做公司不但要有产品,还必须要有人脉,这样才能拿到政策和审批,所以有些头疼。”   “需要哪些配合吗?”daniel问。   “不需要,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会想办法的。”   “好吧!”daniel只能这样回答,虽然自己是他由始至终最大的合伙人,但是从来都是边野在决策规划,自己只是负责执行,而且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强势的服从所带来的巨大效益,所以对边野,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也在心底将他当成哥哥一样的尊敬。   边颜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吃饭, 边野不自觉地往她碗里夹菜。   “嘿,ye,我很喜欢yan,你要不要撮合一下。”daniel很认真的在说,边颜脱口就是一句“不要”生冷的拒绝。   daniel佯装心痛,依旧不依不饶,“为什么?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要了,是不是害羞了?”   边颜无言,边野一直说自己像个孩子,但是眼前这个人耍起流氓来比自己更幼稚,边颜知道这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但是怎么努力也不能为这个玩笑配合一句呵呵。   边颜的手在餐桌下死死掐住边野,表示自己非常不开心。   边野不知道边颜会这么反感,心里微讶,但更多的是舒适的快乐。   边颜注意到他眼眸里波澜不惊的一丝愉悦,恼怒要将手拿开,边野却不动声色的一手执筷吃饭,另一只手放下桌面紧握住她逞强离开的手腕,然后用指腹溺爱的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她滑嫩柔软的掌心,边颜这时怎么也愤怒不起来,微抿着小嘴无辜的看向他。   “颜颜已经有心有所属,你不要费心思了。”边野说。   “谁?”daniel突兀的问。   边野的面色不知觉中冷峻下来,就像在美国时一样。   daniel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但是又不知道那句话错乱了他闲惬的心情,心里也不自在。   边颜怔怔地质疑的看着他,因为他想举起他和边颜紧握的手掌,怎么能这样,边颜死也不能将桌下被他紧握的手抬起,但是他的力气太大,边颜无力回天,于是像情侣般十指交叉的双手被边野霸道的举出桌面。   “是我。”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太多的波动,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起伏,就像一尊高雅的雕塑。   边颜举起的手滑下,或紧张或惶恐的表情也在辉煌的沉默中归于平静,大家都放下了碗筷,边颜看见daniel的表情很难看,他或许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有着这样不安惊愕混乱暴戾的一刻,他的情绪继续积压,边颜淡漠着等待他爆发。   “你对颜颜花的心思太多了,以后不需要。”   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天冷要加衣一般的普通,以至于边颜的心情也沉淀下来。   这是暴风雨之前的死寂,边颜知道,她能够听见daniel紊乱而局促的呼吸。   “你在开玩笑吗?”daniel强挤出一抹笑,在他原本明亮的脸上。   边野用自己的表情告诉他自己没有开玩笑。   “你疯了嘛!”daniel的声音就像要穿破这个房间里所剩两个人的耳膜,他在椅子上跃立起来,手掌重重的拍向桌面,细心的话,能够看见碗筷轻微的颠簸。   “你就是因为这个回的北京!”这是一个十足的感叹句,这句话里包含了多少挫折和质疑只有边野知道,为了来北京,他他差点失掉了自己的公司和一切,但是这些对他都不重要。daniel在边野脸上找不到想要的歉疚和忏悔,转而将视线转向边颜,但是边颜的眼神比他还要笃定。   边颜站起来伏身收拾碗筷,转身回到厨台忙活,流水的声音打破了此刻静谧的尴尬,边野也起身,进了书房。   daniel跟着边野进了书房,随着爆裂的关门声,边颜的世界归于平静。   他们在里面说了好久,边颜看着daniel这样一个死乞白赖外表漫不经心的人突然如此冷冽,心里吓了一跳,手上的秒针滴滴答答再走,边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忐忑,左手无助的抓住自己的衣摆,将自己漂浮的心寄托在上面。   直到两个人平静的出了书房,daniel给了她一个意味深远的浅笑,边颜才心静下来,她稳稳的抱住边野,湿润的眼泪粘湿了他的衣裳。   “这件事情你是第一个知道,也是最后一个。”   边野送他到门口,语气淡然。   daniel的惊讶其实不止是对边颜的爱意,也有对边野的尊敬,其实更多的是后者,他和边野共事多年,一直得到他的帮扶,而自己的个性从来又比较张扬外露,经常得罪一些人事,也是后来的磨砺才让自己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想自己最珍惜的兄弟深陷泥泞不能自拔。   这是第一个念头。   他只能装做不知道,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对边颜近半年的煞费苦心的追求,也只能戛然而止。   他靠着车身吸了整包烟,梳理了自己几年的思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最后才在暗夜里驱车离开。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边颜目送他一骑绝尘。   “为什么要告诉他?”边颜依旧看着窗外。   “因为怕失去你。”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着迷,边颜转过脑袋,看着他如鹰鸷般清亮的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你怎么会失去我呢?”边颜大大的疑问,“你不相信我吗?”   边野本来紧绷着不苟言笑的表情藏着心事,却被边颜逗得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胸口一伏,深咳了两下。   边颜走过去心疼的抱紧他,轻吻着他的嘴角。   “不要不相信我,我爱你胜过生命。”边颜窝在他的胸口,温顺的像一只猫,语气更像是请求。   后来边颜才知道边野这么做的原因,daniel为了边颜放弃了在美国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生活倒时差拧时间只是为了见边颜一眼,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她的档期,连续几个月按时给她送玫瑰殷红浪漫,如果边野不把事情点破,他甚至安排了更多让边颜为难的惊喜,包括边颜的妈妈奶奶,甚至daniel的母亲,而如果继续下去,无异于玩火。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   最担心的,是与亲人相聚的时刻。   边颜是在去工作室的路上被daniel拦下的,宽阔的柏油路上,后面三三两两跟着狗仔的车子,一般情况下边颜是绝对不会在这样开阔的户外停留哪怕一秒的。司机开着车退无可退,边颜透着后视镜看见daniel隐约冷峻的脸庞,司机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只能靠着马路边沿停下来。   女司机回头无可奈何的看看边颜,想听从她的吩咐或者叫指示。   边颜却像是无动于衷。   后车门被打开,daniel让边颜下来谈一谈。   边颜的眼神平静如水,泛着繁星的微光,唇角微微嗫嚅了一下,抬头从容的问他去哪儿。   后面狗仔的车也停了下来,daniel局促的看了狗仔们一眼,感觉到闪光灯的存在,他压沉了声音,“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边颜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个自己陌生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闲适自在,倒比自己紧张。   边颜嘱咐女司机把车开到工作室,告诉左江半个小时后自己会过去。   daniel给边颜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边颜坐上去,daniel回到自己的驾驶位上,一路飞驰,但是狗仔还是在锲而不舍一路跟随。   在daniel开口发问之前,边颜问他,“你觉得我和他在犯罪是吗?”   daniel没有回答,转而问她,“我只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你们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不能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够走到一起?”   “是不能走到一起,那是之前。”   “现在呢?”daniel一个急转弯,指节紧紧的握住方向盘。   “我们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需要成全。”   “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以后怎么办!”   边颜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想不出。”   “你知道我现在和你说每一句话都很别扭,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我———”daniel的语句顿住,“你们都是我最欣赏的人,我却在眼睁睁的看你们玩火自焚。”   边颜的余角看见他金灿灿的头发,心里酝酿的悲伤像一杯苦酒,肆意的发散在五脏六腑。   她的脑袋重重的抵在后背上,目不斜视。   “你们,干嘛要让我知道这件事?!”daniel的情绪开始泛滥,边颜眼看前面的车就要撞向自己,伸手撇过方向盘,千钧一发,有惊无险。   “我从昨晚就一直没能睡着,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我满脑子都是你们的事情,我在想到底该怎样做才能保护你还有边野,你们太自私了。”   “你要怎么保护我们?”边颜侧脸疲惫的开玩笑问他。   daniel哑然,他知道自己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就是沉默,但是这个秘密如同晴天霹雳,自己一个人实在消化不了,这才想要找边颜聊聊,但是从见到她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她虔定的心意无能为力。   “我明天就走了,你们保重。”daniel将所有的心事按捺住,才挤出这句话。   “嗯。”边颜望着他专注的模样,“谢谢你。”   daniel本来有一腔的劝词,但是都在喉咙里卡碟,一路的沉默,到了工作室大楼门口,边颜下车,低头嘱咐他慢点开车,然后看着他离开。   媒体根据图片揣测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他们拉扯的图片上了头版头条,被边颜的奶奶看见,奶奶打电话问她们是不是感情不和,边颜让奶奶不要操心,自己和他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如是而已。   奶奶苦口婆心让她不要嘴硬,边颜觉得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就匆匆挂了电话。   每次听见他们的声音,边颜的心都会久久不能平静,苦涩的罪恶感席卷了整个思维,需要说服自己很久才能从容下来。   窦霆的嗓子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她隐退的天后母亲满怀慈爱的看望她,她看见边颜,客气的想要和她拍照,边颜知道这只是礼貌,但是又不能拒绝,最后不得已和窦霆的天后母亲照了一张私人照,却又被助理放到社交网站,引起了新旧天后交替的讨论。   前后的这些事情都是无心插柳遍地开花,和自己所预想的隐退似乎背道而驰。   边颜现在几乎不想去打开电脑电视,因为预料之外的关注会让她身心俱疲。   然而生活就是一出玩笑,上帝以为是喜剧,却给了我们满目疮痍的忧伤。   边颜有了孩子,她忐忑的知道了这个结果,她又惊又喜又怕,她不敢让边野知道,她舍不得放弃与这个孩子定于三生石上的缘分。   或许测错了,她望着验孕棒,一脸的不知所措。   恐惧战胜了一切,但是现在的自己又怎么能够去医院呢?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的狗仔和热心的歌迷组成了一道围城,城外是自由,但是自己却怎么也出不去。   边野工作的很晚,他的感冒还没有大好,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却越来越多,而且回国之后,需要应付的饭局也陡然增多,边颜不喜欢他身上微漾的酒味,因为她心疼。   边野今夜竟然第一次醉了,边颜开门后看见他尤为的吃惊,她搀扶着他进门换鞋,他跌坐在软绵的沙发上,边颜赶紧弄了醒酒汤给他喝,边野大口喝完又倒在她的怀里。   他的脑袋抵在边颜的腹部,里面刚好是他的孩子。   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边颜想,不管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怎样,自己都会用心爱他,用生命成全作为母亲的义务,但是边野会怎么想呢?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边颜没有足够的信心。   她怕这种惧怕比任何时候都深刻,这种与生俱来的母性压抑住了任何的不安和内心的责备。   这就是报应,上天给的报应吗?   “怎么会喝的这么醉?”边颜俯首亲吻她最爱的人的头发,疼惜的呢喃。   边颜很多次想要告诉边野这件微妙的小事,但每一次话到嘴边,她就无力的吞咽下去。   边颜不得已给白色巨塔告假,给窦霆交代完一些作为前辈的看法之后这才放心的乘车回去。   边野出差好几天,这期间,边颜并不能感受到自己肚子有多大的不同,只是胃口和以前不大一样,而且偶尔会想吐。   只是想吐而已。   知道边野今晚回来,边颜靠在床头耐心的等他,她什么也不想做,整个脑袋就已经云涌风起,她下定决心想要知道他的看法。   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窗外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撒下一片苍白的明亮,斑驳的从窗户穿透到房间的一隅。   直到边颜有了足够的睡意的时候边野才风尘仆仆的从上海赶回来,给了边颜一个晚安吻轻轻的抱着她躺下,盖好了被子,然后去到浴室洗澡。   听见浴室淅淅絮絮的洗澡声,边颜紧张的想着自己即将的台词,她该怎样开口才能保护这个孩子,可是就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贪心,觉得自己可恶,自己又怎么能说服哥哥呢?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没有如日中天的关注度,发生任何不当的事情都会化风成尘埃,而不是转眼成谈资,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话。   浴室开门的声音很小,边颜立刻抹去了眼泪,重新闭上了眼睛。   边颜背对着边野,边野关了屋子的总灯,然后又开了床头柜的台灯,然后一股烟味飘散游离直到闯进了边颜的鼻翼,成为了边颜身体里的味道。   边颜耐心的听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醒,就算醒过来,自己究竟该怎样开口诉说呢?   难过中边颜的眼泪眼泪湿了枕头。   不知道是边野掐灭了烟头还是一根烟抽的太快,浓烈的烟味在边颜的鼻尖消散 ,边颜的神情顿时也清明好多。   不一会儿,边野揽过边颜的身体,冰凉的手掌顺着绸质的睡衣绵延进边颜的身体,温柔的描摹着边颜的身形。   酥麻的感觉遍布被抚者的全身,边颜转过身子正对着他,抬起眼帘,正对着边野幽深的眼睛。   边野吻住她的唇,细声凑到她的耳边,“对不起,吵醒你了。”   边颜只是浅浅地笑。   “我只是太想你了。”   边野辗转的吻住边颜的嘴唇。   边野晚上回来看见她深眠的样子有些失望,他努力的控制自己身体的欲望不要去打扰她,但是一根烟结束,想要和她亲密的愿望反而加深了,他真的是想她了。   边颜的千言万语都在这个急迫的吻里沉默了,她享受着他的吻,享受着他的抚摸,享受着他突如其来的思念与急躁。   他的唇流连在她的山丘,由轻触到深吻,直到调试好恰当的位置,边野湿热的舌尖打转,随着这个吮吸的加深,边颜的身体迅速痉挛,张开的双腿紧紧的夹住边野的腰身,双手□□他的乌黑茂密的头发,上身弓起,嘴角轻嘤出声。   “哥,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边野沉浸在她美好的身体里答道。   “那我们要个孩子好吗?”边颜试探的问。   “颜颜,我们不能要孩子,”他攀上她的耳边,沙哑而又魅惑的声音在边颜的耳边响起,“这就是神明对我们的惩罚。”   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的融合,边颜阮魅的□□声浸没了整个房间,并且在边野的耕耘下省去了呼吸的时间,不断拉长。   “如果我们现在有了孩子怎么办?”边颜的声音已经变形的妩媚勾魂,但是这一句的整个发音却完整而又清晰。   边野的声音更加清晰,“打掉它。”   边颜的身体在巨大的□□中迅速冷却,边野亲密无间的抱住她,贴合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为什么?”边颜的疑问失去了温度,问的人有些心疼。   “你知道的。”边野抱紧她,“就算我们能够照顾孩子残破的一辈子,我们却也编造不出一个强大的谎言容留它降生。”   “得到它意味着失去你,我做不到。”   边野的之间在她滑嫩的脊背上来回走动,边颜锁眉叹气。   他说的自己都知道,但是怎么办,她舍不得肚子里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知道了真相   边颜一个人待在家里沉闷了好几天,直到自己实在承担不了自己的心事,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左江。   左江对边颜不想说的事情没有深问,他征求了边颜的决定,为她联系了可靠私人诊所进行诊断和打胎。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边颜看着私人医生的诊断书,怔怔地说不出话。   “我该怎么办?”   左江倾身伏在她的膝边,犹豫了好久,才问,“孩子的爸爸是谁?”   边颜不语。   “你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帮你。”   他抓着她沁汗冰冷的双手,“他是不是不想承担责任,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出面!”   左江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边颜没有继续对左江说什么,她想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就算是名义上的也好,她自私的想到了所有视她如知己甘愿为她上刀山下油锅的朋友,她想压上过去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德行做一件罪恶的事情,她想为自己的孩子寻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左江不行,边颜看着他抱着窦霆开心的样子,她不想成为他的羁绊。   咨安不行,他好不容易离开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能再次伤害他。   还有谁呢?   没有人了,边颜绝望的想。   手术的日期很快的到了,边颜却逃离了。   家里或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能够让边颜安心的当一只鸵鸟。   边颜给出差在外的边野留下了语音,说自己提前回家了。   边野问她回哪个家?   边颜说是南京的家,她想家了。   看见边颜回来,妈妈很惊诧,但是转而就被喜悦所代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颜颜早点回来也好,不似以往的分离,倒提前有了一种团聚的味道。   妈妈一如既往的置办了大量年货囤积在家里,每天的菜品都是边颜以往喜欢的,但是妈妈奇怪的是边颜为什么会突然嫌恶它们。   可能是自己的手艺差了点,妈妈只能这么想。   边颜问妈妈当初怀自己和边野的时候有什么症状,妈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仿佛诉说着开天辟地的壮举一样骄傲。   的确,生养了这两个孩子是她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也是上天对她最奢华的给予。   最少她和这个家的家人这样想。   但是听完妈妈说完,边颜有些高兴不起来,边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已然在怀孕初期,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头晕乏力,倦怠嗜睡、恶心、呕吐之类症状,她默默祈祷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安然无恙的有出生的那天。   边颜本来并不像要瞒着妈妈自己怀孕的事情,只是尽可能不要让她知道,但是她想如果自己不想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妈妈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只是边颜没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安静,它给自己带来的预兆除了挑食和偶尔的嗜睡恶心,几乎没有其它的身体变化,而自己腹部的起伏也并不明显,只要穿衣得当,完全看不出来。   边颜有些担心孩子,她去到私人诊所做了极为详尽的检查,但是却查不出什么不妥。   医生让她不要太紧张,每个人妊娠反应都有些微不一样,平常心就好。   似乎是医生的安抚起到了作用,边颜的身体起着细微的变化,恶心的感觉开始此起彼伏,严重的还可能出现强烈的呕吐,□□轻微胀痛,如厕的次数也增加了。   边野是一个月后放下了所有的行程回的南京,本来回南京放下行李之后应当快马加鞭的以看望妈妈的名义见边颜,但是却被爸爸拉着参加了南京的新一轮新城建设的座谈会。这场为了国际会议而进行的新城再建,投资需要近百亿美元,能够让任何承包商暴富,爸爸应该是有这个意图,但是边野没有这个愿望。   舒卿的父亲是负责新城建设的高管,边野拥有新城建设的筹资渠道,而奶奶又有意撮合边野和舒卿,所以事情看起来来顺理成章。   回到家硬生生的被安排和舒卿及其父亲吃饭,边野委婉的拒绝了参与新城建设的建议,舒卿父亲以公事为由提前离场,边野送舒卿回家。   一路无言,边野专心的开车,好几个话题在舒卿的嘴边也被生生的吞了回去,她理解不了他善意的疏离,自顾自为他沉迷。   边野是深夜去的妈妈家,边颜这个时候已经熟睡了,边野知道在家自己已经找不到深夜打扰她的借口,于是当晚在妈妈家住下了。   清早起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警察局局长的继父,他今天还得轮班,所以没有办法,看见几个月没见的边野出现在自家的卫生间梳洗,还是吓了一跳,但是转而笑容又占据了国字脸脸颊,这张脸好像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显得正气浩然。   寒暄了几句,继父就在妈妈的催促声中匆忙的上班去了。   继妹穿着睡衣打着哈且从卧室出来,看见一个成熟男人的背影在厨房忙碌,于是仔细的眨了眨眼睛,确信不是幻觉之后兴奋的叫了一声大哥。   边野回头看着她笑笑,妈妈这个时候走过来让她快点洗漱吃早餐。   边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他假装不经意的问边颜怎么还不醒。   妈妈说边颜最近比较爱睡,让边野去叫她起来。   边野迟疑了半秒,说知道了。   边颜迷糊中听见边野喊着她的名字,睡梦中浅笑起了两个迷人的酒窝,因为睡了足够时间的缘故,脸色看起来绯红诱人。   掀开眼帘,看见边野真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边颜舒懒得伸展双臂,扑哧的开心笑了。   边野即时的从房间里面出来,而边颜则习惯性的去到卫生间待了很长时间,因为早上起来的呕吐感更为强烈,边颜也无可奈何。   长方形餐桌,边颜坐到继妹一侧,对面就是哥哥和妈妈,妈妈唠叨着舒卿这个女孩,和边野各方面都很合适。   边颜只是埋头喝粥,本来愉快的心情在心底愁云遍布。   继妹说妈妈太啰嗦了,“哥哥如果喜欢的话早就追了,何苦让你们这些老人家说个不停。”   妈妈瞪了继妹一眼,“就你会说!”   “好啦好啦,你不老,妈妈最漂亮了。”继妹故意歪解她的意思。   妈妈笑出声来,继续苦口婆心的给边野建言献策。   吃完早餐,边野开车载着妈妈去超级市场□□联备年三十的晚餐菜品,继妹兴致勃勃的也要跟着去,边颜因为在外驻守的狗仔,也就只能留下来清洗餐具打扫卫生。   失却的自由,和多余的解释,就是边颜无心成名的代价。   继妹快要大学毕业了,她撒娇说要去边野的公司上班,还有他的男朋友。   边野问他男朋友怎么样。   继妹说过节的时候他会来家里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家里,边野边颜跟着妈妈都进了厨房,妈妈让边颜当心身体,最近吃的很少又总爱吐的,边颜感觉得到边野的焦急与关切,她不敢看他,只是说自己没事。   在这个家里,边野和边颜所有的接触都仅限于血缘,这种血浓于水,使得彼此仿佛分离。   妈妈问边野在家呆几天。   “还有三天,大年初二就必须回去。”   边颜垂下眼帘继续摘菜。   “时间那么赶吗?”   “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没有办法。”   边野下意识的望向边颜,“妹妹回来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回北京?”   边野希望她回去,和自己一起,最好立刻回去。   边颜的话咽在嘴边,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不能说,无论是告诉妈妈,或者告诉边野。   “我怀孕了”四个字就像一个诅咒,锁住了边颜的解释。   “我还想在待一段时间。”边颜最终还是这样说出口。隔着妈妈的距离,边颜看见他望向自己的眸子,有些挽留,有些不舍,更多的只是不愿。   边颜难过的笑笑。   继爸晚上有夜班,不能回来吃饭,这顿饭在继妹的大学趣事中很快结束。   边野必须回亲爸那边,看着边野要走,边颜放下手中正收拾的碗筷说要送他。   边野等着边颜戴上了帽子口罩,穿上了大衣,然后和妈妈告别,与边颜一起出了家门。   两个人走进电梯,边野按了一楼的按键,和边颜各自把双手放进兜里,没有交谈。   楼梯几乎在每一层楼都要停一次,很快,电梯就由开始的两个人变成了一堆人。边颜挤在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先认出了边颜,随后又看见了她身边的边野,兴冲冲地和他们打招呼求合照签名。   这栋公寓楼是南京的老公寓楼,处于黄金地段,住在这里的人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基本上都是事业机构政府机关工作,身上多少有一些傲气,而边颜的继父就是因为和这些人基本都熟悉,才不肯搬新居的。邻里邻居都知道继父家里有两个天之骄子,但是并不常见到,所以现在碰到,也是机会难得。   边颜摘下口罩拉着边野礼貌的和他们合照几张,等到他们觉得满意了才重新带上口罩帽子送边野出去。   两个人去到地下车库取车,边野上车,发动机想起的时候,边颜拉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去哪里?”边野问她,其实边野是生气的,她悄无声息的回到南京,一待就是一个月,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爸爸家。”边颜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够平息他的怒气削弱自己的想念。   “还要在南京呆多久?不和一起回北京吗?”边野有些妥协,“告诉我你不回去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不会嫌弃我肚子里的你的孩子?你会接受它吗?   边颜犹决着开不了口,她没办法对他撒谎,她选择不说话。   “妈妈说你身体不好,到底怎么了,需要看医生吗?”边野的声音温柔起来。   边颜莞尔,摇头。   边颜只能庆幸自己的孕相不是特别明显,能够不动声色的瞒住所有人。   “我明天带你去医院。”边野不经心的说,双手再次握紧方向盘。   边颜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   “我没事,不要去医院了。”   边野发动了车子,问她为什么用“不要”而不是“不用”这个词。   边颜哑然,“只是用错词而已。”   “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总会有惩罚   边颜途中想到妈妈可能还在家等自己,于是拿起边野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晚去爸家,妈妈问她明天回不回家过年三十,边颜迟疑地望了一眼边野,边野点点头,边颜就以他的决定回答,边颜能够听出妈妈对这个唐突的决定的失望,但是妈妈体谅的让她注意身体小心感冒,接着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了。   边颜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一个决定的时候顾虑的实在太少了,她太在乎眼前这个人,这让自己有时候的决定很不理智。   奶奶看见边颜回来很高兴,晚上让边颜陪着自己,边颜也很愉快的答应了。   胸口突然一阵恶心,边颜跑去了卫生间呕心掏肺的猛吐了一会儿,奶奶跟着小跑过去耐心的给她拍着脊背,揪心的看着自己的孙女狂吐,等到她开了水龙头冲刷掉了呕吐物,奶奶给她一杯蓝色漱口水。   边颜心下有些害怕,她不停地解释今晚吃错了东西,奶奶怜爱的嘱咐她以后吃东西注意点,伤了身子可不好。   边颜在奶奶的陪同下出了卫生间,爷爷从厨房端了一碗清淡的补药出来,让边颜喝下,虽然有点苦,但是很养身体。   “年轻人,身子最重要。”爷爷不擅言谈,只看着边颜喝补药,喃喃这几个字。   边颜拧着眉喝下补药,爷爷则像小孩子吃了蜜一样舒展开慈爱的笑意。   晚上边颜抱着奶奶睡,奶奶说了一些她年轻时候的趣事,虽然那个时候国家很封闭,思想也比较保守极端,但是奶奶却很爱美。爷爷和奶奶是表兄妹的关系,奶奶家当时被打成了□□,没有人敢娶□□家的女儿,奶奶一直住在爷爷家,最后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成了亲。奶奶当晚说了很多往事,跨越了两个世纪三个世代,当奶奶说到自己的媳妇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的情形的时候,那种喜悦,隔着二十年多的时光还能够回味出来。   边颜知道老人家的渴望,她摸了摸肚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奶奶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睡得正熟的边颜,而边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年三十的午饭有些凑合,边颜似乎闻见了小时候的味道,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吃饭的时候没有看见边野,爸爸说他出去见什么人了,晚上会回来。   年三十的下午爸爸给别墅的门上贴了爷爷自己写的春联,家里面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奶奶和爷爷还有继母三个人在厨房忙活着年夜饭,家里的阿姨这个时候回家过年,边颜送她出了家门。   开门的时候,边颜才发现院子的地面上附上了一层薄薄雪,边颜给阿姨一声提前的新年快乐,阿姨乐呵呵的冲着边颜道了一声新年快乐,然后在漫天飞舞的雪色中离开。   往日的阴霾在白色雪花中消弭殆尽,虽然有些冷,边颜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两秒,呼出了满腹心事的雾气。   晚上请菩萨和请祖上的仪式开始,一家人轮流叩头拜谒,直到仪式结束,边野还是没有回来。   爸爸让边颜给她哥打电话,手机却无人接听。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边颜有些担心。   边颜正想给爸爸说哥哥没有接电话,边颜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边颜去到一个小角落接听了手机。   能够听见那头传来的沉闷的呼吸声,但是没有说话。   “哥。”边颜先开口,“快要吃饭了,你不回来了吗?”   “你们先吃吧,我,现在在北京。”   “怎么突然去北京了?”边颜疑惑。   楼下奶奶叫边颜下来吃饭,边颜应了一声马上下来。   “颜颜。”边野轻唤,但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怎么,你收拾好行李,初二和我一起回北京。”   边颜顿愕,“为什么?我明明说好了要待在家里的。”   “在家呆多长时间,还要七个月吗?”边野的语气有些强硬,“我现在在医务所张医生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回去再说。”   “你生气了吗?”边颜关上房门,轻声问他,“你要怎么对它?”   边野没有出声回答。   “你先收拾东西吧,回来再说。”   这是边颜一辈子过得最忐忑不安的年三十,她脸上堆砌着满满地笑意,晚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活动,奶奶拉着边颜的手要和孙女一起上牌场,边颜没有参与,以自己不太舒服为理由回了房间。   时间恰恰好,边颜伏在卫生间猛吐了半天,身体的疲乏感袭来,边颜直接坐倒在地上。   躺在床上睡不着,边颜给边野打电话一直未能接听,她局促不安的拉开窗帘,外面的雪席卷了这个千年古城。   奶奶放下了楼下的热闹上楼看看边颜,边颜假装睡着了。   奶奶开了灯,坐到边颜前面,伸手摸了摸边颜宽松衣服后的肚子,边颜的呼吸停滞住了,她大概明白了奶奶的意图。   边野是初二回的家,这个时候地上的雪色已经倍感狼藉。   边野在家没有做太多的停留,而是直接和边颜驱车离开了南京。   当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的时候,边颜才望向边野,他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份不该属于他的浅浅地无奈与沧桑。   边颜亦步亦趋的跟着边野走过机场的特殊通道,直到上车回家,边野让司机把车开走,边野这才蛮横的拉起边颜的手上了电梯。   这个家边颜实在太熟悉了,只有在这里,浪漫的温馨才能成为边颜生命的主色调。   但是现在......   边颜紧紧抱住边野,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没有勇气留住他。   边野抹去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滴,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边颜点头。   边野扶着她坐下,边颜撩起宽松的毛衣,露出白皙微凸的肚子,边野贴上自己的耳朵希望听见肚子里的些微声响,但是什么都没有,都很平静。   “现在听不见的,太小。”   边颜摸着他的头发,对于未来的几个月的自己该如何在闪光灯下隐瞒和自处她并不清楚,虽然有着大把大把担心的理由,但是现在还是先把心静下来最好。   “我们应该让它痛苦吗?”边野的语气有些卑弱,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但是唯独这次,他有太多的顾忌和担忧了。   边野看过边颜肚子里孩子三个月时候的b超图,有一些危险的症状。   “我们让它安静的离开不好吗?”他最后一次狠心建议。   “奶奶已经知道我怀孕了。”边颜启口说。   “什么时候?”边野将抱枕递给边颜,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   “年三十。”   “然后呢?”   “她很高兴,她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她想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边颜顿了顿,“奶奶说这个孩子并不需要父亲,就我一个人也可以养活它,让它过得很好。”   房间顿时寂静了好多,“你就这样答应了?”边野问。   “嗯,我答应了,我告诉奶奶,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有舅舅,没有父亲。”   边野想再做什么决定也不可能,“那好,我答应你,你可以生下它,但是以后的痛苦或者折磨,你都要勇敢一点,要和我一起面对,而不是伤心。”   “嗯。”   “你一定要变得比现在坚强。”   边颜的喜悦溢于言表,她亲吻他的额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了眼泪。   其实这个时候边野就已经知道边颜肚子里的孩子存在问题,可是自己明明和颜颜没有血缘关系,却还是得到了最世俗惩罚。   他只是没有想到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竟然不能看看这个世界就在挚爱它的母亲的肚子里面玉殒香消,他如果知道,他可以在边颜心碎之前更加心狠,这样,边颜就不会伤的那么深切。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要命来偿   边野给边颜安排了加拿大的居所,让她在风景宜画的地方安心养胎。   在离开北京之前,边颜答应左江与白色巨塔合体,给白色巨塔的新专辑做个访问,这是第一次,边颜也觉得是最后一次,自己会答应这样于自己不利的请求。   因为很少看电视,边颜竟然不知道豫姐的访谈节目已经改朝换代,而新任的主持人,边颜讶异的发现是一个熟人,是哥哥的高中女友,那个喝醉酒向自己发疯的女人。   但是现在的她看起来笑魇如花,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看起来并不显得古板,倒是轻松自然,一身白色西装短裙加上适当的剪裁细节使得她的身材更为纤细,适当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肤色更显得白皙。   边颜礼貌的和她握手拥抱,边颜轻声说,“没想到会遇见你。”   “缘分吧!”就在拉开拥抱的那秒,她带着笑回答。   虽然边颜和白色巨塔新旧所有团员一起参加节目,但是因为这依旧是边颜的第一次接受媒体访问,电视台异常的重视,电视台外面被其他媒体人挤得水泄不通,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白色巨塔是不会从正门进电视台的,只是大家都在赌一个机会而已。   北京有国营电视台,从平台上看起来更加高大上,但是边颜还是拒绝了,她想给以前共事的同僚一个机会,也想见见他们,就算和某些个人存在不愉快,但是也都过去了,左江也没有反对她的拒绝,因为无论是什么节目,只要是边颜坐镇就好了。   只是边颜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她。   访谈稿被白色巨塔工作室对过很多次,直到觉得没有什么攻击性,才算定了访谈日期。   导演暗示主持人对边颜多做采访,因为电视台因为边颜愿意接受采访受到了空前绝后的关注度,他们才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他们想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收视率。   导演喊了一句开始,镜头由远及近推开,落到主持人身上,她专业的开口介绍,“我们都知道白色巨塔是个传奇,出道三年,他们所发的单曲专辑都是大家传唱的金曲,短短三年的时间,他们俘获了8090的心灵,获得了大量的称赞,他们所获得奖项分别有亚洲音乐节的最佳音乐组合,最佳金曲,中国百佳音乐节的最佳单曲,最受欢迎组合,最佳专辑,最佳歌手,当然,还有美乐、韩国大赏等国际奖项。现在,就让我们欢迎万众期待的白色巨塔。”   白色巨塔四个成员加上窦霆都起立面对观众,现场爆出雷鸣的掌声。   大家各自介绍,而边颜则低调的选择了镜头边缘的一个位置坐下,采访开始了半个小时,主持人例行公事一样的回忆了团员各自的生活经历,以及为梦想所作的坚持。   而看完边颜大致的经历,主持人特意的开口,“其实我和你一个中学,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我?”   边颜笑着看她,她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希望她不要过多的刁难就行了。   “当然见过。”边颜微弱却清晰的吐出这四个字,并没有继续接下去。   “其实我也是见过你的,”主持人笑着接下她的话,使这个流程圆润的走下去,“因为你的成绩。”   其实她还想说是因为“你哥哥”,但是她的导演丈夫的存在让她有所收敛。   “我知道当时有很多人暗恋你,但是你都不为所动,我们都很佩服你,你才貌双全。”   “其实没有那么好。”边颜明知道她吹捧,却还是有些害羞。   “我们知道这张专辑《蓝色小调》的主唱换成了窦霆是吗?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要退出乐坛呢?”   “没有那么绝对,我还是会写歌,《蓝色小调》都是我们乐团的心血,不管是谁唱,我相信音乐都有自己的力量去感染大家。”边颜不想拖累乐团。   “前一段时间有传闻说你和b&j的华裔董事daniel相恋分手,是传闻吗?”   “是。”   “那你现在是另有恋情吗?”主持人继续滔滔不绝的下去。   “暂时没有。”边颜回答,“我的恋情都在《蓝色小调》上,它花费了我最多的心血,而且我觉得窦霆诠释的很契合。”   边颜看向窦霆,问她是不是,窦霆笑着说多谢颜颜姐姐夸奖。   “你是用你的歌曲代表了你的心声吗?”   “是。”   左江觉得主持人有些过分,他接过边颜的话讲,“其实是代表了我们所有成员的心声。”   左江接过话之后就一直把话题拉到专辑上面,然后就再也没给主持人机会质问边颜。   节目结束的时候,边颜唱了《蓝色小调》这首歌。   抒情的歌曲在摄影棚里起落,在大家的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访谈结束,边颜和以前共事的同事一起去餐厅吃饭,席间她从同事的嘴里知道了哥哥那个初恋的经历,简单来说就是一场你情我不愿的婚姻交易让她的事业获得了今天的地位。   她应该不快乐吧!   同事说自己的婚礼想要边颜做伴娘,撒娇似的邀请边颜,但是边颜还是拒绝了。   近乎战斗了一天的边颜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机票护照身份证。   边颜看了看卧室,边野并不在家。   厨房里突然传出奶奶的声音,边颜恍惚的吓了一跳。   奶奶端出了熬了很久的人参鸡汤羹,边颜赶忙过去接过奶奶手中的青瓷碗,细细地品起来。   奶奶脸上高兴的笑出了皱纹。   边颜本来是明天的飞机,却在奶奶的坚持下改签了。   边颜怎么也没想到,就这短短的两天,她是怎样的感受到她和边野的不寻常之处的。   自从怀孕之后,边颜和边野几乎禁欲般的舍掉了不必要的身体接触,怕有丝毫的对肚子里孩子的伤害和亵渎。   或许是因为眼神,或许是房间的装饰,或许是深夜的一个晚安的吻,没有光亮没有悸动没有声音的一个简单谨慎的吻,边颜错乱的发现,自己床底相册的一张和边野的合照不见了。   仅有的一张,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色被褥和和煦的光照得两个人像是天使一般,照片里,边野狠狠的吻在自己的脸上。   奶奶变得郁郁寡欢神不守舍,眼神也很快的变得有些恍惚,以至于奶奶每一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像是无限的怜悯和悲恸的放大。   边野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家,不消片刻就觉察到隐约的不对劲,奶奶坐在椅子上,在一个火盆里面烧冥纸冥币,烟雾缭绕,她苍老的眼神多了些迷离,仅有的几根乌发几乎一夜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多。   边颜就跪在她的身边,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这样的气氛太诡异了。   “怎么了?”   边野的问句得不到回应,边颜抬起脑袋,眼睛哭的有些红肿。   “孩子怎么了吗?”边野怔住了,他想到的就只能是这个。   奶奶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就是边颜相册里少掉的那一张,奶奶嘴里絮絮叨叨的重复,“祖先保佑,保你子孙太平吧!让孽障离他们远一点,祖先保佑,保你子孙太平吧!祖先保佑,保你子孙太平吧......”   “到底怎么了?”边野想要扶起奶奶,奶奶却用她不利落的双手推开他的搀扶。   “你们不能这样子!”奶奶呜咽出声,像是走投无路的祈求。   看见此刻的奶奶,边颜想到了不久前的daniel,他也是一样的悲悯和低吼。   边野一时木然,他强硬的搀起奶奶,脸上的线条僵硬而又决绝。   奶奶哭着向边野祈求,“她是你妹妹呀!你知道你们这样做是————”话到嘴边,奶奶已经说不出口,“这个孩子不能留下,颜颜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你们一定这次要听我的话,不然的话,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会让我死不瞑目的。”   边颜跪在地上的身体往后抵靠在墙面上,双手捂住整张脸泣不成声。   “我们并没有血缘,奶奶!你告诉过我的!”边颜遏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奶奶冷笑出声,笑声诡异,笑容更是诡异,她几乎是嚎啕的呢喃着“作孽”这两个字。   “奶奶,您就忘掉这件事吧!”边野跪在奶奶跟前,磕了三个响头,“能做的我都做了,您现在让我和颜颜分开,我做不到。”   “怎么就做不到,趁着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你们就分开吧!你们这么做,你把自己的父母置于什么样的位置!”   奶奶的手轻轻颤抖,但是边颜和边野却不再回应。   “明天我就带颜颜回家,这件事我就会忘掉。”   “奶奶!”边颜呜咽着恳请,“我不能走。”也许是伤心伤的太虚弱了,她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我知道我已经对不起太多人了,也伤害了太多人,但是请您原谅我,我可以死掉,只要您能原谅我。”   “你们的命就那么轻贱吗?”奶奶恼怒的看向边野,边野无言,默默走到桌边拿起了水果刀,奶奶大愕,“小野!”   水果刀在手腕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艳红而又温热的鲜血滴落到地面,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嘴唇里发出沙哑而又笃定的声音,“我能告诉您的只有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所以,分开吧   边颜已经不记得当晚有多么的仓皇失措,此刻的自己坐到飞机上飞往加拿大,奶奶在两天前自己回家,离开前她一言不发,就像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一样,那种失落到失望知道诀别的眼神,让边颜知道有些伤痛永远都愈合不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该有的报应应该结束了吧,但是没有,远远没有。   似乎只要他们不放开彼此,这种苦痛就会代替心里的愉悦一直活下去。   奶奶回到家精神就一直恍惚,三个月后就一直在病床上,爷爷的精神状态也被奶奶的郁郁寡欢所迁累,也变得抑郁不振。   边颜的肚子现在变得圆润起来,和边颜的心情一起肿胀,在这片陌生的城市,边颜得到了最好的看护,没有熟悉的人和事的困扰,边颜获得了失去已久的自由和轻松,边野尽可能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隔着大洋陪伴着她,陪着她看医生,陪着她散步,陪着她看风景,天知道这种陪伴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多么难得见到他,他的表情越来越深刻,就连微笑,有时候都是苦涩的,他不让边颜知道任何家里的事情,也不让边颜给家里打电话,就连肚子里孩子的情况,边颜都不是很清楚。   边颜自顾自的报了一个胎教班,边颜没事的时候就会过去,但是其实华裔的孕妇在这里也并不少。   奶奶因为心脏病病危的消息边野并没有告诉边颜,边颜晚上睡得好香,边野把耳朵放在边颜的大肚子上,听的见它在里面闹腾的声音。   边颜发现边野最近带着她做了好多检查,吃了好多药物,认识了好多器械,她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伴着身体起着变化,她乳房的胀痛感消失,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没有了动静,直到七天后她生下一个死胎的那天,她才明白了边野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一切。   已经哭过太多次,边颜躺在床上死活哭不出来。   一张木然的脸代替了边颜的所有表情,边野心疼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年初说过的嘱咐,“你答应我要变得更加坚强的。”   边颜参加了孩子的葬礼,她把孩子的骨灰撒进海面的那刻,存储了半个月的眼泪变成了水晶一滴一滴清脆的滴答在了蓝色的大海里。   孩子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念想,或许是他的一个微笑,又或者使他的一声哭泣。   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一个男孩,边颜甚至都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已经买好了衣服,甚至规划了一个美妙的未来。   这一切对他都是触手可得的,只要他做出一个努力就好,只要他睁开眼睛。   心里的痛超出了边颜的负荷,她只能去看心理医生,在医生催眠的那些时间里,她在梦境里与边野好好的照顾孩子,帮助保护他,让他爬行走路奔跑,这样恍惚的画面实在美好,心理医生看着她微笑着闭着眼睛沉沦在美好里流泪。   没有人能够治愈她,这些悲喜只有她自己去承受和掩藏,但是就算她有心掩埋悲伤,她也累了。   她回国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边野,然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边颜知道了奶奶离世三个月的消息,边颜回家的时候,妈妈问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家,奶奶最后就只想要见你一眼,她就只对你放不下!   妈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身体健康的奶奶会因为情绪上的问题导致心脏病发作离世。   这样巨大的变故也不能让边颜动容了,她淤积的悲伤已经超负荷了,如果她现在能够哭出来,她会哭一辈子。   看着边颜苍白的脸颊上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妈妈恼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转而又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边颜好想让自己失忆了,果然,最痛的事情都只有自己去承担。   边颜知道奶奶想要嘱咐自己什么,似乎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对他的挚爱,但是现在他的模样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模糊了。   边颜抱紧后悔不迭地妈妈,说没事了。   她想要没事了,她回到北京,却被媒体团团围住,都在问她在加拿大的孕照是怎么回事。   边颜带着口罩面无神色却无路可去,最后被机场的安检人员护送到出口坐车离开。   这个夏天的风吹的人更显闷热,边颜的心却结了冰。   车子停在了b&j的大楼前,边颜的双手插进衣兜里戴着墨镜口罩按了电梯的上升键进去,电梯在不同的楼层停下,有些人狐疑地看着她,但是不太确定这个包裹如此严密而又瘦弱的女人是不是炙手可热的白色巨塔的边颜。   边颜的声音平缓而又冷静,她摘下口罩眼镜问边野的秘书边野人在哪里?   秘书露出职业甜美的笑容,告诉她边野正在开高层会议,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在哪里开会?”边颜的眼神冷冽的可怕,秘书瞟向楼层会议室,边颜不顾秘书的奋力阻拦的去向会议室的方向,会议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议程也就此被打乱,公司的董事纷纷看向她,满满都是疑惑。本来吵得火热的会议戛然而止,个别董事朝着边颜喋喋大骂。   秘书小姐赶忙鞠躬道歉。   “不管你的事情,你出去吧!”边野本来沉思于两派的争吵,看见边颜还是吃了一惊。   边野也没有想到她会现在过来这边,从尽头的主席位置上站起来,“这件事到这里也就打了死结,大家休息十分钟。”   边野朝着边颜的方向走来,边颜端起一杯茶水直接泼到边野的脸上,整个会议室顿时摒气宁神。   “奶奶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边颜看着边野本该狼狈,却又淡定从容的样子,嗓子哑哑的。   边野接过秘书战战兢兢递过来的手帕,擦掉脸上衣服上的水痕和茶叶,拉着边颜的手往外走。   关紧办公室的门,边野开口,“我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要回来吗?你要难过吗?那个时候你的胎相就已经很不稳定了,我要狠下多大的心才要告诉你!”   “奶奶的离世和我们有关吗?”   边野哑然。   边野伸手把边颜拉进怀里,“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又迟疑了,有些事情只是意外,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不好,”边颜的身体僵硬,神色凝重,“都是我造成的,意外都与我有关。”   “你这样会陷进死胡同的。”边野拉开与她的距离,表情里的怒气扶摇攀升。   “这次不会了,”边颜望向他,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决然地开口,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再也说不出来,“我们结束吧!”   边颜看得见他的脸色变了,眼眸一缩,脸部线条也僵硬了,紧握自己的双手青筋暴出,拽的边颜生疼。   这沉默的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心脏剧烈的抽痛里吐出这一句话。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他也累了,这么奔波努力的保护她爱着她,却总是她先要放弃,她为什么总要这么不堪一击轻言放弃,他累了。   “会还在开,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变得好轻,轻的身体都轻轻颤抖。   边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件并让搬家公司搬到自己的公寓,边颜关了所有的灯光,等他回来。   凌晨的钟声响起,边颜拨通了他的手机。   接电话的是一个娇弱女人的声音,边颜愣了一下,说自己找边野。   女人唤醒了身边的男人接过手机,边颜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指甲钻进肉里的疼痛,只是粗粗的呼吸喘气。   “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是刚睡醒的样子。   边颜没想到,此刻的自己竟然对他这样陌生。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东西我都搬出去了,我走了。”边颜说的有气无力。   “知道了。”   他的声音那么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边野先挂了电话,边颜已经无力心疼了,她轻轻的走出了客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到骨头和血液里的地方,关上房门,决心不再回来。   边野因为酒喝多了头疼欲裂的从酒店的床上坐起来,身边的女人攀着他的后背摩擦着他健壮的身体。   边野轻轻推开她,摇了摇脑袋问她现在的时间,得到回答之后迅速穿上衣服离开。   白色巨塔的专辑头一次遇到寒流,只有边颜和窦霆合唱的《蓝色小调》传唱度颇高,没有办法,窦霆的天后妈妈亲自陪同她参与各种宣传,原本青涩的窦霆在马不停蹄的宣传中也变得活泼圆滑起来。   边颜几乎不想见任何熟悉的人,不管怎么说或者是什么角度看,她都无法否认,是她的软弱犹决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她难过不适,她就会离开,就会逃避,这样的个性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难堪。   这或许就是边野让她坚强的原因。   边颜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生命,一次修行   边颜去到山顶寺庙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几千级的台阶,零星的几个人虔诚叩拜,每级台阶边颜都衷心闭上眼睛双手合闭,心里念念有词,眼神纯洁的无任何杂念。   孩子,虽然我们今生无缘分,如果可以的话,来世请让我遇见你,我会好好的做一个母亲。   奶奶,原谅我!   其实边颜并不相信神佛,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惧畏了,她祈祷今生所有的抱怨与他人无关,只惩罚自己就好。   心底满腹祝愿请求,希望神灵怜悯,不厌其烦。   阿弥陀佛。   边颜让大师给自己的孩子和奶奶分别做了超度仪式,边颜叩拜在释迦摩尼大巨大塑像前,潜心叩拜。   边颜花了半年的时间拜行到西藏,她升起风马、垒起玛尼堆、摇动所有的经筒、磕长头拥尘埃在山路、闭目在经殿香雾中、听了一宿梵唱,所作一切,只为心安,只为忘掉今生罪孽得货救赎。   但是想念却不留情的给了边颜最大的讥讽,她想不到思念可以打破自己的天性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泉涌。   在这样高寒而又稀薄的空气里,她向天空中的奶奶追讨勇气,她强迫性的诵经念佛,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却而痊愈,但是她却病了。   藏医给她熬了药,边颜喝了一口,忍住没吐出来。   在西藏农家待了一些时日,边颜实在无心叨扰,这才决定离开这片海拔最高的圣土。   在返程的车上,她想起了仓央嘉措的一首情诗,她希望自己不是这个样子。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短短半年时间,边颜几乎大变了样子,整个人在潜行修佛中变得更加消瘦了,肤色也不似从前白皙光滑,还染上些微的高原红,精神也并不大好,但是整个人比以前沉稳坚毅了很多。   她一身修行打扮回到公寓,整整休息了三天才从漫长的车行中恢复过来。她现在并不在乎有多少人对她好奇拍照,她只求心安。   白色巨塔因为边颜的离开堕入凡尘,资金循环陷入了巨大的困难,虽然窦霆母亲后期又投入大量资金,但仍然回天乏力。   如果不是血缘的羁绊,自己离边野会有多远呢?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的呼吸都隔着千万人群无从交集,她也不会喜欢上如他一样的冷漠男人,会过上温暖健康的生活。他也会真心爱上一个优秀的女人,过上令人艳羡的人生。   如果互不认识,都会过得很好。   半年的时间在边颜这里停滞,却可以让整个世界地覆天翻。   边野再一次的占据了所有财经媒体的版面,因为他收购并整合了境外及国内的网上交易平台,和国内的垄断平台形成了旗鼓相当的局面。   他要冲击的垄断平台还有很多,并且适当联合了国内一家以杀毒软件和颠覆为宗旨的电子企业,而搜索引擎就是下一个要被痛击的对象。   他的举动太大,如狼似虎的架势和行动让业界恐慌,却也让政府和百姓大为鼓舞。   他开始大张旗鼓地拥着正牌女友舒卿出席世界各地酒会商会谈判和各色盛宴,又无所顾忌的被媒体爆出与其他女人的各色绯闻和照片,镜头上版面上他永远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不久的将来,他会是中国商业上最成功的个人。   虽然他变得让自己疏远而又陌生,但是边颜却很高兴,因为这或许,这就是他该有的样子。   就算自己还没完全放下,很高兴的是他已经放下了。   左江找到边颜,希望她可以重新出发,回到大家的视线里面,希望她能让白色巨塔起死回生。   虽然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边颜经历了多少让此刻的她神形俱瘦,却感觉她的气质已经超出凡尘。   到底有多大的修行才能面对她毫无尘埃的对视。   她的眼神明媚清亮到一尘不染,白皙的肤色不可逆的转变成优雅的麦色,她的美眉微蹙,倒有颠倒众生的柔情蜜意。   左江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打扰她内心的清谧。   其实边颜需要感激左江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能随便答应他的请求,她让左江最后和唱片公司签约,不能继续在澎湃汹涌的大海里面驾着一艘小帆船,踽踽独行。   又或者,得到大量资金的强势注入,这样,还能维持白色巨塔的独立运行。   左江觉得前者已经不可行,因为白色巨塔现在已经貌合神离,其中一个团员已经着手单飞出演影视剧,更何况出道时候白色巨塔高姿态,现在服软反而让大家看不起,白色巨塔和边颜所在时候已经今非昔比,如果想让白色巨塔恢复往日的荣光,只能选择后者,并且对窦霆进行新一轮的包装。   “那就选择后者吧!”边颜微笑着看他,脸上出现了两个好看的酒窝。   毕竟白色巨塔除了团员四个人,还是几十名工作人员的心血。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财经新闻,她只知道他从伦敦飞回了。   北京的风很冷,边颜却无心回家,她只是着手下一次修行,等到自己身体好一点出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远行的孤独就像一剂良药,可以暂时按捺住自己的悲伤和思却。   边颜的胃在远行中本来只是些微不适,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恰当的照顾,现在也已经无法痊愈,胃病发作起来就会钻心的作痛,偶尔还会胸闷作呕,十分难堪,这是看得见也可以下判断的病症,而看不见的心病,让边颜的心总是闷闷的,有时就是喘不过气来,但医生说这并不是哮喘,只让她注意保养就好了。   边颜的胃痛和痛经有的比,左江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是边颜胃病发作的时候,她的手颤的都没办法拿到止痛药,额头上满满地汗水,最后瓶装药还是左江急忙给她拿过来窦霆端水扶着她喝下的。   边颜喘了两口气,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缓下来,窦霆扶着她坐到了床边,突然不知所措,想要开口的话也无能为力的堵在嘴边。   “我不会立刻死掉的。”边颜舒郎的笑了,却还是一脸憔悴。   “说什么呢!”窦霆悄然流泪,她一直把她当作亲姐姐。   竟然有人现在就为自己哭泣了,边颜悲怆的笑笑。   左江最后说出了过来的原因,他找到了资金源,就是一直支助白色巨塔的那个人,但是这次对方有一个要求。   左江说什么要求自己不知道,他只点名要边颜见他。   “他是谁?”边颜问。   左江说,“以前他坚持不让你知道,现在他想见你,你自然就会知道他是谁。”   “我哥吗?”边颜知道,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左江点头。   “今晚11点他就要去上海,可能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回来,他说你随便什么时候想见他都可以。”   “那就今天下午吧!”边颜的出行已经计划好,酒店也已经预订好,如果改期的话,所有的步骤就都会被打乱。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窦霆问。   边颜给了一个呵呵的傻笑,“没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你想都别想   边野下午在宏新会所举办年度酒会,参会的是各国的政商大腕,以b&j为首的主办方还特意请来了好莱坞的一众一线歌手明星捧场,恢弘的场地外面铺上了红地毯,挤满了各色媒体,闪光灯则闪耀着不停。   会所里面则对媒体严防死守,不能窥探半分。   边颜是以白色巨塔的名义走的红地毯,当耀眼的闪光灯如海啸般冲击着自己的眼睛,边颜心底流泻着源源不断的恐慌,她只能更用力的抓住左江的手,但是恐惧并没有丝毫的缓解。   她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或者自己惧怕的东西叫做心魔也说不定。   会所里面的风格像欧洲皇室的王宫靠齐,走进长廊,两边挂的是各国名画,耳边荡漾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再往里走,与会大厅的中间是音乐会合奏曲的大型圆台,指挥家背对舞台,众音乐家在他的指挥下把音乐合奏的圆满无憾。   边颜远远的就隔着圆台看见了边野,他正和仿生总裁谈笑风生,不一会儿,舒卿一席低胸长裙出现在他的身后,递给他和他正交谈的人一杯香槟。   因为对边野无心的关注,这里的人自己认识大半,仿生做的生意是3d打印,虽然业内都很看好他的前景,但是成本太高,投资并不划算。而正在向边野交谈方向走近的人是国内互联网所谓的颠覆者,但是他还未走近他,边野的秘书就对着边野耳语一番,这个时候圆台的演奏结束,边野冲着仿生总裁低头示意,然后走上圆台前简单的开场,原本喧嚣的大厅安静下来,都聚精会神地望向边野的方向。   他的自信和帅气和着他稳健的谈吐传遍了整个大厅,他或许是看见了边颜,眼波流动光转刹那,他继续着关于南京新城投建的介绍,这是他放手过的项目,但是现在,他改变心意了。   投影上是新城的规划示意图,由b&j旗下的房产公司和南京市政府一起规划,一向乖张的南京政府因为财政赤字不得不妥协让步于b&j房产公司,并且因为舒卿父亲的关系一再让利,新城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吸引有潜力的资金注入。   这是个互利共赢的过程,边野给舒卿其父带来政绩,而边野自己得到的就是无穷尽利益。   今天可以说是边野未来一个星期轮轴转的第一轮谈判,再加上公司刚启动的合纵连横,他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   他就像当初的边颜一样,为了逃避一件事情走进了另一个领域。   边野的声色并茂的演讲和招资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落幕,持久而又热烈,交响乐又在大厅内响起。   边野的脚步不自觉走向在角落望向他的边颜,中途却被大陆首富大儿子的问候声顿住,虽然心里些许不愿,可是就算应付他也得和他交谈一下。   在边野遥遥的视野中一个背影走向边颜,边野望见她给了那人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两个人照了一张合照。   边野下午还有几多会议,他走不到边颜的跟前,他自己知道。   难得看见边颜参加活动,于是想要和她合照的人自然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这个时候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客气的拦开了还要照相的人,边颜些许惊讶的发现这个看似成熟职业的女人竟然是继妹。   继妹不苟言笑的拉着边颜去到上楼过巷vip别间,直到只剩下两个人,她才笑逐颜开。   她告诉边颜大四的时候就已经在公司实习,为了不让边野被人落下口实,她比谁都要认真的工作。她揪心的看着边颜,又伸手碰碰她的脸颊,用一种近似可怜的语气说她怎么变得这么消瘦,边颜只是说没事。   继妹笑着说是哥哥让我找你的,他说他待会儿过来。   继妹的耳麦里传来了呼叫的声音,只能嘟着嘴不悦的离开。   边颜的胃部还是有些疼,她轻抚着胃部,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气,热气袅袅而上,边颜慢慢的平息了自己的呼吸。   她站起来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布,能够清晰的看见楼下无声默剧的嬉笑周旋莺歌燕舞。   这应该是边野的休息室,他的办公桌近乎强迫症般的整洁干净,沙发上耷拉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和瑟缩在一角的KOYO白色毛毯,玻璃桌面上的烟灰缸里还有两只烟蒂。   边颜有些累了,她把边野的西装折叠成豆腐块形状放在自己头下当枕头,身体偏左盖上毛毯睡着了。   浑浑噩噩中闻到了浓烈的烟味,边颜咳嗽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烟灰缸里的烟蒂又多了好多。   “对不起睡着了。”边颜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没多久,”边野不看她,将烟头灭在了烟灰缸里,“听说你最近胃不好。”   “没什么紧要。”边颜努力的露出仅有的微笑想让他放心,“我知道你很忙,说吧,为什么见我?”   边野抬头看着她,从进门看见熟睡的消瘦的她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破裂的错愕感,从心尖处将自己碎成粉末,明明伤的不是自己却痛的体无完肤。   边颜被他这样的目光灼伤,“我过得很好,至少很安心,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最少过得比我好。”   有一种被遗弃的孤独感袭上心头,边颜嘴角一丝苦涩的弧度被强行扬起。   “白色巨塔对你有那么重要吗?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它奔波,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边野的后背抵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睛看向边颜,不带有一丝温情。   “很重要。”   “怎么说?”边野几乎脱口而出,就像在谈判一场生意。   “它就像我的孩子。”   提到孩子,边野的嘴角微微抽动,心再也强硬不起来。   “不说无关紧要的话了,白色巨塔的请求我愿意答应,只是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你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你肯定能够办到,”边野的眸子沉了下来,语气也暗了下来,“只要你搬回来,只要你在我身边。”   边颜笑出声。   “那么好笑吗?”感受到边颜笑声里的讥讽和嘲笑,边野恼怒的难以自持。   “我们都不要幼稚了,我就算回去又怎么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可能了。”边颜语调冷淡而又悲凉。   “你不要想太多,既然你知道我们没有可能,”边野的眼睛些微发红,说到这句心气不足的停下,然后继续说,“你就应该回来,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过得很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结婚。”   为什么和他的对话会这么艰难,边颜的话语如鲠在喉。   边颜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对视,视线向下,只是一刹那,她就注意到他白色衬衫大开的领口,西装外套在他的身侧,领口位置露出了小片结实而又野性的胸肌,他的衣袖随意卷到手肘的位置,然后搭在了腿上。   这是他最放松的样子,可是现在自己却很陌生。   “我知道需要投下很多钱,实在为难你的话,我会重新成为白色巨塔的成员————”   边颜的话还没说全,边野的“你想都别想”就强势的脱口而出,让边颜目瞪口呆,他可能意识到自己恶劣的态度,语气稍微回转,“你不用把我想的如狼似虎,我并不强求你,你有你的自由,我只是想让你把我们住过的地方当作家就好了,也把我对你的关心,当作成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你不可能永远不见我,”边野抬起手腕上的淡淡割痕,“我们最少还有基本的血缘羁绊。”   边颜低下眸子并不说话,边野这个时候接听了秘书的电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挂了电话,接着放下袖子扣上衣扣站起来穿上西装外套,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垂着脑袋的边颜,“我还有会,在这里仔细考虑,我待会儿回来。”   边颜耳边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边颜抬起脑袋看向门边,“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我希望今晚就退掉现在的房子住回来。”   但是实际上边颜并不是当晚搬过去的,边颜当晚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收收停停,搬完所有需要的东西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第四天,边颜直接坐飞机去了印度参佛。   虽然印度非常杂乱,但是终归有一种自得其乐的闲适,动物可以在街头排泄走动,甚至有时候可以看见人也是这样,这里圣洁的概念和我们不一样,尘世的脏乱似乎并不能扰乱他们的心智,他们追求的反而是一种精神的升华和陶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   回家的时候边野刚好也在,他并不搭理边颜,甚至边颜碰巧正对着走过来的边野的眸子,他也能很快的将惊喜冷却下来,就像曾经他的冷淡一样。冰箱里满满地都是保胃的蔬菜食物,边颜的抽屉里也多了一些止痛健胃的药物。   边颜想要谢谢他,但是他的房门紧闭,并不给自己机会。   边颜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这样私密的空间请了保姆,或许他真的觉得自己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吧!   明明是自己所求的对待,但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苦涩。   继妹说要过来看自己,边颜让她带来一株雏菊,但是这样低微的花,而且在这样的季节,让继妹一顿好找。   继妹下班的时候拿着托人才能找到的花深夜来到家里,继妹一通抱怨后吃着边颜亲手做的饭菜平静下来。   她开心的抱怨着自己繁忙的工作,抱怨自己不通世故的男友,又抱怨没有假期,但是边颜只是不言不语微笑着看她,看着姐姐的笑容,继妹也甜甜的笑了。   边野回来的时候,继妹正在看着边颜洗碗,看见玄关处的边野,赶忙过去缠着他的一支胳膊讨假期,边野语气温和的像哄小孩子一样,继妹的要求得到满足,嗲声嗲气的说还是哥哥好。   继妹问边颜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因为他们不回去,妈妈都憔悴了好多。   边颜无从回答,只能转移话题。   如果有旁人的话,边颜还能得到他的疏离的问候,但更多的时候,他的眼神看向她,就和陌生人无异。   有一种窒息到心塞的感觉蔓延开来,边颜只能打开冰冷的窗户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幸亏各自远离的彼此能够相遇的时间并不多。   边颜有时候一觉醒来,会明显感觉睡梦里落下的现在触摸也已经干涩的眼泪,但是梦太沉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的梦究竟比现实多了几分残酷。   胃痛有了一些缓解,但是疼起来依旧锥心刺骨,每当这个时候,边颜只是静静地吃下药,然后平静的躺在床上忍受苦痛,有几次她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死神的模样。   死神很漂亮,似乎在告诉自己地狱比人间还要美好。   或许是因为死了心,去哪里都已经无所谓。   边颜得知边野订婚的消息是在泰国,当边颜打开手机的时候感觉恍惚的错觉。   的确,边颜在泰国待了有半个月的时候,期间有很多欲言又止的暗示,还有自己没有接听的他的电话。   婚礼是在今冬举行,两家的家长决定在南京大操大半。   曼谷的闹市里,汹涌的人潮中,璀璨的灯光下,一个瘦弱的让人怜惜的倾城女子,蹲在地上无助的喘息,她想要流泪,但是做到的只是紧蹙眉头,连哭的声音都喊不出来。   是要解脱了吗?   真的想让我解脱吗?   那就一起解脱吧。   边野答应自己的事情也在完成,窦霆版白色巨塔的专辑虽然没有大卖,但是她参加了户外真人秀的电视节目,用她讨喜而又不落俗的表现得到了大量粉丝,而歌曲的网络播放和下载量也开始攀升。   边颜是当天晚上回到的家,当她按下门锁密码,一地的旖旎风光撩动了她死寂的心脏,她似乎能够在自己的耳朵里听见自己狂博的心跳声。   边颜顺着地上的男女外套,扯坏的短裙,三角内#裤和蕾丝胸#罩轻声走到边野卧室虚掩的门前,忐忑的心跳在驻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此刻就连呼吸都会显得很唐突。   床上的身体相互交叠,被褥滑落在地上,边野的身体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颠簸律动,女人的双手摩擦他的后背,落下□□的指痕。   一室的娇#喘声充盈在边颜的耳膜,耳膜欲裂。   舒卿就是那个即将和边野结婚的女孩子,她穿着边野的白色衬衫站在厨房里认真的切着面包,内栏里挂上了刚才从洗衣机拿出来晾晒的衣服和被褥。   她在这套房子里就像女主人一样轻松自在。   舒卿看见边颜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她身上只随便穿了边野的衬衫,看起来性感宽大的只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内里什么都没有。   舒卿顿时吞吞吐吐,害羞的脸上拂起红晕。   “我不知道你在家......”舒卿胆怯的开口,她的声音很好听。   “没关系,我今早回来的,看见你们睡得很熟,没有打扰。”边颜的声音轻到就连身前的舒卿都听不太清,只有通过细微的揣测才能听到。   边颜不想让她尴尬,善意的撒谎。   边野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耳边穿过,他看都没看边颜一眼走到舒卿身后环抱住她,“那有什么关系,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他的声音温柔的穿透了舒卿的身体,他的手滑落在她身上,引的她咯咯的轻笑。   舒卿柔若无骨的推开他,招呼边颜吃饭。   边颜这才知道如果自己是边野生命中外人,自己会有多么的难过。   就像轮回贯穿了自己进入了无间地狱。   边颜拿来自己未曾穿过的一套新衣服给舒卿,本来是边颜舍不得穿,现在是直接拱手让给别人。   舒卿觉察到边颜的魂不守舍,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边颜摇头说没有。   “你说像你哥这样优秀的人,怎样才能让他把心留在我的身上呢?”她自然知道哥哥外面莺莺燕燕的蜚语流言,她现在就开始了担心。   “为他生个孩子。”   边颜的回答只是这样彻底,发觉镜子里的女人惶惑的看向自己,边颜裂开了唇角微笑。   原来笑容真的可以这样,想来就来,然后迅速冷却。   边野让司机送舒卿到了机场,回来时候发现晾晒的床铺和舒卿的衣服全部被边颜嘱咐着阿姨扔进了垃圾桶。   边颜抱着一丝渺茫的希冀,她觉得他会反悔,他不会真的与另外的女人以爱的名义缔结婚姻在一起,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开玩笑。   边颜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到哪怕一丝的不舍与留念,但是什么都没有。   边颜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她的脚步挪不开,她只想围着他的世界再多看一眼,或许自己这次真心的祝福,两个人就能彻底的获得救赎。   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收回在佛前许的愿。   边颜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在这个属于边野的世界里早起,吃饭,浇花,念佛。   边野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看见他都是一种奢侈。   这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习以为常了,边颜不知道。   舒卿再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边颜痛经的那一天,边颜脸色煞白就像从地狱里重生的恶使,像一张纸一样卷曲在一起,腹部的疼痛让她瑟缩在被褥里面细声呻叫,声音细小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她只想让自己听到,自己痛到,只能用一种痛纾解其他的痛。   舒卿惊讶的把私人医生叫过来,挂了点滴吃了药,疼痛感渐渐消却了。   舒卿这次过来其实是有意图的,她和家里人商量过了,婚后和边野一起在北京生活,舒卿想过二人世界,希望边颜搬出去。   边颜苍白的说可以。   “你不要乱想,我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   “我理解。”边颜扭过脑袋靠窗户一边,右手拉被褥没过脑袋,“你说什么时候搬我就什么时候搬,只要边野同意,我也没意见。”   又怎么会是自己的意见能够做的了主的,如果他让自己离开,自己就会离开,什么都不用想,只想到死,他会让自己死吗?   死比活着快乐。   淤积的悲伤堆满了泥潭,最终会阻塞河流,匮塌堤坝。   声音透过虚掩的房门传到了边颜的耳朵里,是舒卿无可奈何的示弱声。   她应该得到了他的答复,但是并不能让她开心。   她问为什么,却被强硬的挂掉电话。   就只是这样而已,她就哭了。   是自己太坚强还是她太软弱。   舒卿晚上住在边野的房间,阿姨做完饭离开,舒卿在餐桌上只是愁眉苦脸。   “我没想到哥哥会娶你。”边颜用勺子挑起红枣,放到嘴边问,看似漫不经心。   “哦,那是因为你爸妈喜欢我吧!”就算知道边野是因为这个原因和自己在一起,却也是开心的,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互惠互利的理由,却不方便开口。   “是吗?”边颜撩起嘴角,笑的很轻蔑。   “你和你哥哥很像。”   “现在还像吗?”边颜看着她的眼睛,冷冽了自己。   “像,你们都很聪明,是上帝的选民,你们都是一个灵魂,很单薄,需要足够的温暖才能让你们真心对待。”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我,我不相信上帝,我要是真的这样,你就不应该坐在我的对面。”我就不会想要看见你。   如果自己真的凉薄无心的话,就应该无所顾忌的和边野在一起,只有他能够照亮自己,温暖自己,他们各自是来自地狱的半个灵魂,因为禁忌离开地狱,然后在人世界用两个身体承担一个灵魂,明明没有血缘,却又挣脱不掉,这是上帝的玩笑吗,边颜冷笑。   边颜放不下太多的心事,也不做不到表面的坚强,只能退避三舍,可是现在自己的心竟然连逃避都做不到。   舒卿显然听不懂,一脸的迷惑,只是知道这句话里并没有太多的善意。   边颜也装不了善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求再爱你一次   边野是在婚礼的前两天的晚上回到北京的公寓,边颜睡得很熟,他带上房门坐在客厅沙发上吸烟。   袅袅余烟遮住了他乌黑的眼眸,和眸子里与生俱来的冷淡。   “你真的要结婚吗?”边颜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他的身后,她至今仍然不相信这个事实。   边野吐完最后一口烟气,咳嗽了一下,“当然。”   “那你结婚后会住在哪里?”   “这里。”   “我呢?”   边野望向她,目光生冷到一点一点的凌迟着她,“那你想去哪里?”   “我只是想说我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你说是不是?”淤积的悲伤汹涌在心肺里面难以自持,一股热流攀上眼里终于汇成了一滴清泪。   边颜的身形更加单薄,身上只穿了一件棉绸针织睡衣,头发剪短了,因为睡觉的原因蓬松在耳后,一脸的苍白和显而易见的绝望。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一直住在这里。”边野转过脸不再看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边颜的双肩无力的抖动,身子靠门蹲下,肆意的流下眼泪,眼泪埋在了胳膊上,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就如洪水决堤般通透。   她看起来那么娇弱,让人心有不忍。   “我当然知道,我想让你更难受,不然你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离开我。”边野走向她,蹲在她的身侧,揽她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涌出的眼泪没有尽头,她抱紧他,带着哭泣的声音乞讨他的宽恕,“我不会离开你了,你不要和她结婚好不好!”   “不好,”边野亲吻她的耳垂,“你痛的不够多,我想要你尝尝你安放在我身上的痛,只有这样,你才会真的只属于我。”   “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真的痛的快要死掉了,”边颜抬起了泪流如河的脑袋,憔悴的让人心疼,“你救救我!”   边野亲上她无血色的嘴唇,掠夺她唇间惨淡的呼吸,不带有一丝的温柔,他的牙齿寻到她的舌尖,用力的咬破,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交融的口腔里,边颜在他的亲吻中哭的更加厉害了。   边野的婚礼惊动了整个南京城,就只捐给慈善机构的红包就有两千万,成排的轿车构成了车阵护送新娘去的教堂,还有北京单独给她买的宫殿大的豪宅,舒卿觉得,这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但是用人民币堆砌出的如此浮夸婚礼,边野怎么可能会用了心。   边颜在北京也逃不掉南京的消息,服用了大量安眠药之后她竟然还能在医院清醒过来。   除了边野,这个人世间竟然没有了她的归处。   求死竟然也不可能。   边颜讨厌舒卿探望自己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讨厌她,厌恶她!   她从来没有这样厌恶一个人,把心痛转化为厌恶竟然也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从住院开始到结束,边野竟狠心到不愿来看自己一眼,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绝望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语言无法形容。   边颜没有想到daniel会想到来看自己,他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沉稳多了一点,他也说自己变了。   他说以前的自己自信沉稳,现在却满目疮痍,身体很年轻,心灵却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睛里的沧桑感无以复加,充满了悲悯与绝望。   边颜连虚伪的假笑也装不出来,只能沉默着看着天花板。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问的很温柔,让边颜产生了恍惚的感觉。   daniel望着边颜看向自己的波光流转的眸子,乌黑的眸子里浸出迷蒙的薄雾,浓密的睫毛闪烁着眼的微光,悲悯的,温婉的,述说着太多的故事和情绪。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眼睛,他才会偶尔想起她,也是因为这双眼睛,让他想要拯救她。   边颜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很感谢他,“没有谁是谁的救世主,你救不了我,只能是我自己救自己。”   “谢谢你这么看护我,我只能用我的下辈子报答你,如果可以的话。”   “我不相信这个,”daniel怜惜的看着他,金色的头发在光影下闪耀了微弱的光晕,帅气的脸庞上堆上了哀愁,“边野已经不要你了,你跟我走,我不想束缚你,我给你自由。”   “边野没有不要我,只是在惩罚我的三心二意。”   “所以你要怎样,他已经结婚了,你以什么样的名义存在在他的身边?”   “妹妹,可以吗?”边颜的眼睛柔弱到可怜,看得daniel锥心的痛。   “我今天见了我母亲,我问她我有没有中文名字,她说有,我问她叫什么,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吗?”   “怎么回答?”边颜好奇的看着他。   “他说我的中文名字由我自己取,她把这个自由给我。”   “所以呢?你叫什么?”边颜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就像几年前一样。   “你想叫我什么?”daniel也愉快的笑了。   边颜想了想,“我曾经有一个孩子,只不过他没能活下来,我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到现在还没有用上,算是我的遗憾,你要这个名字吗?”   daniel从头至为平静的看着她,“你说吧,算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仓央。”   daniel笑了,”什么意思?”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是个喇嘛,世间神的存在,但是他有一个恋人,这对一个喇嘛来说是个禁忌。   “没听懂。”daniel笑了,“以后,你就叫我仓央吧,虽然吃了亏,但我接受了。”   也许是与仓央的对话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也许是死亡带来的禅思,边颜突然觉得的自己想开了好多,只要自己待在他的身边,就算辜负了太多人,也无所谓。   仓央来中国是为了给边野帮忙,有太多的事情和决定,边野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   边颜在医院里看见了咨安,他的老婆刚刚生了孩子,咨安看见现在的边颜,眼里一丝诧异和惶惑。但是他鞍前马后的伺候在老婆的身边,边颜不忍心过去打扰,于是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点头示意,咨安也微笑着回应。   边颜开始在边野的世界里过上了有节奏的正常的生活,她四处的行走,四处的感受,然后把自己的声音和温度写进歌里,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太美好,是暗夜月牙枝头的青柳,又是人声鼎沸世事薄凉的车站,让边颜有了足够的想念去活下去。   她的想念,蚀心刻骨,或许没人能懂。   优雅的舒卿渐渐的沦为一个怨妇,守着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看着边野和各色名媛的莺歌燕舞,百无聊赖的守在一座空城。   因为不和舒卿住在一起,所以边颜并不常见到她,她也刻意不再见她,边颜想,如果她能读懂边野的心,悲伤都会成为一个褒义词。   把自己的五线谱放到背包里,边颜回到了北京,公寓里的灯暗暗的,但是熟悉的烟味游荡在鼻尖,边颜就知道边野回来了。   厨厅里面阿姨正有条不紊的做饭,而且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阿姨看见边颜,两只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小野说你今天回来,让我做好你喜欢吃的等你。”   “谢谢阿姨。”边颜甜甜的答她,仿佛回到自己人生中最可爱的季节。   阿姨出来接过边颜的背包放下,边颜拿了一个红彤彤的番茄去到书房,打开书房,明亮的光穿出来,边颜看见边野认真的办公,他的凉唇微抿,身穿简单的白色衬衫,微卷了袖口,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转笔,看着电脑屏幕做思考状,表情是十足的沉稳严肃。   边颜看出了神,被边野若有似无的问候声拉回了思绪。   “你都没抬头看我,怎么知道是我?”边颜一边关上房门,嘟着嘴问他。   边野不答,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不时的操作键盘。   边颜走到他身边,伸手把番茄递给他面前,白皙的手臂遮住了一部分屏幕的视线,边野看不了屏幕内容,接过了番茄抬头看她,犹豫着问,“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气色不错。”边颜笑了笑,简单而又纯真。   边野握拳回避着咳嗽了一下,对上边颜关切的眸子继续问,“什么事情值得那么高兴?”   “一朵花或者一个微笑,我都别无所求,有什么能够让我难过的嘛。”   边野吃了一口番茄,汁水落到了唇角,边颜伸出衣袖给他擦拭干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会离开我的话,你觉得我会说吗?”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质疑。   “现在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我离开你,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想走了。”   边颜把自己所有的信念和勇气都放进自己的眼睛里,但是眼睛的力量有是何等的单薄,边颜站着勾起了他的颈项,边颜清秀的脸在边野的视野里放大,边颜热烈的吻他,他却像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的理智思考再三,还是勉强推开她。   “为什么?”边颜失望极了。   “我发烧感冒,会感染你。”边野的呼吸勉力保持平稳。   “不怕。”边颜居高临下的看着边野,眼里的情思难以自持,她俯身踏实的吻在他因为发烧而火热的嘴唇上,又融化在他的口腔里。   边野的呼吸也繁杂了起来,番茄掉落的时候汁水滴在衬衫上,酝了一层迷离的彩色。   “相信我吧!”边颜的眼泪滑落在彼此的唇间,咸咸的,涩涩的,她在祈求他,在他的心里得到归处。   边野的大掌捧着边颜泛红的两侧脸颊,拇指轻擦在她的唇间,怀疑的情愫撒向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是边颜却那么的坚定,边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   阿姨敲门叫两个人吃饭,但是餐桌上气氛全无,边野只是不言不语,边颜拉着下班了的阿姨一起吃饭,席间问阿姨的家庭情况,阿姨说她有两个孩子,都很出息的考上了好的学校,老大已经出来工作了。   晚上边颜充了个澡,整个人清爽了好多。   边野房间的灯开到很晚,边颜开门进去,放下了感冒药和白水安静的离开。   边颜关了灯,在漆黑里依旧辗转难眠,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决心,又或者自己真的令他失望透顶了吧。   边颜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短息的内容是:你是我挚爱一生。   为什么他不懂呢?自己今生所剩时日已经不多了,在这个不多的时日里,她只想安安静静或者轰轰烈烈的继续爱下去,就算辜负太多人,自己也忌惮不了了。   她记得自己从医生嘴里听见自己病情时候的平静,她在所有人不再的时候又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是不会错的,她得了乳腺癌,已经扩散了,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的话,她很快就会死的。   这就是所谓的惩罚吧,边颜偏执的拿走了接受了所有的报应,现在,自己可以自由了吧。   边野很少会回短信,回过来的字也不多:我也爱你。   和以前一样吗?边颜回。   没有变过。边野回复。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能知道我在哪里边颜小心翼翼的问。   但是边野没有回答,好长时间没有,边颜以为他生气了,但是在等待中怏怏醒来,才看见了边野良久之后发过来的信息:在加拿大,我经常不在你身边,为了防止你回国,就在你的手臂里植入过一块芯片。   还有一条紧随其后:如果你想取下,告诉我好了。   已经没什么紧要了,只要还能在你身边让你挂念,一切都没什么紧要,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告诉你,你才能相信呢?   睡意全无,但是胃却无端痛了起来,边颜捂着肚子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药,下床倒了杯白水,然后将药吞下。   胃部的抽痛渐渐好了一些,边颜的眼角渗出泪水,抚着肚子的手狠狠抵在腹部,额头上溢出了痛的汗水,自己已然时日无多,可为什么在接近死亡的时候,也不能安生的过。   坐在墙角,边颜拿起手机给一墙之隔的边野打电话,他显然还没睡下,声音一如既往的纯粹动听。   “怎么不睡?”边野问她。   “睡不着,我怕睡多了,醒来你就走了。”边颜望着窗外的一轮月亮,给黑夜留下了苍白如霜的明亮。   “芯片要取出来吗?”他的声音温柔了好多。   “不用了,我怕你找不到我。”如果灵魂穿透身体,你还能看见我吗?   边野久久没有说话,边颜让他不要挂掉,只要一直开着就行了,就像他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最后是因为边颜的手机没电了,信号才断了。   可喜的是,边颜被阿姨叫醒吃早餐的时候,边野还在,边野瞄见睡意朦胧头发蓬乱的边颜看见自己时候的诧异,心里甜甜的。   边野只是随便的穿了t-shirt牛仔,脚上穿了运动鞋,一身明朗清新的装扮,闲适的完全没有要出门办公的迹象。   边颜问他今天没事吗?   没事。边野答。   有其实也推了。   边颜的脸上种上了向日葵,灿烂的笑了。   梳洗完毕,吃完早餐,边颜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边野,却被他发现了。   ”昨天为什么挂电话了?”边野放下手机看她,用陈述句的语气说了这个疑问句。   “真小气,”边颜嘟着嘴抱怨,“手机没电了。”   阿姨看着他们两个人嬉笑打闹的样子也偷偷的乐了。   边颜要去一趟白色巨塔工作室送乐谱,但是犹豫着难得边野在身边,实在不愿意出门。   最后边野只能妥协着开车送她去。   白色巨塔的成员晚上在水立方有演唱会,所以这四个人不在,边颜把词曲交给了白色巨塔的助理,在录音室里又待了一会,傻傻的唱了几曲,音不太准的时候就自己笑翻了,边野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自在放松的笑容,不知道是感动或者其它的什么情绪,让边野红了眼睛。   重回车上,边颜嘟囔着说难得出来,又要回家吗?   “想看电影吗?”边野貌似问的漫不经心。   “和你一起吗?”边颜心里一丝窃喜,特意加重了“吗”的发音。   “不要就算了。”边野发动车子去到电影院的方向 。   “我没说不看,你怎么这样呀!”边颜有些愤怒了,看见边颜认真生气这个样子,边野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下车的时候,边野随手戴了一顶鸭舌帽,低着脑袋揽着边颜的肩膀向出口走去,他有着185厘米的身高,边颜必须仰着脑袋才能看见他遮挡在鸭舌帽下帅气明朗的脸,边野看她看自己入迷的眼睛,忍不住欠身轻啄了她殷红的唇瓣,两个人都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展开唇角的微笑。   边颜戴了口罩,然后也在广场里买了一顶黑色帽子戴在头上,然后才去到三楼的影城,最近的电影都是好莱坞的片子,而国产片都是青春电影,边颜最后选了一个放松的影片,选了两个靠在角落里的位置。   边野不解的问她为什么要选重映的大话西游,又不是没有看过。   边颜嗔怪他不解风情,“把亏欠周星星的电影票补上嘛。”   边野的神情似乎在说,“好吧,随便你。”   “其实我要还在娱乐圈的话,搞不好还能遇见周星星。”边颜吃着爆米花,轻声在影院的角落里说,这个时候电影院的灯光也都暗了下来,边颜摘了口罩。   边颜故意抬头看他什么反应,但是他看也没看自己,只是往嘴巴里放了一颗爆米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嘴里悠悠的说出“想得美”三个字。   “没礼貌,说话都不看人。”边颜也把视线放回了电影屏幕。   “你为什么反对我在娱乐圈呆下去?”   “你为什么不要在娱乐圈呆下去?”   一问一反问,其实两个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目的一样的。   这样没有必要的关注实在太繁琐了,也太约束了。   “真没意思。”边颜笑着呢喃,幸福的感觉在心里晕染开。   “你什么时候离婚?”边颜问他。   “不离婚好不好。”边野笑着看僵住的边颜,边颜的音调完全沉了下来,好长时间才赌气的说出“好哇”两个字,边野笑容绵延到眉角,右手捏住边颜左侧脸颊宠溺的说,“开玩笑的。”   看完电影,两个人在四楼的火锅店里面坐了下来,火锅店里的人不多,边野点了餐,上料的时间边颜拿过边野的手机刷朋友圈。   边野给火锅里又加了些红色辣油,火锅里的水沸腾起来,边野把羊肉片放进去,看见边颜咯咯咯的在对面笑,一脸得意的小确幸。   “看什么那么开心?”隔着一层雾气,边野好奇问。   边颜情不自禁,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把手机递过去给他,边颜说,“你干嘛把我照得那么丑?”   边野接过手机,显然相册设置的密码没有难到她,他坏笑的迁起嘴角打趣,“或许不是相机的问题。”   “废话。”边颜动起了碗筷。   边野关掉边颜打开的手机相册,相册里面满满的都是边颜小时候的样子,做早操的样子,看书的样子,喷水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叉腰的样子,熟睡的样子,讲演的样子,紧张的样子,害羞的样子,不知所措的样子,耍赖的样子......大部分都是边野偷偷拍的,想到已经远去的曾经的自己,边颜安静下来,成熟的笑容掩埋了天真。   临桌的一对情侣认出了两个人,边颜微笑着给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们也识趣的不再继续朝这边张望。   临了,边颜以自己的签名算作是给他们的补偿。   算是和解了,今天这么融洽的在一起,让边颜幸福中恍惚的有些醉了。   晚上,边颜躺在他的怀里继续翻开今天没有看完的照片,这样相拥的样子是人世最浪漫的画面,边野静静地抱着她,指尖习惯的摩擦着她的脊背,边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边野能够清晰的触到她皮肤的温度。边颜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里面,头发撩动着边野的颈项,但是边野的眼神深邃了起来,好多事情,白驹过隙。   翻看完了接近一千张的照片,边颜扬起脑袋问为什么没有他自己哪怕一张的照片。   “我不喜欢照相。”边野宠溺的看向她,声音温柔恰似从前。   “那还给我照?”边颜不相信。   “因为我爱你。”边野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热乎乎的。   “既然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边颜讨价还价。   “说。”   “既然这么爱我,为什么又在外面沾花惹草?”这句话的原意就是审问,但是边颜却有意的装做漫不经心。   “你吃醋了?”边野柔声问。   “当然,我的男人怎么能被其他女人占便宜!”边颜怯生生的说完这句,整张脸红的通透,她只能撒娇的不再看他,把脑袋再次埋进他的怀里。   “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想。”边野把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抱的她更紧了。   沉静了一会儿,边颜抬起头看着边野,羞答答的问,“我们做那种事情好不好?”   边野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随后淡淡的笑意展开在他不动声色的面容上。   那是一个美妙的晚上,能够用一种久别重逢的快感代替了浓郁的忧伤,逾越在灵魂的顶端,边颜在他的轻抚深吻中感受到肌肤之亲,冰凉的身体在相拥是变得温暖,荒凉的沼泽之上,粘稠的泥土,风吹成沙。   不知道说了多少情话,沉淀了多少呢喃,情潮汹涌的身体在进入高潮的那一刻,余韵绵延千里。   感情都是自私的,我怎么能去和别人分享完整的你!这么多年的感动和忧伤,挣扎到三十岁,边颜累了,边颜的指尖摸着他冷冽的峰眉,顺着干净的脸颊一侧滑下,贴近他的嘴唇,呢喃开口,“我们私奔好不好?”   边野慢慢的睁开眼睛,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动,清亮的眸子深了一点,再深了一点,直到深不见底。   边颜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没有边野的回应,她垂下了眼帘,尴尬的笑笑,“我知道不行。”   “私奔去哪里?”边野的问句酥软了边颜的心,边颜抬起头看向他,他好像又开心了好多。   “最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就只能是无人岛屿了,那你会不会腻我?”   “应该不会。”边颜笑笑。   “那你呢?”边颜反问。   “也应该不会。”   “你竟然用了应该?”边颜锱铢必较。   “跟你学的。”   边颜无言的撅起嘴巴表示不满,就像一个小孩子。边野咬破她撅起的嘴尖,一滴眼泪滴到边颜的脸颊上,边颜忘记了嘴尖的酥麻与疼痛,呆怔而又心疼的看着眼前泛红的一双眼睛。   “你哭了吗?”   “哭了。”边颜从没有告诉他,他沙哑的声音很性感。   “我也要哭了。”边颜抬头温柔的吻干他眼角的泪滴,一如他往常做的那样。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边野问。   “你说,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边颜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依然平静的眸子。   “不要再回去南京,不要再和家里人联系。”   他以为她会为难,但是她没有,只是寻他眼里的合理理由。   “你没有我要的坚强,勉强去见,只会让你受伤,或者再次放弃我,我已经无力承担了你离开我的风险了,”边野眼眶红的更深了,“我的灵魂早就千疮百孔,我是个罪人,让我最爱的人因为我也要背负罪孽。”   “我不怪你,我爱你。”边颜亲吻他的冰冷的唇瓣,再次抱紧他,“现在不管是谁,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们没错,只是爱了。”   “你不要再对我冷漠了,看见你冷淡的脸,我的心绞痛。”在我时日无多的未来,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好好爱你,“我会耐心的爱你到死的那一天。”   “你能吗?”   “相信我,不同于以往的相信,你要相信没人比你对我更加重要,我只要你,就算是伤害到其他人,我也,只能用遥遥无期的下辈子来偿还。”   “会有下辈子吗?”边野的呼吸喷洒在边颜的耳边,边颜微痒的缩起脖子,咯咯笑。   “当然有,下辈子你要遇见我吗?”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了。”边野的嗓音些许沉重,却温柔的要命。   边颜倔强的抬头,一脸的委屈,“我也不要遇见你了。”说完和着眼泪重重一口咬在他的胸口,生怕自己不够狠心,疼痛感袭来,边野的眉头皱的很紧,但是他却不阻止她的动作,只是轻挑起她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亲吻住她的发心。   直到边野的胸口出现一排血印,边颜才松了口。   边颜瑟缩着身子,泣不成声,“就算你不要遇见我,我也要去找你。”   边野抬起她的下巴,魅惑的看着她难过的棕色眸子,看得她身不由己,边颜的嘴角残留着边野的丝丝血迹,边野的指尖轻抚过,情不自禁的亲吻她的嘴角,吮吸着她的唇瓣,掠夺着她的口腔,边颜的唇间没有了呼吸,艰难的呻吟出口,边野倾身在上,带着边颜进入了一场没有规律的比以往更加狂热疯癫的深不见底的荇爱狂潮中,这场荇爱几乎耗尽了边颜全身的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身侧已经空空荡荡,边颜的脑袋也不是非常的清醒,尝试动动手脚,整个身体立刻就像是被汽车碾过般酸胀难受。   边颜清晰的感受到臀部垫高的枕头,模模糊糊中记得是昨晚□□结束后哥哥耐心垫上的。   哥哥想要孩子吗?我和他的孩子!   边颜心里浸了一半的蜜浆,但是一半的甜蜜过后,边颜就沉重的无以复加。   还能有孩子吗?   以生命为代价,好吗?   边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一阵酸涩。   整理好自己,边颜把衣服床铺都在洗衣机里涮了一遍,然后把衣柜上层的床垫垫上,一切搞定后,边颜才让阿姨过来。   边颜的胃又有些不适了,边颜压住胃部皱皱眉头拿出抽屉里的胃药,过了一会,疼痛减弱。   阿姨到的时候,边颜已经上手做饭了,虽然做的没有阿姨做的好吃,但是多少还是可以将就。阿姨从来没有见过边颜笑的这么纯粹开心,眼睛扫到窗外的飘扬的衣服和被子,有些惶恐。   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她才会要自己洗衣服?她想。   外面的天气闷热,边颜却穿了一件不合气候的长衫和牛仔裤,这让阿姨有些疑惑。   可能是室内温度比较凉爽的关系吧。   下午的时候边颜接到边野的电话,他说他得出差一段时间,可能暂时不能回来。   边颜说没关系,“我去机场送你。”   边颜挂上电话就要驱车去到b&j的大楼,顺道载着阿姨去到最近的超市买瓜果蔬菜,车子刚驶出了小区门卫,就有一辆鲜红色马萨拉蒂一路尾随。   到了超市的前一个转角路口,边颜放下阿姨,阿姨瞟了一眼后面徐徐驶来的车子,提醒边颜要小心。   边颜笑着说知道了。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出来那辆车开的很有耐心,一路跟随直到b&j的地下停车场。   车里面的人是舒卿,边颜并不奇怪。   她笑着给自己打招呼,边颜牵强的笑笑,在自己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乖顺温婉的女子,但不知道几时,她变得这样艳丽明朗。   和印象中的人难以重合,边颜些许不适。   “你是来找你大哥吗?”   “嗯。”   “我也是,我们一起吧。”她的笑容也有些勉强,明明说好的微笑只到了一半就已经坍塌。   “好哇。”边颜的声音很轻,轻到只让自己听见。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还没出停车场,舒卿突然在边颜身后哭了。   边颜讶异的回过头,看着蹲在地上,衣着光鲜,妆容华丽的女人哭的呕心泣血。她□□的双肩剧烈抖动,看得让人忏悔怜惜。   “你哥要和我离婚。”   边颜蹲下来,拍拍她的脊背纾解她的难过,“那你呢?”   “我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退让,我可以不用他去陪我,空守着新房给他所有的自由,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和我离婚呢?”   “既然那么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和哥哥在一起?”边颜视线在她的身上,眼神却游移到其他的地方。   “我爱他。”她哭的更伤心了,“只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不幸福,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或许终会有一天,他回头就能看见我。”   舒卿抬起头,泪水和着彩妆流下变成了黑色的眼泪,她哭的那么狼狈,眼神却比自己坚定。   “我雇了私家侦探观察你哥。”   “然后呢?”   “他的花边新闻都是真的,但是最近几个月,他忙于工作,他唯一接触到的人就是你了,他连家都不回,只是陪着你。”   “我生病了。”边颜咳嗽了两声,证明着自己的上句话。   “他爱你。”舒卿问她。   “他当然爱我,我是他妹妹。”   “他没有将你当成妹妹。”舒卿的眼泪止得很快,她渴望着边颜开口,但是边颜没有,边颜笑笑,扯下她锦绣华服上多余的袖扣,是一个袖珍录音器。   舒卿立刻抓住她拿着窃听器的手,却被边颜挡开。   “不要这么做,就算他不是你的丈夫,你也不应该伤害他。”   边野早早通知秘书说边颜稍晚些会过来,秘书看见边颜过来,直接领着她去了边野的办公室。   边野还在开会,本来应该下午五点结束的会议拖到现在还没有尽头。   百无聊赖,边颜坐在边野的办公桌前,翻阅起桌面上的文件,摆在上面的都是需要边野签字的南京新城的项目方案,往下则是其他合并案或者合作方案的企划书。   边颜对这些很难有什么兴趣,转动座椅,边颜望着落地窗外北京难得的非雾霾天,心里有些唏嘘,边颜站起来,直接看见的就是楼下方汹涌的车流。   办公室的门开启,边颜回头,就看见了些微疲怠的边野正在解开领带脱下外套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份红色外壳的文件夹,并且懒懒的丢在了沙发上。   “现在就走吗?”边颜问他,“就不能休息一下?”   边野打开办公室的衣柜,因为经常出差,所以多备了一些出门的衣物,这样就能节省时间。   “嗯。”边野答道,“接下来是一轮商业谈判,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结束之后我会尽快回家的。”   “好吧。”边颜有些失望,走到他身边利落的拿下几件换洗衣物并且折叠好放进小箱子里。   几乎没在办公室停留,边野就要和三五个下属一起驱车到首都机场,边野让专车司机载下属去机场,而自己则放下行李坐上了边颜开来的车。   边颜告诉边野舒卿的事情,然后又把录音机录下的声音放给边野听。   直到录音结束,边野也没什么波澜。   “我今天早上给她发了离婚协议的附件,她中午就已经找过我。”   “你们说了什么?”   “有什么好说,是我对不起她,只能在财产上给予补偿,至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情。”   边野疲惫的笑笑,声音柔柔的,“颜颜,你害怕我们的事情被全世界知道吗?”   边野看见边颜的手指在方向盘嗖的握死,但是她的神情依旧平静,他很高兴,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恐错愕的表情。   “不害怕,什么都不怕。”边颜轻松的笑笑。   边颜看着边野眉角舒展成迷人的微笑,无比安心的抓住,握紧靠近自己的那只大手,感受他灼心的温度。   飞机准点起飞,边颜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个离别浅吻,这些年过去,还是有无数的粉丝热爱边颜,那个吻因此也落入了机场热心粉丝的相册里。   边野凑到她耳边,“你车子后座上有一份文件,好好看看。”   “嗯。”   边颜上车就仔细的翻阅了那份红色文件,是边野的资产分配,股份的部分会交给以仓央为首组成的资产管理委员会代为打理,而委员会的成员,边颜只三三两两的听过两个,而手中现有的30亿美元的现金,一半作为慈善捐款,5亿美元作为对舒卿的最大赔付,剩下的十亿,分为两份打入父母的账户。   边颜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她没有想到,哥哥的动作如此的迅猛,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能够得到详细的名单分布和资产分布的概要。   或者并不是今天的结果,而是早就决定的决定,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翻开最后几张,映入眼帘的太平洋的一座无人岛屿,方圆统共几百平方公里,距离新西兰只有一个小时的船时,附上的还有许多如诗如画的季节图片。   眼泪滴在图片上,边颜拥抱着图片笑的很开心。   可是,哥哥会怪她骗他吗?她根本就陪不了他一辈子那么长啊!   她好想有个孩子,陪他直到他老去。   边颜没有想到公寓里面妈妈竟然也在,她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回过家,就连自己也忘记了。   可是妈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苍老的呢?是什么时侯开始,光亮的银丝爬上了她的耳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角蒙上了皱纹,有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视线也开始了模糊?   一个风姿灼灼的女人也会老去,只是这样吗?   继妹品尝着阿姨的饭菜,一脸的欣喜欢快。   “回来了。”妈妈习惯的这样说。   眼睛突然酸涩,她最无法忍受和伤害的就是这种温情,这一声回来了,就足以击溃她建筑已久的防线。   “嗯。”边颜淡淡的回答,背对着她换了鞋子。   “姐,过来吃饭,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继妹要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边颜潜意识的快速缩回手,意识到自己的突兀,边颜笑笑,“自己拿。”   “噢。”   饭桌上出奇的平静,大家各自夹菜吃饭,一向活泼的继妹都有些许不适应,但是这里她年龄辈份最小,所以不敢胡闹作声,而且看妈妈的态度,似乎也不希望她说话。   最后是保姆阿姨开了口,问边颜妈妈这次来住多长时间,有空的话,自己可以领着她到北京到处逛逛。   一般情况下,任何人对妈妈那样客气,她都会客气的回答,但是这一次,她冷漠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寒暄。   “不用了。”只有这三个字,就连“谢谢”都没有。   边颜看着阿姨笑了,“我会领着她到处走走,谢谢阿姨。”   晚饭结束,阿姨已经给妈妈整理出了一套房间,继妹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决定晚上将就着和妈妈睡。   阿姨离开了,妈妈在这栋温馨巧妙的公寓里面上上下下的转了几圈,也注意到了内栏上熨晒过的单身男女的贴身衣物和被单,看起来已经干了。   边颜沐浴完出来,看见妈妈望着自己的百感交集的眸子,有些失措。   边颜的手机这个时候震动,她心里很清楚是边野打过来的。   他已经到了法国,是吗?   边颜关了手机,让妈妈去洗个澡,“今天很累了,我先去睡了。”   “去吧。”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愿去约束自己的女儿,去伤害她,只是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坐视不管。   或许明天吧。妈妈心想。   边颜关紧了房门,重新拨通了刚才未接的号码,抱着笔记本电脑上床,边颜向□□斜脑袋,把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在电脑上又搜了一下边野已然买下所有权的那座太平洋小岛。   出现的世界地图由抽象到具体,由迷糊到清晰,边颜看得沉醉了,这就是自己和边野在这个世界上的栖息之所吗?   真好,边颜就像前世去过一般,或者是岛上的蝴蝶,又或者是一抹尘埃,她总感觉自己属于那里,脚步还未挪动,身心却已经倾覆。   边颜耳边出现了边野睡衣浓浓的足以迷惑人心的声音,“还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边颜回答,“可是你会后悔吗?”   “嗯哼?”   “为了我,你什么都不剩了,真的值得吗?”   她知道他的答案,她也知道自己的答案,如果说天赋和感情只得其一的话,两个人的决定是那样的相同。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小时候,你说喜欢聪明的哥哥,我就变得更加好学,后来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为了不伤害你,我才去到了美国,再后来,为了得到你的一丝消息又不让你发现,我写软件程序,我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因为你,甚至因为你,我回到北京,所以对我来说,得到你,就是得到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会后悔?”   “我感动了怎么办?”边颜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酸涩中迷糊了视线,“我想要你抱我,吻我。”   “现在吗?”   边颜赶忙说开玩笑的,她怕他真的赶过来,她怕他会累。   “你看得到天上的月亮吗?”边野问她。   边颜光脚跑下床,拉开窗帘抬头朝窗外看看,但是乌云密布,边颜却轻轻的答,“看得见。”   电话那头好久没了声音,边颜站在窗前痴痴地等着月亮出来 。   “哥。”   “嗯?”边野已经半睡了,模糊的回答。   “我爱你。”边颜在心里告诉他。   独自一人去面对,边颜知道,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勇气。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但是边颜已经没有丝毫的害怕了,她无心伤人,更何况是自己的至亲。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结局之前的一些话吧   我比较喜欢看动漫,小时候喜欢看《犬夜叉》,特别特别的喜欢杀生丸,喜欢他的高冷和孤独;小时候喜欢蜡笔小新,喜欢他的傻乎乎和可爱;喜欢樱桃小丸子,喜欢她的迟钝和平凡;喜欢哆啦A梦,喜欢他的全能和忠诚;喜欢柯南,喜欢他无所不能的判断和聪明。   我也是去年才看到动漫《缘之空》,本来以为他就是一个后宫动漫,最后看到他们兄妹真的那啥的时候,我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吧,是真的,我那个时候暂时还消化不了。   一个人消化不了,然后推荐强大的226宿舍集体舍友和我一起消化,然后整个宿舍都不好了,好吧,我对不起你们,科麦!!!!!!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又都觉得还行,反正那句话,有爱就好了嘛。   别人都说,喜欢看兄妹#恋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没有哥哥的,另一种是没有妹妹的。   尼美就是属于没有哥哥的,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   起初我的三观都是在《西游记》、《小丸子》、《哆啦A梦》之类的建立起来的,然后后来玩微博,玩微信,然后又看了这种视频那种视频这种奇葩那种言论,三观已经毁的差不多了,童年也被毁的差不多了。   从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痴迷,最后的习以为常,其实这个过程真的不长,如果你的前期没有一个很好的价值观的培养,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些包裹着糖衣的。。。怎么说了,无所谓对错好坏,总是有一些包裹着甜腻糖衣的诱惑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你。   人世间有很多的禁忌,兄妹也算是一个,同#性#恋也算是其中一个。   这个世界变化真的很快,尼美也不过二十岁(很老吗?????可是竟然已经被小盆友叫阿姨了,出来混果然要还的,汗),也仅仅就是几年前,最多十年前,男人牵女人的手是正常的,可是现在,大家却口口声声的说性别不同还怎么恋爱(开玩笑哇)。   你不改变别人,别人就会改变你,尽管你不想,但是你的大脑在接受别人言论的时候,你就已经将其当做指令,你就已经在被改变。谎言说了千遍就是真理。大家不是在说一个词叫做“掰”吗,就是这样。。。。。。   被“掰”的结果真的好吗?。。。。。。额。。。。。。。   大家要有自己的判断,要明白小说和现实的距离,小说里面的背景环境资产美貌信手拈来,想多诱人就有多诱人,有了外在的包装,你才会觉得这个故事可能会动人,可是抛却这些,那就只是一个故事,如果是真实的,在现实生活中会很艰难,其实这些想要突破禁忌的人蛮不幸的,真心觉得。。。。   我希望我的读者把这个故事当做故事,唏嘘他们的经历,心动于他们的爱情,感动就好了,难过就好了,但不要硬往自己身上对比,这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尼美梨花带雨的说:喜欢尼美的《我和哥哥》的童鞋,请大家在页尾留言,没有账号也可以留言哟,嘿嘿。   结局有接近一万个字,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只要大家给力将收藏撑到五十个就好!!!!尼美马上放结局!   最好能够收藏尼美的专栏喔,这样我就会像个真正的女汉子写的更加的沸腾了,嘻嘻。。。。。。新人就酱子啦,大家体谅我的厚脸皮哇,毕竟还是需要动力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一)最后的礼物   妈妈几乎就坐在奶奶曾经训斥过自己的位置,有着和奶奶一样绝望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像,但是她知道,她是最后一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处境了,而且是自己一个人。   接着,她会和自己的禁#忌恋人,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最终,就连灵魂,都会离开这个星球。   “我真的阻止不了你们吗?”   “阻止什么?”边颜问。   “你和边野,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吗?”   “您说过我们是您的骄傲。”妈妈知道了,秘密一旦超出了两个人的范畴,就不再是秘密了,边颜嘲笑自己竟然还心存侥幸。   “是,你们依旧是的骄傲,是我最爱的一双儿女,但是你们为什么要相爱呢?”   边颜哽咽,“您,怎么知道的,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们关系很差劲吗?”   “奶奶去世前告诉我的,其实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有你的爷爷,就都知道了,我们想找你回来,被奶奶阻止了,于是我质问了小野,他很诚实。”   “你们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所以哥哥不敢让我回来,所以在我的手臂上安装了芯片。   “我们那个时候说好,只要他结婚,我们在你面前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现在,他却要求离婚了?”   原来一直就只是这样,他独自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他的羽翼下得到保护,他一直让自己坚强,他舍得自己的离开,他说他真的累了。   只是自己一直像一只鸵鸟,一只乌龟,在心灵里寻找最安全舒适的方位,不顾世界外面的雨打风吹悲喜和乐。   这么多的事情,只能在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知道,这么多的包容忍耐,也只有这个时候懂得,边颜的嘴唇和脸色因为心理情绪起伏过大而瞬间惨白,却依旧平静。   “妈妈,不管怎么样,不管我们怎么不肖,我们都是您的儿女,对吗?”边颜走过去,就像小时候一样,轻柔她的双肩。   妈妈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为我们好,我们会不懂吗?”   边颜摒住一丝胆怯,继续说,“如果我和哥哥在一起,就算不肖,您还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如果我和他分开,你就一个孩子都没有了。”   最后那句话说出口,妈妈整个人就像被闪电击中,整个人难以动弹。   但是妈妈和奶奶不同,她早就有了情绪和事实的铺垫,只不过,震惊于边颜的以死相迫。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剥夺两个孩子的幸福,她只当作没有过这两个孩子,这样,就不会抑郁到绝望吧!   这样的沉默,漫长而又让人痛心。   “即使你这样说,我也.......”妈妈嗫嚅了双唇,“舒卿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她说,她不会离婚,如果你们想要两败俱伤的话,她无所谓。”   “她无所谓,自然我和哥哥也无所谓,如果这是她想要的话。”   明明自己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忌惮流言蜚语,这是自私,边颜知道,但这也是两个人的自私,她想让边野陪着自己走完最后一段人生旅程。   妈妈究竟还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这种疼爱,让她不忍逼她,伤她,迫她。   边颜看了医生,医生根据她个人的症状给她预设的生命期限是一年。   边颜问关于怀孕的问题,医生的回答是千万不可以妊娠,这等于自杀。   一年的生命期限,边颜头疼的要命,只有一年,自己应该怎么才能舍得离开这个世界呢?   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经期并没有如期而至,而且晚了半个月,边颜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这种心情是喜悦的,就算拿生命做代价,她也是喜悦的,但是自己的身体虚弱到不堪一击,真的可以如愿的生下这个孩子吗?   边颜再次去到了深山庙宇,潜心叩拜,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留下给边野的礼物了。   人生这么短,神佛听见自己的叩拜了吗?   这么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你的脚下,这么沉重忠诚的扣响,从山脚绵延到山顶,从清晨勾勒到晚霞漫天,只求你的一句禅福。   边颜的额头因为虔诚不断的叩拜,擦破了皮肤,红肿溢出了鲜血,回家之后,边颜自己进行了消毒处理,她知道,她现在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是她最后人生路上唯一能做的了。   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在自己的胃痛之下根本无能为力,每当这个时候,胃部所带来的绞痛就像一场涅磐,苍白的下瓣嘴唇上会咬出艳红的血,脸上满满的都是汗,头发也会在汗水的浸润下耷拉在脸上,整个人瑟缩在一起寻求最恰当的姿势以减少自己的疼痛。   她不敢随便吃药,她怕伤害自己的孩子。   仓央在边野回来之前到的北京,他给边颜发信息说儿子来看她了,边颜看见短信,哈哈的大笑出声,边颜为尽地主之谊,就请他在离家最近的中餐馆吃饭。   仓央看见日益憔悴虚弱的边颜心尖微微刺痛,但是他的笑容依旧灿烂。   他比边颜先来一步,看见边颜莲步走过来,就礼貌的拉开对面她的座位。   “瘦的就差皮包骨头了,气色也不太好,当儿子的看起来很心疼。”   边颜知道他在打趣,但是他说的毕竟是实情,怀孕后自己用心调理身体还是这样差,那么孩子又该要怎么办?   仓央说是边野让自己回来北京的,其实对于这座城市,他并不是很熟悉。   “你知道,边野正在办股权交接的事情吗?”   边颜低头喝粥,并不反驳,那这就是知道了。   “你们要走了吗?”仓央问。   边颜放下勺子,明亮的眸子望向仓央,仓央这才注意到边颜额头浅浅地疤痕。   “你额头怎么了?”   “没怎么,”边颜灿然的笑笑,眼睛里流动着灿若星辰的光影,“我们准备走了,到一个没有旁人的地方。”   “你们要一直住在那里吗?”仓央觉得可惜,他们本是尘世里最耀眼的星光,却必须深藏秘密于世相隔。   “不会一辈子,”边颜的眼里流泻茫茫的哀愁,“如果有一天,边野很难过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助他,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她实在保证不了什么,她只想爱他,不让他受伤。   仓央知道这昭示着一些事情,他隐隐不安。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如果最后边颜不在和仓央分道扬镳的时候突然晕眩过去,或者她的晕眩并没有遭到旁人围观,仓央是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她的病,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的建议是让她打掉孩子,并且接受保守治疗,虽然不会痊愈,但也不会速死。   她想留住孩子,为了这个,她能不顾一切,她已经和佛祖说好了,佛祖会帮她的,可是明明这么努力安慰自己,眼泪还是会流下来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个奇迹了吗?   漫天神佛只是用她孱弱的身体警告她自己,她不配得到这些,是吗?   仓央向医生询问过情况,问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法,但是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进入边颜的病房,两双对上的眸子配合的笑了,边颜笑的真好看,尽管她那么虚弱,那么疲惫,但是她被笑意浸润的弯弯的眸子还是能够让人暂时忘却烦忧,如果她的眼泪没有出卖她的话,他会相信她的笑意是真诚的。   仓央扶着她坐起来,两个人沉默不语,其实他能够猜到她的决定,他不想让她冒险。   “为什么我见到你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医院?”仓央戏谑的开口。   “那是因为,”边颜两侧脸颊露出浅浅地酒窝,眼神却游移失了焦,“报应吧!”   这最后三个字说出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就像是认命了一样。   “你,知道,我爱你吗?”仓央问她,问的很从容。   边颜不语。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要见证你的幸福,我知道怎么样对你是最好的。”   “你不知道,我要这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仓央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巨大的担忧却被他镇压下去了。   边颜拉住他颤抖的手,给你勇气,“没了这个孩子,我会立刻死掉的,我想要他,所以,请你给我保守秘密,直到我离开的那天,你知道的,这没多长时间。”   “我治不好的,与其待在医院,不如自由的活下去,和我心爱的男人,如果幸运的话,这个孩子就是我给他的最后的礼物,如果不幸运————”边颜顿住,嗓子哑哑的,不愿再想下去。   “你会死,边野怎么办?”   “我死掉,世界上就没有了叫做边颜的人,我会让他把我放在心上活下去。”   “你以为他做得到?”仓央质疑。   “我以为他做得到!”边颜说的很确定,只是想让自己确定。   两个人的人生都在为对方旋转,从生到死,从日暮到黎明,或许人世间都不会再有这么卑微的爱情。   “这是你最后能为我做的了。”边颜用她的虔诚请求他。   “好吧!”   仓央给了她一个生死诀别的拥抱,明媚的脸上也落下来透明的眼泪。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仓央呢喃,“保重!”   介于大家急于看见结局,我先爆出一点点吧,最终的结局大家希望是什么样子的?在每章页底留言。   尼美又开了一篇姐弟%恋,名字叫做《之所以爱你》,自己觉得蛮好看的,大家可以先看第一章,不喜欢的直接弃了吧,*^__^*尼美最近写了三篇,第一个是《最初的相遇》(原名叫《彼爱有殇》),讲的是原谅和救赎,可能有些慢热,但是会渐渐的让人难过。《我和哥哥》和《之所以爱你》一个类型,虐一点吧,之所以爱你是即逗比又虐,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样的结局,可以在每一章的底下留言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哥哥>的结局   边颜知道过两天边野就该回来了,所以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办理了出院手术,她想告诉他她的好消息,她想分享喜悦。   仓央送的边颜回来,虽然边颜一再回绝,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两个人一路上打趣说笑,边颜的手机响起,是边野打过来的,仓央可以看见边颜在和他对话时候焕发的光彩,眉角也有了生气,开心的就像一个吃了糖的孩子。   看见她那样满足的样子,仓央也在嘴角上牵起一抹无奈的笑。   车子停在公寓楼层门口,边颜请他上去坐坐,但是仓央拒绝了,借口是还有事情,必须立刻过去处理。   边颜让他开车小心。   其实仓央并没有事情,只是需要买醉而已。   打开公寓门的瞬间边颜还在想需不需要将放了几天假的保姆阿姨叫过来做晚饭,刚下了不需要的决心,打开公寓的刹那,手就被什么拉住,公寓的门也在身后“彭”的关上。   始料未及的动作让边颜错愕到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个空档,她的思考就被熟悉眷恋的深吻所取代。   知道是边野,边颜垫起了脚尖,双臂缠上他的颈项,反被动为主动。   她太想他了,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面她思念已经没办法在语音里面传递了。   一个吻结束,边颜已经气喘吁吁,秀气的小脸染上了暧昧的绯红,睫毛也因为蒙上了氤氲的水汽更加诱人,红唇微微吐纳着空气。边野多想继续吻下去,但是只能在心底甜蜜的埋怨她的体力不支,用力的揽着她的腰间生怕她没法保持平衡不顾一切的向后倒去。   “你不是说过两天回来吗?”刚刚打电话他就是这样讲的。   边野含笑不答,轻松的空出一只手揽起她的双腿,给她一个惬意的公主抱,在她的嘴上按下一个浅吻。   边颜笑着嗔怪,“你竟然骗我。”   边颜给边野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状态,此时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些许的疲惫和倦怠,神采奕奕的就像初生的婴儿。   经过客厅和走廊,边野停在卧室门口,低头示意边颜开门,边颜只是坏笑着看着他,挺身凑到他的耳边。   “我怀孕了。”   边颜紧紧的扣住他的颈项,将脑袋埋在左肩上,她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双手收紧了一些,不一会儿,就能听见他久别重逢的笑声,他已经好久没有笑出声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的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再高兴,最多也就是嘴角和眼眸的浮动。   “高兴吗?”   “嗯,非常高兴。”   边颜伸手开了卧室的房门,边野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进去,慢慢的将她放倒在床上,然后整个人也卧倒在她的身旁。   边野的惊讶在于,这个孩子和上个孩子,似乎都是一次怀的孕。   边野的失望在于,只能把由思念酝酿成的炙烈情*欲生生熄灭。   边颜慢慢爬到边野的身上,双手搭在他的胸口,指尖在他的胸口故意的滑动,从上往下看他愈发欲求不满的臭脸,咯咯咯的坏笑到不能自持。   边野吻住她的眼角,也跟着畅快淋漓的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有好多孩子。”边野抱住边颜,深情凝望着她,却看见她欢喜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边野问她。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到家的?”边颜继续展开微笑,在心底把心事淡掉,否则的话,他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出她的差异。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边野想了想,“刚才看见daniel送你回来?”   “你不高兴?”那下次就不要他送了。   “倒也没那么小气。”边野口是心非的说。   “才怪。”边颜淘气的窝在他的胸前,气息热热的,拥的边野满怀。   对于这样的挑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更何况在回来之前就已经预设会有一个美妙的晚上却被生生的掐断,边野只能侧身放下她。   边颜却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边野无奈,只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不想打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起身去到厨厅做饭。   还有七天的时间,两个人就可以去到那座天堂的岛屿过着遗世独立的生活,如果边颜的身体健康到足够争气的话。   如果说白色巨塔是边颜的孩子,那么b&j就是边野的孩子,为了让公司在自己离开之后不会内斗到分崩离析,他预设了好几套方案,并且依然保有自己的大份股权,只不过将其调度的权限以信托的方式交给以仓央为首的委员会,他需要仓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决绝,他也相信他可以做到,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和舒卿离婚的事项边野早就草拟了协议给她,允许她添加其它的要求。   几乎从那个时候开始,网上就有了关于歌坛天后边颜恋兄的传闻,有人发帖,从边颜边野的起居作息到边颜先前怀孕的消息一一核对,信誓旦旦地肯定这件事,之所以这个消息没有引起太多轰动,除了只是简单揣测没有证据辅佑,大家很简单的认为这是空穴来风,还有一个人为原因,就是边野动用公司的力量对这种四起谣言的狙击和□□,最终使得此帖只能流于小道。   边野当然知道幕后操刀的人是谁,边野几乎是在谣言风起的当晚给舒卿和她不久前荣升市长的父亲发了一封匿名邮件。   不奇怪,边野能够通过各种途径得到彼此的弱点,而舒卿父亲作为一个以清廉着称的伪公仆,自然也会有足以致命的弱点。   舒卿的父亲妥协了,但是舒卿不想,她只能拜托边颜的家人,可是依旧没有成效。   她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但是怎么办,她爱他,她的不比边颜差一分毫,但是却得不到该有的回应,而曾有的疏离的亲密,现在才知道它也不过是边野给家里人的障眼法。   舒卿几乎是在自己父亲的胁迫下与边野碰面并签下协议,由此终止了这一段有名无实的寂寥却又不舍得婚姻。   如果边颜当时能够争气一点,她就能在当天的下午和边野拿着护照离开北京转机到新西兰,当天夜里,就能够到达梦寐以求的迪亚岛,就会看见一栋温馨的檀木别墅,别墅的四周种满了薰衣草,只要再过几个月,就能看见一片紫色随风摇曳的花海,还会有着浓郁花香。边野还精心的制作了一个葡萄酒庄,等到他们种植的上好葡萄新鲜出炉,他们就可以领略到最美妙通透的红酒。他们还可以在浅浅地海滩上戏水,视野里拥有广阔无垠水光潋滟的蓝色海洋,或许还能看见跳跃的调皮的海豚,他们可以吹着海风,喝着椰汁,他们也可以自己种菜,也可以邀请刚认识的新西兰朋友来家烧烤,但是,没有如果。   边颜强撑的身体还是倒下了,每当绞心的胃痛伴着摒住的呼吸席卷而来的时候,边颜都像是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疼痛的时候甚至会直接舍弃掉多余的呼吸。边颜多想可以瞒住边野,只要再有一天,面不改色的忍住这种疼痛再多一天,她就可以成功的和他远走高飞。   当晚,再次从病床上苏醒的边颜几乎不敢睁开眼睛,她听的见床侧边野沉痛而绵长的呼吸,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甚至能够想象他深邃幽怨的眸子,她没有勇气正视他,她甚至恐惧,她想,如果可以这样一睡不醒就好了。   边颜白皙修长的食指微动,隔着单薄的眼皮可以看得出她的眼眸的转动,她已经醒了,可是,他却不能让她睁开眼睛。   一切都太突然,说好的幸福转眼离析崩塌,建筑的城堡俨然成了天各一方的海市蜃楼,他太忙了,忙的竟然没有时间照顾关心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不会舍得她离开,除非她带走他。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窗外的梧桐树被冷风吹过发出飒飒的响声,边颜对医院太熟悉了,熟悉的令人心寒,过道里多多少少绝望的家属,夜里寂静空廖的脚步声,复杂难闻的药水味道,还有各种冰凉的金属器械,这些,都是死神的味道。   边颜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闭上眼睛,边野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默然看她。   夜里,整个医院安静的只可以听见边颜输液的声音。   边野握住她的右手,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才开了口,“我知道你没睡,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没有孩子,我唯一不能没有你,所以,”边颜听见边野沙哑的声音出现第一次哽咽,他比自己更痛苦,想到这里,边颜睁开了眼睛,她知道她的苦痛不算什么,她没有资格流眼泪,他继续艰难的开了口,“我们要打掉这个孩子。”   望着边颜舍命拒绝的眼神,边野不容拒绝的开口,“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知道的。”   边颜的嘴唇有些干裂,她如他一样平静的开口,“我以为你喜欢孩子?”   正因为他会喜欢,她才会愿意埋下这颗必输无疑的赌注。   “就算这样,我不能让它带走你。”   “我医不好的。”边颜有些绝望。   “我不知道,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说你会死,你也要为那百分之一活着,会有办法的。”   “先把孩子拿掉,然后修养几个月,我会安排你做切除手术,我已经联系美国圣保罗医院的乳腺癌专科医生,他们手里有很多类似你的治愈案例。”就算他们的治愈率也只有百分之二而已。   “如果我不爱你,你会活得比现在开心。”边颜的脸色虚弱到煞白,却抵不过他的愁容满面,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就算用了最大的气力,但是声音依旧很轻,“你爱我爱的好苦。”   “你最好不要像上次一样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逃掉,你这次也赌上了我的性命。”边野几乎是用最大程度的温和声音说的这句话。   边颜的一举一动终归还是逃不掉他的眼睛,她知道他的决断,他的笃定,“抱抱我吧,”边颜微笑着看他,“我好冷。”   边野只是带着宠溺亲吻了一下她干裂的嘴唇。   边颜难过的笑了,她的一只手触上他的眉心,正对着他如寒冰般深冷的眼眸,“我现在憔悴的样子很难看吧?”   边野不语,两个人离得这样近,近到甚至能够感染她的呼吸,但是依旧得不到相拥的温暖,他紧蹙的眉头始终难以舒展,边颜承受着两个人的心痛莞尔落泪。   “我爱你哟!”边颜试着用最近大热的亲子节目里可爱姐姐的撒娇语气说出这句话,但是却说完却意外的泪崩了。   是仓央亲自开车送他们两个人去的机场,不久前打掉孩子的边颜依偎着边野的肩膀一路上不言语,眼眸里依旧生不出一丝波澜,而她也因为体寒的原因,在这个属于秋天的季节穿上了属于冬天的厚实衣服,套上了棉色披肩,本来剪短的头发在寂静的日子里长到可以绾成一个美丽发髻。   下车的时候,边颜在边野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仓央是到了机场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直到登机的时候,边野接过小箱行李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保重。   仓央说知道,让他一切放心。   机场里不停地播报登机的航次,仓央知道留不了他们多久,他走到边颜面前,给孱弱的边颜一个朋友的拥抱,他很想时间多停留一下,冲淡掉积压的忧伤。   看到边颜嗫嚅起的嘴角,仓央让她不要笑,“不要勉强为我笑。”明知道她笑不出来,这样做只会让她痛苦。   可是她还是笑了。   仓央是在机场跑道前机场大楼2d的落地窗前看印有美国国旗的巨大的白色飞机滑翔起飞,在它冲上云霄的刹那,他唯剩下祝福。   祝福你,边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有奇迹的话,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就是<我和哥哥>的结局了,我私以为边颜的病已经病入膏肓,但是我不舍得让她在我的笔下离开,所以,我只能让边野带着她离开俗世纷扰的地方,看病寻医.其实边野才是这对角色关系中最痛苦的那一个,我不敢让边颜就这样死去,因为如果边颜死了,那么边野的结局也就呼之欲出.没有了边颜的世界,边野该何去何从......我不忍心......可是我的小说里没有奇迹.   大家对这个结局怎么看,请在页尾留言,*^__^*,结局是不会修改了,大家就从了吧.   <我和哥哥>还会继续更下去,和<我和哥哥>是姊妹篇,讲的是姐弟,当然也是伪,要是因为我只是说了一个兄妹晋江你就锁我的话,我就不再爱你了.   如果名字叫做<我和姐姐>是不是太俗了,是,其实叫<之所以爱你>,大纲已经想好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虐,我是亲妈,虐的程度该怎么把握呢先是想说<之所以爱你>单开一篇,但是因为和<我和哥哥>一个系列,所以还不如直接放在一起,我其实还想写一个年龄差的,比如女孩的父母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照看她,然后她被父母的朋友收养了,然后两个人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对不起,我的脑洞比较大....大家还是看接下来的<之所以爱你>吧,么么哒!!!!!!!!!!   看过前几章的童鞋还可以重新看一下,因为我已经把<之所以爱你>修改了,嗯哒!!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爱你   沙棘和付谙是一个重组家庭中的一对姐弟,经营这样的家庭,本身困难,更何况这个家庭的夫妻两个人的过往都比较特殊。   沙棘的妈妈窦瑜和付谙的父亲付矩青梅竹马,长大后因为现实中的种种原因分道扬镳各有家庭,沙棘的亲生父亲是建筑师,最后在一场项目中意外坠楼,沙棘当时才两岁。付矩刚好是项目的负责人,也是那个时候,付矩见到了分别多年的魂牵梦绕的女人,他对她以朋友的身份关怀备至,后来,两人再度坠入情网,在得不到所有人祝福的情况下,甚至几乎在所有人的谩骂和诅咒下,他们毅然决然的冲破了世俗的障碍走到了一起。   付矩和付谙的母亲韦恬离婚的时候,放弃了所有的资产。付谙和韦恬待到了六岁,后来母亲漂洋过海的做起了战地记者,无法照顾付谙,于是就将监护人的身份过渡给了前夫。   沙棘第一次见到付谙的时候,只是觉得付谙可爱的就像一个洋娃娃,白皙肉嘟嘟,明明是这样一个卡哇伊的形象,但是小付谙的眼神却是满满的警惕和防备,甚至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不停的哭着要找妈妈,付谙哭得很认真,沙棘就在他身边待着,认真且傻呼呼的望着他,付谙被她眼巴巴的眼神弄的分了心,时而诧异的回应沙棘的好奇。   沙棘现在想,付谙当时心里的OS应该是:这货有毛病吧。   这绝对是他现在的语风。   沙棘比付谙大三岁,所有人都知道,三岁是一个轮回。沙棘六年级,付谙三年级,沙棘初三,付谙六年级,沙棘高三,付谙初三,沙棘大三,付谙高三。   虽然沙棘从小到大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依旧不能改变付谙对沙棘“傻逼”的认证,她傻的那么可爱,最好傻到没人要最好了。   小时候只要是付谙又调皮了,沙棘就摸着他的脑袋说不要哭啦,乖啊,然后占他便宜亲他一口,那触感,就像吃了一口冰激凌一样冰凉爽口,后来付谙渐渐大了,直接嗤之以鼻。   沙棘在小学的时候一直是短头发,好不容易初中的时候养长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披头散发故作狰狞的站在付谙的床前,可是站了一个小时,付谙依旧睡得死死的,最后沙棘迫于无奈拍拍他闪亮的大腿,付谙很配合的装作被吓倒,第二天妈妈知道这件事情,沙棘被训得体无完肤,甚至沙棘最后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于是痛心疾首的向付谙表示忏悔,付谙憋着笑挑起桃花眼冷冷的看着她,骂了句,“你敢不敢再蠢一点?”   “敢。”沙棘语重心长的拍拍付谙的肩膀,回答的干净利落。   付谙有时候也很想恶趣味,但是实在不需要自己出手,沙棘就可以自己把自己蠢死了。   早餐是汉堡,付谙将牙膏巧妙的涂进了夹层里面等着沙棘上钩。付谙看着沙棘睡眼惺忪魂不守舍的从卧室出来,然后飘到卫生间,然后又飘到卧室,然后又飘到卫生间,最后在卫生间里大呼一声,“我tm的怎么用牙膏洗头了。”   牙膏的薄荷味太重太冲,别人站在她身边会很清爽,但是她却被熏的哭了一天,付矩当时还问她是不是失恋了。   付谙赞叹她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然后悄悄的用汉堡犒劳她。   高一的时候,沙棘和所有成长中的少女一样学习化妆,但是苦于技术不精,所以需要有替罪羔羊,付谙就成了替罪羔羊,付谙大早起来顶着一个烟熏妆在父亲诧异而又惶惑的眼神中来回走动,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付谙淡定的来了句,“你傻啦!”   后来家里养了一只毛柔柔的哈巴狗,沙棘整天的抱着它玩,潜移默化中,狗狗只要看见沙棘走近它,就会默然的抬起眼帘,暗暗的嫌弃一句:这货怎么又来了?!然后耷拉着脑袋继续闭目养神。   沙棘说付谙把狗狗带坏了,付谙回了一句:你是猪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付谙开始不喜欢称呼沙棘为姐姐,沙棘偶尔会埋怨他不礼貌,但实际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沙棘高中,付谙初中,付谙总是回家的比沙棘早,所有有一天,付谙和狗狗各据一方相互对视的时候,沙棘好奇的走过去问他们俩在干嘛?   付谙递给沙棘一颗糖,沙棘放进了嘴里。   “好吃吗?”   “还行。”   “那为什么这厮要吐出来。”   沙棘一身冷汗。   沙棘风风火火的像个女汉子,班级聚餐的时候,临走时她把两百块人民币放在手里,付谙好心的嘱咐一句,“不要给扔了。”   “肯定不会。”   但是,最后,两百块人民币被沙棘团成团当成餐巾纸给扔了。   因此有一段时间,在同学的印象里,沙棘是一个班级聚餐都不带钱的小气鬼。   沙棘高中的时候,爸爸的公司出现了资金困难,本来一贫如洗的家庭再次陷入了资金危机,付矩窦瑜经常都不在家,两个人的生活无以为继,最后在付谙的胁迫下,沙棘学习做饭,尽管沙棘觉得自己的厨艺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进步,可是付谙的评价一如既往,“你敢不敢再蠢一点?”   付谙成了料理高手,沙棘手艺依旧平平,这样也好,会吃的都不是会做饭的。   爸爸妈妈回家的时候尝到付谙的料理都大为赞叹,付谙眉眼都没有抬一下的吐槽,“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谁让我是穷二代呢?”   爸爸正色道,“谁说你是穷二代?”   “我们是穷N代,你要接受现实啊。”   那一段时间苦中作乐其实也蛮好,最少还是开心的。   付矩因为在和韦恬离婚之前就从事房地产,而且小有成就,再加上人脉较广,所以就算在生意上有暂时的挫折,也能平缓渡过,慢慢的经过十几年的厚积薄发,付矩在整个A城都声名显赫。因为名声在外,付矩和窦瑜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羽翼下的两个孩子,给他们自由,给他们选择,给他们未来。   不能恒久的自由,能够在短暂的回忆里,永远的缅怀。   付谙早熟,从身体到灵魂。   初一的时候,付谙的身高就简单轻松的超过了沙棘,以至于沙棘和付谙一起出门的时候,别人都会指着俊朗的付谙问沙棘,“这是你哥哥吧?”   这样问好吗?!沙棘从来不答。   回到家沙棘会叫付谙孙子,付谙不和她计较。   “你看,只要是比我年纪大的女性我都叫姐,男性我都叫哥,我叫你孙子,也只是证明你年轻呀!”   “多谢你谬赞!”   孙子喜欢看黄片,初二的时候就开始了,沙棘也是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的,知道的时候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狗狗倒是比她淡定,和付谙一起窝在床上懒洋洋的眼不斜视的盯着电脑屏幕。   在需不需要打小报告这件事情上,沙棘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到和付谙和狗狗一起盯着黄片。偷看黄片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沙棘时不时的担心父母会回来,但是付谙则表现的从容多了。关于黄片挑拨起来的青欲,付谙会直接走进卫生间自己解决。   付谙问沙棘,“你们女生为什么不看黄片?”   “找不到!”沙棘的回答诚然不辜负她的智商。   沙棘高三,付谙初三,本来是几乎等量的学习压力,几乎完全的倾覆在了沙棘一个人身上,那个时候父母公司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付谙却开始了叛逆之旅,群殴打架喝酒抽烟酒吧派出所,付谙让父母焦头烂额,每当父母数落付谙的时候,沙棘就会坐在付谙的旁边,一通数落结束,沙棘开始给他的脸上各种上药。   “长得这么帅,破相了就找不到老婆了,嘿嘿。”   付谙瞪了她一眼,然后接受她的糖衣数落。   可能是因为学习方法的原因,付谙的成绩并不逊色于沙棘,甚至是青出于蓝,所以在成绩至上的国度,就算付谙再叛逆再调皮,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好多事情可以被原谅,但是好多事情,却又不可以,这之间的尺寸把握,付谙早就知道,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警惕着她带来的每一个呼吸,却又无路可逃。   高考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沙棘收到了平生第一份情书,那种心情,惊讶加喘息,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能,沙棘还是屁颠屁颠的拿着情书回家给付谙显摆,毕竟自己能够在他面前显摆的事情也不多。   沙棘是满心欢喜,但是付谙却不同以往的冷漠,他瞥了一眼精致的信封,放下高高翘起的二郎腿,随后关了电视,冷冷的说,“我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爸妈出差,今晚不回,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又去泡吧?”沙棘抱胸以长者的姿态看着他。   “对呀,你也要去?”   “不去。”沙棘笑笑,“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盖饭。”   “自己去定。”付谙从抽屉里拿出银*行卡,头也不回的离开。   “翻脸比翻书还快。”沙棘嘟囔了一句,悻悻的自己订餐。   沙棘的高考非常顺利,她也报考了本地的一流大学,离家也并不算远,但是沙棘觉得大学还住在家里就没意思了,于是也就住宿。   一个宿舍六个舍友,分别来自天南地北,个性各不相同,有些小气巴巴到抠门,有些豪气的就像个爷们,有些着拘谨的似个大家闺秀,沙棘开始的时候是好奇,久而久之,则对这些人际关系敬而远之。   宿舍里经常争吵,有时候是因为某些人不打扫,有时候是一言不合,有时候是因为听歌的声音过大,有时候是睡觉或者梳洗的时间不一,有时候是关门过于频繁。   三个女人就是一出戏,六个女人是《甄嬛传》。   宿舍之争给沙棘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就是睡眠不足,所以无论是学联还是社团的活动,沙棘总是能够见缝插针的小眯上个几分钟。   周末的时候如果社团没有活动,沙棘就会回家赶紧的养精蓄锐,但是能够在家里看见付谙的机会却少之又少,有时候见到他,他也会像个陌生人一样冷淡的打个招呼支个微笑。   “不想笑就别笑。”沙棘声色俱厉。   “哦。”付谙的表情直接冷淡,就连敷衍都没有。   爸爸和妈妈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以沙棘对他的了解,他表面看起来不羁洒脱,其实内里比任何人都成熟把握,他有自己的拿捏,也有自己的宣泄方式,他知道什么事情是重要的,又有那些事情是需要警惕的,他都知道。   宿舍的气氛直接形成了常态,沙棘的大学生活也开始顺风顺水。   上课逃课社团学联以及自己所报的兴趣班,沙棘的大学时间几乎是满满的。   晚上宿舍熄灯之后,沙棘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陌生电话,沙棘小心翼翼的关了房门接起电话,那边安静的出奇,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候,“沙棘?”   “我是,您是哪位?”   “池帆。”   “哦?”沙棘不太清楚是谁。   “那个,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喜欢你,所以,能不能追你?”   那边一阵欢呼喧闹,背景音乐是信乐团声嘶力竭的《死了都要爱》,时而听见轻浮的吹口哨的声音,沙棘知道一定是哪个真心话大冒险无意翻到了自己的号码,平时社团学联的人互相存储号码,可能彼此也不认识。   “不能!”沙棘挂了电话,倒头就睡。   百无聊赖的专业课从上午八点到了十一点结束,教授很耐心的推导公式以及大谈其谈的慨叹了这个公式的宇宙意义,真正听课的本来不多,再加上时间的冗长,讲解的重复啰嗦,大家只能上课的时候分分神看看小说聊聊天,漫画是沙棘的最爱,她不仅喜欢看,而且还自己创作。   沙棘的微博账号是在微博存在的那天起就注册的,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更新一个连续的漫画故事,微博见证了沙棘画感由稚嫩到的成熟的转变,也见证了她之后对故事脚本炉火纯青的把握。可是因为漫画的整个创作过程,从故事本、脚本、剧本、分镜头、角色场景设计、确定漫画线稿到上色以及后期渲染,都是沙棘一个人来操作,所以沙棘的更新也比较慢,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粉丝的线性增长以及狂热的追捧膜拜。   看着近百万的粉丝数,沙棘心里小得意了一下,其实她是一个女生,画的漫画却是暗黑探险类的,探险类本不是女生钟爱的题材,但是她的微博粉丝却还是以女性为主,奇怪。   市场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教授大致的总结了这一堂课的内容,然后又表达了对学生上课散漫情绪的不满,之后奇葩的拿起相机,说,“今天我们不点名,拍一张集体照,集体照拍三次,三次都在的话平时考勤算满分,都不在的话,这门课就不会给及格的。”   沙棘摸摸自己的胸口,因为学联的事情她已经连续缺了两次课了,万幸的是那两次都没有点名,这一次拍照留证,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刚好在场,想想还有一点小窃喜。   带着这样一份喜悦和舍友一起出了教室,出了校门,沙棘被同伴推了两下,说有人叫她。   沙棘认真听,“没有啊。”   就在她说没有的时候,池帆小跑着赶了上来,舍友互相传递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池帆开口,“你不认得我吗?”   沙棘摇头,为什么认识你?   不过声音倒是蛮熟悉的。   “昨天晚上我还给你打了个电话。”   “哦,”虽然原本以为是真的有人对自己芳心暗许,推测是游戏之后也有一些小失落,但是,“没关系,游戏嘛,我不会怪你的。”你不用千里迢迢的跑来道歉。   “虽然是游戏,但是我选的是真心话。”   沙棘石化,然后被同行的同学毫不留情的丢下。   “那个。”沙棘尴尬,她还是不擅于应对这样的事情。   爱情来得触不及防。   沙棘后来留了心,这才发现自己和池帆的缘分倒是不浅,一个社团,学联的同一个部门,高中时候是同一个学校,甚至家就在同一个小区。   池帆经常能够找到各种的借口和沙棘见面,沙棘从开始的不适,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其实沙棘并不排斥,对她来讲,池帆几乎就是自己梦想中另一半的绝佳样板,帅气、阳光、自信和气质。   为了追求沙棘,池帆首先打通了沙棘周围的闺蜜,所以如果有各校间的篮球联赛,沙棘就会被闺蜜推搡到篮球场最佳的观光位置,开始的时候沙棘对篮球不感兴趣,但是久而久之,看见池帆在赛场上英姿飒爽雷厉风行的挥洒汗水,倒是渐渐的迷上了这一项男生运动。   沙棘和池帆确立男女朋友是一次社团登山活动之后。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之下,大家各自带好了最佳装备,就在攀援悬崖峭壁的时候,团员们各自相扶相持,神经紧绷,刺激且危险,恐高的人不会向下看,沙棘后面的女生一声尖叫一个侧滑差点掉下山崖,沙棘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自己却在倒挂在悬崖上扭了脚。   率先而行的池帆让大家先行离开,自己留下来照顾沙棘和那个受了惊吓的女生,几乎在接近山顶的地方,他们三人等到了落日余晖,然后池帆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偷偷的亲了沙棘一口,心甘情愿的背着她下了山。   这是大部分爱情的模板,也是沙棘最初恋情的轮廓,没有打扰,没有挫折,没有波澜,没有距离,就连心跳也平缓舒服,如果这段感情能够走下去,抱着最初的决心,也许也能在平凡的生活里走到幸福的彼岸。   大学放假比较早,沙棘和池帆住的比较近,所以出个门就能约会看电影谈恋爱,付谙也开始变的规矩起来,甚至还有一些少年老成的味道,偶尔的两次次,就在转角的位置,付谙看见沙棘和池帆甜蜜的牵手谈笑,他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然后无所谓的上楼回家。   沙棘的态度冷漠到有些过分,一副全然陌生人毫无瓜葛的样子,沙棘忿忿。   还是说所有的姐弟只要长大都会面临生疏的问题?   付谙睡觉的时候还是喜欢踢被子,然后身体的大半都会暴露在空气里,而且现在寒冬腊月,更加容易发烧感冒,沙棘小心翼翼的给他牵好被子,看见他床头的手机,好奇的拿起来。   坐在床头,沙棘撇了一样付谙,确定他没有发觉之后打开了他的通讯软体,不得不说,这个小子帅气不羁的皮囊和聪明的大脑让他颇受欢迎,女孩子对他趋之若鹜,但是看他的回复,倒是冷淡到让人伤心,特别是有一个女生连续几次对他表达爱意之后,他简明扼要的回了一句,“我家的狗和你家的猫性格不合。”   一只胳膊突兀有力的搭在沙棘的腰际,旋儿放下,沙棘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手机被付谙扫走。   付谙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被褥里,声音闷闷的,“偷看别人东西就要偷偷的看,这点素质都没有。”   “也没打算看什么。”沙棘腆着脸笑笑,“你们这些小孩子整天都在想什么,就知道谈情说爱的,你得向你老姐学习,我读书的时候从来都不想这些。”   “那是因为你丑。”   “………”沙棘无言,“话说你们小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哇?”   付谙懒懒的看了一眼沙棘,“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你这么打击你老姐有意思吗?”   “你很老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比你大三岁。”沙棘得瑟的笑了笑。   付谙嫌弃的哼了一声,“大三岁了不起吗?”   “那当然,你可以比我高,你可以比我长得比我好看,以后还可能比我有钱,但是你永远不会比我大三岁吧,我永远都是你姐。”   永远,付谙眸光淡了一下。   你是不是乱入了,嘿嘿,从这一章起,就是沙棘和付谙的故事,配角名字都写好了,韦恬,白绒,阮苑 ,窦瑜,付矩,笋襄,明宇传媒,石山工作室,符离,邱昱,石牧.我还是比较喜欢起名字的,我的另一篇文<最初的相遇>里面也有沙棘和付谙,但是那俩个人和本文的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希望大家说一下对本文两个男女主的看法,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忍心你的孤独   付谙的家长会,爸爸妈妈照例出席不了,老师打电话到家,沙棘不幸接听,最后就被叫到学校开了一个只有班主任和自己的小型家长会。班主任说付谙成绩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有早恋的倾向,还有就是态度上有些问题,不怎么尊师重道。   沙棘尴尬的呵呵,如果他知道付谙不止这样,还会喝酒泡吧什么的,可能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了。   晚自习的时间,沙棘离开付谙班主任的办公室,小步找到了付谙所在的教室的所在,天空上的月亮苍白皎洁,熨帖着沙棘孤独的人影。窗户玻璃上雾气凝结成冰,沙棘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或许心有灵犀,就在沙棘所站的靠窗的位置,付谙正在无聊的一点点用手心的热度融解出了一个心型的,可以透视的轮廓。   沙棘愕然,转瞬,笑意在脸上一点点扩展成了明媚的光影。   付谙不屑的撇过脑袋,笔尖在高中数学上一笔一划的描摹着沙棘的姓名。   黑色的笔尖流畅光滑,就像肌肤的触摸,付谙的眼眸黯淡,在姓名之上乱涂乱摸,直至完全不能辨识此姓此名。   什么嘛?看都不看一眼。沙棘忿忿。   夜里的雪越下越大,沙棘等在校外的一个咖啡店里,咖啡店的氛围恬淡,沙棘拿出手机,在软件上为自己的漫画构图,一杯咖啡由苦涩热烈转为静谧冷淡,袅袅的热气消散,四十分钟转瞬即逝。   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小路上,沙棘一眼就在沸腾的学生人潮里看见了付谙萧瑟的身影,付谙成群结伴的和几个男同学推搡打闹走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他走在最中间,熟稔的接过同伴的一支烟,然后打火机的光亮微弱,付谙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缭绕的烟雾。   这样的景况,孤独,萧条。   沙棘走不到他的心里,却还是遥遥的感受到了他的孤单落寞,一个人的时候,是一个人的孤独,一群人的时候,是一群人里一个人的孤独,更加难解。   一个中长发的女孩子推开付谙周围的伙伴迎了上来,自顾自的搀起了他的右手,付谙利索的倾下身子将左手挣脱出来,依旧吞云吐雾,女孩子俏皮的和付谙逗了几句嘴,同行的同伴哈哈大笑,然后女孩子要夺烟,付谙瞪了她一眼。   晚上的雪有些意料之外,大部分人都没有带伞,付谙也没有,沙棘匆忙付了钱小跑出去,暗夜里昏黄的路灯光影下,汹涌的人潮里,付谙轻而易举的消失在沙棘的视线之内。   学校的热闹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所以的热络烟消云散,雪花飘进了沙棘的颈项里,然后迅速的融化了她身体的温度。   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沙棘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里?”付谙的问句也冷冰冰的。   “我没找到你。”沙棘憨笑着回答。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付谙的声音渐渐温和了不少。   “接近成品书店门口,不过书店关门了,我就在门外等你吧。”   一声回应都没有,付谙关了电话。   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付谙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有一些恼怒,有一些惶惑,还带着十足的匆忙。   下雪不冷化雪冷,那是和严冬相比,现在的雪花就算散热,沙棘的嘴唇还是冻得发白,眉尖上冻结了冰花,身上的雪花也融化着她的体温。   “怎么穿的这么少?”   付谙脱下自己的羊绒外套套在沙棘身上,他的身形高大,沙棘需要微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关切的表情。   “还是你穿着吧,我不怕冷。”沙棘笑笑,摸摸他的衣兜,把香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付谙作势要拦,但是没有拦住。   “你好烦啊!”付谙抱怨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动静。   “你走不走哇?”付谙不耐烦。   沙棘摇摇头。   “那你冻死!”付谙无奈反身走近她,沙棘的呼吸在冬季喷薄的热气就在他的唇际飘摇,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现在吸烟蛮顺手嘛?”   “干嘛?”付谙警惕,“你更年期了吗?比老妈管的还多。”   “我是说,你才高一,现在吸烟不好。”沙棘苦口婆心。   “我知道,只是戒不掉。”   付谙望着沙棘的眼神有些飘渺,沙棘觉得他话中有话,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再待下去,你是不是得手里拿着火柴比较应景?”   “我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你是出来卖的小女孩。”   冷笑话,付谙不笑,沙棘也不笑。   “好吧,不好笑。”付谙妥协。   “嘿嘿。”沙棘拍拍付谙,示意他蹲下来,就像小时候一样,沙棘总是觉得他长得太快,弄得自己一点姐姐的权威都没有,她喜欢在他的脊背上,健壮且踏实。   付谙不耐烦得蹲下身来,沙棘利索的爬到他的背上,付谙反手勾住她的两个腿弯站了起来,弱弱的说了一句,“你可以减肥了。”   “不减肥,哈哈,”沙棘调皮的拨乱了他的头发,“这样你的身材就越来越好了。”   “借口倒是不少。”   “不过说真话,你真觉得我胖吗?”   “还好。”   “前几天池帆说我有些胖了,”沙棘聚精会神的想,“不过他说他喜欢我胖胖的。”   付谙不再说话。   沙棘环着他的脖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街道有些长,昏黄的灯光下雪花纷飞,灯光反射出雪花的迷离璀璨,绝美的生命,只能这一个晚上,或者长久一点,也撑不这一季.   我的付谙是黑客,个性比较叛逆....女主沙棘是漫画家,但是画的是暗黑系漫画......   一听到漫画家就会想到日本,你说我是不是在暗示你们什么呢请不要想歪....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世界唯独少不了你   沙棘的大学生活顺风顺水,因为微博上的累及的名气,她开始为两家漫画杂志还有一家漫画网站更新连载,大二的时候就被上海比较有名的石山工作室收为职员,接受远程办公。   沙棘的闺蜜有两三个,其中有一个就是她爬山时救过的女孩,她的家境不错,人长的也不错,嘴巴甜,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她,沙棘和所有人一样,接受了阮苑给自己的设定。   因为工作的原因,沙棘和阮苑一起在学校外租了房子,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在于每次沙棘想要和池帆独处,阮苑的存在就会显得有些尴尬,沙棘只要是工作就米饭不进,人神不饶,所以有时候池帆无聊,就会和阮苑说笑。   池帆也渐渐繁忙起来,而沙棘手头上的两套同出的漫画整天的被催稿,所以,除了上课逃课的时间,沙棘基本上一天到晚的睡在了漫画桌上了,和池帆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沙棘对自己的隐私丝毫不在乎,但是阮苑不一样,沙棘觉得阮苑肯定是热恋了,因为她不自觉的拉长了化妆的时间,问她恋情的时候虽然她会矢口否认,但是还是遮挡不住她脸上的小红晕,用企鹅微信聊天的时候也开始躲在四下无人的地方。   对于阮苑来讲,四下无人的地方就是四下无沙棘的地方,阮苑手机上的屏保密码也开始对沙棘保密。   偶尔几次,精心打扮完的阮苑说自己的朋友需要过来看望自己,所以希望沙棘能够出门溜达一下。   沙棘腆着贼笑问她,“是不是男朋友哇?”   阮苑只是笑笑,就当是默认了吧。   “嘿嘿,”沙棘义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了,你要一举拿下哇。”   阮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笃定了自己的语气,“好!”   沙棘转身就带着自己的画稿打出租回家,现在正是付谙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妈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上心的守护在家里,一天除了吃饭睡觉打麻将就是费心费力的监督他有没有和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但是沙棘的情商都是遗传自她,所以她照顾人的本事,沙棘还是有些唏嘘。   记得小时候,妈妈给沙棘在大盆里洗澡,洗完澡之后很利落的就把沙棘带水一起泼出去,关于沙棘为什么能活到今天这个问题,至今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果不其然,妈妈在家里待着的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对付谙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她竟然再淘完米后直接把米倒进没放内锅的电饭煲中,然后那个晚上就被称为拯救电饭锅之夜。   一个妈妈待在家不够,这下沙棘又时不时的避难回来,付谙突然觉得家里的人气过剩。   沙棘奉了老妈的命令留在了付谙的书房,美其名曰辅导,但是其实沙棘还是在忙着自己这个礼拜要交的两个画稿,而且还需要上色完毕。   付谙百无聊赖,将写字笔横咬在嘴里,淡定的抱着白绒(狗狗的名字)看着沙棘此起彼伏的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纠结,虽然她情商很低,但是表情还真不少。   白绒看得貌似比付谙认真,付谙拍了一下它的脑袋,它恼怒的抬起脑袋,然后委屈的低下头假寐。   付谙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战地记者韦恬回国的时候,沙棘并没有看见,她因为公事去了一趟上海,接洽了工作室正式员工的一些手续,然后签约盖章什么的,也不是很麻烦,但是在魔都游玩一圈倒是花了两天时间,期间,因为不太理财,在回家的前一天沙棘的兜里就只剩下二十块钱。   而且,她用二十块钱买了一块冰激凌,然后熟练的在广场撑起了画板给行人素描,一张五十,生计肯定不是问题,她只是乞求不要遇到城管。   韦恬探望付谙的机会并不多,一来是她没时间,二来是因为她并不想见到窦瑜。虽然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编织起来都可以写一个长篇连续剧了,但是由于韦恬的素质比较高,妈妈窦瑜的心胸也还开阔,所以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的争吵,就连付矩当初说要和她离婚时,她也没有过多的波澜。   她生活中唯一的遗憾就是除却付矩之后,还没有找到完美的另一半。   相比较起妈妈,沙棘还是希望能够成为韦恬这样的女人,独立、知性且美貌,而且付谙那双勾人的眼睛就是遗传自她。   有时候沙棘都会觉得付矩当年一定是被荷尔蒙冲昏了脑袋才会想着和自己的妈妈白头到老,窦瑜不是最优秀的,却是付矩最执着的。   从上海回到家的时候是早上六点,阮苑还在熟睡,沙棘放下了行李,听见卫生间窸窸窣窣的水声,不会是阮苑留人过夜吧,这厮不让我留,太不仗义了。   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却是在洗漱的池帆。   池帆眼里的慌张不过维持一秒,“昨天喝醉了,就在你这儿睡了。”   “哦。”沙棘其实还有一些疲累,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又坐出租搬行李什么的,脑袋其实也并不大灵光。   “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那什么,体能测试补测。”上一次跑八百就差点要了小命,这一次恐怕也是生死未卜。   唠叨了一些,沙棘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沙棘还是觉得满不公平的,自己高考的时候就是自己拎着一个背包带上准考证身份证还有笔尺什么的起个自行车去到考场,但是付谙的待遇却好比满汉全席,不仅窦瑜满心鼓舞的跟在身后亲自开车,就连韦恬也推掉了接近一个星期的工作。   这是要比谁的母爱更真挚吗?   沙棘给窦瑜翻了一个灰太狼版的白眼,表达对其偏心的不满,付矩夹在两个女人当中,更是尴尬。   “好好考哇。”沙棘本来想亲自送他去考场的,但是现在已经有两个斗志满满的女人护驾左右,自己还是不要再添乱了,“平常心就好。”   “要你说。”付谙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冷眼旁观,“考得好的话有什么奖赏没有?”   “你想要什么?”沙棘蹲在他的身边。   “暂时没有想好。”   “那好,你想好了给我说,”沙棘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能办到,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付谙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倒是朝着沙棘的方向勾起了小拇指。   “嘿嘿,小孩子。”沙棘也勾起了他的小拇指。   “一百年不变。”   远处韦恬的声音传来。   “看看铅笔带了没?2B的。”   “嗯。”付谙看都没看。   “签字笔呢?”   “嗯。”继续敷衍。   “准考证什么的?”   “嗯。”   付谙在“嗯”,沙棘热络的翻开了他的背包仔细检查,的确什么都不少。   考前动员实在是有些过了,幸亏被动员的是付谙而不是自己,不然的话,这么多人的期盼所带来的压力自己着实承受不了。   池帆大三结束的时候收到了明宇传媒的实习通知,明宇作为一家传媒公司,声誉不错,而且以真实和正义为本要。   但是池帆不过大三……沙棘有一些疑惑,可是所有的疑惑都不易于深入探讨。   明宇的总部在上海。   池帆离开的前一天,两个人去到了定情的石茂山,这里的山头依旧陡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人都在改变,但是它依旧无声息,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风沙都带着百亿年尘封的历史,而我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最终会化作飘渺于宙宇的尘埃。   池帆喜欢拍照,尤其喜欢拍下沙棘,沙棘的笑容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眼眸里好像盛满了漫天星空的绚烂,脸颊上呈现出两个小酒窝,可爱且温暖。   拍着拍着,池帆的心情就愈发的沉重,在他陷入无边的纠葛之前,沙棘拉着他去到了山腰一堆帐篷前面,寒暄逗趣了一下,沙棘拿起几串烤串就饕餮起来,想起身边的池帆,她笑嘻嘻的再次走进陌生的人群,然后又拎了几串出来。   池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沙棘汉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吧,没毒的。”   池帆也笑了,两个人一起走进帐篷,他们是情侣,和旁人闲聊的时候必不可少的要说到相恋的往事。   池帆也想起了往事,往事很美,他真的希望这样的美好能够一直走下去。   池帆注意到沙籍其实很容易,不要说她成绩一直很好,而且两个人是同一个小区,所以经常上下学的时候,池帆都能够遇到她,甚至有时候,就在上下学的公交车上,池帆就坐在沙籍的邻座,可是沙籍喜欢公交车上补觉,再加上她本身在生活上就糊涂,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   这样的好奇转作暗恋只要一年的时间,上了大学,池帆自然而然的展开了对沙棘的追求。这样单纯的追求里,两个人有欢笑有争吵有误会,流程上和所有的情侣一样,看看电影吃吃饭牵牵手接个吻,每一个进展在旁人看来都顺其自然,但是当时的悸动还是惊心动魄的。   可是从大二到现在,沙棘忙于工作,忙于学习,忙于回家,两个人交流的机会就渐渐少了。   这些话,沙棘也是第一次听,听完之后还是有一些害羞,人群的笑声淹没了沙棘的娇嗔,在即将天黑的时候,两个人大汗淋漓的返回山脚。   山脚下面等待的是阮苑,看见沙棘,热情的招手,顺便给池帆招手。   池帆脸上的表情有些怠慢,沙棘瞪了他一下,他只是把右手搭在了沙棘的肩膀上。   山上的信号不好,阮苑告诉沙棘教授联系不到她,所以让自己联系,电话不通,所以就过来了。   其实没有多大事情,就是实验数据的更新,“麻烦你了。”   阮苑摇摇头。   池帆去到上海后的一周,阮苑也回到上海,她本身就是上海人。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沙棘立马上网查询,但是一时间登陆查询的人实在太多,沙棘大骂的好几遍这个破网,每次查询都是满怀激情和忐忑,甚至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这个时候,沙棘才发现自己竟然无知无觉中记住了付谙的准考证号和座位号,那么冗长的号码,自己竟然记住了。   老弟,我这么关心你,你要是考不好,就实在对不起我了。   结果是,付谙不仅考的好,而且是相当好,好到学校老师都在考虑要不要改变教学策略。   优秀毕业人讲演的时候,沙棘笑嘻嘻的要跟进去,但是付谙愣是把她反锁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腿,我在一群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装一下有什么不好,大惊小怪!”   话虽这样讲,但是沙棘被老爸放出来的时候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是大家起立鼓掌,然后付谙西装革履一本正经颔首的画面。   一直以来,沙棘都只是觉得付谙漫不经心吊儿郎当,所以真的让他正儿八经的以一个男人的角色站在人群里的时候,沙棘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失真。   人有很多面,只是来不及展现。   付谙志愿填报的都是上海和北京的高校,爸妈都问他为什么填报的那么远,就填沙棘的学习其实不错,而且全国排名也非常靠前,付谙说算了吧,填的那么近,还不得被她唠叨死。   沙棘听得不开心了,“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我文盲,不好意思。”   “这个世界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很吵。”付谙接近心不在焉的挑饭了。   “我也是有底线的哇!”   “麻烦你把底线重新修改一下吧。”   “滚!”沙棘败。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言一语唇枪舌剑,最后付矩淡定的来了一句,“够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   暑假本来平淡无奇,沙棘作为一个宅女就更加平淡无奇,但是付谙似乎就精彩了好多,和一众好友夏令营晒黑回来之后然后就是一连半个月的夜夜笙箫,好不容易白了回来,即将到来的又是残酷的军训。   付谙被上海最好的高校录取,这是一件喜庆事情,所以向来因为付矩“见异思迁”而对儿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付谙的爷爷奶奶也是头一次和付矩还有窦瑜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气氛依旧是有些尴尬,沙棘作为外人不好干预,于是时不时的用手肘提醒付谙调节气氛。   付谙显然是他爷爷奶奶的开心果,不管他的笑话他们有没有听懂,都会得到长辈们悦耳自然的大笑,纷至沓来的是爷爷奶奶无限的嘱咐和叨扰,沙棘觉得他快hold不住了。   池帆独自一个人在上海打拼,阑尾开刀的事情沙棘也是结束之后,沙棘才知道的,沙棘在上海认识的人本来不多,所以只能让阮苑帮忙照看,随后就在12306上定了高铁票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上海。沙棘能够帮上的忙不多,最多也就是打扫打扫屋子然后照顾他这几天的衣食之类的,不过从池帆的脸色来看,他是瘦了一大圈。   阮苑告诉沙棘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然后细心的指导沙棘药剂该如何使用,等到一切就绪,池帆开口说,“你可以走了。”   池帆的语气有些不礼貌,阮苑笑容满面,嗔怪池帆,“有侬这么重色轻友的嘛?”   池帆出于对沙棘的关心和了解,一直追着看沙棘的漫画连载,他知道沙棘的名气正如日中天,但是沙棘却只是知道自己的稿酬涨了不少,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紧要。   池帆本来想要给沙棘看一下自己主持的视频,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好炫耀的,和沙棘的成就比起来。   沙棘返校的时间和付谙返校的时间接近,大四这一年的时间充裕,所以能够静下心来创作,在这期间,沙棘和远程办公的同事组成了隶属于公司的初具规模的小型工作室,沙棘成了正式员工,等到毕业之后,直接去到实体工作室报道。   惊喜随之而来,妈妈以四十五的高龄老年得子,爸爸不好让她大大咧咧的个性出门横冲直撞,就笃定的让她安静的待在家里养胎,沙棘就看着妈妈出现了所有的妊娠状况,然后细心的照料,并且研究所有和孕妇相关的食谱,兴趣盎然。   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池帆通电话,池帆突然的问她结婚的事情。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总会提到的不是吗?”   “哦,”沙棘想了想,“顺其自然吧,现在我们都还在打拼,等到稳定了,我们就结婚吧。”   其实沙棘也不清楚,虽然和池帆在一起心里很舒服,也很容易快乐,但是却总是不能够把婚姻这两个字捆绑在这两个人身上,也许是自己不够成熟,这是唯一的解释,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明妈妈肚子里孩子挑拨出来的母性也不能让她产生丝毫的冲动去结婚。   过年以及妈妈妊娠的时候付谙回来过两次,他的额头多了一个伤疤,但是时间久了,这个伤疤也渐渐淡化了,他应该又和别人动手了。   妈妈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公司的状况越发的兴盛,刚修复起来的婆媳关系又没有好到陪房的程度,所以,窦瑜一天到晚能够看见的,就只有沙棘。   沙棘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比较烦,所谓革命同志是块砖,哪里需要带上手机PAD哪里搬,真是因为哪里需要哪里搬,所以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沙棘回家做饭盛汤打包的空档,原本比较萧条的病房顿时热闹了好多,病房的房门没有关紧,站在其方圆五米之类都可以听见窦瑜银铃般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在以安静为基本要求的医院实在是不合时宜,再加上别人时不时路过并且随之投来的诧异眼神,沙棘不想承认里面的那个中年妇人其实是自己的妈妈。   关上房门,沙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噢,不好意思。”首先迎上来的是一张活泼靓丽长发飘飘的小美女,这个美女自己在哪里见过,沙棘惶惑的让她接过手里的饭盒然后整个人还在自顾自的琢磨。   床头上多了一束康乃馨,高低有序的摆放在高腰水瓶里面,旁边是一篮子水果,不管这个时节该不该出现,反正这些水果都是反季节了。   沙棘僵着笑容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了旁边,然后拿起了PAD继续分镜头做角色场景设计。   她们大概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了角落里被冷落的沙棘。   “这位是姐姐吗?”小美女看向沙棘,沙棘愣了一下,不知道刚才的半个小时她们除了吃饭还聊了些什么。   “对,付谙的姐姐。”妈妈随手指向沙棘,脸上笑意满满的对着小美女。   “姐姐好!”小美女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沙棘的旁边,沙棘你好你好热情的敷衍,然后关上了PAD。   “你叫什么?”   “笋襄。”   “哦。”沙棘扬起脑袋,“好名字。”虽然不知道笋是哪个笋,襄是哪个襄。   小姑娘的笑容很明媚,“我是付谙的同学。”   “这样啊。”   “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同学。”   “那很好哇。”   沙棘的这个女友完全有着自来熟的本事,长得也很女神。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化妆品,不一会儿妈妈也和她们聊了起来,化妆品是除却卫生棉以外女人最好的朋友,从这个话题出发,两个女人很快的被这个叫做笋襄的小女生给收买了。   付谙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聊关于他的私事,所以这个女孩的出现相当于他的秘密,所以五一他回家的时候,沙棘就把这件事情大说特说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被付谙横眉冷对。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我觉得她就蛮好,可以继续发展。”   “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沙棘在脑子里刻画了一下那个女生的样貌,“需要我给你画下来吗,我对她还是印象挺深刻的。”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他软化了自己的态度,“我和她不可能。”   “那你和谁有可能?”沙棘穷追不舍。   “……”付谙坐到电脑前玩起了游戏。   “对了,过一段时间毕业仪式结束了我就去上海。”   付谙抬起脑袋看她,满是嫌弃,“怎么走哪儿都有你!”当初就是为了躲开她去的上海,没想这货自己想去上海。   “拜托,姐姐我也是因为工作才去的好伐。”   “不要一天到晚‘姐姐’‘姐姐’的,你烦不烦!”付谙莫名其妙的提高了音调,随手打翻了茶杯,碎片伴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溅起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划破了沙棘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   沙棘真的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呀,你烦我你就说,我他妈的还不稀罕见到你呢!”   “那你还不走?”付谙悻悻的抬起头给电脑强制关机,看见她的胳膊流血,有些心疼。   “给我上药哇!”沙棘气急败坏。   付谙站起来,“我去找创可贴,等一下啊。”   付谙温柔起来还是有一套的,他细细的擦去了沙棘胳膊划痕上的血迹,然后细密的贴上了创可贴,然后找来扫帚抹布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沙棘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是因为工作,主要是我和池帆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我有点想他了。”   付谙的动作停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你有多爱他?”   沙棘不语。   “你爱他吗?”   沙棘笑笑,“屁话,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自己不久前见到的一幕,付谙善意提醒,“你如果真的要和他走下去,那就要把他看紧了,男人都是花心的。”   “你花心,他不会。”沙棘信心满满,付谙不忍心打击。   上一次在外滩上看见池帆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相拥,付谙也选择了沉默,他沉默的很自私,但是尽管他自私,他还是希望沙棘能够拥有一份顺其自然的爱情。   一切就绪,付谙躺在了沙棘身边,“和池帆接吻什么感觉?”   “嗯?”   付谙勾了勾手指,沙棘侧脸看向他,却沉默在付谙的一个触不及防的亲吻里,这个吻,温柔,甜腻,沙棘的心脏在这瞬间跌宕起伏蓬勃欲出,因为觉得这个动作太不可思议,沙棘甚至忘记了推拒的动作。   付谙的脸渐渐后退到枕头的另一侧,看到沙棘依旧瞠目结舌的样子,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   “傻了吗?”付谙故意摸了摸她的额头。   沙棘重重拍开他的左手,“没大没小!”   沙棘就像一个逃兵一样逃出了房间,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付谙若干个玩笑中的一个,但是她却依旧不能从容,就像心弦无意间被挑动,就像死水里面波澜微起。自己竟然被他的玩笑给戏弄到了,想想实在是对不起姐姐这个称号。   付谙视线停留在她离开的方位许久,左手无力的伸手触摸她躺过的位置,被褥上还滞留着她的体温,温热的触感在他的心底抽丝剥茧,在血脉里蔓延纠葛升腾,一点点作茧自缚,开出了曼陀罗的绚烂色彩。   毒*瘾。   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发,一发就发好几万字,好吧,我好任性.....自己暗自谴责一下...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留言加收藏哇,爱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你着了魔   毕业季结束之后,相处了四年的性格各异的同学朋友即将各自纷飞,四年时间,让你去了解一个来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背景陌生的习惯的另一个人,其实是一个挑战,不管开始的时候,你是因为无奈还是因为缘分接受了这个挑战,不管这个挑战你最终有没有胜出,这个记忆都是难忘的。   四年,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多少个四年。   更何况是十八年的时间。   池帆只是在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回来了几天,然后就是各种离别愁绪中的聚餐K歌和酒肉大餐,那段时间他喝的有些多,尤其是在沙棘身边的时候。   沙棘来了一场闺蜜之间的豪华旅游,简而言之就是朋友带上她,她保管钱,最后钱丢了,为了不让闺蜜发现她丢钱了,于是她私信给付谙给自己补充装备,付谙没有回复她,默默的给她的卡里冲了一万多。   一个月没有联系过,沙棘总想找个机会稀释掉那个吻带来的尴尬,但是没想到第一句就是借钱解燃眉之急。   叹了口气,沙棘闭上眼睛,那个突兀的吻,适时的出现在沙棘的梦里。   沙棘的梦里总是会出现同一对恋人,那对恋人总是出现在同一个人地方,周围是山岭环抱绿树成荫,他们手挽着手坐在碧色湖边,凉风习习而过,他们亲吻,说笑,他们看着那一轮嫣红的太阳落下,散着置之死地的光芒。   沙棘遥遥的站在他们身后,每次好奇的向前走去想要看清他们的面容,却总在他们回头凝望的那一秒醒过来。   那个吻的味道,温暖颤栗,和付谙倾身落下的亲吻一样。   不能深想。   大学毕业的第三天,沙棘首先把自己的行李遥寄到上海付谙所租房子的地址,然后自己定了飞机票比行李先到。   除了飞机上自己的邻座因为晕机吐了好多,这一趟算是一帆风顺。   按照付谙以前给的地址,沙棘背了一个单肩包搭车到了市中心,然后停在忠孝东路,接连穿了两条小巷,这才找到了付谙的公寓。   那叫一个触目惊心,沙棘看着付谙门前整张墙被油漆喷的警告性的红色字体,顿时懵了。   沙棘拨通付谙的电话,没人接。   沙棘留言,声音响亮,“你人在哪儿?你没事儿吧?你欠人钱了吗?为什么别人在你公寓墙上写了‘小心点’‘去死吧’?”   “听到留言赶快回来!”   过了一刻钟电话没有丝毫的回应,沙棘徘徊在门口再次留言,“快回快回快回!!!”   付谙的手机在工作的时候习惯性的关机,所以当沙棘闪亮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面蓬勃而出的时候,那种尴尬,配合那种场景,实在酸爽。   付谙及时的静音,掠过经理诧异的眼神,重启了面前的电脑,“病毒已经清除,数据也找回来了,移动设备被人恶意装上病毒软件也是常有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自己注意一下。还有,办公的时候不要随便点开链接,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   交代完这些,付谙将手机兜里,随手背上单肩包,淡淡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以后这样的小事情不要找我。”   经理愣了一下,唯唯诺诺的给他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我也是找了好几个电脑高手,但是这种形式的电脑病毒他们都没见过。”   “该帮的忙还是得帮嘛,你们的导师可是我的师兄。”经理习惯了颐指气使,但是这关系到商战沉浮,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拉下脸不耻下问。   付谙从牛仔裤的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团队的号码,他们中随便一个人都比你找的强。”   经理想聘请他当公司的信息安全顾问,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付谙就已经阔步走在长廊的中央。   付谙给沙棘的地址是他曾经的地址,但是他已经搬家个把月了,只是没有来得及给沙棘提及,她就到了上海。   上海开始从性格上和北京靠拢,先是雾霾,然后堵车。   付谙递给出租师傅两百块,“麻烦再快一点。”   付谙去到先前曾租过的公寓,沙棘正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双脚拱起,两只手交叉搭在腿弯上操作手机,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棘没有抬起脑袋,倒是安心不少。   池帆不回短信,付谙联系不上,难道说出门的时候还得看黄历才安全。   付谙蹲下身来,嗫嚅了一下嘴角,抬起她的下巴。   一如既往,沙棘嫌弃的拍开他轻佻的动作。   付谙作势要拉她,她还是无动于衷。   付谙无奈的倾下脑袋,看着她的侧脸藏在倾泻的秀丽长发下。   沙棘觉得他这个样子滑稽,不满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的发型依旧简单干练,眉眼乌黑,眼眸鹰鸷深邃,眼帘低垂的时候就能让旁人融进他的情绪里面,不管高兴还是悲伤,他总是很能够触动别人。   沙棘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好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他看起来更像个大人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一个大人,只是沙棘没有正视。   沙棘的呼吸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凉的嘴唇,付谙解释, “刚才有正事,没有开机。”   “那你不知道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沙棘站起身来指了指背后的狼藉的墙壁和鲜艳的警示语,“是不是得给我安抚一下。”   “我搬家了。”付谙波澜不惊的回答,他绝对知道沙棘现在想踹他的心情和想要吃饭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浓重。   “不要这样笑。”不要笑得时候只牵起一侧的嘴角,这是轻蔑,不是微笑,她已经警告过他好几次了。   “知道了。”付谙做出了一个真挚的假笑。   付谙的公寓比沙棘想象中的要干净一点,一室一厅一个卫生间,做饭的地方些许简陋,也没有什么餐具。洗衣机上累积了的一堆换洗过的衣服袜子,不开窗的话会有一些异味,但也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中午吃什么?”沙棘参观的差不多,随口问他,“我的肚子饿了。”   付谙放下单肩包拿起电热壶装水烧水,又顺着洗衣机的方位走了几步,“你要红烧牛肉面还是老坛酸菜牛肉面?”   “你的选择还蛮多?”沙棘猜到就这样,“你在上海就一直这样过日子吗?”   付谙瞟了她一眼,顺手抱起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一阵细小的机器发动声,脏衣服开始规则的旋转,他没有回应。   “跟你说过多少次,衣服要分开洗的,”沙棘看不惯,一边抱怨一边走近他,顺手关了电源,又麻利的去到卫生间拿出一个盆,“你一股脑的放在一块,”沙棘把他的衣服分类,拎起一个四角内裤,“能穿吗?”   沙棘训起人来自己是没有章法的,付谙不再搭理她,拿出了两桶泡面,又在冰箱里拿出了仅剩下的蔬菜,然后用刀刃随意的切成了脆块放进平底锅里煮了一下,电热壶自动跳闸,付谙打开泡面桶倒了半满的热水,调开调料包,又倒进了脆快。   一股香味盈溢出来,忙碌中的沙棘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沙棘将衣服一一在阳台上展开排列,偶尔踮起脚尖架构,前面的的碎发被风吹过,弄得睫毛痒痒,她揉了揉眼睛转身回到客厅,对视的是付谙深霾的一对眸光。   付谙将泡面放在茶几上,沙棘深吸一口,因为太饿,直接狼吞虎咽下去,嘴巴啧啧的发出声响,就连汤水也一起下了肚子。   “有那么饿吗?”   “还好,”沙棘笑笑,“你怎么把面给煮烂了?”   “煮了好久了,你在洗衣服。”   “可以先吃嘛。”   “你吃饱了不想洗怎么办?”   “你都是那么懒吗?”   “还行。”付谙三两口也把面解决了,“如果你没吃饱,门上贴了外卖的电话,美食客的烤肉拌饭还不错。”   沙棘的行李寄的地址有误,联系快递公司也花费了一些时间,下午的时候,沙棘给池帆打了两个电话,但是都是无人接听。   沙棘的预感不是很好,她把行李归置好放在了付谙的房间,然后又把客厅的可折叠沙发摊开,悄无声息的把付谙的被褥扔上去,然后把付谙的小窝完全置换成女生喜爱的样子。她还特意把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风铃从家里带了出来,挂在了窗户上面,只要有风,它的声音必然是悦耳的。   付谙在房间的电脑前敲敲停停,完全置身事外。   一切准备就绪,沙棘又给池帆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客气的播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付谙的电脑屏幕上是n多的英文字符的编辑面,他转过身,沙棘这下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是,“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please dail later.”   “你不是还得去石山工作室吗?”付谙打开电视,这个点正是电视新闻的时间,沙棘看见电视屏幕上的池帆一脸正色的播报正点新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不去了,反正都迟到了。”   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沙棘坐在床沿,“明天再去找他吧,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吧?”   “怎么会是惊吓呢?”沙棘看见付谙欲语还休的样子,“有话说!”   “让你缓冲两天吧,你自己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   “你都不看新闻吗?”   沙棘摇摇头,“我只有看漫画的时间,还是因为工作。”   晚上沙棘睡得很熟,她睡得很熟,但是睡得并不安生,她做个一个诡谲的梦魇,梦魇里面有一座城堡,梦里没有缘由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城堡的内部走出来,于此同时,她也勾勒不出城堡完整的外部轮廓,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依稀的感受到了这座古城堡的壮阔和伟岸。   正在沙棘疑惑的时候,一个外籍车夫驾着马车走近她,马夫并不言语,像是彼此的默契,沙棘坐上了马车,任由马夫驱使白色马匹过河渡江,最后停留在了一个木门的面前,只有木门,没有墙壁,像是哈儿的移动城堡里面穿越时空的大门。   沙棘不知道福祸凶吉,回头想要询问,马夫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沙棘鼓起勇气打开门,两脚迈出,便堕入了黑暗光底,永不超生。   梦魇太深,沙棘呼喊着付谙的名字求救挣扎,但是却睁不开眼睛。   夜里,付谙的合伙人本来应该像以往一样来到他的公寓开例会,但是因为沙棘回来了,付谙只能换了一个地方。   开会的时候付谙漫不经心,利用空档的时间以沙棘的名义发了一封木马贺卡到池帆和阮苑的邮箱。   周洋同是付谙的大一同学,另外两个人刚刚已经毕业一年,因为厌烦普通白领的被剥削无自由的生活,于是在付谙的整合下成立了国内第一家私人网络安全公司,他们一行四人的工作分配除了是大公司的网络安全顾问以外,还负责给各大公司定制私人软件程序。   当然,这是正义的部分,除却这个部分,他们搜集了市面上所有的病毒软件不断攻克,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病毒库,病毒库里有他们自己的作品,那是他们的得意之作,如非必要,他们是不会拿出来炫耀的。   很多黑客只是为了单纯的炫耀才将病毒从自己的盘里传播到公共空间,即使这是犯法的行为,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虚荣心。   餐桌上撑着四台电脑,周洋、符离和邱昱商讨今天的问题,热火朝天,付谙侧耳倾听,偶尔也嗒吧几句。   电脑那头的池帆和阮苑前后点开了邮箱,付谙撑起了一侧的嘴角,一个在沙棘眼里看似轻蔑的表情在付谙的脸颊清淡的晕染开来。他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跳跃排列,优雅如钢琴吟唱。   周洋好奇的走到付谙身后,好奇的问,“他们得罪你了?”   付谙不语,嘴里嚼着口香糖,眉眼凌厉,神色自如。   符离闻声走到周洋身边,“这厮谁呀,需要你来出手?”   付谙一一的破解他电脑上的所有隐秘,当所有的关于那个人的境况和真相□□裸的呈现在几个人面前的时候,众人不由得轻声嘲笑,“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一一的存储备份,付谙关了电脑。   回到家里,只要有沙棘的地方,他都会习惯性的看一眼她再睡,可是这一晚,她的眉头紧蹙,看起来无助害怕,让他不舍得离开。   可是终究自己要离开。   俯身亲吻她的唇,甚至来不及湿润,他就挪开了一刹的触碰。   他希望她这个时候能够醒过来,这样,自己心底的秘密就能够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又不舍得她醒来,她会受伤,她会惶恐,她会逃避,或者,她会嫌弃,她会嫌脏。   她总是埋怨自己不爱笑,他只是笑不出来。   一个心底埋藏着一个人,这么沉重,怎么能够笑的出来。   沙棘的眉头依旧紧蹙,付谙待了一会儿,安静的走出卧室,关上房门,当一切重新归于黑暗,沙棘的叹息微不可闻。   为什么沙棘喜欢叹气呢请自行脑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是分手   一大早的,沙棘去到附近的超市购买了日常所需要的食材,然后又置办了新的毛巾牙刷水杯之类的生活用品,回到公寓的时候,付谙正在卫生间里面刷牙洗脸。   沙棘是鼓足了勇气才打开卫生间的房门交代今天的事情,她首先要去石山报道,拖延一天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是总归不礼貌。   “然后呢?”   然后?然后沙棘要去找池帆。   沙棘不答,付谙也猜得到。   “去的时候长点心眼,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傻,喜欢被你欺负。”   沙棘很想开个玩笑,但是这个时候,她没办法,甚至玩笑就在她的嘴边,她发不出声音。   付谙的吻,还有昨天晚上的梦魇,不停重现。   是一扇门,又一扇门。   石山工作室的同事并非各自为战,大家需要了解彼此的进度,工作室总共有二十几个人,女同事更是寥寥。   因为工作很忙,除了石山的所有者石牧热情的领着沙棘到处转了一圈,沙棘也没有具体接触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在石牧的带领下,沙棘逐一的和同事熟悉了一下,同事们埋头操作鼠标,看见新人也只是敷衍的抬头摆手低头,动作连贯自然。   所有人附近的纸篓里都满满的是不满意的画稿,地上的纸张也都是团成团的,偶尔嘴里骂咧两句,看见沙棘也只是食指一戳,“快点动工呀。”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编译这节课的老师出了名的难搞,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为了期末试卷上的重点,付谙破天荒的出现在编译的课堂上,女同班生兴奋的窃窃私语,这样直接的就冷落了付谙身边的周洋,不过也随便了,每次都这样,免疫系统也早就自动升级了。   班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走到周洋身边,阶梯教室里一阵爆笑。   “请问,你们中午有没有时间?”声音柔美,班花虽然站在周洋的身侧,但是眼神却色眯眯的朝向付谙的位置,但是付谙这个小子只是不解风情的草草翻了几页崭新的课本。   周洋较尴尬,付谙礼貌的抬起头,带着习以为然的轻笑,他的笑容没有恶意,却显得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不好意思,我们中午没时间。”   娇俏的班花嘟嘟嘴撒娇,周洋的骨头直接就酥了,但是付谙已经心无旁骛。   “他没时间,”周洋骄傲的竖起了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有!”   班花瞪了一眼周洋,周洋无辜的低下脑袋。   午餐是和学姐娉婷一起在食堂三楼解决的,周洋来到大学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娉婷,当时就对她一头浓密柔顺飘逸的长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后来再和娉婷接触,却是付谙牵线搭桥。   周洋问过付谙怎么认识的娉婷,付谙的回答是网游。   付谙吃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手机上的小红点不停的挪动,最后停在了一点,所停的位置与预设的地点还有一段小距离。   娉婷用眼神询问周洋是怎么回事,周洋耸耸肩,“昨天他姐来了,好像兴奋过了头。”   “沙棘吗?”娉婷的神色销落了下来。   “对呀。”食堂作为第八大菜系,其厨艺已经愈发的乖张犀利,周洋索性不吃了。   “付谙。”娉婷轻唤了他一声。   付谙抬眸看向她,眼神冷淡,“嗯?”   “她是你姐!”娉婷强调。   娉婷是付谙难过时候倾诉心事的对象,那个时候隔着网络,彼此不认识对方,但是机缘巧合,现在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娉婷了解很多付谙的事情,但是却适得其所的三缄其口。   “我知道。”付谙扫兴的放下叉子,“下午没课,我先撤了。”   周洋看了看眉头深锁的娉婷,求之不得。   当沙棘再次联系池帆而无果的时候,她接听到了阮苑的电话,沙棘犹豫的开口询问她池帆的去向,阮苑只是默不作声。   “沙棘,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和池帆。”阮苑淡然的开口。   “我一直当你是我朋友,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我爱的那么低微轻贱,当我爱着池帆的时候,我要经受更大的折磨,是你让我的良心不安,你已经让我不安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今你也不用将小三的帽子倒扣在我的头上,爱情面前没有对错的,你为了池帆付出了多少,而我又为他付出了多少!”阮苑的声音带着鼻音,“沙棘,”阮苑的声音出现妥协,“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池帆的事情了,你选择不言不语,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池帆想象的那么爱他吧?”   她问得很干脆,自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不爱他,却还自私的不愿意放开他的手,”阮苑理直气壮,“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沙棘唯一一次感知到池帆和阮苑之间的暧昧是在那一次上海之行提前回家的时候,那一次,她打开卫生间看见池帆站在里面洗漱。那么大早,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沙棘就算在不敏感,也知道有所蹊跷。   但是当时她只是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就将仅有的怀疑也稀释了。   可是后来,凡是有池帆的地方必有阮苑,一切就不一样了。   沙棘不选择说破,是因为不够执着,还是因为阮苑说的不够深爱,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么久,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竟然是阮苑,沙棘难免唏嘘。   这一场感情本来就是糊里糊涂,她只是被动的接受池帆单方面带来的快乐,所以如果真的是池帆自己的决定,就这样放手,沙棘自认为自己能够做得到,但是阮苑似乎并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我不能和他单独的见一面吗?”   “你要见什么?”   “最少,”沙棘看着枫叶沙沙作响,“我要知道,你的话是真的。”   阮苑顿了一下,“今天晚上,池帆会和我在金厦见面,八点,你准时过来。”   困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一个谜题即将点破,沙棘心里惴惴不安,她提前一个小时来到金厦,然后坐在五星级的顶层,看着远处一点点灯火阑珊。   所有的往事汇集成了一个小时的电影,有铺垫有转折有□□有低落,就是,没有对错。   阮苑和池帆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沙棘有些恍惚,她甚至还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将这两个人与记忆里的两个人一一对上,没有笑容,没有寒暄,他们径直的坐在自己的对面。   一时,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服务员打破了尴尬。   “沙棘,你想问什么,现在问吧。”阮苑挽住池帆的右手,池帆略有挣脱,但是阮苑坚持,他也无可奈何。   沙棘嘴角轻抿,笑的有些狼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了。”   “只是接受,你就没有想要挽留吗?”这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接受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是她拿得起放得下举重若轻,还是说自己从来没有走进她的心里。   “可以挽留吗?”   事情在极短的时间里朝着阮苑预设的相反的方向运行,阮苑抓住台面上池帆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双手,暗暗的在他的耳边警示,“你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声音细小,微不可闻。   气氛一顿凝滞,沙棘没有想到付谙会过来,显然大家都很意外。   阮苑没有见过付谙,神情愕然,有些恼怒,“你没有看见这里有人吗?”   付谙冷笑出声,自顾自的拿出电脑,“你看见别人有女朋友不也一样抢了。”然后看向池帆,轻抬下巴,“你说是吧?”   “你怎么说话的?”阮苑气愤,向服务员招手欲撵他离开,池帆拉下她举起的左手,勉强解释,“他是她弟弟。”   阮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要给你姐打抱不平吗?”   “打抱不平也没什么必要,”付谙将电脑反转到沙棘的跟前,“你们本来就很合适,我只是想要带我姐离开而已。”   电脑屏幕上的诊断书让阮苑吓了一跳,就在池帆视线即将落下的刹那,她关上了电脑。   “你想怎么样?”阮苑的额头出了些汗,暗自咬牙轻颤。   “没怎么样,只是想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付谙看向沙棘,有些迟疑,但是还是事先征询了一下,“你想要听吗?”   沙棘看向池帆,又看了看阮苑。   “不要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沙棘说不要了。   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也于事无补,不管池帆到底是因为升职上进选择了和阮苑在一起还是因为阮苑肚子里不存在的他的孩子,沙棘知道,不管什么原因,她和池帆已经走到头了。   本是最美的初恋,又何必让它倍感狼藉,没有什么好责备的,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付谙是跟着沙棘出来的金厦,明明是暗夜,但是周围灯火通明。沙棘今天接受的信息量过大,盲目的朝着昭君路的方向走了十五分钟,路过繁盛的香樟树下的一个长木椅,不顾一切的坐了下去。   沙棘坐的姿势大大咧咧,两条腿以最舒服的态势岔开,脑袋后仰在木椅的靠背上,目光空洞迷离。   付谙默默的站在她的跟前,路灯的光影就停在他的头顶,这样的角度,他的头顶顶上了一层天使的光晕。   天使没有对她微笑,只是冷着脸踢了踢她的左脚试图合并她的双腿。   “有什么关系。”沙棘笑笑,带着疲惫。   天使不说话,坐在她的身边。   偶尔有自行车骑过,带来一阵触不可及的清风。   这样静谧的时刻,沙棘少了一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但是不可否认,池帆选择和和阮苑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阮苑是明宇传媒董事的千金,而他又那么有争强好胜的事业心,这样的组合,天造地设吧。   池帆应该感谢阮苑,就连最初在明宇实习的机会,也是阮苑给他争取过来的。   所有的好奇在回家之前被付谙一一解开,真相本是奚落他们两个人最好的武器,但是沙棘不忍心去攻击。   路灯的光圈下蠓虫翩翩起舞,偶尔有些蚊子叮咬在自己暴露的胳膊上,付谙响亮的拍打一下,沙棘依旧无动于衷,付谙无奈侧头询问,“心情到底好点了没有?”   沙棘摇了摇头。   “要不咱们买些白酒什么的,今晚我陪你喝。”   沙棘默不作声,许久,沙棘坐直了身子,“多少度的白酒比较容易醉?”   “度数高一点的,五十三度吧。”两个人漫不经心的闲扯。   “好像不错。”沙棘莞尔。   付谙站了起来,向沙棘伸出左手,沙棘没有回应他的牵引,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付谙的左手依旧停留在半空中,沙棘却一身轻松的向前走去。   亲们看到更新时间的时候有木有为我的勤勉所感动,现在是凌晨零点零七分,受不了了,更完我就睡了,大家看见此章也应该感动到留言和收藏才对,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因为,你不是她   只要稍稍回想起昨天晚上回家之后的情景,沙棘就想立刻从阳台上跳下去,阳台不算太高,她只是不知道付谙是否还在门外。   她不知道如何继续面对付谙,只能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房子太小了,两个人住不方便,我还是搬出去吧。”   付谙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他应该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吧,两个人从超市买了两瓶茅台下来,沙棘激烈的两小杯下肚,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然后沙棘开始发酒疯大哭,她只是哭,不说话。   中间好像没有什么过渡,单纯的是在高浓度茅台的催化作用下,付谙将深切的担忧转化为了深吻。   这个吻,轻柔到激烈,纯情到痴狂,触摸到碾磨,分离到纠缠,和以往任何时候的玩笑都不一样。   沙棘被动的呜咽着回应,当亲吻的动作开始向身体蔓延的时候,沙棘看清楚了付谙的样子,她推开了他,然后身体在昏沉胀痛的意识中不顾一切的睡了过去。   无语的沉默,是沙棘自己给自己的。   心痛的感觉,沙棘也认为是自己自找的。   那个梦境,梦境里的那对恋人,沙棘蓦然的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她曾经好奇,但是现在却不愿去摸索前进。   沙棘不知道看懂自己以外另一个的心意需要多长时间,但是最少此刻,烈阳高照当空,闷热且潮湿的空气里,沙棘终于读懂了自己全部的心意,这个心意,花费了自己接近十年的光影。   付谙的吻,不经意间的,沉睡时分的,痴迷的,调笑的,沙棘全都知道,但是怎么样,他挑拨了自己所有的心绪,可能于他,只是一时冲动。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在意,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的一句想要离开,却得不到他对原因和理由的追问。   怎么就突然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沙棘真心的想要拍死自己。   从来没有清醒时哭过,这个时候,沙棘却在静默中泪流不止。   一个小时后,付谙给沙棘发了一封邮件,里面是房屋租赁的信息,他认真的挑选了三四个,距离办公地点近,交通也很便利。   叹气真的成为沙棘的专利了。   离开是必然的,但是付谙可以那么轻易的放手,自己心里却对这个只住了一天的房子有所留恋。   沙棘搬家花了两天的时间,期间付谙都没有回来。   重新清理了自己的东西,沙棘就如同陌生人般给了付谙陌生的问候。   “都已经搬好了,你不用担心。”   付谙没有回复。   付谙站在公寓的高一层,看着载着沙棘的车辆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他的身材高大,但是这个时候,却显得落寞清瘦。   沙棘失落过很长一段时日,那段时间,她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转换为灵感投入到了自己的漫画创作之中,废寝忘食。   石牧看见沙棘不舍昼日的为他埋头工作,实在不忍心,于是打搅她嘱咐她乃至求求她好好休息,注意保重身体。   沙棘只是争分夺秒的把握住灵感闪现的时间,因为过时不候,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讲,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阮苑知道自己的秘密掌握在付谙手里,千方百计的联系过付谙,甚至想要收买他,付谙只是任其发展不管不顾,心灵的煎熬也算是折磨的一种方式吧,沙棘可以大度,但是付谙却不能。   在付谙看来,阮苑和池帆两个人在彼此身上各取所需,相守而不纯粹,这样的关系,以后自然还会衍生出不少的风波。   恋情开始很盛大,结束的时候却很匆忙,甚至是荒唐。   沙棘不会怀疑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地球是椭圆的,比如说外星人是存在的,比如说《名侦探柯南》是永远没有结局的,比如说如果自己不去联系付谙,付谙是永远不会想起自己的。   整整半个月,沙棘就像是独立行走在上海的外乡人,偶尔和窦瑜视频,这才能够找到一点点家的感觉。   和同事相处了半个月,沙棘大抵了解了所有人的品性和喜好,就算所有的关系网一样,只要存在利益关系,尤其在沙棘的连载漫画得到了网友的大量订阅关注以及收藏之后,必然不会出现真正的和谐。   和谐虽假,但是也无伤大雅,只要老板发薪水的时候记得多给几张毛爷爷就好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会留意一下付谙的动态,虽然自从高一之后他基本上都不再玩了,但是沙棘还是希望从中得到他的踪迹。   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付谙冰箱里的食材应该早就已经消灭了,或许这个时候用来代替的是各种样子同种品味的泡面和榨菜,或许他还是每天凌晨睡觉清早就起。   沙棘总是阻止不了自己去关心关于付谙的芝麻绿豆的小事。   付谙最近的确很忙,他忙着攻入明宇传媒的信息中心。   成功的侵入明宇之后,夜色未晚,周洋在酒吧包厢,然后以另外三个人的名义邀请了一堆美女过来添加气氛,在美女未来之前,付谙、符离和邱昱三个人结伴网游世界里面纵横捭阖,血腥暴力刺激的游戏让人血脉喷张,甚至由虚拟到现实,生生杀出了一道血意。   娉婷是第一个到达的美女,周洋鞍前马后的跟在她的身后马腿奉承,却被娉婷直接隔离了。   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娉婷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付谙的身边看着他在虚拟的世界里面生杀予夺。   在激愤的时候,她直接加入了付谙的战队,直到获得最后压倒性的胜利。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   周洋事先准备了好几个安全*套为可能的激情做准备,但是好像得到了适得其反的结果。   娉婷坐在付谙的身边,多少有些吃醋,她一直都知道付谙很受欢迎,即使有这样的铺陈,她还是受不了包厢里的女生们以各种方式和各种暗示出现在付谙的周围。   开始付谙还会敷衍的搭理几句,后来,他只是埋头喝酒,一脸苦闷。   狂欢结束,娉婷打车送付谙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付谙醉酒的时候最大的特点是身体乏力,但是头脑清醒。   娉婷很努力,她吻得吃力却很认真,虽然付谙没有任何回应,她还是奋不顾身,就像扑火的飞蛾,光影幻灭。   她的唇开始绵延,从他的眉头,到他的眼睛,鼻梁,嘴唇,她一点点撩起自己的衬衫,褪去自己的长裙,当半个身体坦诚在这个自己心爱男人面前的时候,那个自己心爱的人却用薄毯遮掩了她的身体。   “对不起。”尽管自己很努力的配合,但是他做不到,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自己喜欢的人是她。   “为什么?”娉婷殷唇微启,身体不住的颤抖,但是依旧保持镇定,“她真的那么独特?”   其实娉婷并不勇敢,她只是奋力一搏。   没有解释,付谙走出了娉婷的家。   今天是五月二号!!!!!!!!!请看我更新时间,然后请自觉的被我的敬业精神所感动!!!!哭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意的疏离&无意的亲近!   到底是因为什么爱她,付谙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自己伤心的时候,她会是雨中展开的第一张笑颜;在自己孤独的时候,她是漫雾深林里的唯一向位;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她会是碧海蓝天里的一抹依偎。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知道她会离开,所以才会百般的舍不得。   如果这只是一般的情绪,为什么自己会百般的挣脱不开。   付谙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尝试了一下沙棘最舒服的大大咧咧两脚岔开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天花板上只有一个挂式节明灯,付谙愣是盯着它看了两个小时。   房门吱呀一声,沙棘倾下身子拎起因为开门需要才不得不放在地上的一大红塑料袋的东西,双手满满,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抬腿关门。   还没来得及张望,付谙看着她走近冰箱,把袋子里的蔬菜水果饮料泡面花生薯片什么的一一的放进去。她穿了一件格子衬衣,下身搭了一件乞丐牛仔裤,中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随着袋子里物品的减少,她也从拎着袋子变成了食指勾着袋子。   只是路人的装扮,放在人群里直接淹没的装扮,付谙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看不够。   她转身看了一下厨房,啧啧嘴,便动手开始清理。   付谙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向别处。   沙棘耐心的将厨房来了一个大的清理,柜台抹的锃光瓦亮,又把几个盘子和仅有的平底锅和圆锅清洗干净,觉得一切就绪,她心满意足的用香皂冲了冲手,从开放式厨间走出来。   一转身就对上他的眸子,说不清他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温不火不冷不热,说不上亲近,也没有太大的疏离。   这是无所谓的样子,细想起来,如果这个时候他勾一下嘴角,就是轻蔑的冷笑,沙棘由此一阵心塞。   “你怎么在家?”沙棘弱弱的问了一句。   她是算好了时间过来的,她以为他必然不在。   付谙不答,抬腕看了一下时间。   “我也没什么事情,那就先走了,吃的东西都在冰箱里面,不要整天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付谙嗫嚅了一下嘴角,保持先前的姿势不变,“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沙棘挠了挠额头,“那我先走了。”   沙棘的脚步声有着轻微的连贯的节奏,她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直到关门的一刹彻底的消失在付谙的耳边。   沙棘站在门外,隐约的听见有播报新闻的声音从客厅传了出来,搭在房门手把上的手指微动,她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离开。   准点的新闻播报,爆炸性的消息由网络延伸到电视平台。   明宇传媒,一个以公正客观着称的新闻传媒,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大量的□□铺天盖地的绑架了人群的视线,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越来越猛的爆料和证据,在不远的未来,会间断却汹涌的席卷整个网络传媒平台。   爆料上清清楚楚的罗列了明宇接近百个记者歪曲事实编造新闻甚至造成恶劣后果的清单,明宇直接否认了所有的事情,紧接着,网上又接二连三的爆出了能够证实清单的证人证物,近百个名单,冗长的爆料,最少需要持续一个月。   为了解决这场公关危机,也为了信誉重整,明宇传媒董事会临时忍痛决定裁掉明宇四大标杆性的大记者,与此同时,他们想法设法的试图控制舆论。   可是问题在于,所有的爆料都在深夜进行,对方采用了足够数量的伺服器,更换ID的速度更是迅雷不及掩耳,再加上网友转发的速度过硬,想要得到暗藏者的消息,难度很大。   明宇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的核心机密,或者说,对方知道了可以完全颠覆公司的机密,只是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高层之间心有惴惴,必须防患于未然。   因为所有的活动已经从线下转为线上,从暗处转为明处,付谙特意交代团队接下来的行动要极为小心,每一个步骤都要启动彼此一起设计的反追踪程序。   沙棘不怎么关心新闻,不管是娱乐新闻还是时事新闻,她就是不感冒,对她来说,这些事情都与自己遥不相及,不管定义的是好坏善恶,自己知道的也未必是真相,所以,何必像个傻子一样做别人的信息接收器。   这样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这样一个自私冷漠的人,却还是在无孔不入的国民热议中得知了这一星半点的关于明宇的传言。   茶水间讨论的是明宇,微博热议上讨论的也是明宇,微信里转发的依旧是明宇,甚至自己的漫画连载里甚至有读者玩笑的询问作者沙棘关于明宇传媒大规模全方位失真报道的看法。   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沉淀的很快,但是一个月后,沙棘还能够连续的接收到关于明宇的信息,这样的结果有些蹊跷,沙棘无奈,只能点进去认真的阅读了关于明宇传媒风波的点星信息。   大致的脉络就是在三十多天前一个号称是“正义猎犬”的网友分别在微博微信还有网络视频媒体上同时发出了一封关于明宇传媒旗下记者歪曲事实的名单,名单整整五页,详细的记载了每一个姓名背后的失真乃至恶意歪曲甚至诽谤报道,这样的行动受到了明宇迅速的抵制□□,但是对方道高一筹,结合无处不在的网友力量,最终将消息扩散在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在随后的日子里,爆料者不断的更换账号,平均每天更新循环曝出明宇十个作者的真实证据,最先爆料的明宇大咖随后被董事会议决定直接裁掉,但是因为涉事的记者实在太多,就算处于形象的维护,他也无法如此的伤筋动骨。   明宇召开了大规模的记者招待会,并且承诺对每一个部门每一个环节进行更加严格的把握和整治,可是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明宇内部有女网友实名自发的发帖称明宇只是做了表面工作,并没有真正行动力的开展,她表示失望,准备离职。   火上浇油的是,先前的爆料者最近更是声称会在最近爆出明宇最大的丑闻,网友各个都是磨刀霍霍翘首以待。   于此同时,明宇的股票一落千丈,公*信力失去之后,新闻收益更是跌入谷底。   这样大的漩涡,沙棘的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这样的尔虞我诈,绝对是有预谋有仇怨有底细的举动。   下班的时候,石牧邀请沙棘一起参加周三工作室的烧烤聚餐(礼拜三的更新量比较小,大部分同事都有时间),主要是为了庆祝这一段时间石山全体获得的好成绩,顺便补齐欠下沙棘的新人欢迎仪式。   石牧上身休闲西装下身牛仔裤装扮,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只有一个酒窝,再加上他为人比较亲和,所以基本上工作室的所有人对他都是很信服的。   “好。”第一次参加,没有理由不去,沙棘答应的很爽快。   沙棘好好交代自己要带好遮阳帽带上墨镜穿上休闲服装做好所有的防晒工作,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她打扮的如同吉普赛女郎,就是忘记擦防晒霜。   聚餐的地点奇葩的选在了海边酒庄的一个宽阔园林里面,伴着热情渐落的红日和湿黏撩人的海风,大家生火烧炭烤肉以及蔬菜园林的中间有一个亭子,大家会把烤好的食材端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和大家一起分享,期间大家说说笑笑,偶尔讨论的也是时下最为热门的关于明宇的事情,也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今晚烧烤结束回家就能看到所谓的终极爆料。有人哈哈大笑,“明宇这些年道貌岸然也是够了,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沙棘烧烤弄的很娴熟,弄的石牧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石牧站在沙棘身后,偶尔为半熟的烧烤扇扇风,不知道什么样的话题才不会引起反感,石牧笑着开口,“好像快熟了,你喜欢吃辣吗?”   沙棘回头,看见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零散,“还行,我重口味。”   烧烤架烧烤栏都在一起,同事看见石牧对沙棘展开攻势,给石牧抛了一个“你懂得”的媚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石牧接过沙棘的钳子,觉得不好意思。   沙棘在太阳落山皮肤皲裂之前意会了所有人的意思,她看了看石牧,自己也不自觉的有些为难。   女同事兆迷追问沙棘有没有男朋友,沙棘说刚刚分手,同事紧接着又是一通乱轰,石牧高兴抬起头,微微的说了一句“我也是”。   石牧顺路送沙棘和另外两个同事回家,沙棘推迟不掉,于是坐上了副驾驶,开车的时候,沙棘习惯性的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和人群,霓虹灯光下,每个人都带着独一无二的表情和姿势,即使是同样的排队,也能看出不同的心情和个性。   不知不觉,其中一个同事已经率先到家,另外一个并未到达目的地的也被同伴使眼色拉了下去。   车辆再次启动,因为红灯而停在路口的时候,石牧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沙棘,沙棘依旧陶冶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虚拟出了成百上千个若有似无的故事和剧情。   石牧只能说说工作上的事情,沙棘没有回应,他也就索然无味的不再叨扰。   道路两旁的灯光一一掠过然后重现,沙棘的神情时隐时灭在光影里,接近一个小时的路途,她已经昏昏欲睡。   沙棘指导着石牧将车子穿街过巷,石牧感叹了一声,“原来住在这里,和我的住处距离也不远。”   “是吗?”   沙棘着手准备解下安全带,却没想到石牧倾身下来,先她一步解开。   这个动作有些出乎意料,沙棘大气都没出一声。   从远处付谙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举动,类似恋人离别时候的亲吻拥抱。   石牧起身,摸了摸后脑勺,憨实的笑了,“明天见。”   沙棘尴尬的点头,“明天见。”   故事渐入高*潮(强大的晋江太敏感了,这两个字都要口口),大家要不要留个言收个藏什么的。。。么么哒   下一章沙棘和付谙会发生什么呢,请听下回分解,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欠你的   沙棘礼貌性的指导石牧倒车出巷子,转身的时候,将帽子拿在了手上,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裸*露在空气以外接受暴晒过的皮肤,想着回公寓的时候应该保养一下了。   一切都笼罩着过去的影子,一样的是个转角,一样的是看着沙棘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付谙想过不如就此离开,但是身体却背叛了理智的选择,依旧站在原地等待她的走近。   沙棘隐隐的看见转角处有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个影子有自己熟悉的身高,一步步的走近,惊喜多于其他任何糅杂的情绪。   但是该说些什么呢?   你总归是我的弟弟。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过来了?   沙棘加上一个笑容,表明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心无旁骛的,是开心的。   “沙棘。”   他冷冷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沙棘莞尔,“怎么了?”   “我他妈脑子进水了才想要过来看你!”付谙静静的说出这句话,眉目冷冽,嘴角料峭,带着十足的愤怒和讥讽,却虚伪的拉扯着绅士的风度。   刚好有住户路过,沙棘短暂的隐忍了几秒,住户离开的瞬间,沙棘急欲扇过去的巴掌被付谙生生的拦在了半空中,沙棘被拽的吃痛,伸脚欲踢却被付谙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和挫折,这么长时间的静谧和忍耐,几乎就在拥抱的一刹那溃损堤坝,沙棘毫无形象的呜咽出声,嘴里嗫嚅的骂咧着,“我他妈不是你妈吗?”   “你凭什么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这样讨厌我?!”   “我他妈不欠你的!你爱见不见!”   沙棘用力的推搡,却还是抵不过付谙的力气。   他是个男人,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需要保护的样子,况且,他当真的不怎么需要自己的保护,更多的时候,自己还需要他的指引。   “你不欠我的,”付谙重复着她说的这句话,些许妥协,十足的无奈,“可是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让我那么的想你……”   沙棘的哽咽吞没在付谙的这句意味深长的陈述句里,“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你。”   付谙终于放开了她,沙棘怔在了原地,付谙怜惜的用双掌捧起她的脸,她的嘴唇粉嘟嘟的,双眸里氤氲着朦胧的湿意,眼睫毛湿漉漉的拥成一簇簇的,方才哭得有些激烈,一滴眼泪挂在了沙棘的脸颊上。   付谙吻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咸咸的,涩涩的,就像自己的心声一样。   “我想我爱你。”付谙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不要装作这件事情不存在,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总有面对的那天,”付谙挑开了沙棘额前的碎发,“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总是比我想象中的快一点。”   “他只是我的同事。”沙棘无力的开口,毫无附着力的蹲在了地上。   沙棘的脑袋已经超越了思考的负荷,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可是他竟然说了出来。   他说他爱她,他可能爱她,可是这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付谙蹲在她的身边,小时候两个人最喜欢这样玩闯关游戏,“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你也一定以为我疯了。”   他的指尖触过沙棘的脸颊,沙棘反射性的后退,蓦地跌坐在了地上,有些搞笑。   面对沙棘的防备,付谙默然,“就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疯了,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这次是有三五个人成群的回到了路过沙棘和付谙的身边,面对他们看戏一般惶惑的眼神还有指指点点的评价,他们已经无暇顾忌。   “既然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没有想过让你原谅我,所以,”付谙面对着她坐下来,恢复了理智,“以后只要你见到我,就要保持警惕,最好没事的话不要再见我,也不要随便对我施舍你的关心,我是一个中了魔障的人,我也希望不要伤害到你。”   付谙想要搀着沙籍站起来,沙棘大力甩掉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伸手用胳膊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声音倔强带着哭腔,“你走吧,我再坐会儿。”   “你坐在这里,别人会笑话你。”   “我不怕笑话。”   “那也是我被笑话,”沙棘两只脚撑在地上,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你有在乎过我被人笑话吗?”   “古话果然没有说错。”   “什么古话?”他总能够激发沙棘的好奇心。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只要抓住他的胃就好了,想要抓住一个女人,就要抓住她的头发。”   沙棘破涕为笑,“什么意思,你要抓我的头发?”   “我倒是没有那么粗鲁,”付谙看着她的样子很认真,“你不要胡搅蛮缠就好了。”   两个人对视着笑了,沙棘傻傻的开口,“你看,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既然能够做到这样,又有什么需要改变呢?”   我爱你,并不一定要得到你,所以,你也不要试图改变好不好?   也许我们真的能够以姐弟的名义走下去。   “我试试,但是不保证能够做到。”付谙妥协。   “好。”   大家觉得怎么样,我感觉我会把这一章锁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情   笋襄找到了沙棘,她暑假回家呆了一个月,但是觉得家里住的烦了,所以回到上海。   沙棘看着她啃汉堡,不知道她话里有话。   “我想在你家借住几天,我和阿姨已经说好了哦。”   沙棘与她并不熟,但是人家开口,沙棘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沙棘没时间给她配钥匙,就将口袋里的钥匙掏给了她,笋襄接过钥匙欢喜了半天,嘴巴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沙棘下班搭公交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付谙的电话,付谙问她找自己做什么。   “没有啊。”   “你给我发的短信上写着明天上午外滩见。”   “我没发这样的短信。”沙棘认真的想了想,“可能是笋襄发的,她刚刚有借我的手机。”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和她不可能吗?”付谙已经怪她多管闲事的,但是毕竟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付谙这才忍着没发作。   沙棘眼睛瞄到公交车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拥挤的人群里偷偷摸摸拉开一个女生手提包的拉链,女生一手拉着挂圈,眼睛看着窗外,耳朵里塞着耳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沙棘接听着电话向前挤了一步,介于小偷和那个女生的后边,她拍了拍陌生女生的肩膀,故作惊喜状,“白绒,是你吗?”   女生诧异的看向沙棘,沙棘笑笑,中年男子惊吓之后停止了动作。   “你在和谁说话?”付谙莫名其妙,“是不是在公交车上遇到贼了。”   沙棘回了一句是。   女生说了一句,“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   公交适时的到站,沙棘随着人群挤了下去。   电话依旧在耳边,沙棘问他,“又不是我让笋襄住在家里的,她自己找来的。”   “她找来你就让她住,你是傻子吗?”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是傻子,那你是什么?”好久没有和他抬杠了,感觉真的不错。   沙棘顺着站点往前走了几步,一排香樟树之后是个居民楼,沙棘看见了楼层上自己的公寓的位置。   “我只告诉她,笋襄为我自杀过,她极端起来特别极端,你现在招惹她,等于是在卖了我。”   “你肯定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卖了吧。”   沙棘想象着他嘴角上扬时候讥诮的样子,可是自己怎么舍得将他卖了呢?时间越久,自己越发的清醒,梦境里的那对恋人的面容也越发的清晰,沙棘很久以前就有一种莫名的害怕,莫名的恐惧,原来那么远久的光景,自己压抑的害怕的,竟然是关乎付谙的关于自己的心魔。   沙棘笑了一声,正想要开口,胳膊上突如其来一阵剧痛,手机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上汩汩涌出,温热粘稠。沙棘上前追了几步却只能徒劳的看着小偷越跑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显然是自己得罪了公交车上的贼,他尾随着自己伺机报复。沙棘骂咧了一句,额头上满上汗水。   电话那头,付谙听见沙棘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痛意十足的尖叫,然后通话中断。   旁边正在编程的邱昱问他怎么了,然后又斜眼盯了一下他的电脑,病毒反解的差不多了。   “没事。”付谙离开电脑跟前,重拨了沙棘的号码。   沙棘的铃声是白色巨塔乐队的《蓝色小调》,《蓝色小调》来回哼唱了两遍,沙棘这才按下了接听键,那边的车声嘈杂直接的闯进了沙棘的耳朵。   “怎么突然挂了?”因为担心,付谙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语气中的怠慢。   “没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受伤了吧,他一直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要让他知道,不就直接的落了他的口实,手机屏幕有一道完美弧度的裂痕,沙棘痛的吞了一口唾沫,“我到家了,我会想办法让她快回去的。”   “嗯。”付谙觉得不对劲,但是还是挂了电话。   沙棘愣在原地,因为痛的剧烈,她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但是胳膊上依旧血流不止。看样子黄历说的不错,今天真的是诸事不宜。   笋襄看见沙棘受伤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失措惊慌,沙棘让她去到隔壁随便哪家借个家用药箱,看着笋襄前前后后跑来跑去,她这才想起了为什么自己觉得笋襄眼熟了。   有一次下雪,自己为了付谙去开家长会,看见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沙棘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那条以自己的名义发出去的短信,显然已经被她删除了。   想到她活泼俏皮热络的样子,沙棘想象不到她极端到甚至自杀的模样。   笋襄借来药箱,沙棘用自己仅有的医学常识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包扎,然后第二天就发炎了。   沙棘要去医院,笋襄说自己有事情所以不能陪她。   一个人在医院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无止境的排队排队和排队,最后等到了医生的会诊,态度可能还很恶劣。   在医生没有到达之前,付谙先到。   沙棘以为他会说自己两句,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端详着她的胳膊,然后给她领号跑腿。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沙棘顿时很安心,明明不该奢求从他身上得到任何的慰藉,但是这样心安理得却又自在的感觉,又只有他能带给自己。   受伤的部分肿胀的有些厉害,用药水清理的时候清凉却又有拉扯着神经的疼痛,介于付谙在身边,沙棘只能死撑着不发出呻*吟的声音。   包扎什么的都结束,医生交代了复诊的时间,如果过了时间还有发炎的症状,那就提前过来。   沙棘的一只手挂在脖子上有些滑稽。   “你是不是想笑?”沙棘斜眼问他。   “暂时忍得住。”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猪?”   “还好吧。”   医院里人还是很多,付谙走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护住她受伤的胳膊,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心无旁骛的担任着护花使者的重任。   “你说为什么嫦娥吃药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呢?”   “她走的时候穿着裙子,裙底风光全天下人全都看到了,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也对。”   出了医院,就算外面裹着钢筋水泥气味的空气也比医院里面的药水味道好闻,沙棘深吸一口,“我没告诉你我在医院,你怎么会过来?”   “我给你手机里下了定位软件。”   “你什么时候拿过我的手机?”   “只有你这样的IT盲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付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沙棘坐上去。   “你要再没大没小,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付谙转了一个圈坐在了沙棘的邻座,然后报了地址让师傅开车。   “巴不得你和我断绝关系。”付谙为她系上安全带,和她离得那么近,他忍不住亲啄了一口她的唇角。   沙棘愣了一下,心里竟然生不出哪怕一丝的拒绝和不适,“是不是只要我们把各自牵出来就好了,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嗯?”付谙不再做声,只是暗暗的牵起了她的手。   沙棘反握了他的指尖,他的掌心依旧冰冷,小时候怕热,总是握着他的手找空调的感觉,所以出门在外,别人看见一对牵着手的小孩,总是说这对姐弟的关系肯定非常好。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吃冰棍,你总是要给我拿着。”付谙看向沙棘,她的脸红红的,娇羞的样子,很可爱。   “有吗?”当然有,沙棘怎么会不记得。   “你总是说,我给你拿一下吧,我给你吃一口吧。”   沙棘哈哈笑了,“我有那么好(第四声)吃吗?”   “有,”付谙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你小时候很爱占我的便宜。”   亲们。突然想加快剧情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滴,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到底该怎么走下去(开虐)   付谙给出租师傅报的是自己公寓的地址,一来是好照顾沙棘,二来是不想碰见笋襄。   这么多天没有过来,沙棘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然后大爷一样的坐在了靠椅上,领导一样嚣张的发话,“饿了!”   “我给你叫外卖。”付谙走近她,依旧踢了踢她岔开的大腿,“都说了女生这样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   “你真让我说吗?”付谙的表情有些戏谑。   沙棘拽拽的抬了一下下巴,“说呀!婆婆妈妈。”   付谙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这个姿势,是个男人都想*上*你。”   双脚自动合并,嘴巴却合不拢,沙棘怔了几秒,迅速置换话题,“说好的照顾呢?我饿了,想吃饭,现在就想吃。”   沙棘想着给笋襄打个招呼,在付谙叫外卖的片刻她也拿起了自己碎屏的手机,对手机十分嫌弃的咧嘴摇头,笋襄接听了。   沙棘简明扼要的告诉她自己的胳膊受伤了最近可能不会回去,然后交代她冰箱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快要过期了让她在尽快吃掉。   笋襄问她是不是在付谙那里。   付谙给沙棘的嘴巴上拉了拉链,让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沙棘点了点头,“没有。”   挂了电话,沙棘看向付谙,“她真的为了你自杀过?”   付谙双手撑着沙棘的靠椅,居高临下的看向她,郑重其事的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她,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偏执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个喜欢你的女孩你那么说她,我觉得她看起来很正常呀?”   “谁说疯子要看起来不正常了?”付谙嗤之以鼻。   “我想上厕所。”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付谙的额头出了三条黑线,“说话前能不能稍稍修饰一下,你画风转的蛮快的嘛。”   “我要如厕。”沙棘傻呵呵的笑了,“这下修饰了。”   “很好。”   阳光正好,三两个光线的洒在了沙棘的脸上,付谙的唇离她那么近,甚至能够听见甚至触摸到她的呼吸,短暂的失神,沙棘轻揪他的脸颊,付谙无可奈何的展开了一个微笑。   少了一只手上厕所果然不方便,脱裤子的时候需要重复的施力分析着力点以解开纽扣,然后需要拽下牛仔的右侧,再来才是左侧,紧接着还要把裤子往下推几公分,这些动作全部结束,沙棘这才心安理得坐在了抽水马桶上。   解决了生理需要之后的步骤更加繁琐,沙棘累得满头大汗。   周洋说曝光明宇的事情出了一些岔子,付谙听了一下他的有些紊乱的分析,让他暂时先冷静,礼拜六之前不用暴露行踪。   事情有些紧急,付谙把沙棘的外卖领了进来然后摆好碗筷,沙棘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付谙匆忙的告诉她自己有事情出去一趟,让她碗筷不用洗。   “我说了不用洗就是不用洗,你洗几个我摔几个,听懂没有。”   沙棘拎了一个鸡翅,垂涎欲滴,对他视若无睹的摆摆手,“你是不是也开始啰嗦了?有事就先走吧,我没什么事。”   除了需要请假。   在受伤之前沙棘奋战过一段时间,刚好可以拿当时的画稿出来凑数,这样也不会给其他的同事造成困扰。   中午沙棘睡了一觉,脑袋昏昏沉沉,身上也有一些黏腻,于是准备回家拿些衣服换洗。   可是自己只是早上才出的门,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满是愕然,大门没有关紧,沙棘走进来又退出去定睛看了一下门牌号,都没有错。   可是地上千疮百孔一片狼藉又是什么意思。   沙棘拎着步跨进来,躲过一地的碎玻璃渣、新鲜红艳花瓣的零碎、衣服被褥,还有推到的椅子桌子,转身战战兢兢的推开了卧室的门。   只看见笋襄正坐在床上小声啼哭。   “怎么回事?”   笋襄看见沙棘一霎错愕,但是几乎不需要时间的准备,她轻易的给自己换上了一张明灿灿的笑脸。   “没事,刚才有一只野猫闯进来了,我把它撵出去了。”   “撵出去需要这么大的动静吗?”沙棘将信将疑。   “姐姐生气了吗?”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摇摇沙棘另一只健全的胳膊,撒娇的问。   “还好。”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事情暂时还不知道什么回事,说不上怪不怪的。   “姐姐,砸坏的东西我会赔给你的。”   沙棘站起来,“好。”   “姐姐今天是一个人去的医院吗?”   “额?”不好让她一个人收拾家里,沙棘也跟着打扫起来,在她询问之前,她正想着怎么让她搬出去,就算母亲对她印象不错,但是才住了一天她就可以把公寓弄成这样,沙棘实在不能容忍,“是。”   “姐姐知道付谙住在哪儿吗?”明明发了一个外滩见面的信息,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过来。   沙棘不言语,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撒谎没有意思,再加上付谙本不想见她,沙棘选择不言语。   “付谙搬家了,我没找到他。”   沙棘调出了小区的监控录像,但是并没有出现笋襄所说的野猫什么的,就只有她回到了公寓然后再没有了动静。   这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吗?原因是什么?   沙棘的脊梁骨发凉。   沙棘当天晚上为笋襄找到了住所,她还有十几天才开学,不可能让她一直住在自己公寓,这样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在付谙的住所住了两三天,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沙棘都已经睡了一个回笼觉了。   听见声响,沙棘开门出来,正好看见付谙倒在了沙发上眯上了眼睛。   沙棘还想聊一聊笋襄的事情,但是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有那么累吗?”沙棘问他。   付谙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点了点头。   “你都在干嘛,生活作息那么乱?”   付谙睁开眼睛看着她,“也不是很乱。”   “那你是出去鬼混了吗?”   付谙看着沙棘的眼眸清明,但是还是掩不住奔波了一天的疲怠劳累,“没有。”   “能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吗?”   沙棘点了点头。   “你还是不要知道,有些危险。”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带着魅惑的味道,沙棘看着他帅气的侧脸,鬼使神差的,吻上他的薄唇。   付谙先是有些吃惊,意识到这是真实存在的触觉之后,伸出左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个两情相悦的深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沙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就已经被动的承受在他炽烈的唇舌的追逐之下。   激情在两个人的血脉里蔓延,暂时的搁置了彼此的理智,付谙的吻由沙棘的唇角绵延到她敏感的耳垂以及颈项,他小心翼翼的将她安放在沙发上,抬起她的受伤的一只手,他像是面对一个失散多年的珍宝,惶恐而又膜拜,他一丝丝的感受她的曲线以及她肌肤的温度,她有些害怕,还有些颤抖,付谙伸手蒙上了她的眼睛,一点点的碾磨,一点点的吻舐。   沙棘颤抖的越发的厉害,她摆脱不了自己的恐惧,但是又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意乱情迷。   意识到这些,付谙妥妥的紧紧的抱住她,让她不要害怕。   “付谙。”   “嗯。”   “付谙?”   “嗯?”付谙不舍得放开她,是真的舍不得,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   “是。”   “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吧。”两个人相视苦笑。   开虐了,大家做好准备哇*^__^* 作者有话要说:   ☆、缠绵的吻(甜)   星期六的早上,上海的天空一片阴霾,阴云之下狂风大作,街头的枝丫浓木的枝叶在各种风势之下调整着不同的朝向,偶尔有吹落的广告牌无力的飘荡,伴着阵阵的犀利的声音,路边的行人被狂风以及狂风卷起的细沙弄得满是狼狈,纷纷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付谙早早的已经醒来,耳边伴着沙棘浓重的呼吸声,她就在自己的怀里,眉头微蹙,睫毛浓密挺*翘,鼻梁微挺,鼻翼随着呼吸张合,嘴唇嫣红,呼吸紊乱的时候就会微微的张嘴配合。   沙棘睡觉的时候喜欢岔腿,平日里说说还是能改掉,但是睡梦里这是一个潜意识的动作,付谙只能够将她两条白皙长腿压制在自己的腿下。   如果昨天晚上他们都能够少却一份理智,如果付谙足够狠心,他们的距离应该可以更近一步。沙棘的体温和呼吸撩拨的付谙心神不定,付谙小心翼翼的起身去到卫生间冲了一个凉水澡。   今天的任务惊险繁重,付谙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自己喝了一碗,然后又将电饭煲调到了保温的模式,一切就绪,他套上了一件黑色外套,侧背上笔记本电脑,最后看了一眼沙棘依旧熟睡的样子,这才放心的离开。   付谙不让沙棘知道的事情,沙棘总归能够用自己的方式了解。   只是短短的五分钟时间,沙棘粗粗的刷牙洗脸,匆匆的套上了衣服和外套,瞄了一眼窗外的天气,顺手带上了口罩,然后急忙的赶上了付谙的脚步。   头发飘荡的比女鬼还要肆意,沙棘在楼道间小跑了起来,楼梯的窗户打开,狂风吹了进来嘎嘎交错作响,沙棘走进电梯,带上口罩的同时顺便用发带把头发简单的绑在了后面。   时间紧凑,沙棘出了公寓大厦在昏暗的人群里努力的搜寻着付谙的踪迹,本已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应该跟丢了,但是就在一个不经意,沙棘遥遥的看见了付谙走在三两个挡住自己实现的行人的前面。   只是他穿了一件黑色外套,竖起了黑色外套的连体帽子,后背上斜背着一个端方四正的东西,不太认得出来。   沙棘一路尾随着他,经过西街,经过公园,狂风裹挟着细沙袭击的厉害,沙棘模仿着路人弯腰前行以减轻阻力,鼻子里一阵不可避免的焦躁的沙尘味。   付谙停在路边,沙棘艰难的朝着他的方向向前走去。   等车的行人众多,一辆出租停在了付谙前面,司机摇下了车窗询问付谙是不是他叫的车,付谙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下,然后上了出租。   这个时间点等车是一件麻烦事,沙棘凭着强大的人品和不可阻挡的运气在路边伸手招车,恰巧有一位老婆婆乘坐出租在这里下车,沙棘连忙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指引着司机师傅跟着前面的那辆车就行。   自得其乐的紧随其后,沙棘颇有一种特工007的优越感,她坐的偏向窗外的座位,然后把窗户摇了上去,看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被风刮的凌乱的头发。   这一段路程大概有一个小时,沙棘聚精会神的盯着付谙所招出租的方向,越看越觉得奇怪。   沙棘迟疑的拍了拍司机师傅,“姐,你说前面那辆奥迪车是不是也一直跟着前面那辆出租呀?”   司机大姐点了点头,“从你上车我就看见那车了。”   “你们是搞什么工作的呀?”大姐开启了刨根问底模式,沙棘讪讪的笑了。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沙棘看了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你跟在后面干什么呢?”   沙棘拍了拍额头,这才想起他不久前告诉自己过,他在自己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这个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付谙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了沙棘的出租,也看见沙棘出租前面那辆奇怪的奥迪。   “你后面那辆奥迪跟你一个小时了,你是不是?”沙棘看了一眼旁边的司机大姐,“那啥了?”   “如果我那啥入狱了,你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你不要吓我啊,爸妈知道我们两个在上海相依为命,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沙棘蓦地红了眼眶,顿了一会儿,这才抑制住了自己哽咽的情绪,“我不知道怎么向他们交代。”   “你呢?你会来看我吗?”付谙给司机换了一个地址,司机在前面的双行道换道往回开。   奥迪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很认真,你现在到底在干嘛?”   “能回家说吗?现在不方便。”   “那你告诉我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有危险,但是依旧可控。   “我担心你。”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对付谙的作为和工作毫无知觉,沙棘挂了电话,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虽然自己的脑子里每天勾勒的描绘的都是探险暗黑的漫画故事,但是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立刻少却了漫画人物的所有主角光环,没有勇敢,没有视死如归,没有强悍的体魄,没有特异功能。   沙棘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平安无事,如何波澜不惊。   戏剧冲突制造的多了,这下子报应来了,沙棘拍拍后脑勺,努力让自己兴奋起来,努力让脑子运转的快一点。   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穿街过巷也没有拜托掉奥迪车,付谙让司机在中心广场停下,然后付钱下车准备过人行道。   奥迪车随后停下,下来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衫的体格强壮的男人,他和车里的司机说了一句什么,奥迪车从他身边驶过。   人群拥挤,狂风不止,天空弥漫浩瀚的霾色中零星的滴着几滴小雨,那个男人等在付谙的身后,付谙回头看他一眼,传递了一个轻蔑且奚落的微笑,男人低下脑袋,视若无睹。   隔着人群,付谙看见不远处的沙棘小跑着过来,这个时候,绿灯已经亮了。   付谙等在了原地,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会儿,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只能和大群人一起过了人行道,不时的回头张望。   付谙转身想要走进沙棘,只看见沙棘有意且巧妙的重重的撞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直接倒地,付谙的视线和那个男人的视线相交,他大致的知道了沙棘这个动作的意思。   沙棘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次裂开,由此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对被撞男人的谴责,男人急欲脱身,沙棘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口。   男人怒了,“你有毛病呀走的那么快。”   “是,我有毛病,你没有毛病不也一样撞到我了。”女人撒泼的本领是天成的,根本无需指引。   “你他妈放开,我还有事。”   这话一出,旁边观望的大妈顿时火了,“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你撞到人家姑娘手都受伤了不知道道歉还骂人家,你是中国人吗?”   什么都要和中国人扯上关系,沙棘也是佩服大妈的口才,男人被一群大妈围困,沙棘看见付谙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大妈们怒火极盛,沙棘只能劝慰激愤大妈们的情绪然后才和那个男人同时脱身,男人狠狠瞪了沙棘一样,不好动嘴骂人,然后焦头烂额的环视一圈离开。   沙棘的左手手掌按压在右手溢出点星鲜血的胳膊上,吃痛的龇牙咧嘴。   这下好了,付谙被所有人都跟丢了,风刮的越来越凶猛,一根断裂的树枝从沙棘面前呼啸过去,沙棘愣了一下,顿时大雨滂沱。   沙棘疾步躲进了维多利商城,一楼餐厅的人挤得人满为患,沙棘无耐转身去二楼。   商场上大屏LED上播报着有关天气的新闻,提醒居民注意出行安全,“今年第6号台风“沙暴”于今天凌晨4点钟在西北太平洋洋面上生成,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8级(18米/秒),中心最低气压为998百帕,7级风圈半径100-200公里。“沙暴”将以每小时5-10公里的速度向西偏北方向移动,强度逐渐加强,现已登陆上海,广州,福州等城市,敬请居民出行前做好安全防范。”   沙棘走在一个落地玻璃前看着自己已经淋湿的头发,于是反手解开了后面头发的发带,披头散发下来,左手不甚方便的拍打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个白色毛巾落在她的头上,沙棘豁然回头,看见的是付谙气定神闲的一张脸。   沙棘刚要开口起骂,付谙以唇堵住了她的嘴。   一个缠绵的吻,堵住了沙棘所有情绪的出口。   头发依旧湿漉,但是不再滴水,付谙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沙棘,然后示意她去卫生间里外换好出来。   沙棘身上的衬衫牛仔紧紧的粘吸在身上极不自在,所以她更换的也很快。   “好了?”付谙等在女厕出口,刚淋过雨的某人看起来有点出浴美人的味道。   “嗯。”就是手上再次缠好了纱布,不是特别的舒服。   “我带你去个地方。”付谙站了起来,从背后拥着她朝着出口走去。   作为亲妈,我觉得吧,他们必须甜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以后的岁月里面总归还是有些值得回味的东西存在。   大家一定要积极留言,爱我你就抱抱我,不然的话,我会很伤心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付谙的手掌依旧冰凉,沙棘紧紧的握住。   “我喜欢你今天的衣服。”   “为什么?”   “酷酷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小嘴从员工通道出了维多利,不出几步,风雨还来不及浸湿两个人的衣衫,两个人就已经进到了地下通道,通道里面完全感受不到路面世界的风雨狂暴,只有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行人。   “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   付谙一只手搭在沙棘的肩膀上,护着她另一只手上的胳膊。   “你最先租的房子上面泼了一些油漆,写的都是恐吓的话,他们是不是恐吓的你?”   “嗯。”付谙回答的漫不经心,身心依旧警惕着周围的人群,百分百确定自己已经甩掉了那群人。   沙棘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抬头看着他,“你是因为这个才搬走的?”   “是也不是。”付谙笑笑,眼眸里呈现了不同以往的温柔。   “怎么说?”沙棘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没有开玩笑,她很重视,也很正视这件事情,所以,“你最好坦白从宽。”   “看路,”付谙板正她的身体前行,“我们的工作就是破坏别人的既得利益,因此被被人嫉恨是常有的事情,往坏的说我们是破坏者,往好听的讲,我们是在治愈这个病态的权*钱交易的社会。”   “说的还挺大,”沙棘哼哼,“你最终的目的是干嘛?”   “赚钱啊,”这是理所当然,没有人是圣人,他付谙就更不是,“赚钱的时候顺便行侠仗义。”   “你缺这些钱吗?”沙棘警告性的拉住他的手,付矩的产业规模日益拓展,付谙日后根本没办法抽身,“你不是想一直就不回去了吧?你知道——”   沙棘的话还没说完,付谙就用手掌框住她的嘴巴,然后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语,“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话太多。”   他不缺钱,他缺的是自由。   可是这一点,沙棘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他要的,仅仅是爱她的自由,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人群,一个陌生的作息,一个陌生的生活,唯一需要的,就是身边的,这个熟悉到血液里的女人,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他也正在付出一切。   聒噪,蜚语,流言,道德,俗世,枷锁,每一个单词背后,都是致命的杀戮,刀刀见血。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能够忘记她,忘记她然后爱上任何一个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可是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他只是做不到。   出了地下通道,付谙将电脑包斜跨在胸前,然后脱下外套护着沙棘小跑过一段距离,在马路的外延,邱昱的丰田等候多时。   沙棘先上车,付谙随后坐在她的身侧。   邱昱娴熟的发动了车子,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两个人,抬颚问付谙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她叫沙棘。”付谙只是这样回答,一般这样讲的时候,沙棘总会来一句“没大没小”,但是现在,她只是望着车窗外的车流暴雨。   “沙棘你好,我叫邱昱。” 邱昱朝着后视镜招了招手。   沙棘微微一笑,“你好。”   “你的胳膊还疼吗?”付谙娴熟的给她系好了安全带,顺便抬起她的手腕认真的观摩了一下。   “还好。”   雨下得过大,去往郊区的路上甚至还堵了车,这一上午的兜兜转转,弄的肚子都饿了。   邱昱开启了广播,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正在播报着准点新闻。   沙棘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太过造作,就少了天然的成分。   “智利大地震发生时,为庆祝智利共和国建国200周年和中智建交40周年而举办的‘古代中国与兵马俑’展览正在圣地亚哥总统府文化中心举行,本台记者从展览现场了解到,在众多展品中只有一件复制品受损,还有一件汉代陶俑被震倒,原有破损处出现裂痕,包括秦兵马俑在内的其他文物基本安然无恙。   接下来是今天的焦点关注,明宇传媒的□□仍在发酵,据知名爆料人‘正义猎犬’发布的消息,现在明宇传媒已经有不下百人已经被证实报道虚假消息甚至刻意扭曲真相已获得经济利益,已经完全的违反了作为记者的基本职业道德,明宇日前召开发布会声明会严正对待这件事,但是其内部员工又爆料其只是做做表面工作,实际上依旧是无作为,甚至是纵容。而今天已经是礼拜六,根据‘正义猎犬’的说法,他(她)今天会爆料明宇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关于对明宇丑闻的看法,我们请来了着名社会学家葛烈先生以及着名的传媒工作者周菊小姐来给我们分析了解。”   沙棘一路听得很认真,这个时候,邱昱调换了频道,白色巨塔的音乐潺潺泻出,滴答着漫天的雨声风声还有喇叭的声音。   “看样子万众期待呀。”邱昱认真的打着方向盘,眼神瞄向付谙,大约是在询问他沙棘可不可靠。   付谙抓住沙棘的左手,“你说吧。”   沙棘莞然看向他,牵起了一侧的嘴角,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这样的笑,除了轻蔑,还有信任,还有无奈。   “我们已经找到了周洋的所在,他被关在了郊区的别墅群里,那里面一般人进不去,所以,明宇的董事长阮成想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怎么看?”   “那就谈。”   邱昱哈哈的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看样子收入不菲了。”   “什么意思?”沙棘问付谙,“明宇的丑闻你们爆出来的吗?”   付谙不否认就是肯定。   “你们不能收下钱,”沙棘重重的掐了一下付谙的大腿,“只要你们收钱,那就是敲诈勒索的直接证据,你们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没想到你还蛮聪明。”邱昱难得的回头夸赞了一下,“付谙你有眼光啊。”   来不及思考邱昱“付谙你有眼光啊”的语言陷阱,沙棘拉住付谙,“你打算怎么办?”   “你会知道的,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出面。”   “放心吧,我再笨,也比你脑子好使。”付谙只能这样让她放心。   丰田在郊区的一个陶瓷艺术品店前停下,这个时候风暴也小了一些,符离撑着伞走出来给他们挡雨,邱昱嫌这样太娘们,直接冒雨冲进了艺术品店,付谙和沙棘随后进了来。   店里面的墙上满满的挂着色彩或艳丽或淡雅或朴素或激烈的陶瓷碟,地上则顺势堆满了陶瓷瓶,它们形态各异,落入眼里却都很舒服。   陶瓷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女人坐在店面的中心揉捏着陶瓷泥做成品,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却有着掩不住的性感。   一切还来不及观光,付谙拉着沙棘的手走进了陶瓷店的一个窄门,走进窄门,视野嗖的开阔起来,一切别有洞天。   就像一个宽大的洞穴,里面的墙壁和墙顶上挂着各色人等的照片,有的年代久远,是黑白的,但是已经掉色,有的是比较新的,面带笑容。   整一个照片的海洋,布置的却不冗窘。   一直往前,沙棘跨了一大步拥住付谙的胳膊,窃喜道,“我这一个月的灵感算是又着落了。”   “那你不担心我了?”   沙棘摇摇头,“你不是说你比我聪明嘛。”   付谙、邱昱他们的基地是在相片森林的地下仓库,但是显然已经被改造,仓库里面有着多台伺服器以及多台电脑,随时更换ID地址无法追踪。   周六晚上,在中国某歌星晒与某过气国际女演员结婚证争头条的几乎同时分,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IS*IS(我严重怀疑里面不加一个星星的话我们亲爱的大晋江会怎么做)组织公开建国,另一件是国内最大的明宇传媒丑闻的倒计时。   根据法新社的报道,在接连数天激烈战斗后,伊拉克政府失去对安巴尔省重镇费卢杰的控制,费卢杰已经落入IS*IS之手。与此同时,安巴尔省首府拉马迪也发生激战,仅3日一天,费卢杰和拉马迪两地的死亡人数超过100人。   付谙的生母韦恬是在费卢杰失守的前一天被新闻部召回国内,她亲身经历了生灵涂炭战火纷飞,虽然她尊重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区的宗教与神灵,但是当一种宗教以其他人的生命来维护自己的高大与正统的时候,韦恬觉得,宗教的意义也将不复存在。   这也就是极端。   另一件事情就是明宇最大的丑闻在周六晚上零点准时发布,并且以超越以往任何时段的速度在互联网上传播,几乎一夜之间,大家对这个本已经声名狼藉的传媒大鳄更加唏嘘仇视。   明宇传媒董事长阮成第二天就被警方以泄露国家机密罪以及权钱交易嫌疑人的身份带到警局受审,就网上所提供的证据以及录音,阮成涉嫌与外国领事达成秘密协定,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获得官方核心情报获得经济利益。   向来墙倒众人推,明宇失去了最为核心的董事之后迅速整合,其内部原本有权力冲突,现在只是借用外力将内部矛盾再一次的置换。   去到别墅救出周洋的是陶瓷店的老板娘孟涟,也就是沙棘看见的那个身上满是泥巴却依旧性感的女人,她同时也是之前爆料的明宇员工。   她的父亲原本是明宇最大的董事,但是阮成为了得到明宇的最大股权滥用明宇编辑的身份制造假新闻进行内部举报,最终她的父亲被冤入狱至今八年。   她找到付谙也是一个偶然,她本身也是一个黑*客,在三亚的黑客峰会上遇见了邱昱,之后知道邱昱和付谙的团队,了解到他们的能力所在,所以多番请求他们帮忙。   这件事情本身风险很大,但是当付谙听到阮成的名字,付谙直接决定以友情价五十万的价格,不遗余力的帮忙。   五十万,换一个轰动全国的丑闻。   人世间竟然存在这么廉价的交易,沙棘依然都觉得不可置信。   所有的事情走向司法程序,距离尘埃落定仍然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按照先前说好的,孟涟以窃取他人信息的罪名暂为逮捕,随着供词的深入,随后使得她父亲的案子也有了推翻的可能。   在大二生活开始之前,沙棘和付谙同回西城家里,窦瑜因为生了孩子身材圆润了一点,但是脸上喜气洋洋,付矩依旧是日夜相继不舍昼夜的投身到工作之中,宝宝付衫已经六个月了,是个胖嘟嘟的小公主。   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时间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付谙接到了韦恬的电话,韦恬被中*央*新闻调到了上海新闻分社任部长,付谙只是敷衍的说知道了,然后按照韦恬说的把电话交给了付矩,付矩和她寒暄了几句,也道了喜,让她在北京多玩几天,不然的话到上海又有的忙了。   本来还挺高兴的氛围,沙棘却在付谙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喜悦的成分,本来陌生的城市,多了一个韦恬,就再也找不到自由的感觉。   妈妈哄抱着小付衫聊起了沙棘工作的事情。   沙棘呵呵一笑,“没有什么好聊的,最近没什么创作灵感。”   付矩给沙棘夹菜,“没关系,灵感这种东西,时有时无。”   付谙心不在焉的拌着米饭,付矩用勺子拍了他一下让他作声。   沙棘盯着他,些许防备,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于是提前投降,“你还是不要说了吧。”   付谙坏坏的一笑,“那怎么能呢?下次你再觉得没有灵感,就站在镜子前面好好看看自己,这样,你的灵感和动力就立马回来了。”   沙棘意会,狠狠的瞪着他。窦瑜和付矩却纯洁的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沙棘长这么丑,如果还不努力的话,将来怎么办?”   付矩责备他不懂长幼礼貌直呼沙棘的名字,窦瑜作为亲妈则被付谙的笑话逗得哈哈笑了。   “我是哪个垃圾桶捡来的,你说吧!”沙棘觉得老妈没得救了。   “放心吧,你长得再丑,我都养你!”付谙安慰的拍拍她的脑袋,开玩笑一样的说出了这一句。   窦瑜很欣慰,“你看,哪里还找到这样的弟弟。”   “哪儿要你养,沙棘,你和池帆有没有决定什么时候结婚,你也二十三岁了。”   “老古董。”付谙嘟囔了一句,每次回家,沙棘都会遇见这样的问题,她才二十三,却总有亲朋好友迫不及待的张罗她的结婚嫁娶,好烦。   沙棘也很烦,现在更烦。   她看了一眼付谙,有些心虚。   “付谙,你别嘴硬,你看你姐多有出息,”付矩细细琢磨了一下,“我和窦瑜都已经老了,以后还想着颐养天年,将来家里的公司还要你来打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多磨练磨练。”   “我从没有想过回付远地产。”付谙笑着回答。   他知道这句话的爆炸力,所以他采用了最温和的语气和表情。   果然,整个餐桌除了付衫哇哇哭的声音,就如死寂。   “这件事还是等付谙毕业之后再说,现在怎么讨论都没有结果,吃饭吧吃饭。”窦瑜宁愿做和事佬。   付矩没有就此终止话题的打算,转向沙棘,“沙棘呢?”   “啊?”沙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生活本身应该是随性的。   “她那么喜欢漫画,更加不会碰这些俗气的东西。”付谙替她回答了。   气氛直接跌倒冰点,没人再说话。   晚上各自洗漱完毕,付矩窦瑜躺在床上,两个人长吁短叹了一下,时间深了,就都搁置了烦恼先睡了,甚至就连宝宝,都已经睡得熟了。   客厅的灯灭了,付谙点了一支烟,白绒傻乎乎的坐在沙发边沿,高冷的看着他。   直到烟灰缸已经满满的烟蒂,等到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二点的时辰,他蓦地起身走进了走廊里面沙棘的卧室,他轻悄悄的开了她的房门,然后反锁。   沙棘也没有睡着,她眼睛盯着漫画图,但是神思却怎么也集中不了。   “你怎么进来了?”知道付谙进来,沙棘开了床头灯,灯光只在有限的空间里面明亮,沙棘看不清楚暗影里面付谙的表情。   付谙不答,只是站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沙棘放下PAD很努力的看着他。   付谙一步步的走进她,沙棘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熬夜过后的血丝,他一直熬夜,不至于这样,只能说明什么事情让他红了眼睛。   能够让他红了眼睛的事情,付谙清楚,沙棘现在也全然清楚。   “怎么了?”明知故问,这么长时间的明知故问,这么长时间的纠结,沙棘努力的回避一些问题,但是现在,或者现在的不久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这么苦,却那么甜。   头疼欲裂间,沙棘也红了眼眶。   “沙棘。”叫的有些暗哑。   “嗯。”回答的有些苦涩。   付谙吻上她的眉间,吻上她的鼻梁,又亲吻了她的嘴唇,薄唇撩拨着她的耳垂,最后拥住她,声音沙哑魅惑,“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尼美已经无话可说,你们这些淫,额不爱你们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你!   “沙棘。”叫的有些暗哑。   “嗯。”回答的有些苦涩。   付谙吻上她的眉间,吻上她的鼻梁,又亲吻了她的嘴唇,薄唇撩拨着她的耳垂,最后拥住她,声音沙哑魅惑,“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好。”几乎没有迟疑,沙棘回应着他的吻。   “真的?”   隔开她的亲吻,两人的额头相抵,付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真的。”沙棘用她粉嫩的嘴型告诉他,这是真的,就算对未来全无准备,但是,她真的爱他,真的爱他。   干柴烈火一般,他接收到她的指令,然后双手瞬间收拢,将她死死的压倒在床上,用自己的身体压制住她的身体。   他吻住她的嘴唇,在唇外勾勒探索,舌头灵巧的长驱直入,彼此纠*缠追*逐着,爱*欲的惊*悸在舌*尖流连缱*绻,一个呼吸的消杀等到另一个喘息的接济,有些猴急,有些炙热,还有沸腾,粗糙的指腹在她的腰际摸索了半天,付谙这才将她的睡裙整个褪下,紧接着埋首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亲吻耕耘。   直到她的娇*喘失去了些微的理智,她的身体种满了羞涩的梅花,这个时候,他才相信这不是梦。(我很想知道审稿的读者一二三是谁,我爱你们,爱你们哟,所以,这个尺度应该你能让我过吧。)   沙棘有些不适,但是转而,就被酥*软的痉*挛所替代。   身体断续而轻微的摩擦着付谙火热的胸膛,这是一种撩*拨,隐*秘的触感在隐隐的愉悦中一发不可收拾,沙棘轻吟出声。   一个停顿,付谙卸下了自己的衣服,又解开了沙棘的胸*罩暗扣,褪去了她的内*衣*裤,又用毛毯盖住了两个人。   在摸索中,当两具身体结合成为一个灵魂的时候,沙棘痛的瑟*缩了身体,身上汗水淋漓。   付谙紧紧的怜惜的拥抱着她,身体依旧紧密相连,他只能允吸着她身体敏感的罂*粟减轻她的撕裂的疼痛,亲吻她涩涩的泪水,身体无间的摩擦,等到痛意消退,一阵剧烈的快感汹涌而来,沙棘□□出声。(这个尺度,我们大晋江肯定够宽容的!)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也是彼此的第一次,有些唐突,有些急促,还带着摸索,虽然看过很多动作片,但是真正相拥的时候,还是生疏和紧张。   食髓知味,但是不能过度流连。   窦瑜起来如厕,看见沙棘卧室还有黯淡的灯光,走过去敲了敲门,“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沙棘在付谙的怀里,她的指尖在他的脊背上勾画着他的姓名,视线交合,付谙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向耳后。   没人应答,门也被反锁,窦瑜嘱咐,“早点睡啊。”   然后就是她离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大早窦瑜醒来,睡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就看见沙棘正在阳台晾晒自己的被毯睡衣,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睛,窦瑜打了一个招呼,“早啊。”   “早。”看见窦瑜,沙棘的动作些微有些停顿,然后关闭了阳台的玻璃门,走进了客厅。   窦瑜去到卫生间,付矩抱着付衫从卧室里面出来,路过沙棘,“早。”   “早。”   “怎么这么大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付矩打着哈切闲散的问了一句,定睛一看,“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黑眼圈那么重。”   “昨天晚上蚊子比较多。”付谙随后走出来,向角落里面的傲娇的白绒招了招手,白绒小跑着向他走去,付谙抱起它,顺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家里有蚊子吗?!”付矩疑惑的看向他,“不会呀,清洁工作一直很不错啊。”   “是不是钟点工偷懒了你不知道?”   “可能吧,这么小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付矩依旧迟疑。   “难怪昨天晚上沙棘那么晚都还不睡。”窦瑜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看样子是得注意一下了。”   在去到上海之前,付矩窦瑜动员了沙棘付谙抱着付衫参加了姐姐女儿的婚礼,付谙本来不想去,本来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带着血缘的陌生人,却又要装作有多熟悉一样。   “人家邀请了妈妈应该是释放善意吧,”沙棘给付谙做心理建设,“我们过去主要是给妈妈撑脸。”   付谙终究抵不过女人的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了。   窦瑜不想给付矩姐姐一个不近人情的印象,所以给了最多的红包和礼品,但是付谙的姑姑依旧很冷淡,即使她邀请了窦瑜,对她的偏见依旧不增不减,这种偏见已经维持了十多年,很难说短时间内消散。   当沙棘看见窦瑜谦逊甚至有些卑微的讨好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姑姑,最后还得到了一个热脸贴着冷屁股的结果的时候,她不免难受。   好在付矩看不得窦瑜受委屈,没多说几句就当着自己姐姐的面拉着窦瑜去到座位上坐下。   “告诉你不要过来,自找无趣。”付谙勾住她的小拇指坐到了最不显眼的角落。   一个西式婚礼,沙棘和付谙坐在草场的最后座,当穿着圣洁婚纱的新娘和白色礼服的新郎转身相对,牧师让新郎牵起新娘的手,新郎深情的说起了结婚誓词,与此同时,付谙暗暗的牵起了沙棘的手。   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梦幻的场景,得到亲友们的祝福,然后在他们的见证下,身着美艳的婚纱,彻底的走进了一个男人的一生。   求而不得的幸福。   新郎说起了自己的结婚誓词。   “I, Muji, take you Fujia, to be my wife, my partner in life and my one true love. I will cherish our friendship and love you today, tomorrow, and forever. I will trust you and honor you I will laugh with you and cry with you. I will love you faithfully Through the best and the worst, Through the difficult and the easy. What may come I will always be there. As I have given you my hand to hold So I give you my life to keep.So, Fujia,will you merry me”   明明是别人的结婚誓词,沙棘却诡异的感动。   沙棘靠在付谙的肩上,没有思考的现在,她突然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新娘,站在付谙的身边,然后笃定的说一句,“Yes,I do.”   付谙在这个无人留意的角落,在沙棘的耳边,温柔的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视线相触,沙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的楚楚动人。   她愿意,但是,这个国家的法律里,他们无权缔结婚姻。   那么明艳的一个女人,付谙很想现在吻她一下,但是最终,也只是用力的握着本已紧握的手掌。   新娘说了愿意,接着是嘉宾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去。   在这个熟悉的城市,就连呼吸都那么安逸,这个城市里的人,这个城市的风景,这个城市的城墙,这个城市的历史,在万米高空之下,渐渐的落在了身后,如果留恋它,如果放掉它,就能得到身边的这个人,竟无不可。   在暑期结束之前,在付谙的坚持之下,沙棘搬回了付谙的住所,然后又在卧室里面换了一张双人床。   为了沙棘,付谙改变了自己的作息以配合她的时间,付谙开始从四剑客中最勤快的那个变成撤的最快最早最迅速的那一个,周洋更甚,两个人本来逃课就逃到很凶残,这下好,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更是形单影只。   当付谙忠诚的每天准时的接送沙棘的时候,工作室的同事们之间恶趣味的配对游戏也就被割裂了。   付谙等在候宾区,一到下班时间沙棘就匆匆的背上单肩包搀着付谙的胳膊往电梯间走去。   石牧有些不甘心,可是最后沙棘请他喝了一杯拉铁,郑重其事的将那个男人作为男友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他也就无话可说了,唯有祝福。   中午得空的时候,付谙会借用邱昱的丰田陪着她去到附近的餐厅品尝各种美食,下午下班的时候,他会和她一起看电影散步吃饭。   沙棘喜欢吃大闸蟹,而上海刚好是大闸蟹文化盛行的城市,在这样一个黄金季节,付谙挑选最为肥美的螃蟹给沙棘解馋,付谙的手艺很好,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尝试了几乎所有的螃蟹的做法,从葱炒油煎清蒸到水煮,总能让沙棘乐此不疲的吃上半天。   可是吃得多了,沙棘的身上莫名的多了很多红疹,最后付谙迫于无奈的让她禁食。   沙棘比白绒还会耍无赖,但是这些年,沙棘能够玩的招数付谙了如指掌,无论冷战偷食撒娇嘟嘴卖萌,在付谙这里,根本无解。   晚上消食,霓虹灯下,他们怡然自得的手牵着手,男才女貌,总是能够招惹别人艳羡的目光。   秋意渐浓,路边的梧桐的叶子金灿零落,沙棘一步一步认真的踩在叶子上面,然后树叶会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恶作剧一般的,沙棘回头朝着付谙大笑,付谙无可奈何的向前迈去,走到她的跟前,然后落下一个法式长吻。   我是亲妈没有错,但是我可能不会一直亲下去,大家做好心理建设哇!*^__^* 作者有话要说:   ☆、你先出去(怎么感觉我好色)   明宇丑*闻的案子持续发酵,孟涟作为单独的个案因为证词的需要,因此近一步卷进了更多的政商人士,随着案件的深入,阮成不旦没有可能脱罪,反而更被其内部人士曝出了其他的罪行。   如果没有浩瀚的关注度,这些人总会有办法通过明暗各种途径脱身,但是现在,竟完全没有可能。   沙棘根据上一次的经历在私下的时间单独的描绘了《正义猎犬》的彩漫,她很用心,每一个细小的细节都不放过,但是这些都是公共案件背后的事情,大家也未必就能够联想到现实存在的事情上面,更多的会以为是只是作者的阴谋论已经大开的脑洞作祟。   付谙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去到房间,她正盘腿聚精会神的使用绘图软件。   付谙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沙棘转头,他的吻家常便饭的落在了她的嘴唇。   “你能不能把我画的稍微帅气一点?”   沙棘把画图认真的端详了一下,“不帅吗?还好哇。”   “衣服洗了?”沙棘笑眯眯的看向他。   “对呀。”   付谙从身后拥住她,手掌穿过薄衫探进了她的腰际。   沙棘将绘图放在床头柜,反身抱着他的颈项,“我发现你最近变得好勤快,什么家务事都做。”   “我一直都这样。”   “是吗?”沙棘犟嘴,“以前可不是这样,做什么你都要和我争一下才动手。”   沙棘嘿嘿嘿嘿小人得志,“果然还是色*诱比较靠谱。”   付谙打趣她,“就你还□□?看看你的胸,敢不敢再小一点?”   “表这样嘛,”沙棘撒娇,“还可以啦,你就知足吧。”   “过一段时间我得和邱昱他们跑投资,有些忙,可能不会回来的那么早,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沙棘憨笑了几声,付谙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傻啦?”   “没有。”   “那要笑成那样?”   “不是,刚才你有一个词说的很好听。”   “什么,我又没说‘我爱你’。”   “我爱你太落俗了,你说了‘家’,”沙棘跪在床上立起了身子,给了付谙一个温暖的拥抱,“我喜欢这个词,home,H-O-M-E。”   完全忘记了洗衣机里面团成团的衣服,两个人渡过了又一个旖旎的夜晚。   “你一定不能离开我!”沙棘细细的描摹着他的眉角。   但是付谙已经熟睡了,沙棘只是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亲吻,“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韦恬新官上任来到上海,开始的时候有很多的业务需要熟悉,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联系自己的儿子付谙,联系沙棘也是顺便的一个礼貌。   四剑客开发的关于购物的app需要风投的资金,所以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精疲力竭的给别人说着自己的项目,最后也只能是沙棘陪着韦恬在上海转了一圈。   韦恬的话不多,沙棘总是有条件将所有对话的主题引向她作为战地记者的经历上面,那一段腥风血雨的历程,韦恬说起来些许感伤。   沙棘记住她说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地点,这些资料可以成为她下一个漫画的下一个题材。   韦恬问到了沙棘的感情问题,沙棘愣了一下,她不擅于欺骗别人,这个时候却欺骗的游刃有余。   “空窗期也不要太长,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需要的时候干柴烈火,但是一旦脱离的时间久了,想起来也就索然无味了。”   “是吗?”   “是,我就是这样。”   “你,还在怪我妈妈吗?”   咖啡厅的温度调的有些低,沙棘问得也有些底气不足。   韦恬意味深长的笑了,“有些事情,你们不会懂,我们大人的事情,很少能够用是非对错来形容的。”   “窦瑜没有错,付矩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没错,只是我们相遇了。”   “无关紧要,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消磨付矩的背叛,现在不是也活的很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韦恬的笑容带着知性,“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付谙,他的个性太过炽烈,有这样的个性,人生一般都不会太顺遂,他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他能够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这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芒扎在沙棘的身上,沙棘扭头看向落地窗外银杏大道上曼妙的风景。   “你是他姐,”韦恬的言语里满是信任,“有些事情上可以指引一下他,有些错没有必要犯,有些错不可避免,但是要及时的迷途知返。”   沙棘的笑容有些僵硬,“好。”   “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上海打拼会很孤独吧,我们单位也有不错的男孩子,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沙棘摇头,“谢谢韦姨,我想感情的事还要靠缘分吧。”   “不要迷信缘分,这只是读书人开的一个小玩笑。”   “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会清楚了,有些感情,不过是年少轻狂,别人越反对,我们就越叛逆,总感觉自己选的就是最好的,其实更好的,因为我们的执着,就错过了。”   沙棘沉默不语。   “我就是这样,一说话就能让别人沉默,特别能够冷场。”   “不是,您说的很对。”   只不过,我现在依旧执迷不醒。   “阿姨,对不起。”   韦恬正在品咖啡,不禁莞尔,“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不知道,总有一些事情对不起您。”包括付谙。   “哪里的话。”虽然历经喜怒哀乐,她的笑容依旧典雅动人。   回公寓的时候,沙棘在超市又买了大堆的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塞满了整个冰箱,冲了个热水澡,正准备随便炒个蛋炒饭,就接到了付谙的电话。   付谙和邱昱符离他们正在附近的小餐馆吃饭,付谙让她不用做饭,直接过来就好了。   沙棘说了一句好,然后换了衣服小跑着去到了附近的那间餐馆。   邱昱已经认识沙棘,于是代替付谙给符离介绍,“沙棘,付谙的女朋友。”   “这小子不是百毒不侵吗?”符离开玩笑,“原来是被这位美美拿下了。”   “今天见到本尊,怎么也先喝一杯。”   沙棘笑笑,一杯白酒先干为敬,付谙顺了一下沙棘的脊背。   “爽快。”   符离有些后悔了,付谙催促着他快喝。   龇牙咧嘴,符离也吞下了一杯。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强悍,还怎么让我们英雄救美。”符离笑笑。   “你会不会是想多了,你是英雄吗?”邱昱让他吃饭的时候顺便把嘴给堵起来。   “狗熊都不稀罕长成他那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着玩笑,又多喝了几杯酒,符离问沙棘是怎么和付谙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从小就认识。”   “原来是青梅竹马,看起来也很般配。”符离是个话唠,和他在一起,别人基本都可以闭嘴了。   回家的时候,沙棘的酒劲上了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今天和韦恬见面的情景,“她说她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你。”   “让我有些事情上可以指引一下你。”   “有些错,迷途知返。”   “希望你能够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你说,我是不是带坏你了?”沙棘脸上布满醉醺醺红晕,“嗯,你怎么不说话?”   付谙没有说话,要是知道吃顿饭让她醉成这样话,他肯定不会让她下去。   “你后悔了吗?”付谙问她。   沙棘哈哈的傻笑,开玩笑,“嗯,有一点。”   “有一点?”重复了一遍,付谙的吻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沙棘口腔的呼吸几乎殆尽,呜咽的想要推开他的紧拥,唇舌交缠吸允到火热的时候,付谙放开她。   “现在呢?”   “没意思,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沙棘憨笑着微微喘气,胸口诱惑的起伏。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付谙很严肃。   沙棘轻缓的回吻他,舔舐着他单薄的唇形,循序渐进,挑拨,勾引,释放了所有的温柔。   付谙的回应更为炽烈,沙棘无力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抵在餐桌上,付谙轻抱起她坐在餐桌上,火热的亲吻由嘴唇勾画到白皙诱人的颈项和挺*立的胸*口,沙棘嘴唇微启,仰着脑袋,头发披散下来。   沙棘上身的衣服在拉扯之间只剩下白色的胸罩孤单单的挂在胸前,而她牛仔裤是紧身型的,因此,在付谙褪去牛仔的时候有些磕绊的疼痛,牛仔推到腿弯处,付谙几乎是急迫的褪下了她的白色内*裤,然后没有任何的前戏的冲撞到她的身体深处。   沙棘的眉头紧皱,指甲几乎钳进了他的血肉里。   “不要这样,疼。”沙棘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那你还会后悔吗?”付谙吻住她的眼泪,手掌在她的胸口虔诚的描摹。   “不会。”沙棘仅有的醉意消散殆尽,剩下的是沸腾的颤栗和肿*胀的疼痛,“你先出去。”   “你保证。”付谙收拢着手部的动作,痉*挛的快感由上而下席卷过来,沙棘瘫软的靠在付谙的身上。   沙棘因为紧张带来的下身的收缩让付谙备受煎熬,他的额头溢出了汗水。   “保证。”   “我爱你。”   付谙几乎是沙哑着说出这句话,他的吻也渐渐柔软下来,动作也逐渐轻柔。   痛感完全的消失,身体被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代替,沙棘寻摸着他的亲吻,褪下他的上衣,倾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以最魅惑的姿势,彼此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爱的礼物   早上醒来的时候,手臂不自觉的伸向双人床的另一侧,付谙已经离开,沙棘活动了一下光*裸的身子,身上满是吻痕,稍稍活动一下筋骨,便是碾压过的酸痛。   脚腕有着金属冰凉的触感,沙棘勾起腿瞄了一眼,左脚上有一个银色的脚链,脚链的构造简单精致,上面有很小的付谙和自己名字的缩写,边沿有一个小小的锁孔,钥匙不在上面。   很好看,大概是昨天晚上熟睡之后付谙给带上的。   沙棘抬起脚腕冲向天花板,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裹着毛毯从床上站起来,沙棘心情大好的冲着风铃喊了一声早上好,风铃似听懂了她的心情,索多法来米的回应她。   “哈哈。”沙棘在床上蹦了几蹦,跳下床去。   沙棘几乎是哼着歌冲澡洗漱的,然后又欢快的回到卧室打开衣橱认真的挑选了一件宽松裁剪两色混入编织套头毛衣配吊带衫,下身穿了黑色紧身裤和球鞋,然后出门打车上班。   在这个城市中心广场的露天大屏上,池帆正在播报早间新闻,虽然他是阮苑的男朋友,但是他显然没有受到阮苑父亲阮成在明宇倒台的波及,反而在明宇兵将折损大半之时愈发的顺风顺水。   他们共同的熟人总是在他有所成就的时候给沙棘祝贺,最后沙棘只能够在空间上表明了两个人已经分手。   分手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但是却在几个月之后惊动了窦瑜,窦瑜质问她为什么要和池帆那么优秀的男人分手,沙棘只能说性格不合适。   既然女儿说性格不合适,窦瑜也不能勉强,窦瑜问她现在有情况没有,沙棘回答没有。   “你很不着急呀?”妈妈问。   “对呀,你看你把我生的那么漂亮是吧,我不着急。”   “你不要和我嘻嘻哈哈,”窦瑜冷静道,“再过几年人老珠黄,搞不好就没人要了。”   “妈,你好像从来没有盼着点我好,要是我没人要了,你要不要我呀?”   “额,”窦瑜顿了一下,“你爸说到时候看吧。”   汗!   和窦瑜这样对话就永远不会有尽头,最后沙棘以自己的网络版的六十格连载漫画还没有动手为由挂了电话。   沙棘将自己的《正义猎犬》的图稿交给石牧审核,石牧赞叹有加,但是因为石山漫画杂志暂时的连载都已经占满了空间,最终,石牧以读者反馈为参考废了工作室的另一个同事的纯爱连载。   四剑客的app风投融资在前后分别得到了时祁以及致远的资金投入,办公室很简陋,重要的是怎么利用各种资源将app在现在的小众基础之上推广出去。   昨天的一句“有一点后悔”让付谙很不开心,原本以为付谙晚上应该不会来接自己下班,但是出了办公室就能一眼看见了付谙等在隔着一条马路的大厦对面。   他的个子高挑,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在人群中总是很显眼。   沙棘几乎是飞奔着冲出了大厦小跑着过马路,跑的有些快,一辆黑色轿车避而不及急促刹车,沙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冲着车主道歉鞠躬然后悻悻的过了马路。   沙棘笑颜如花的牵起了付谙的手,他的手掌冰凉却却浸满了汗水。   付谙挣脱她,面色凝重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沙棘跟上去,捆住他的左手。   “干嘛那么小气?”沙棘抬起腿,脚腕上的银色脚链闪闪动人,“你看。”   沙棘那么开心,付谙忍不下心冷落她,“下次过马路小心一点。”   “噢。”沙棘笑笑。   “你是小孩子吗?!”付谙责备,“过个马路也不看车?”   “不是你在这边嘛。”沙棘嘟嘟嘴,小确幸的抬头看着他,“你害怕了?”   “是,你吓着我了。”   “你还生我气?”他的步子比较大,沙棘追的有些费力,于是他放慢了步伐。   “有一点。”付谙妥协,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   “怎么说?”   “就是分手了也不告诉她,说我没人要。”   “那么直接?”   “她一直那么直接,见怪不怪。”沙棘憨憨的笑了,“你怎么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了?”   “她给我也打了一个电话,让我看好你。”   “她是我亲妈吗?”   “你不是怀疑过了吗?”   “找个时间鉴定一下,不然还是不安心。”   沙棘的生父是一个建筑师,每到他的忌日,沙棘都会陪着窦瑜一起去到墓地祭奠,这一次也不例外,墓地的周围荒草横生,沙棘十分认真的清理干净,然后年复一年的在心底告诉他自己一年或悲或喜或跌宕或平凡的际遇。   不知道怎么的,窦瑜聊起了悲伤的往事。   那个时候的窦瑜一直以为和自己白头到老的人会是他,他那么宽容善良,宽容了自己所有的缺点和错误,但是却因为一场事故,他从顶楼摔了下来,血肉模糊。   墓碑上父亲的笑脸依旧灿烂,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给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带来悲伤。   有些人不想再见,但是偏偏遇见。   池帆的父亲因为高血压住院,他挤牙膏一样的挤出了两三天的时间回家探望。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人生的很多风波,因此人也明显消瘦了好多。   池帆和沙棘在西城的家是一个小区,听说沙棘回来,他电话联系过她,但是女音总是说“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于是他守在了小区门口。   这场有意为之的遇见显然比想象中的尴尬。   沙棘不想把场面弄的很正式,于是两个人就在小区的公园坐了一会儿。   这是两个人分手之后第一次单独的见面,夕阳下的公园,一些老头老太太慢吞吞的挥舞着长剑打着太极,还有一些小孩子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嬉笑追逐打闹。   开场白就比以前生疏和正式。   “你过得好吗?”池帆的双手紧张的揉搓,但是表情看起来依旧轻松。   如果这样问的话,沙棘笑笑,“很好。”   就算有再多的不如意,最少,付谙在自己的身边。   “你呢?听说你成了早间晚间两档新闻的主持,恭喜你呀!”   池帆苦笑,“没什么值得恭喜的,有得有失,很自然。”   “但是你显然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可能吧。”   一阵沉默,池帆艰难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自己的问句带有很多故事,但是沙棘不以为然,最少从表面来看,他光鲜亮丽,就算阮苑欺骗他有了孩子,最少她的爱是真的,如果他知足,就不应该这样问。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其实我没有什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说安逸的过完大学生活,然后在西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和你也很顺利,爱情,友情,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缺,可是你从大二的时候就忙着自己的事业,我成了你生活的附属品,偶尔你想起来,我就在你身边,大多的时候,你甚至不会主动的给我打个电话。和你在一起,我看起来像是一事无成。”   “没有人这样觉得!”这番话至少自己是第一次听。   “不是,只是你不这样觉得。”池帆继续开口,“就连阮苑喜欢我,也不过是想和你争而已,这些,你都不知道。如果说你后知后觉,还不如说,你对我本不在乎。”   在不在乎的事情不适合秋后算账,事到如今,反驳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天在餐厅,我问你为什么不挽留,你说挽留有用吗?”   “如果你哪怕有一点点的在乎我爱我,你不会这样问,和我在一起,于你来说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依赖,但是你误以为你在我身上找到了爱情。”   沉默了许久,沙棘觉得,池帆说的或许是对的,当初池帆追求自己,一切来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那样的感觉,可以一起游玩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也可以很快乐,但是那种快乐,与其说是恋人的滋味,不如说是朋友的感觉。   只是当初懵懂,两不相知。   “那些都无关紧要,都过去了不是吗?”   “你总是能够云淡风轻,”池帆的心里有一些苦涩,“不过也好。”   “你和阮苑现在怎么样?”   “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呢?”   沙棘不答,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带着微不足道的背叛,无仇无恨,只是随口的一句问候。   “她的父亲应该会被判无期徒刑,她很难过,最近一直在花大价钱找‘正义猎犬’的下落。”   “是吗?”沙棘心弦动了一下,“她找到了吗?”   池帆摇头,“没有,她快疯了。”   “你可以多劝劝她,毕竟他父亲,罪有应得。”   “这种事情没的规劝,而且现在,她连我都不想见,阮成入狱,而我在明宇升迁,她觉得我肯定背叛了她,她现在谁都不相信。”   阮苑为了池帆付出很多,如果只是和自己赌气,大可不必这样牺牲,“池帆,你爱她吗?”   爱或不爱,就算她有过欺骗,也有过利诱,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爱她的,一个人爱的歇斯底里,如果池帆感受不到,那就是冷血。   “那你要好好珍惜她。”   “我会珍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以上,危机以下   《正义猎犬》的漫画暗含了最近大热的明宇丑*闻的案子,再加上它在全国性的漫画杂志《石山漫画》上连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产生了极大的知名度,同时也给不怎么关注时事的九零零零后的世代们普及了时政。   沙棘还是很委婉的在《正义猎犬》的每一章节背后写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几个大字。   阮苑也在疯狂的追逐中听说了这本在网络和漫画世界横行不悖其作者笔名叫做“忘川水”的《正义猎犬》,这个号称只是虚构的故事,却和她调查所知道一些细节不谋而合。   阮苑特地去过石山工作室,却刚刚好和沙棘回家的时间切合,所以并没有以粉丝的身份见到“忘川水”本人。   回家两三天时间,以前不觉得,但是现在却总是感觉没有他的日子度日如年,深夜给他打电话,奔波劳碌的他总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接着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就是他疲惫的呼吸声。   他比她努力,他比她辛苦,旁人可以说他急功近利,但是只要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沙棘就可以笑的甜甜的。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就算他一事无成,她也会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从西城回到上海,沙棘马不停蹄的去到了池帆的基地,就是陶瓷店的地下室,但是池帆人不在那里,驻守的是周洋,周洋没有见过沙棘本人,所以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是生人勿扰。   沙棘扫视了一下地下室,发现每一台电脑前面都多了一株铁线蕨,“付谙在吗?”   “你是她什么人?”第一次有一个女人来这个地方找付谙,周洋看了一眼身边的娉婷,觉得有点意思。   “我是他?”反正没有人认识自己,沙棘笑着回答,“女朋友。”   这句话就像刀刻在娉婷的心尖上,她利落的转动转椅,打量着看向沙棘,眼里满是疏离和防备。   “你叫什么名字?”看见娉婷落寞成这样,周洋心里小窃喜,于是追问沙棘的名字。   “沙棘。”   这个名字倒是很独特,如果周洋记性够好的话,他应该记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娉婷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付谙姐姐的名字,但是好在沙棘的名字比较难记,周洋也比较健忘。   “这个名字好奇怪,不过付谙人不在,你再等一会,他可能就回来了。”   落寞是有的,娉婷勉强的笑出来,“这里怪闷的,出去喝杯茶吧。”   走过照片洞穴,娉婷假装不经意间的问她,“付谙的姐姐叫什么?我好像听过。”   沙棘的笑容和付谙越来越像,看起来倨傲和乖张,却只是一种习惯,“付谙没有姐姐,他是独生子。”   “是吗?”她明明在说谎,却说得理直气壮。   “是还是不是,付谙有告诉过你的话,说明他很相信你。”沙棘从她的语气里揣测她应该知道的不少。   “但愿他不要那么相信我。”娉婷笑的有些狼狈,“他为什么单单只是爱你?”   娉婷的脚步没有停歇,沙棘顿在原地,几秒钟的思索,沙棘向她走去,“或许有原因吧,但是我们都不知道。”   孟涟这间店在她受审之后就交给了付谙打理,但是付谙觉得自己的闲情逸致不够,于是把打理店面的事情交给了周洋,周洋随之交给了娉婷。   娉婷的心思细致,就连边边角角的摆盘都很有质感。   陶瓷店只有矮矮的中式的藤木桌椅,接近窗口的位置,高高的摆了一盆常春藤。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趁着娉婷泡茶的时间,沙棘在陶瓷店里里里面面的观赏了一遍,色彩浓烈的,过于绝望,色彩淡雅的,却又忧伤。   沙棘站在一个青花瓷前面,烟雨朦胧青花荡漾,宋朝的审美。   “喜欢吗?”娉婷端着茶走过她。   “嗯,现在可以卖吗?”指尖掠过青花瓷的瓶面,光滑柔润。   “可以。”   “价格多少?”   沙棘放下杯子,和她一起端详着同一个青花瓷,“这个是一万三。”   太贵了,沙棘问,“孟涟自己做的吗?”   “她母亲做的。”   “她母亲人呢?”   “病逝了。”   生老病死是人生最大的主题,而生病离世,这两者,更为唏嘘。   在付谙回来瓷器店的时候,沙棘已经败家的刷卡买了青花瓷和一个艳丽的瓷盘,友情价两万块。   付谙没说好或不好,只是让她在瓷器店稍等一下,他和邱昱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会儿就好。   沙棘的笑容憨憨的,付谙忍不住捏了一下她嫣笑的脸颊,暗处是娉婷关注的目光,如芒在背。   娉婷和沙棘一样等在瓷器店,两个人相对无言,娉婷拿出了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付谙发了一条短信。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付谙没回,办公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不会理会外界的事情的。   “你和她,以后要怎么办?不能结婚,无法见天日的感情,你们要怎么继续?”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算你不爱我。”   沙棘认真的擦抹着新买的瓷器盘,眼中的炙热和喜爱呼之欲出。   一直没有回应,娉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沙棘,黯然苦笑。   为什么自己要成为他信任的人,如果背叛他能够得到他的爱的话……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做不到?   女人总是有第六感的存在,感觉的旁人的注目,沙棘正视她的视线,坦荡自然,没有任何躲闪矫揉,娉婷将自己的苦涩演变成一个善意的微笑,转身给她重新浸泡了一杯红茶。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付谙从地下室出来,然后告诉沙棘基地搬家的消息。   “搬哪儿?”沙棘把青花瓷递给他,冲着娉婷摆手。   “还在选址,应该和你的工作地点比较近。”付谙拿过青花瓷包装,另一只手牵起沙棘。   娉婷的表情很好的掩藏在她飘逸的长发下面,就在付谙和沙棘要出门的片刻,娉婷唤了一声付谙。   付谙和沙棘先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给你发了短信,”嗫嚅了一下嘴角,娉婷开口,“记得看一下。”   “好。”付谙的眸光黯淡下来,微微颔首,搂着沙棘离开。   出租车里,付谙打开了娉婷发过来的短信,一条条的看下来,最后一句话,让他抿起了嘴角。   “沙棘对你那么重要,我可以利用她威胁你吗?你的家人,朋友,同事,同学,总有你不在乎,但沙棘在乎的吧。”   付谙看的聚精会神,沙棘偏头想要看一下短信内容,付谙嗖的关了手机屏。   “扫兴,”沙棘撇嘴,“什么内容?”   “就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甩了你。”   “臭不要脸,”沙棘侧头看着他,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这几乎成了他们最熟悉的小动作,“除了我还有谁看的上你。”   “是,除了你谁都看不上我。”付谙抱住她的脑袋,叹了口气,“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是没人要吧!”付谙的呼吸弄得她的颈项痒痒的,沙棘呵呵大笑了起来。   “两样宝贝你知道多少钱吗?”沙棘自顾自的拿起青花瓷炫耀了一下。   “多少?”   “只要两万。”沙棘得意洋洋的竖起了两个拇指。   付谙宠溺的看着她,“你这么败家,以后我养不起你怎么办?”   “也还好吧,怎么办,你养不起我,我养你吧。”   “志气倒还不小。”   司机师傅看着现在的年轻人这般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不禁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守住秘密,首先,你得没有秘密   世界是圆的,三百六十度,怎么走都有遇见的可能,所以,想要守住秘密,首先,你得没有秘密。   付谙和沙棘同行的时候,总是习惯的搂着她的腰际,街道转角的时候,韦恬就等在路灯下面。   眼疾手快,付谙迅速的撤了搭在沙棘腰际的左手,沙棘这才注意到正前方的韦恬。   她应该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昵动作,虽然她的视线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但是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改变,依旧儒雅温柔。   韦恬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走过来,她的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和付谙有着七成相似,一身的职业套装西服,下身是及膝套裙,衬得身材异常婀娜。   一点都看不出时光消磨的痕迹,但是即使这样,岁月依旧马不停蹄的向前飞奔。   “你怎么过来了?”付谙走在沙棘的前头,有些吃惊的问她。   看见韦恬,沙棘不免心生内疚,步伐也不免减慢。   韦恬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付谙身后踟蹰的沙棘,回答他,“貌似你在法律意义上还是我儿子,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我告你。”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楼上还没有整理,她来的这样唐突。   “那是什么意思?”韦恬笑了,“上次约你见面,你就没来,这一次,我亲自过来,您老还是不想见吗?”   “要说的这么仇深似海吗?”   “你觉得呢?”韦恬说话之间眼中蕴着秋波剪水,说不出的典雅慈爱。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沙棘走到付谙的身后,停在韦恬的跟前,礼貌的唤了一声,“阿姨好。”   韦恬笑笑,“你要是有你姐一半的懂事,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情。”   付谙瞟了一眼沙棘,她显然没有自己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她有那么好吗?”付谙心不在焉的反驳。   “当然,”韦恬礼貌的抱了一下沙棘,“沙棘,你做我的女儿蛮好的,你愿意吗?”   沙棘愣了一下,付谙拉开她,“什么便宜都要占,什么女儿女儿的,你有我一个就足够了,我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   “说的你自己都不相信吧。”韦恬打趣他,目光还停留沙棘身上。   “我晚上在你学校有一个演讲,你们不过去吗?”   “不过去,你的演讲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说说你的人生际遇,讲讲传媒人的正义操守吗?”付谙抬起手腕,“你说你七点,现在都已经六点二十了,你快迟到了。”   韦恬也看了一下时间,“是不早了,我是来告诉你们,我在上海买了新居,明天请你们过去看看,顺便做点家常饭菜,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那里,三室一厅,还蛮宽敞,可以减少你们的日常开支。”   “不用了,实在不想麻烦阿姨。”这几乎是沙棘潜意识的回答。   “也不是很麻烦,” 韦恬顿了一下,问沙棘,“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吗?”   “是啊,”理直气壮的事情交给付谙就好了,“离学校近,交通又方便,沙棘又好上班。”   “哦,”韦恬沉吟了一下,“我买的房子的确距离这边有点远。”   “那就行了。”付谙也没办法继续平静了,“快去学校吧,大概几个教授都在等你了吧。”   韦恬若有所思的看了付谙和沙棘最后一眼,“你们想吃什么给我说,明天给你们解馋。”   “好。”   看到韦恬离开,沙棘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沙棘紧张,付谙推搡着她上楼,楼道走廊是声控,沙棘一路缄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   灯光亮了,沙棘回答,“不知道说什么。”   “以后我们见到她的机会还多,你确定你要一直适应不了吗?”   “也不会,现在好多了。”沙棘强颜欢笑,付谙怒其不争。   “你说为什么楼道的灯光都是声控或者光控的呀?”沙棘转移话题调节气氛。   “要是颜控的话,你这种人不得一条道走到黑。”付谙语气淡淡的,显然的不开心。   沙棘抱住他推着他往前走,“不要这样嘛,总要有时间适应。”   “撒娇没用,”打开房门,付谙想要扯开她的手,但是抵不过她蛮横,“你要是永远适应不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又不是猪。”   “你以为你比猪好多少。”无可奈何。   付谙把钥匙扔在了沙发上,将两个艺术瓷放在了餐桌上,然后顺着沙棘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倾身吻下。   “告诉你一件事哇。”沙棘在热吻的间隙揽住他的腰,坏笑着说出这句话。   “什么?”   “家里的杜*蕾斯用完了。”   付谙欲*求不满的推开她,满头黑线,“我来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付式蛋炒饭。”沙棘拉住他,踮起脚尖献上了主动的香吻,这个吻一直绵延身体的其他角落,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石山的工作室满是粉丝寄来的东西,有沙棘的,也有别的同事的,沙棘搬走了粉丝们送来的小巧礼物,最后只能在漫画的尾页统一的表达感谢。   事先约好的,沙棘先付谙一步来到距离中*央新闻大厦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公寓,三室一厅加上豪华的坏境配置。   房间还没有完全的装修好,但是大致的轮廓已经清晰了。   韦恬在厨房张罗着糖醋排骨,沙棘放下准备好的礼物跟着她走进了厨房,然后负责打下手摘菜洗菜切菜。   付谙在去到韦恬新居之前找到娉婷和她促膝长谈了一下,无论是误会、纠缠、爱、在意还是暗恋,在付谙的眼里,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被付谙信赖,是她最大的失策,如果现在推翻他对自己的观感,他们以后或者就连朋友也没得做。   她对付谙没有怨恨,她只是不甘心,这场比赛只是关乎时间的问题,不关乎缘分的深浅,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认识他,或者,他爱上的可能就是自己。   一厢情愿的揣测,却能让自己心底好受不少。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极端,还不想和你就此决裂,”娉婷苦笑,“我只是想吓吓你,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还是有软肋的。”   “她是你的软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到底能够隐瞒多久了,就算你们隐瞒的很好,当你们年岁再涨一点,你们的父母难道就一点都感受不到你们之间的蹊跷吗?你们不能结婚,一辈子都不能,他们会问,会感觉,会知道,到时候,甚至不用等那么久……”   付谙沉默不语,他的眸子冷漠到极寒的温度,稍稍对视,就能感受到他的愁思和失落。   “其实你也在担心吧,你到底能够坚守到多久了,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牵扯了一下嘴角,娉婷也知道自己将真相看得过于刻薄了,她宁愿自己是刻薄的那一个,“或许你能够坚持,但是沙棘呢?她是一个女孩子,你看她对待前任的态度就知道了,优柔寡断,她以为那是同情心,她自以为是的善良,但是在别人眼里,根本不以为意。”   “她在乎这样道德上的优越感,她乐于成全别人,甚至是伤害自己所得到的成全。”   “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女人,她不可能长久的和你肩并肩行走,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会是逃的最快的一个。”   “在这种人的印象里,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她宁愿伤害自己最亲的人,很不幸,她自己,还有她最爱的你,是她唯一能够牺牲的东西,牺牲了这些,她才能获得内心的救赎,伤害自己,才能获得救赎,伤害你得到的救赎。”   她本不想说,但是只要开口,她就想痛痛快快的将事情摆的透彻明白。   就像过去一样,他们本是网络上的陌生人,但是却相互的倾吐心事,那一段时间,学习的压力,父母的争吵和离婚,还有细微的小事,她都会和他分享,这么长时间的心心相惜,直到见到他本人,她整个的沦陷了。   她努力的修缮自己的样貌,无论是身材还是装扮,在人群里,她都是显眼的。   她那么孤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学会了刻意的讨好,只要是和他联系,拿起手机,总是反反复复琢磨很多遍才确定自己的言辞,但是每次他回过来,也不过三两个字,漫不经心。   她寻摸着他的行踪,为此,她作为一个非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自学了很多编程项目。付谙并不经常出现在学校,所以她要苦心经营每一次的不期而遇,用自己最好的状态驻守。她煞费苦心,为此她熟悉了付谙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周洋,包括邱昱,甚至,包括沙棘。   她早早的知道沙棘的存在,是付谙无意间提起了,他从不刻意,娉婷却还是在字里行间看见了他对她类似强迫症一般的爱恋,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迷途知返,但是没有想到,沙棘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那样美艳,有着剪羽蝶翼的睫毛和灵动知性的双眸,时而憨实时而精明。   他们看起来那样般配,般配到娉婷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等待遥遥无期。   情敌是有很多,甚至有一个叫做笋襄的女孩子因为求而不得甚至以割脉相要挟,但是即使这样,付谙都没有出现,娉婷开始以为他冷血,但是后来才知道是他让人及时救得她。   不让笋襄沉沦太深,已经算是他除却爱情以外,最大的深情了吧。   她从没有将沙棘放在情敌的起跑线上,她潜意识里面觉得不可能,一个人的理性和逻辑或许会有偏差,但是现在,他们却两个人都跑在了一条坎坷的跑道上,娉婷不很甘心。   沉吟了很久,付谙终于出声,不可否认,作为一个女人的立场,她将沙棘洞悉的很细致,甚至胜于自己,但是,“她一直都很傻,我愿意等她,等到我不想等的那一天。”   “会有那一天吗?”   付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会爱她好久,或许是一辈子也说不定,就算她烦我厌我,我也不会是离弃的那一个。”   还有好多劝解在喉咙里面发不出声音,娉婷沙哑的问他,“如果她离开呢?”   “她不会离开。”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我从不欺骗,最多是隐瞒,她不会离开,就算她的脚步会朝向不同的方位,但是她的心会在我这里。”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自大吗?”   “我待会会见到她,到时候可以问一下。”付谙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明明是可爱的象征,却显得阴郁。   “你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老灵魂。”娉婷感叹。   “大概几岁?”付谙开玩笑。   娉婷给了他一个分别的拥抱,泪眼婆娑,“如果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没有如果。”   “我还能威胁你吗?”   “你想吗?”   “不知道。”不想了。   尼美本来昨天晚上想要把这一章写完的,但是码字的中途看了一篇小说,然后就看到了凌晨一点,然后手机没电了,然后充电宝蓄能,然后清早六点起来继续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__^*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安的第六感   所有的食材都已经烹饪好并且上桌之后,付谙才匆匆赶过来,因为习惯久了,沙棘开门的时候差点就顺理成章的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好,韦恬的声音从宽敞的客厅传过来,不经意间让沙棘回了神,尴尬的笑了笑,付谙不显亲昵得推着她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沙棘没他那么不礼貌,站起来去到厨房端菜,付谙也麻利的随着她进了厨房。   满桌子的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鲫鱼汤、香辣猪蹄、麻辣豆腐、泰式香辣虾、蒜香鸡翅,看着就能让人大饱眼福。   付谙第一次尊老爱幼的让韦恬先落座,韦恬问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没有啊,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付谙只是开个玩笑,韦恬却当真了,“什么病?”   “身体没病,”沙棘给付谙夹了一个香辣虾,“脑子有病。”   韦恬郑重其事,“看着像。”   沙棘以为韦恬只是一个冷笑话,但是在付谙埋汰之后,她依旧不改其色,像是有什么繁重的心事,压得她喘不过气。   付谙没来之前,沙棘打下手的时候,感受的也一直是低气压,偶尔说几句调节气氛,也是言不由衷,沙棘想不到她这样对待自己的理由,因为上上一次的见面,两个人之间亲和的就像一对母女。   或许是因为生活上或者工作上遇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的话,为什么难得见一次付谙,她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个相当尴尬的停顿,付谙只是埋头吃虾,不再言语,他向来不喜欢强颜欢笑。   “阿姨最近工作顺利吗?”沙棘自以为小心,希望不要碰她的命门。   “人事上有一些矛盾,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倒人胃口。”韦恬笑笑,“吃菜。”   其实韦恬在职场打磨这么多年,能够有什么的工作上的人事打扰到她,付谙不动脑子就知道着只是借口,他看了一眼沙棘,她看起来倒是信服。   付谙暗地里用脚踢了一下沙棘,希望能够提醒她,她只是蓦地顿了一下,鱼刺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沙棘回踩了一脚,急急的吞了一口米饭,额头皱的厉害。   付谙舀上一碗鲫鱼汤,被她吓得脸色铁青。   “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韦恬顺了一下她的脊背,也露出关切的表情。   又吞了几口大米饭,沙棘的眼睛里氤氲了迷蒙的眼泪,轻咳了一下,沙棘说了一声“好了”。   “鱼汤就不要喝了,可能刺挑的不太干净。”韦恬些许自责。   鱼刺是自己挑的,韦恬这么说,反而让沙棘有些惭愧。   在饭桌上,韦恬有一搭没一搭的了解了两个孩子的生活状况,他们两个基本上把工作中不如意的部分省略,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但是即使这样,韦恬听起来也未必满意。   吃饭结束洗洗碗聊聊天看看新闻差不多也是已经晚上十点了,韦恬为他们整理了房间,明天还要出差,所以自己就先睡去了。   新闻里播报阮成最新的动向,但是因为司法程序保密,能够供人窥探的也不多,但是基本刻意肯定,他的罪名几乎全部成立,板上钉钉,丝毫无疑。   后面的新闻都是随意琐碎,最惹人关注的是一个女司机被男司机毒打致伤,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女司机变道不规范,事情刚出的时候大家都责备男司机过于冲动,但是一夜之间,网上的舆论翻天覆地的反转,对受害人横加指责大放厥词。   其实最可怕的是群众,哲人向来警惕的只有盲目的乌合之众,只有作家,警惕的才是权势。   “女司机被水军事无巨细的人肉,男司机倒依旧风平浪静,看样子,他来头不小。”   “这么嚣张,总会有栽跟头的时候。”   沙棘本来就不喜欢看新闻,看到这个更是忿忿不平,于是调换了一下频道,但是国产剧总是没有能够让人看下去的欲望,眨了眨眼,付谙关了电视关了灯,拉着她去到阳台坐着吹吹风。   这是上海有名的富人区,夜晚的风景更是清新自然,而不是城市惯有的灯火通明,偶尔有凉风吹过来,还带有香樟树的清新味道。   “喉咙没事吧?”沙棘双手撑着栏杆,付谙温柔的从身后拥住她,心疼依旧,余悸未消。   沙棘转身正对着她,腰际抵在冰冷的不锈钢上,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确定韦恬不在,这才怒目看他,“你是故意的吧?”   “有那么疼吗?”付谙拧着眉看她,真的对自己的唐突后悔。   “嘿嘿,”每次沙棘这么笑,就是故意调戏付谙,“没有,不是很疼,骗你的。”   眼里流露了一丝窃喜,付谙甜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么调皮,就不怕我不要你。”   “不怕。”沙棘眉眼弯弯,落入付谙的眼里,情人西施般貌美明艳。   想到今天自己信誓旦旦,付谙抱住她,声音暗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突然的这样伤感,沙棘有些转换不过来。   付谙放开这个紧密的拥抱,将左手搁在她的胸口,沙棘有些痒,弓着身子小声的笑,但是付谙依旧正色,沙棘这才忍住自己的笑声。   气氛凝重起来,付谙久久开口,“我留不住你的脚步,”因为终归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横亘在我们中间,无法忽略,“告诉我,你的心在我这里。”   付谙按捺着她的胸口,这个时候的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只要她的心在自己这里,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舍自己而去。   沙棘看着他微抿的唇角,食指微动轻轻描摹,眼角的笑意渐渐蕴满,直至开出了灿烂的微笑,她没有重复他的话,只是缩减的更加精炼,一字一顿,“我、爱、你。”   “再说一遍。”付谙轻啄她的嘴唇,熟稔到甚至清楚她红唇的纹路。   他总归是害怕才会这么问,可是越怕,事情来得越快。   生活就是这样,你等某路公交的时候,它就迟迟不来,等你等得不是它,它来得此起彼伏;你候餐的时候,偏偏那个时候的人就特别多;你遇见的老师永远是最严厉的,你的同学永远是最撮的。   就是这样,你越害怕什么,越忌惮什么,上帝就越会给你什么。   上帝不是在开玩笑,他只是让你直面生活的艰辛,只有你真正勇敢坚韧,你才会百毒不侵。   “我爱你,我爱你爱你,”怎么说都说不厌,沙棘捧着他的脸,清秀帅气,一对剑眉微蹙,冷冽如冰霜,眼睛里有着浓到抹不开的深意,沙棘生了怜意,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她笑,却沉重,像是预感到了身后的寒风冷雨萧瑟,“我爱你,”声音越发的小了,越发的动人,“我爱你,”直至微不可闻,只能对照着口型知道她的浓情蜜意,“我、爱、你。”   付谙模仿她,重复着这三个字。   沙棘的笑由内而外,焕发光彩。   “我喜欢你送的礼物,要不我也给你买一个礼物吧?”   “什么礼物?”付谙一时反应不过来。   沙棘抬脚,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噢。”   “什么‘噢’,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要送我什么?”付谙打趣着问她。   “送你一个戒指吧,刻上我们的名字。”   “那很普通,你到底是不是文艺工作者,就不能想一个稍微浪漫的。”付谙故作不屑。   “这已经是最浪漫的了,”沙棘不服,“你送个脚链我也觉得很好呀,你看,脚链的意思是围困,你都把我围困了,我不也自得其乐嘛。”   “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吗?”   “那是!”   轻微的脚步声从开放式的客厅传了出来,接着灯光亮起,付谙不舍的放开她的拥抱,两个人各自靠在围栏上作聊天状。   “我来找杯水!”其实第一句不应该这样刻意解释,付谙冷淡的“嗯”了一声。   “你们也早点睡吧,年轻人熬夜会有黑眼圈。”她看起来愈发沉重。   “知道了。”沙棘先一步出了阳台,给韦恬倒了一杯水,然后回到了房间里面,一夜无眠,心里总是惴惴,却不知道担心的是什么,这么无端的第六感,总是神出鬼没。   秘密的地雷在地底脱漆失控,表面的沙土风吹成埃,当它□□在地面,是雨水,是石头,是树木,都可以让它顷刻覆灭。   最好是寂静山谷,各自相安最好。   就算过程虐一点,只要他们依旧深爱对方,就算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有误会,有背叛,有离开,他们总会找到彼此。。。。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圈,我是不是剧透了,嘿嘿。。。。。。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多米诺骨牌(暂虐)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永远是一个意外。   亚马逊的蝴蝶,翩翩而来。   突然的一个电话,付谙被叫去虹桥机场接机,付矩拖家带口,面色凝重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窦瑜抱着宝宝,紧跟前后。   付谙站起来,腆着笑走在前面。   “老妈,你欺负付矩了吗?”   窦瑜笑了笑,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但是付矩的笑脸勉强之后依旧展不开,窦瑜把付衫交到付谙的手里,踮起脚在付矩耳边轻语,“不是在家里说好的吗?”   付矩看了一眼窦瑜,依旧无法。   付谙逗弄着付衫,咿咿呀呀的领着身后的两个人出了机场。   “好了,”窦瑜挽过付矩的手,谨慎的开口,“不为难你了,但是你不要多说话。”   在五星级酒店前停车,侍者赶忙的过来拿行李,一行四个人下车,抖擞了一下精神,出租车驶离了酒店门口。   “我们本来打算住在你的公寓的,没想到订了酒店,哈。”明明窦瑜是笑着开口,但是付谙却觉得话中有话,毛骨悚然。   “你们这是旅游吗?现在是付远地产的业务季吧,老爸你怎么有时间?”   “啊?”付矩依旧冷着脸,窦瑜不指望他来回答,“是我在家里待得无趣,所以拉着他过来看看。”   “这样啊。”依旧不能令人信服的答案,这个时候的付谙却已经不想去深究。   一一的安放好行李,吃饭的时候,付矩开口问沙棘怎么没有过来,问她在忙些什么。   “有你这么蛮横的人,她不用工作吗?”   “工作有陪家人重要吗?”窦瑜也不赞同。   付谙本来还想顶嘴,但是眼前的两个人自从下了飞机就像集体更年期提前一样暴躁无理,所以自己还是不惹为妙。   在上菜之前,在这样温馨淡雅飘着小提琴的包厢里面,付矩突然放大了喉咙。   沙棘正在公寓里收拾了一顿,她将自己和付谙两个人的行李衣物用品完全分开,又在客厅的沙发上为他模拟了一个时日旷久的小窝。   这个时候,付矩的电话打过来,沙棘已是香汗淋漓,不用他三言两语,沙棘根本毫无抵抗力,匆匆的答应了老爸老妈的所有要求。   付谙在电话的那一头想象着这三个人接替的对话,怒其不争的抵着脑袋,嘟嘴卖萌争取付衫的好感,付衫挥舞着两个小手,咧嘴笑的相当开心,可是她才十个月,依旧不会行走,于是在餐桌上爬蹭着表达自己的激动。   挂了电话洗个澡,沙棘去到了爸妈所住的饭店,他们一餐还没有结束,她笑嘻嘻的抱着付衫坐在了窦瑜的身边。   付衫伸出小手扑腾着沙棘的脸颊,沙棘左右晃了晃,付衫的兴趣盎然。   付谙放下碗筷坐到沙棘邻座抱过调皮的付衫,让她先吃饭。   窦瑜将一切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询问沙棘上海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你们来得倒是很随意,回头我给你们规划一下路线吧,带着付衫,不适合玩人太多的地方,外滩过年那段时间发生了踩踏事件,还是不要去了。”   “你来做主吧。”窦瑜微笑。   “你们都过来了,白绒交给谁了?”   “这不用你当心,饿不死它。”付矩冷冷的来了一句。   “哦。”沙棘吃了一口鱼丸,不知道怎么做的,香滑可口。   “晚上去你们公寓一趟看一下?”像是无意间提起,沙棘后来想,当时他们的演技真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尤其骗过了自己。   “都去吗?”沙棘问。   “不是,你爸照顾付衫,我跟你们去吧。”   沙棘看了一眼付谙,“好吧。”   沙棘陪着窦瑜回到公寓,付谙被周洋神神叨叨的叫到了学校。   学校的操场上有人弹着吉他哼着歌,一堆人嘻嘻笑笑,偶尔付谙路过几个行人,他们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指点点,从校门到主楼,遇见了不下十次,于是付谙戴上了帽子。   周洋贼兮兮的等在了榕树底下,看见付谙过来,连忙招手刷出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了?电话里不能说吗?”夜里有一些冷,付谙不满的看向他。   “我必须要确认一下,免得你生气。”周洋掏出手机,然后打开学校论坛的页面,有一个帖子,两三天之内引起了全校同学的注意。   “你这三天都不在,我也是回来才看见的。”   付谙接过他的手机,帖子的标题触目惊心:计算机专业才子付谙的秘密情人——是他姐姐。   继续点开帖子,里面有很多自己和沙棘单独逛街时候的照片,有牵手,有拥抱,有亲吻,煞费苦心,证据确凿。   付谙的心脏就像被钝开了一个窟窿,深不见底。   “谁发的?”   “你得罪谁了?”周洋问他。   低头深思了一下,付谙给娉婷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冷酷毒狠的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做?”   娉婷正在赶论文,付谙的声音太大,她看了一下周围谈笑风生的舍友,笑意满满的出了走廊,一出来,脸色顿时僵了下来,“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还有谁清楚我和沙棘的事情?”   “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跟踪你,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说一不二,你这样误会我,对我不公平。”娉婷气绝。   “真的不是你?”   “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挂了。”   娉婷抵在白墙上狠狠的用脚踢了几下,回到了宿舍。   “不是她?”就算她信誓旦旦,付谙依旧不是很相信。   “学校好像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因为对学校形象不好。”周洋替他担心。   付谙不语。   “你和她真的是姐弟?”   瞪了周洋一眼,付谙回答,“是。”   “你们?”周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不用问了,如果你觉得我恶心,以后我们可以不做兄弟。”   “嗳,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周洋拉住反身要走的他,“就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一个女孩是吧?”   主楼不断有人出来,每一个人的出现都会朝着付谙投一个诧异惶惑的眼神,还有一些讥讽,周洋问他要不要去到偏僻的地方,付谙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周洋跟在他的后面,“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付谙其实预设过这种情况,他也想过解决方案,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释放出来的小心,这样的苦心跟踪,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既然他(她)会让学校知道,那么窦瑜和付矩也不一定能够瞒得住。   一切来得这么触不及防。   付谙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沙棘兴冲冲的给他开了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以往的闲适,反而有一些苦涩。   “怎么了?”沙棘跟在他后面,原本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   “没怎么,妈妈走了?”付谙疲累的坐在沙发上,示意沙棘将他的电脑拿过来。   “嗯,走了。”沙棘去到卧室,拿出他的电脑递给他。   “还有u盘。”   沙棘倾身下来,付谙蜻蜓点水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又去到卧室一趟,“给。”   聚精会神,付谙将U盘插在电脑上,开始追踪发帖地址,刚好发帖人正在添油加醋长篇大论的描述自己和沙棘的关系,甚至用上了“不*伦”两个赤*裸的字眼。   沙棘坐在付谙的身边,亲亲他的脸颊,“给你看一下东西。”   “嗯?”付谙依旧操作电脑,手指就像安了马达,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沙棘小心翼翼的从一个红色小盒子里面拿出一枚白金戒指,做工简约精致,拿开付谙的一只手,然后抱着白头到老的决心套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   付谙停下自己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她,用力的记住她现在此刻的每一种俏皮和温情,放开电脑,他抱住她,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但是因为她,依旧安心。   忐忑是因为她,安心也是因为她。   都是为她。   “里面有我的名字,觉得只是缩写的话你会记不得我的名字,我写了全名。”   “哦。”付谙宠溺的问她,用力的允吸她的唇瓣,直到沙棘推开他。   “妈妈说外婆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说老人家很想我,让我也陪她回去看看她。”   刚刚好,那么巧,“那你陪她回去看看吧。”   这段时间,让我来解决一些事情,这样,你就不会有困扰。   “我也答应了,”沙棘笑笑,“现在只是通知你一下。”   “刚刚给他们规划好了线路,明天还要陪他们重走上海滩,你先忙吧,我先睡啦,你也早点睡。”   说完这一句,沙棘回到卧室,付谙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运算和程序。   十分钟之后,付谙看着这个清晰的明确的且头疼的ID和编号,咬了咬手指。   “是她。”   付谙冷笑。   “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来不及好好的道别,就是五年的分别(暂虐)   花了两天时间陪着窦瑜逛了东方明珠、蜡像馆、观光隧道、城隍庙、外滩到南京路,其实兴趣索然,但是却依旧累得就连和付谙讲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窦瑜说付矩不喜欢闲逛,就让他待在酒店好了。   总有一些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窦瑜两天的旅行结束,沙棘也征询过付谙,付谙也答应让她回去一趟,之后,他就弄丢了她。   学校给他发了两封邮件,都是关于这件“影响世风”的事情,付谙没有回,然后撕了它们。   付谙把手头的工作下放给了周洋和符离,然后找到了笋襄,她逃得很好,可是付谙所查到的她的地址却异常详细。   当付谙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兴奋异常,几乎是飞奔过来拥住他的颈项,然后埋在他的怀里,“你终于找到我了!好激动!”   她的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兴奋到有些不正常,瞳孔放大,脸色红润,脸上有着豆大的汗珠,在这个浓秋的季节。   她的桌子上有一台电脑,桌面上有一些白色类似于奶糖的颗粒,付谙推开她,拿起一颗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这个东西他不陌生,只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   可以说,自己面前的女孩意志不能说清晰,因为毒*品的缘故,甚至说起来有些失常。   事情已经风风雨雨,知道□□也无济于事,但是付谙还是启动她的电脑删了贴。   “谁让你这么做的?”付谙扶正了她,她依旧是神经质般的笑嘻嘻。   “没有谁?我自己做的,你喜不喜欢,你找到我了。”   “也是你让人跟踪的?”   笋襄故作神秘,“你猜?”   “你还想怎么做?你想要什么?”付谙面色凝重,冷寒冰封。   “我想怎么做?我想要什么?”说到这个,笋襄倒是清醒不少,“我想告诉伯母,伯母很喜欢我,我还想告诉你的亲人朋友,我想告诉所有人,如果你不爱我的话。”   面前的人并不正常,多说无益,付谙彻底毁了电脑,从她的房间拿出相机,里面有存底,付谙一并毁了。   “没用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做都没用的。” 笋襄倚在门边,冷眼看他。   “没想到你爱的竟然是她,真让人意外。”   “你也意外?”付谙站起身来,讥讽的看着她。   “是,我很意外。”装疯卖傻没有任何作用,“得不到你,毁了你也不错。”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心里的慰藉。”   “为了什么你知道。” 笋襄的笑容苦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你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这样无谓的争执不需要继续下去,“你想说就说吧,告诉所有你能告诉的人,我无所谓。”   这样,不需要继续伪装,只要足够坚持,狂风暴雨之后,就能和沙棘永远的在一起。   “你不在乎?”笋襄的笑声诡异绵长,让人心里毛毛的。   “你是不是忘记查了,我和沙棘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阻止不了,也不想妥协,那么就大白于天下。   乱糟糟的房子,狼藉的地面,千疮百孔的房间布置,付谙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跨了几步准备离开。   笋襄挡在门前,“你又要走。”   付谙冷眼看她,“我走了,你就可以有时间打电话,告诉全世界这件事情,不好吗?”   “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是吗?就我一个人是坏人,从高一就开始缠着你不放,所以你讨厌我。” 笋襄哭了,几乎是吼出来的,“是我太廉价了吗?越爱你就越廉价?”   “随你怎么想!”付谙拉住门把出去。   笋襄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本来我不知道你和沙棘的事情,是娉婷告诉我的。”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付谙置之不理,他只是申请了退学,然后在揣测议论中离开了学校,在兄弟的安慰里面继续忙碌工作。   他有信心,经济上,他足够独立,沙棘也一样;血缘上,他和沙棘没有关系。   他找不到分开的理由。   笋襄再一次选择轻生,付谙没有去医院探望奄奄一息的她,他不应该见她,也不应该找她,这样只会让她继续困扰,他是在救她。   付谙没有再找过娉婷,就算这件事情从她那里开始,接下来的,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演变和过程。   总要经历的,提前也没什么所谓。   沙棘先是说回去待个两三天,付谙每天和她通电话,开始的时候她还兴冲冲,但是接着有多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她说爸妈给她安排相亲,但是她会敷衍的,让付谙放心。   再之后,沙棘的语气中疲惫苦涩,欲言又止满腹心事,付谙想追问一些什么,她总是吞吞吐吐。   她在家待了半个月,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到她。   付谙大概知道家里的情况,无非就是知道了自己和沙棘的事情。   在动身回到西城之前,付谙给沙棘留言,大致就是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让她等在家里。   可是风尘仆仆到家的时候,家里空空如也,白绒扑到他身上,只有保姆带着付衫咿呀学步。   保姆看见付谙有些吃惊慌张,付谙问他家里人去哪儿了?   保姆说不知道,但是她的神色有异。   “是不是不让说?”付谙逼问她。   保姆摇头,“您不要问我,夫人有吩咐的。”   沙棘的手机一直关机,付谙找不到她的所在。   付谙掏出□□,“这张卡里有两万块,是你半年的工资,我送给您,只要你告诉我沙棘人在哪儿?”   “您不要这样。”   “你开个价吧。”   付谙从保姆的嘴里知道爸妈最近逼迫沙棘,辞职还有相亲,母女两个人多次剧烈争吵,为此,窦瑜痛哭了好多次,总是埋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期间,韦恬也多次回来参加游说。   付矩甚至将她锁在家里,窦瑜更是苦心婆心的说了好多大道理。   付谙只是隐隐的听了一个大概,依旧毛骨悚然。   难怪沙棘的态度还发生那样的改变,越来越惨烈,越来越痛苦。   付谙拿出了付矩备用车的钥匙,然后去向沙棘被关的地方,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就像快镜头一样闪络模糊迅速飞快,九霄云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的让他害怕,颤栗和狼狈。   光影交错在他的脸上,迫不及待,千钧一发。   晚上堵车堵得厉害,付谙不停的按着喇叭、变道超车提速,偶尔身后的车辆紧急刹车猛按喇叭回馈自己的不满。   车辆快要开到高架桥的时候,正好目睹了一场连环撞车意外,犀利的刹车金属的碰撞声音此起彼伏,车辆破碎歪曲突兀的一连好几辆横亘在高架桥中心阻断了去路,付谙漠不关心的调转车头从小道出发,可是到达保姆口中的小区的时候,找了半天,什么人都没有,反而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付谙先生吗?”   “是。”   “我是西城昭君区公安分局,您的家人出了车祸,麻烦您现在立刻过来,他们需要做紧急手术,需要您的签字。”   “开什么玩笑!”骗子越来越张狂,而且在这个时刻,付谙毫无耐心,准备挂断电话。   “没开玩笑,付谙先生,您的姐姐沙棘驾车遭遇逆行车辆躲避不及时两车相撞,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并无大碍,你的父亲付矩和母亲窦瑜驾驶车辆紧随其后因为刹车不及时造成了连环相撞,因为两个人没有使用安全带,直接撞上了车头,生命垂危。”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付谙重重的踢在了墙壁上,剧烈疼痛袭来却浑然不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先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请您现在立刻赶到市人民医院,到了您就知道我们没有开玩笑。”   “哪儿的车祸?”   “聚源高架桥。”   那是一种决绝崩溃的情绪,那个高架桥,就是自己躲过的路,付谙眼睛通红,手掌紧握,青筋暴出,“我现在就过来。”   当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来回奔走着护士的脚步声和医生的匆忙的催促声,这是一场意外,连环相撞造成了五人受伤,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付矩和窦瑜。   沙棘昏迷的躺在病架上,这样的情景,绝望!恐怖!压抑!地狱!寒冷!付谙这一生都不想再想起来。   三个至亲全部进了手术室,在病单上签了字,付谙无力的等在了外面,呆呆的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如同行尸走肉。   沙棘是最先醒的,付谙就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也没有多长时间没有见他,他瘦了,自己也瘦了。   感觉到床上的人醒了,付谙也敏感的睁开了眼睛,这么长时间,他遇见了第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眼泪涌了出来,付谙不知道沙棘这段时间遭遇的事情,不懂她的眼泪。   付矩随后醒了过来,窦瑜依旧昏迷不醒。   医生说,如果半个月之后窦瑜还不醒,她就会成为植物人。   付矩日日夜夜的守候在窦瑜的病床边上,他说起很多的往事,他说了好多的对不起,他甚至想随着她而去。   这一场意外,葬送了这一家人所有的生活和幸福。   半个月之后,窦瑜没有醒过来,付矩再也没有精力去管沙棘和付谙的事情,他张罗着所有事情,他要带着窦瑜去到其他的医院试试,巨大的悲伤海洋垂直倒灌,他几乎一夜白了头。   付谙只能临危受命接管了付远地产的生意,他本漠不关心,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营业额发生了急剧的下降,后来在老职工的帮助下,生意才趋向缓和。   沙棘的工作在回来的半个月的时候,在窦瑜的逼迫之下辞退了,但是却无端的引起了抄袭风波,需要进行法律审理,早就无所谓了,这也无所谓了。   沙棘几乎是付谙唯一的慰藉和依靠,他甚至将自己的灵魂付诸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依旧闷闷不乐,不喜欢说话,有时候就算说出口,也是强颜欢笑。   她想安慰付谙,但是她首先安慰不了自己,她甚至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她接到付谙的留言没有冲动的冲出房子开车去找他,他们就不会追出来,意外也就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其实错不在她身上,警察抓捕了肇事车辆的嫌犯,当时他们正在高速上飙车寻求刺激,当时的情况,任谁都躲避不及。   那么长时间窦瑜和付矩对自己的软磨硬泡,沙棘都没有想过放弃对付谙的感情,可是现在,她动摇了。   韦恬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卧底采访任务,回到西城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告诉窦瑜,后悔告诉付矩。   如果自己做的不一样,结局会不会也不一样。   所有人都有如果,但是没有如果,沙棘不能和付谙在一起,这是窦瑜的愿望。   他们并不是不开通,但是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沙棘和付谙知道的太少,如果早一点让他们知道丑恶残酷的真相,或许他们会知难而退。   韦恬找过沙棘,告诉了她一个只有窦瑜和自己知道的秘密,什么都无法动摇她深爱付谙的心,但是这几句话,却刀刀致命,见血封喉。   就像哮喘发作一样,沙棘喘息着倒在了地上,这是濒临死亡时候的体验,无畏无惧。   第二天,沙棘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甚至还多了零星的笑容。   现在,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莋爱能够发泄情绪的一部分,但是却远不能缓解所有的悲恸。   沙棘是胆小鬼,胆小鬼现在只想躲在付谙的怀里,不想回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沉进十八层地狱。   沙棘害怕,付谙就会抱着她,她不会走,就算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付谙不想放开她。   可是她还是走了,就算自己偷藏了她的护照,她还是走了,她诱惑他,和他莋爱,让他松懈,让他安心,转身,她拿走了他偷藏起来的东西,离开了。   她终究是一个冷血的人,和池帆分手的时候不冷不热,原来自己,也不意外。   一走,就是五年的时间。   还来不及好好的道别,就是五年的分别。   本来构想好的是付矩车祸丧生,窦瑜昏迷不醒,但是这样写的话,沙棘的负罪感肯定深不可测,就改了一下。。。五年一转眼,他们再见时会怎么样呢?开始的时候应该不怎么甜,先苦后甜嘛,大家懂得。   再不能醒过来的窦瑜:窦瑜接到韦恬的私人电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当她清楚的听到韦恬所说的天马行空的描述之后,更是合不拢嘴。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多想了?”   “男人和女人相爱的时候的气场,我不会看错。”   “………”窦瑜一时怔住,不敢相信,“他们?”   “你决定怎么办?”惊涛骇浪的心情早已平复,韦恬已经相当的镇静。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窦瑜太过激动,声音的分贝过高,吓哭了正在床上爬行的付衫,保姆听见孩子的哭声,敲了敲房门,然后将孩子抱出了房间。   窦瑜站起身来,将毛碎的头发整一个撩到脑后,欲哭无泪。   “你先冷静一下。”   “你知道我不能冷静,付谙和沙棘,他们,他们,他们————”窦瑜无法说出口,“他们根本就不能在一起,你知道的!”   “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沉寂一秒,窦瑜这才弱弱的开口,“要不先确认一下他们的DNA,你不是也不能百分百”。   “沙戊当年给我的DNA比验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沙棘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没有理由骗我,沙棘出生的时间,也……没错。”(当然了,沙戊欺骗了她,不然晋江不会给发的,然而这个误会,让沙棘和付谙长久的分别,但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可不止这些)   窦瑜失了分寸,韦恬也沉默不语。   “是报应吗?”在落地窗前坐了好久,直到保姆敲门让窦瑜出去吃饭,窦瑜失魂落魄的询问一个逝世多年的灵魂,“是报应吗?”   “沙戊,是你给我的报应吗?你不是都已经原谅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午夜梦回   来到日本的时候,沙棘没有任何准备,虽然她的国漫受到国内大批读者的追捧,但是却因为自己没有妥善的保管自己的作品甚至将原稿毫无戒心的交给了本对自己就有不满的同事,由此导致了漫画抄袭案。   沙棘将案件全权委托给了韦恬处理,但是韦恬对情况也不熟悉,最后案件因为双方的证据皆不充分早早结案。   日本不是一个移民国家,对外来者,也不是特别的友善。   初到日本,沙棘拥有的是韦恬帮助办下来的工作签证,所以能够逗留几年时间,可是因为沙棘实际上并没有在韦恬所说的集团工作,只是挂一个名字,所以处于游民状态。   自从来到日本,沙棘就隔断了除了韦恬以外的和所有人的联系,身上带的钱也不是很多,又不会日语,就连最基本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也有一些困难,好在日语中有很多汉字可以让人识别,日本人的发音中又有很多英语直译,这才没有让她穷途末路。   她报了一年的初级英语班,然后通过班里的同学接触到了在日本的华人圈,学习班结束,她所有的积蓄也差不多花光了。   日语越来越流畅,沙棘白天的时间打打零工维持生计,晚上游荡在日本动漫产业聚集区是秋叶原寻找工作,秋叶原的御宅族之街拥有大量的包括电子游戏,动画动漫的元素,但是商品价格居高不下。   沙棘本来租房在老东京的东城门外,但是只是住了一年,房租就涨了百分之十,沙棘无力负担,于是租了乡间的房子,价格便宜公道,空气也很好,空间也较原来租的地方开阔,但是唯一一点,就是交通比较不便。   房东是一个老爷爷,不喜欢说话,为人比较孤僻,在这里住了两年,沙棘和他说话也不超过五十句。   以前的沙棘肯定受不了别人这样的态度,现在的沙棘,百炼成钢,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在樱花盛开的动漫之都,竞争更为激烈,沙棘找到的第一份动漫工作,其工作室的人看重的原来是她在中国微博上的超高人气,以此来推广他们的动漫作品。工作室要求她将她的微博作为工作室公众平台运行,沙棘同意,前提是在微博上发布的所有东西必须先征得自己的同意。   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动漫组没有采用她的任何作品,反而在沙棘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的个人微博上面推广他们事务所的色*情动漫产品。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违约状况,当她和事务所交涉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傲慢无礼,一气之下,沙棘将自己的微博账号注销。   自从来到日本,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样,活得就像一个奔走的乞丐,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觉得生活可以过得这么艰难。   或许是否极泰来绝处逢生吧,沙棘大部分的投稿都会像石子投入大海一样毫无动静,直到相当平凡的一个下雨天,沙棘接了一个中国旅行团翻译的活,一天的东奔西走终于结束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在日本人气很高的动漫作者电话,他说话随意自然,也很温和,和自己脑子里日本人的样子并不匹配,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到来简直是福将。   结束了工作,沙棘来到了他的个人工作室,是夏天的日子,他□□着臂膀咬着画笔盯着画板半天没动,就连沙棘敲门拉开木门站在他跟前也浑然不知,他的头发凌乱,地上的画纸堆积成山,沙棘想他应该是入魔了。   沙棘捡起他的画稿,盘腿坐在地板上认真的排好顺序,然后将故事从头到尾的看下来。   山浦友臣这才注意到她,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肤色白嫩,睫毛很长,身材消瘦,聚精会神的看着稿纸。   注意到有人看着自己,沙棘抬起脑袋。   “别动!”山浦做出了一个禁止的动作,“保持这样!”   沙棘愣了一下,看见他迅速的在画板上勾勒,偶尔抬头看一下自己的神态,然后画笔如飞,五分钟之后,他说了一句“可以了”,然后他才开始上色。   这样的交流方式有些无聊,沙棘自顾自的等着这个怪人想起自己,但是即使他想起了自己,她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可以和他合作,失望太多次了,就没有什么希望可以逗留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到坐车回去可能不太方便,沙棘动身准备离开了,山浦温柔的叫住了她,从杂乱的书桌上面翻出了她寄给他的作品,是一个战争题材,过于现实的战争题材。   然后他又拿出了自己的一个漫画作品交给她。   “我们可以互相看一下。”   “好。”沙棘接过她的东西,然后认真的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和自己的风格很相似。   “怎么样?”山浦问得很谦虚。   “很流畅,故事也很圆满,而且笔画一气呵成。”   山浦笑了,“谢谢,你的也不错,我看过了。”   “是吗?来日本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你是中国人吗?”   “是。”沙棘笑笑。   “为什么来日本?”   为什么来日本,沙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日本待上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过来,不过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不过是寻求逃避而已。   “喜欢漫画,所以过来了。”沙棘的笑容也很谦卑。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介不介意成为我的助理,当然,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靠谱的一件事情,沙棘颔首,“谢谢您给我机会。”   “不客气。”山浦的笑容阳光的就像一个大男孩,让沙棘的心头一动,想起了远隔重洋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山浦不愧是一个伯乐,沙棘开始只是辅佐他的漫画出版以及动漫上映的事宜,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了解了日本动漫界最为出色的制作团队和大师,这是她在日本游荡一年也不可窥探其皮毛的部分。   沙棘放下了旅行社的翻译工作,然后专心致志辅佐山浦,渐渐的,沙棘的漫画也被出版社看重,接着山浦也为她着手动漫成型的事宜。   这样互惠互利的合作,让沙棘在日本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这样的五年,从一无所有到名利兼收,有过彷徨有过犹豫有过艰辛有过踟蹰,却怎么也找不到退缩的理由,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下雨,是下雪,是刮风,或者是樱花满地,往事的钝痛都会像斧刀一样的割裂心底,到底有多想他,又有多么的隐忍才能做到不去见他,就像稀释的眼泪一样,深不见底。   每每午夜梦回惊醒,单薄的床铺,单薄的身体,她岔开双腿,张开双手,闭着眼睛,在暗黑到深不见底的夜色里,反复的搅拌着所有的往事,直到脑袋超出负荷,直到心尖触电一般的疼痛,她的潜意识才能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她暗自默念,暗自给自己催眠。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你自己,这一辈子,不管和谁在一起,求你不要再想他,这样,才是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近乡情怯   每个人都有往事,无关好坏。   山浦经常给沙棘开玩笑,他说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情殇深重不能爱上其他人,另一个是因为同性恋不能为人所知,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天造地设也说不定。   沙棘偶尔见过山浦的父母,是典型的日本人,内敛且不苟言笑,因为和他们在一起太过压抑,沙棘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   山浦的父母不知道山浦的断*袖癖好,经常给他张罗相亲,所以山浦就拿沙棘来抵挡他们的枪林弹雨,开始的时候,沙棘错愕惊讶,时间久了,就随便了。   沙棘偶尔和韦恬联系,从不刻意的从她的嘴里套出付谙的消息,但是每次通话的时候,她总是希望沙棘能够不经意间透露些什么,可是她做的很好,五年的时间,没有一次提到她儿子的姓名。   最近的一次通话,她告诉沙棘她的亲外婆重病一个月,可能时间不多了,如果可能的话,让她回家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沙棘的心脏停了一拍,“这么突然,为什么你都没有说过?”   “我以为她会没有事,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多次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是这一次,福祸难料,你还是先回来吧。”   “如果我回去,会不会碰见他?”   “我想,应该没有事情,他快要结婚了,而且,他也应该忘记你了。”   “结婚?”沙棘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嗯。”   “我知道了。”顿了一下,她回应了这四个字,无可奈何。   “你会回来吗?”   “让我想想。”   “你的签证不也快到期了,刚好回来重新办理一下。”   “嗯。”   挂了电话,魂灵就像被掏空一样飘在空中,沙棘躺在地上,字斟酌句的回想着韦恬告诉自己的每一个信息。   沙棘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是外婆却异常的喜欢这个小外孙女儿了,每次和窦瑜一起回去,她都会给沙棘买最好的玩具和衣服,外婆年轻的时候爱美,她曾经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死的时候很难看的话,就算九泉之下,她也不会安心。   外婆也很乐观,就算自己的女儿曾经遭遇那么多的不幸,就算自己的人生颠沛流离,她还是喜欢笑,她有两个酒窝,年轻时候的照片因为有那两个酒窝显得可爱,老年的时候,因为有那两个酒窝显得温存。   付谙,付谙!   想到这两个字,沙棘的脑子就像打结了一样转不过弯来,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五年前的样子,痞痞的,帅帅的,走起路来很快,喜欢穿黑色的外套,喜欢穿牛仔裤,眼睛明亮深邃,眉毛很深,鼻尖高挺,嘴唇单薄,吻上去的感觉…….   一到禁区,沙棘用双手捂住整张脸,发泄似的大喊一声。   一个晚上,三两笔在画纸上描摹了一下,然后被揉捏成团块扔掉,如此往复,崭新的稿纸将垃圾桶满满的占据。   山浦挑眉看她,“怎么了?”   沙棘只是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不说话。   “我可以帮到你吗?”   沙棘匍匐在桌子上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白绒老成什么样子了?”   “白绒是谁?”   “一条哈巴狗,特别喜欢欺负我。”   “哦。”山浦放下画笔看着她,“你好像没怎么说过你家的事情,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什么人?”沙棘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张白纸,将自己的过去有选择的铺陈开来,“我还有一个妹妹,叫付衫,快六岁了。”   “嗯哼。”   “妈妈,叫做窦瑜,做饭不好吃。”   “爸爸,付矩,整天工作。”沙棘沉浸在自己的往事里面,已经不在乎山浦在不在听。   “那你为什么姓沙?”   “他们是再婚,所以我不姓沙。”   “这样啊,”山浦笑笑,“听你的口气,你们之间关系应该还不错。”   沙棘苦笑。   “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回去过?”山浦喝了一口矿泉水,随口问道。   “我想回去。”沙棘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枫叶凋零,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季节来到这个从陌生到熟悉的国家。   “山浦!”沙棘兴奋的叫着他的姓名。   山浦呛了一口,咳嗽了一下,“怎么了?”   “你陪我回中国吧!”   “嗳?!”   ————————————————   在临行之前,沙棘给山浦做了好多心理辅导,比如不要看不要问不要说,只要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充当一个门当户对的美男子。   山浦就像一个玩偶一样接受了沙棘安排的中国七日游,作为日本人,他的英语说得相当之绕口,大概他们国家的英语也只能在他们国内流通。   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坐上飞机的时候,沙棘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直到机场的扩音机不断的重复的呼叫着沙棘和山浦的名字,山浦毫不留情的将她拽到了飞机上。   “我们日本有句老话。”   “什么?”沙棘好奇的看着他。   “早死早超生。”山浦给她开了一个中国式的玩笑。   “没意思。”   沙棘的手心满满的都是汗,心跳呼之欲出,她努力镇静下来,可是就是做不到。   靠窗的位置,沙棘的视线所到之处能够看见白色机翼之外浩瀚的苍穹以及无垠广阔的天空,天蓝云白,伸手就像是一串棉花糖。   沙棘到付谙的距离,以飞机的航程来计算,也不过是五个小时的距离。   山浦作中医状在她的手腕处把脉,“沙棘,我说真的,你的脸那么红,”说话间摸了一下她的耳垂,“耳朵也这么烫,不需要医生吗?”   沙棘挪开手腕,闭上眼睛,心跳“嘭”“嘭”“嘭”“嘭”“嘭”“嘭”,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要说:   ☆、侧耳倾听   飞机落在西城机场,沙棘的心跳却依旧悬吊在空中,她深深的呼吸的好几口,身体向前,然后随着呼吸的深入支起身子,又缓缓吐出自己的呼吸。   如此几次,看得身边的山浦目瞪口呆。   “走吧。”虽然心跳依旧跳跃的振聋发聩,但是最少不再面红耳赤了。   “哦,好。”等到身后的旅客一一的拿着行李路过自己,山浦这才拿下了两个人的行李,东西不多,都是日本的工艺品。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西城还是老样子,放眼望去,遍地高楼大厦林立,车流如注,如果说还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绿化好像比以前要好一点,虽然是一级都市,但是到处绿意蓬勃生机盎然,虽然经过自己的都是陌生人,但是无论是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无论嬉笑怒骂,沙棘都莫名的对这些人感到亲切。   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自己日夜思念的地方,自己深爱的地方。   可是坐上出租车,山浦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沙棘哑然。   “住你家吗?天都快黑了。”   “我家?”沙棘琢磨着这两个字,勉强的撑出一抹微笑,对着前面的师傅大喊,“师傅,时祁酒店!”   “不是你家?”   “不是。”沙棘给他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却依旧堵不住他的嘴。   “能解释吗?”   “不能。”沙棘继续微笑。   “秘密?”山浦穷追不舍。   “是。”   山浦哈哈笑了,“我最喜欢秘密了,不过你不想说,我不勉强。”   “谢谢!”   师傅听见两个人的对话,热络的搭上一句,还特意用了横店歪七竖八的日本话,“你们都是日本人?”   “不是,我是西城人。”   “哦,”司机憨厚的笑笑,“你告诉那个小伙子,说中国欢迎他。”   沙棘被司机的冷幽默给逗笑了,说了一句“好”,然后认真的当起了翻译。   山浦听懂了,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不用翻译,我懂,‘空你急哇’,谢谢嘛,”司机继续说,甚至指手画脚了起来,“你告诉他,我们中国人很大气的,但是你们日本人怎么老不承认错误正视历史呢,你们日本人在中国屠杀了多少老弱妇孺,又有多少慰安妇的问题……”   不知道唠叨了多久,司机热血沸腾的来了一句,“你翻给他听!”   沙棘愣了一下,“好。”   接着就给日本友人普及了一下自己中国近现代史的上所学到的东西,讲的有些长,但是山浦好像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   几个回合下来,司机意犹未尽,到了酒店门口,他热情的给他们搬了行李,甚至还询问要不要给他们搬上去,只是一个包包,沙棘背在了身上,山浦则发挥了日本人礼貌的极致,不停的鞠躬九十度,搞得司机师傅实在不好意思,也别扭的弯腰回应。   本来说好定两个房间,但是山浦说的没错,就算是扮演,也要演的像一点,哪有热恋中情侣还要分房睡的,于是沙棘尴尬的订了一个情侣间。   所有东西都安置妥当,大晚上的,沙棘领着山浦在西城的各个久负盛名的地方转了一圈,古时候的烟花巷弄小桥流水魅影婆娑,现代化高楼林立简约时尚T台影展,虽然各不相同,经年累月,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城市的血脉。   这个城市,还保留着战国时候的古老城墙,虽然日晒雨淋久经风沙,但是依旧能够见识到盛年时候的余韵。   “战国?”   “不是你们国家的战国。”   “好吧。”   车流就像涌泄的江河湖海,从各个地方汇聚,然后冲出了不同的出海口,“想吃什么?”沙棘问他。   “有什么好吃的吗?”   “带你尝一下西城的小吃,要不要?”   “我随便。”山浦耸耸肩。   夜市灯火通明,各个摊主前面人山人海,还不到逢年过节,就已经是摩肩擦踵的地步,为了避免麻烦,沙棘千辛万苦的打包了六份蟹黄汤包和两份鸭血粉丝离场。   这个晚上跑东跑西,山浦很快打个地铺睡着了,沙棘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迟迟没有睡意。   在同一片城市,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只是这样而已,即使这样而已,沙棘摸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它还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不为自己的意志所动。   直到山浦的鼾声传来,直到些微的车笛声响起,沙棘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褥里面,然后闭上眼睛数羊。   山浦比早晨的阳光先醒,然后在卫生间悉心打扮了一个小时,直到觉得就算有八级大风也裹不乱自己闪亮而帅气的发型,这才安心的走了出来。   卫生间的水声就没有停过,沙棘被吵醒了之后翻了一个身,抱着枕头接着睡了起来。   ----------------------------------------------------------------------------------------------------------------   沙棘不知道市人民医院进行了扩建,去到老医院病号名字都对不上,服务台的医务人员耐心的建议她去新医院看一下,如此来回就多了两个小时的行程。   当看见外婆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沙棘心里的苦涩翻江倒海。   其实外婆的实际年纪只有七十岁,沙棘的手机里面甚至还存着她风华正茂时候的样子,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嘴角一抹惬意的笑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眼睛炯炯有神,一身锦瑟旗袍。   外婆的照片还有小件旧物都存在了一个木夹子里面,那个时候沙棘调皮,翻箱倒柜的时候把那些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从柜架的顶层摔了下来,那是外婆第一次对她发火,打碎了那个木夹,似乎让她的生命都支离破碎。   后来,在窦瑜嘴里听说了外婆的旖旎往事,沙棘这才知道了那些旧物之于她的意义,是怀念,是珍视,是整个曾经,还有曾经那个誓死扞卫她尊严的外公。   那个年代,革命,□□,歧视,几乎每个人都是受害者,而绝大部分,却又是加害者。   沙棘觉得那些东西很好看,很精致,于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将那些东西拍成照片。   可是现在,沙棘怎么也不能将面前这个形色枯槁的老人和当年那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妇人联系在一起。   外婆已经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单人间病房,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但是时有反复,医生建议不要让她多说话,时刻保持心情舒畅,让沙棘多给她说说开心的事情。   再次进到病房前,沙棘将涌出的眼泪抹擦干净,然后故作轻松的走了进去,带上了房门。   山浦不会说中文,所以只是静静的削着苹果,一圈一圈一圈,直到一刀从头到尾,干净利落。   外婆平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是深邃的海洋,表面波澜不惊,却蕴着几十年的陈年智慧。   沙棘进来,外婆喜悦的支起嘴角,其实她的身体很虚弱,根本经不起任何的体力活动。   “你来了。”   “是。”沙棘坐在床头,握住她的左手,然后倾身抱住她,“我来看你了。”   “让我看看你。”外婆的声音很虚,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样,孱弱无力。   沙棘支起身子,让她仔细打量。   “瘦了。”外婆总结。   “瘦了好看。”   “这么多年,你在日本怎么样?”   “医生让你多休息,不要说话。”沙棘勉强笑笑。   “那好,你说,我听着就好了。”   沙棘看了一眼山浦,为了避免他无聊,让他可以出去逛逛,山浦摆了摆手,没关系,我等你就好了,反正我就是陪你过来的,应该尽职尽责。   “谢谢。”   沙棘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五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怎么说呢,说自己被骗的经历,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七个小时在做简单而又单调的体力劳动,还是说自己多次被拒被侮辱的惨痛教训,还是说自己因为物价太高从市区搬到郊外,还是说自己从一句日语不会到现在炉火纯青的语感,还是说……   沙棘什么都没说,她把五年的时间浓缩为两年,从遇到山浦开始说起,沙棘的眼角氤氲着雾气和笑意,她说山浦是自己的福将,刚到了日本就遇到了他,然后工作生活顺风顺水。   接近一个小时,沙棘事无巨细的将不太悲怆的经历一一倒出,山浦听不懂,却还是面带笑意的坐在一侧侧耳聆听。   外婆指了指山浦,“他,”深吸一口气,“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沙棘弱弱的点头。   “骗我。”外婆从容不迫的笑了,“不是就不是,我又不会到处说。”   “谢谢外婆。”   “沙棘,你有没有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外婆握紧她的手掌。   沙棘嗫嚅了一下嘴角,刚开始想要说谎,外婆打断了她,“如果从未想过,现在就要好好想想,什么东西放不下,什么东西放得下,什么东西重要,又有哪些不重要,你自己要想清楚。”   “知道。”沙棘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这次待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月,因为签证要重新办理一下。”   “嗯。”外婆闭上了眼睛,“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陌路重逢   西城最近的天气阴晴不定,沙棘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毛绒衫,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一点冰凉的感觉。   山浦在这里待着,百无聊赖,就在外婆的床头用画笔画出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外婆难得露出了笑容,眼角却瞄向沙棘。   “几点了?”外婆问她。   “三点。”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看我。”   “不累。”   “你不累,山浦也累了,你带他到处看看,尽尽地主之谊。”外婆的笑容很慈祥,语气却不可推拒。   “好。”沙棘无法,拍了拍沙浦的肩膀,山浦只是不抬头,竖了一个食指。   “稍等!”他说。   这一个稍等,就花了半个小时,他画了一个缩小版的老奶奶和一个扩大版西瓜的故事,老奶奶在西瓜的肚子里面遇见恐龙遇见鲨鱼遇见企鹅遇见北极熊,最后突破重重困难救出了自己的孙女。   一个很有童趣的故事,外婆没有笑,却很温馨。   她救不了任何人,都是耄耋垂死的人,她甚至不知道怎样才是对沙棘好的做法。   或许顺其自然最好。   “外婆,我们先走了。”沙棘背起单肩包,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嗯。”外婆摸摸她的脸颊,依旧滚烫,不是健康的预兆。   “几点了?”外婆执着于时间。   “三点三十五。”   ——————————————————————————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充斥着薄淡却刺鼻的输液水的味道,山浦和沙棘一前一后,还能听见彼此细微的脚步声。   本来平静的心跳蓦地跳动的有些激烈,浑身冷冷的,沙棘双手抱握在胸前,跟着山浦进了电梯。   沙棘给他说着自己的计划,大概是去哪儿吃西城的美食,然后晚上又有那些比较有情趣的地方。   电梯降到三层,一个小女孩跑进了电梯,然后妈妈随后赶了进来,苦口婆心软磨硬泡的劝她去打针,女孩子还是不听话,只是哭,妈妈一时没有忍住,在她的屁股上落下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女孩的哭声更大了,年轻妈妈给电梯里的两个人道歉,然后不由分说把孩子拉了出来。   按下关门键,山浦好奇的开口,“你们都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这个嘛,沙棘不是很清楚,小时候就算自己再调皮,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唯一一次,窦瑜和付矩对自己□□且霸道,那是又一个禁区,沙棘不再深想,只是微笑看向山浦,“不要以偏概全。”   两个人就中日教育的差异开始小讨论,从电梯到大堂,直到出了医院的旋转门。   和以前一样,沙棘总是一眼就能从嘈杂的人群中认出他。   他将奔驰停在了车位上面,然后下车开后座的车门,从儿童座椅上抱出一个五六岁的长相甜美可爱的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不一样的地方,一身阿玛尼的高级定制西服,眉眼间谦逊随和,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一些,却比以前强壮,身材高挑,帅气的痞气消失无踪。   一个中年男人等在车外,伸手想要接过孩子,女孩扭头抱着他更紧了。   他只是谦和的笑笑,继续和中年人说着什么。   这是一条避无可避的单行道,沙棘继续低着脑袋向前走去,祈祷他不要看见自己,感觉他的视线平缓的投过来,没有惊讶,没有波澜,沙棘伸手搀着山浦的右手。   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对着匍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女孩耳语了什么,小女孩抬起脑袋,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在人群中摩挲了一下,最终和他一起,将视线停在不远处的沙棘身上。   一步,两步,三步……沙棘一点点的倒数,就连山浦这样的外籍人士也体察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他的脚步终于还是停在了她的跟前,沙棘熨帖着所有喷涌出来的心情,展露了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会不会有些扭曲,她只是想快点逃走,一点点的暗示着自己应该逃跑,但是脚步就像是钉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他的笑容看起来正常不过,温和且自然。   “你回来了。”像是一句问候。   “嗯。”如果山浦没有握紧她的手,沙棘可能当时就会崩溃。   “这位是?”他用相同的表情看向山浦。   “他是我男朋友,叫山浦,日本人。”   “这样啊。”他轻微琢磨着沙棘的话,然后友善的和山浦握手,然后用英文给山浦做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付谙,”然后给瞪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小女孩说了什么,女孩兴冲冲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山浦,“是沙棘的弟弟,”他又指了指小女孩,“她是沙棘的妹妹,叫付衫。”   信息量过大,而且大都没有从沙棘嘴里听过,山浦的老毛病依旧没变,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你好。”   “付衫都已经这么大了。”沙棘喟叹,付衫的睫毛老长,眨眼的动作就像蝴蝶挥动翅膀。   付衫看着沙棘笑容满面,羞涩的喊了一声,“姐姐。”   “这位是院长,外婆能够转危为安,张院长功不可没。”付谙给沙棘客气的做一个完整的介绍。   沙棘的心情渐渐冷却,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院长摆摆手,“哪里哪里,付先生慷慨解囊,花了重金支持医院搬迁旧址,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言谢。”   客套的话他说的不多,嘴角嵌着温存的笑意,“时间不早了,付衫还急着去看外婆,我们就先走了。”   “好。”试想过很多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有哪一个设想,可以和此时此刻重合,平静疏离。   心情渐渐的沉入谷底,沙棘的声音微不可闻。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找我,电话就在上面。”她的表情依旧平淡,是付谙习惯的冷淡的样子,为了照顾山浦的情绪,他的大部分对话都用英文,“私人号码也没变。”   “好。”山浦看着名片上中英文全译的各种头衔,替她回答。   迟疑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付谙抱着付衫离开,脚步不似从前开拓,走得从容平缓,与沙棘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付衫靠在付谙的肩上,伸出白皙的小手和沙棘告别,声音粉嘟嘟的,“再见。”   沙棘对着自己的嘴型,“再见。”   “哥哥,她真的是姐姐吗?”付衫的童音听起来就像音乐般悦耳。   “是。”付谙的眼睛蓦地深邃,却不改平和。   “那我以后能够经常见到她吗?”小家伙很兴奋。   张院长推开旋转门,付谙随后走了进去,他不回答,只是问她,“你喜欢姐姐吗?”   小家伙点点脑袋。   “和哥哥一样喜欢。”小家伙嘿嘿的笑了,在付谙的脸上吧嗒的亲了一口。   ——————————————————   到了八楼,付衫拍拍付谙的肩膀然后从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落地,付谙去到院长的办公室听取对沙棘外婆病情的最后会诊,沙棘已经大致的问过,付谙听到的不过是更为具体的细节。   付谙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直到会诊结束,他诚意十足的给花重金聘请过来的专家医生道谢,“麻烦你们。”   医生们受宠若惊,“哪里哪里!”   去到病房门口,小家伙已经爬到了老人家的病房上,外婆带着呼吸机,呼吸的声音被放大了一倍。   付谙开门进来,看见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外婆看见付谙进来,脸上的笑容还是,但是声音却惆怅了起来。   “今天你来早了。”老人家假装不经意的开口。   “是,我来早了。”   请允许我直白一点: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   对不起,刷屏了。。。   还有,齐姜和姜褚儿历史上真实的状态是什么样的,随便翻到了一本书,很好奇。。解答者有飞吻送上,留言收藏者,额,我还是含蓄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避无可避   护照签证双双到期,办理证件所需要的东西沙棘全部具备,唯独少了户口本。   户口本只能在家,沙棘看着自己摊在床上的大坨证明材料,身份证、二寸照片、单位证明、在职证明、经济能力证明、无刑事犯罪记录证明等等,护照办理比较简单,只需要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二寸照片若干张,如果选择加快的话,不要十天就能办好,之后提前在网上预约,不出五天大概就能拿到签证。   沙棘摸了摸发烧了的额头,呜呼哀哉的呈大字躺在了床上,然后又默默从左右两侧分别合拢双脚。   因为某个人说过,这样的姿势非常之不雅。   山浦昨天晚上出去见网友,然后彻夜不归,他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蹩脚的日本英语,不会走丢了吧。   正这么想着,他的WhatsAPP上就更新了一条和一个中国男人的亲密合影,这货太不自觉了,一边瞒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在私人社交网站上如此大行其道,就不怕亲密好友中哪怕一个和他的父母告密吗?!   悠悠的,沙棘用中文输入法回了四个字“见色忘友”,然后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下床去到卫生间洗漱化妆。   这厮泡在美人窝里面出不来,沙棘用冷水冲洗了头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随便用毛巾擦了一下,然后换上了干净衣服。   做光了所有杂事,沙棘叉着腰,目光的朝向是面前的桌子,但是神思却漂游到老远。   就算再怎么躲,还是要回家一趟,不然没办法拿到户口本。   而且,他昨天的态度,疏离客套,无关紧要,应该不会有问题。   手机就在手边,沙棘拿起电话,犹豫了一番,前后左右的将这个房间走了一遍,这才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迟迟没有人接,就在沙棘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沙棘的耳边。   “您好。”   “您好,请问这是付谙的手机号吗?”   “是。”对方的态度十分客气。   “噢,那么,”沙棘紧张的抠着指甲,“您是哪位?”   “我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您称呼我‘小程’就行了,‘程度’的‘程’。付董现在正在参加公司的审图会,封闭式的,暂时不能接听您的来电,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我会给他汇报的。”   “这样啊,这个号码一直是你在用吗?”沙棘的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郁闷,不知怎么的,她就这么问了。   “不是。”   “那我待会儿打过来吧。”   挂断之前,沙棘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用的是酒店的号码,身为助理,怎么会对陌生人的来电有问必答,放松了所有警惕,“喂?”沙棘试探的问了一句,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   “你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你,”顿了一下,“为什么不问一下我是谁?”   ……….   没有应答,沙棘尴尬的笑了,“抱歉,打扰了。”   对方挂了电话,程铎看了一下手机通讯录,锁了屏。   “董事长。”程铎隔着办公桌将手机递给面前的男人,他背靠着办公桌坐着,食指轻叩在转椅上面,眼前是270度的落地窗,能够俯瞰西城中心最为繁盛的商务景象。   “放桌上就好了。”   “是。”   程铎已经三十有余,比付谙大了整整五岁,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用他的生活阅历看透面前这个人。   开始他接管整个公司的时候,是因为意外人祸,是母亲植物昏迷,是父亲生无所望,是姐姐离家出走,那个时候的他,毫无作为,意志消沉,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当时即使面对公司的有头有脸的老前辈,他也依旧是冷眼旁观讥诮视之,那个阶段,无论是大的方针还是小的营业额,没有一样是不是直线垂落,渐渐的,公司优秀骨干被挖角出走,公司本身也接近分崩离析。   灾难从来都是连环计,在这样的绝境里,夜黑风高一夜,付谙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坠落进了深不见底的西城湖,从此改头换面。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到底是如何理解生命,又是怎样理解生活的,程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一改颓败形象,为人处世上变得谦和有礼温润成熟,工作上兢业决绝阴狠。   就像沉睡的雄鹰睁开了眼睛,自那以后,付远地产随之大换血,年轻人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携。   随后,他顺利的解决了付远的资金链短缺问题,还顺势将付远的生意扩展到政策层面,然后势不可挡的重改了几个烂尾项目,成功的转化为国家5A级科技化旅游风景区。   “她说待会儿会打过来。”   “嗯。”   他回答的心不在焉,程铎接着汇报了西城近郊的新城项目,“一期的工程差不多结束了,但是二期的搬迁迟迟解决不了,乡下那群人太彪悍了,伤了几个公务员,似乎想要把事情越闹越大,政府怕闹上媒体,也不敢强制搬迁。”   “让他们继续闹,闹出了人命,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付谙的语气淡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然后点燃,仰着脑袋深吸一口,淡淡的吐了出来。   “事情闹大了,于我们也有不利。”   付谙轻哼一声,是敷衍,也是嘲笑,“非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扰乱新城的节奏,无非就是针对付远的恶意报复,他们敢出招,我们为什么不敢接招。”   “但是久盛的人向来不择手段,和他们硬碰硬————”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底。”   即使这样,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却不怒自威。   “好。”   程铎离开的脚步声微不可闻,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付谙站了起来,二十八层的风景就是独一无二,就连车辆,都显得渺小细微。   一支烟结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只是放任不管,由着它继续震动。   预告一下,下一章两个人该见面了   对不起,继续刷屏。。。。   大家这么低调是不对滴,请亲们用实际行动告诉额,尼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有,作为南方人,我想吃螺丝了......   请允许我直白一点: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   我会尽量回复,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心痛的感觉   沙棘尝试打了好几通电话,除了第一个接通了,后来的就接二连三的石沉大海。   拉开厚重的窗帘,沙棘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水汽凝结在窗户上,转瞬消散。   窗外的天气大好,吃了几粒感冒药,又给山浦留了一张纸条,沙棘这才下定决心回家一趟。   ————————————————   小区的安保换了一通,没有人认识沙棘这个在此住了二十多年的老住户,所以不敢贸然放行,沙棘的所有证件杂乱无章全部蜷缩在背包的一个角落里,摘下背包放在地上,然后胡乱的翻了一通,沙棘拿出身份证,上面清晰的显示着自己的住址。   保安这才一改高冷态度,“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沙棘苦涩一笑,没有做声,迈开步子快速的进楼然后乘坐了电梯。   电梯的壁面是全金属的,能够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影子,电梯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十一楼。   是保姆阿姨给沙棘开的门,开门的一瞬间,保姆自然的表情顿时定格在张嘴的那一刻,错愕惊讶。   “阿姨。”   “啊!”保姆大喘气,“啊!是沙棘呀!”   保姆抱住她,眼睛红了一大圈,“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沙棘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由她抱着,直到她的心情归于平静。   “快进来快进来!”保姆擦去了眼泪,连忙的让开了道,沙棘踱着小步犹决的走进了偌大的熟悉的午夜梦回间的不得不想相忘难忘的房子。   “付衫不在吗?”   “衫衫去练跆拳道了,一会儿就回来。”   “跆拳道,”沙棘细细品着这三个字,“今天不是礼拜六吗?”   “是。”保姆难掩激动的擦了擦手,然后急切的从厨房端了一杯沙棘喜欢的牛奶出来。   沙棘接过杯子,“女孩子为什么要练跆拳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都让她学些什么?”   “衫衫现在是小班,课余的时候练练钢琴舞蹈跆拳道,最近又报了一个绘画班。”   “学得这么多?”沙棘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嘴唇,一扫而光。   “留下来吃饭吧,衫衫待会儿就回来了。”   “好。”沙棘的声音哑哑的,只是自己视而不见,有好多问题,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却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关于付谙,关于窦瑜,关于付矩,关于付衫,还有那些相关的朋友,还有那些年丢下的责任。   阿姨粗粗的交代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去到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   客厅的温度调的有些低,沙棘将温度调到二十六,然后去到了窦瑜的房间,如果没有错,户口本就在她卧室的保险箱里,她的密码很好猜,沙棘顺顺的输了六个数字,保险箱的金属门“嘭”的打开。   保险箱里没有钱财,只有过往的笔记本,相册以及各种家庭视频存底,沙棘翻箱倒柜的探了进去,就是没有户口本。   气急败坏,沙棘几乎找遍了几乎所有的房间,一无所获。   ————————————   保姆转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家的温度提高了不少,她依旧坐在客厅,手上翻着一本老旧杂志。   沙棘帮着保姆提了最重的袋子,随后付衫的声音从楼梯间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就看见她拖着白绒,活蹦乱跳的身影。   看见沙棘,她退了两步,撤出一只手,抱住身后女人的大腿,看起来有一些羞涩,并非排斥。   身后的女人手上拿着她的小书包走向前,笑容就像海洋边上的棕榈树,清新自然。   沙棘点头向她示好,然后把手上重重的袋子拎到了厨房,保姆的头上汗水淋漓,她首先冲了冲手,然后推搡着沙棘让她出厨房,她只是不肯,留下来清理蔬菜摆果盘。   “张姨,家里的温度高了吗?”秀隽落拓的女声从客厅流泻进来,阿姨看了一眼沙棘,只是“嗯”的一声回应。   “她是谁?”沙棘手里清洗着苹果,假装心不在焉。   “你是说池钰吗?”   “那就是她了。”   “哦,她是付谙的未婚妻,”这是沙棘一直故意忽略的问题,现在阿姨口口声声说的异常明确,“不过这个婚,我看未必能结。”阿姨补上了这一句,让沙棘空洞了脑袋透着一丝清明。   “为什么这么说?”沙棘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   “只是感觉。”   只是感觉。   池钰的脚步声近了,付衫扯着她的裤腿跟在身后。   “您是沙棘吗?”池钰笑着问她。   沙棘回了一个旗鼓相当的笑容,突然觉得假笑也没有那么困难,唇角勾起,然后落下,拉扯着面部的肌肉集体活动,就是这么简单。   “是。”   白绒穿过两个人,然后慢悠悠的走到沙棘的腿边,给沙棘翻了一个孤傲的白眼,然后四脚着地睡在边上。   看见白绒这样,付衫也跑到沙棘的边上,扯着她的衣服展现了一个人畜无害龇牙咧嘴的笑容。   沙棘拍了一下阿姨的肩膀,示意自己待会儿再过来洗水果,然后放下了手中摆盘用的危险刀具,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了厨房的高处。   “厨房里的活我来做吧,你难得回来一趟。”   “哦。”沙棘蹲着身子,故意挤眉弄眼的逗着付衫开心,付衫的脸白嫩光滑,黑乌的头发小卷着随意的放下,看起来像个公主,这样的印象,一如初见。   付衫抱住沙棘的颈项,沙棘一手拖住她的屁股,直直的站起身来。   池钰的身材婀娜窈窕,单单肚子微凸。   看见沙棘的视线落在肚子上,她礼貌的解释,“两个月了。”   “这样啊。”   ——————————————————————   坐在客厅里面,沙棘细细的听见池钰给付谙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嘱咐他今天早点回来,沙棘过来了。   从她的语气里面,自己仿佛是这个家的外人。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付衫看见沙棘侧耳倾听时候,嘴角微微抿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会呢?”沙棘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抚着她肉嘟嘟的脸颊。   “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不说话,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是吗?”沙棘笑笑,“那他不是生气,只是在想问题。”   “都想什么问题?”   “不知道,下次他再那样对你,你就当面问他好了。”   “好。”付衫的小手撩起了沙棘的一缕长发,“姐姐头发好长,和照片里的不一样。”   沙棘没有接下这一句,顿了一下,她问她,“池钰姐姐一直陪着你上课吗?”   “有时候,不是一直。”付衫纠正她,然后吧唧的亲在她的脸上,随之呈现一个偷袭成功的窃喜。   “衫衫喜欢上课吗?”   “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付衫调皮的挣脱了沙棘的拥抱,想要把蜷缩在沙发边上的白绒抱起来,但是力气有限,最后只能示意沙棘来抱。   沙棘笑笑,跪在白绒的跟前,它还是和一样慵懒惬意,但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看起来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它已经十六岁了,已经达到了狗狗平均的寿命,它老了。   白绒慢悠悠的抬起眼帘,沙棘俯着身子亲了它一口,它似羞怯,站了起来围着沙发踱步。   付衫看着觉得好玩,也跟在狗狗后面抢着亲它,它只是傲娇的躲个不停。   “衫衫,你知道妈妈在哪儿吗?”沙棘在市医院核对过姓名,但是没有这一个病号。   付衫依旧对白绒穷追不舍,“不知道,每次去看妈妈,妈妈都在睡觉。”   “需要坐飞机去看她吗?”   “嗯,那个地方的人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爸爸呢?”   “爸爸一直陪着妈妈,他说妈妈醒了就能陪我玩了。”   “是吗?”妈妈还处在植物人的状态,时间一晃而过,整整五年。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冲出去,没有和逆行的车辆相撞,现在大家或许不一样。   白绒死活不让付衫亲嘴,付衫讪讪的重新腻在沙棘的怀里。   “衫衫知道哥哥哪天结婚吗?”沙棘笑着问她,想给她一个自己很开心的印象。   付衫继续撩着她的长发,“哥哥不会结婚。”   “哥哥都有宝宝了,怎么会不结婚呢?”沙棘嘟起嘴吧,学着小孩子生气的样子,“宝宝出生了,你们就可以一起玩耍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宝宝哦。”   “哥哥不会结婚,我没有撒谎。”付衫也嘟起嘴巴。   “好,你没有说谎。”沙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付衫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哥哥回来了。”   沙棘还没有晃过神来,付衫屁颠屁颠的跑到阳台,阳台的栅栏比她的人高,她冲着楼下招手,像是得到了回应,她又转身从阳台冲向客厅,喜气洋洋的拉着沙棘的手,“姐姐,我们去电梯口等哥哥好不好?”   沙棘为难的看着她,“昂……这样,我让池钰姐姐陪你好不好?”   “不好!”付衫瞪着眼睛看她。   沙棘无奈撇撇嘴,还是把厨房里的池钰唤了出来,然后自己接替她进了厨房。   付衫急冲冲的视线一直尾随着沙棘,直到完全看不见她,就瞬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池钰好说歹说哄着她,不起作用,保姆也跟着出了来。   锅里面的红烧鱼汤汁已经萃的差不多,沙棘随手取出了一个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她又加了点盐,双手撑在柜台上,耳边付衫的哭声渐渐降了下来。   小火焖了五分钟,香味扑鼻,沙棘利落的关火盛盘。   “你有尝过?”   付谙的声音轻轻的,沙棘这才发现他倚在门边,看了她有好一会儿。   “嗯。”沙棘愣愣的答应了一声,脸不自觉的炙热了起来,她侧了个身,选了一个不容易让他看见的角度平复心情。   付谙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接过盘子,一刹那指尖的触碰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沙棘的心跳,但是他却只是将红烧鱼连同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标配的表情应该是嫌恶的,但是他的嘴角依旧嵌着笑意,不如以前讥讽,却是和煦春风。   沙棘冷笑一声,忽视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就在她的跟前,微微的低着脑袋,沙棘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但是他字字句句却严寒入骨,“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男朋友是乙肝病毒携带者。”   付谙依旧笑的温和,“因为不清楚你和他莋爱的时候有没有采取措施。”他一点点的将沙棘恼怒的表情刻画在心底,脑袋倾覆在她的肩上,语气似有妥协,“总不能拿付衫冒险吧。”   就在沙棘准备推开他的一刻,他直起身子,走出厨房交代阿姨将家里的器皿重新消毒一遍,所有的饭菜重做。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相杀   出了厨房,他随手脱掉了西装外套,卷起了白色衬衫的衣袖,又解了衬衫顶部的三两粒衣扣,露出了秀色可餐的麦色肌肉和一条男式版简约利落的白金项链,整个人看起来和白绒一样慵懒随意。   晚餐是七成熟的呈咖啡色西式牛排,配红酒,他亲自下的厨。   沙棘只是坐在餐桌旁边陪着付衫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第n集,感冒吃药似乎没有效果,头有些晕晕的。沙棘一直不喜欢喜洋洋,虽然他很聪明,却丝毫没有孩子气,这种角色,相当之令人乏味。   因为沙棘没有满足付衫的愿望,付衫故意不和她说话,喝着牛奶看着羊羊嘎嘎大笑。   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沙棘丝毫没有迁就的意思,付衫只能从小椅子上面跳下来,然后费力的将椅子搬了一小段距离挪到她的边上,再费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   沙棘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付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姐姐!”她奶声奶气的讨好,“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分不清她的断音,沙棘看向她,她只是“呵”“呵呵”“呵”“呵”打嗝一样的笑着。   沙棘无法,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坐着,亲了她一口,刹那间被她的童真童趣所感染,眉开眼笑。   牛排搭配土豆蘑菇芦笋一份一份各自为战的端到每个人的跟前,阿姨伸手要抱走付衫,她只是赖在沙棘的怀里不做声。   付谙叹了口气,将盘子放在池钰的跟前,柔柔的拍拍付衫的小肩膀,“听话。”   付衫露出笑脸,嘟着嘴索要亲亲。   付谙在她的嘴上轻啄了一口,她这才满意的张开怀抱听话的投入他的怀里。   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边上,付谙用刀叉将她的牛排切成最小块,又倒了杯140cc的牛奶放在她的跟前,这才动起了自己的餐具。   沙棘切的心不在焉,她脑子里面盘旋着如何开口索要户口本。   “他没有去找过你?”付谙和池钰闲碎的聊着自己的话题,沙棘插不上嘴,也听不懂。   “没有。”池钰力道不足,付谙将自己盘子里切好的牛排放进她的盘子里。   “没想到这件事情上他倒还把持的住。”   “他一直这样。”   池钰小尝了一口牛排,肉质鲜美富有弹性,又浅抿了一口拉菲,两者味道相结合清新绵密天衣无缝,“调汁调的不错,是黄油白酒还是红酒汁,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年轻的时候随便学的。”   付谙没有看她,沙棘却百无禁忌的听进了这句话,抬眼就看见付衫吃的满嘴红酒汁,沙棘抽出餐巾纸给她擦了一下。   “现在你很老吗?”池钰哈哈的笑了。   “我现在已经老到,觉得自己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多余。”   池钰的刀叉僵在了嘴边,沙棘侧脸朝向餐桌以外的地方假呸了一下,西城的传统,如果说出了不祥的话,只要呸出去就能消灾解难。   付衫笑嘻嘻的跟着沙棘假呸,一呸就呸了好几下。   “开玩笑的。”付谙笑笑。   “不好笑。”沙棘继续操作刀叉,说话间似云淡风轻却面无表情。   “一直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觉得好笑过。”   一时餐桌气氛尴尬,付谙的语气淡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好像手机上有不少你的未接来电。”   “噢,我是想问你家里的户口本,我需要用一下。”   “户口本,”付谙想了一下,“这些东西我没有动过,你来的那么早,没有找一下自己的卧室吗?”   “卧室?”   “当初你不告而别,这些东西应该在你的手边才对,我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藏起来。”   措辞有抱怨,但是语气却淡然。   “你是说在我的房间?”还是有些意外。   “你还记得你的房间在哪个位置吗?”付谙的眉眼都懒得抬一下。   沙棘突兀的放下刀叉站起身来,刀叉的声音乒乓作响,面对眼前的一个女人一个小孩的诧异眼神,她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额,那什么,我先去找一下东西,你们不用等我。”   走廊的尽头是自己的房间,沙棘拧开门把,打开门的瞬间,有一种时光错愕的感觉。   房屋的布置和以前秋毫不差,就连被褥折叠之后的位置,被褥间的褶皱,都没有分别。   窗户前面的金属风铃依旧作响,时光清洗多年之后,它甚至都没有丝毫的锈斑。   沙棘走到靠窗的床侧,然后拉开床柜下面的抽屉,红色的户口本就在里面,就连落下的姿势都没有改变。她拿起想要的东西放进包里,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当时走的匆忙,她依稀记得付谙就睡在床边,眉头紧皱,在临走的前几天,她还建议过他修理一下发梢。   回忆涌上心头,苦涩逆流成河。   沙棘从衣橱里摘下一件灰色风衣穿在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带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走出长廊的时候,就餐处觥筹交错。   “找到了没有?”看见沙棘出来,出于礼貌,池钰问她。   “嗯。”沙棘同样出于礼貌解释和回应,“山浦一个人在酒店,我得回去了。”   沙棘回答的力不从心,她只是注意到付谙牵起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   阿姨从厨房出来,看了一下外面狂风肆意,“预报说接连几天暴雨,要不晚上就住这儿吧,你的房间什么都没动。”   付谙放下刀叉站了起来,淡淡的望向她。   “不用了,阿姨,有伞吗?”   “有,我这就给你拿去。”   “让付谙开车送你吧,你住在哪个酒店?”池钰笑容和煦的看向她。   “不用了。”沙棘接过阿姨递过来的黑色雨伞,走到狼吞虎咽的付衫面前,本来想要亲她一下,但是接触到付谙的眼神却写着百分百的嫌恶,最终她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颊,给她一个自认为嘴灿烂的笑容。   他大概以为自己很脏,脏到在和山浦莋爱时感染了他的乙肝病毒。   就连山浦携带乙肝病毒的事情,沙棘都是第一次听到,她不想解释,更无意辩驳。   “姐姐要走了吗?”付衫却不顾付谙的暗示粉嘟嘟的亲了她。   “是,我要走了。”可能不再回来了。   “姐姐我跟你走吧。”付衫鬼灵精怪的和她商量。   “姐姐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恐怕很难照顾你哦。”沙棘学着她嘟嘴巴,奶声奶气的和她对话,智商顿时也被拉平了,但是话是实话。   “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你。”付衫小大人一样的拍拍沙棘倾着的肩膀,如果她的嘴上没有没有那么多牛奶逗留,这话还是蛮正儿八经的。   沙棘为难的看向付谙,付谙没有表态,只是扣上了衣扣,拉下了衣袖,最后接过了阿姨递上来的西装外套。   “我送你吧。”最后他说,“付衫,把嘴巴擦一下,我们送姐姐回去。”   “好!”小家伙兴奋的拍拍手。   沙棘只得抱起付衫,耐心的给她将嘴唇擦干净。   “夜路小心,开车慢点。”池钰贴心的嘱咐他,一如妻子面对需要上班去的丈夫一般的和驯。   “知道了。”付谙的体恤温暖,他将座椅扶正往里一推,望向保姆,“阿姨,姐姐吃过的盘子扔了就好了。”   “什么?”阿姨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扔掉!”两个字,干净利落。   阿姨悻悻的看向沙棘,都说鱼胆不能破,是苦的。   “扔掉吧。”沙棘细细的迁就,将付衫从凳子上面抱起来,交到付谙的怀里。   ——————————————————————   付衫睁着大眼睛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各自目视前方毫无交流。   小家伙拽了拽沙棘的衣袖,沙棘露出阳光笑容看向她,“怎么了吗?”   付衫摇摇头,又挠了挠付谙的脖子。   付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调皮,小家伙顿时待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   外面狂风夹着细雨已经席卷过来,去到车库需要走小段距离,沙棘刚要撑起伞,付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似乎只要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关于过去的所有回忆刹那就会被激活,然后历历在目,高压触电一般,沙棘耍开了他靠近的手掌。   面对这样羞辱性的动作,付谙怔了一下,嗫了嗫嘴角,“你抱着付衫,我来给你们打伞。”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粗鲁,沙棘低头说了句,“不用了。”   “以你的身高,是想让三个人淋成落汤鸡吗?”   “………”他说的也对,只是自己太敏感了。   顺理成章,两人交换了小家伙和雨伞,付谙撑起了雨伞,顺着风向尽可能的撑在她们两个人的头顶,然后雨水肆意的打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   这段路很短,小家伙的眼神一直保持着疑惑,好像在努力的揣测这两个沉默男女之间的秘密和恩怨。   但是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太纯洁的思索不利于参悟。   付谙高大的身影如影随形,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混合颜料,赤橙黄绿青蓝紫,给的都是最好的,但是因为密不可分,最后就连自己,竟然都分不清颜色。   就像此刻的沙棘,五味瓶中每一个味道都可以独成一派,自己却偏偏是一个蹩脚的料理师,将他们通通要搅合在一起,最终不伦不类,不清不楚。   先把付衫抱着坐进了孩童专用安全椅,剩下的两个人这才坐上了前后座。   “地址。”   “时祁酒店。”   后视镜里面付衫依旧不喜欢儿童专用安全椅,嘟着嘴巴抱怨,沙棘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她讲故事,都是以前给自己讲过的,烂俗了的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引擎的声音响起,奔驰驶离了车库,在保卫处停了一下,然后一路狂奔。   后视镜里沙棘的演绎声色并茂,小家伙也听得津津有味,但是沙棘不知道,付衫只要和谁熟了,直接就成了话唠,她会问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说大灰狼不吃小红帽会死吗?小红帽可以种在地里吗?那只有一个小红帽,大灰狼吃了小红帽之后就没有了,他还是活不了吗?小红帽还穿了什么衣服?小红帽也是公主吗?姐姐姐姐,你说我是公主吗?那为什么我没有魔法棒?   这样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问题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沙棘开始还会兴高采烈的解释,可是渐渐的,她就有些神经性倦怠,感冒好像严重了,沙棘重重的朝向付衫相反的方向咳嗽了一下。   付衫的问题依旧还在反复,时有创新。   穷途末路,沙棘小小的恐吓了一下,“你知道,大灰狼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捉小朋友吃的,所以它不会死。”   “捉什么小朋友?”小家伙还是强作镇定。   “如果小朋友不听话的话,它就以为她是坏孩子,然后就会吃了她。”   “我不是坏孩子。”付衫貌似很有信心。   “衫衫不是坏孩子,我们衫衫睡觉了好不好,睡一觉就到了姐姐的家了,好不好?”   “不好……”   好像即使自己这样说,姐姐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直接睡觉。   “好吧,那姐姐不要走。”   “姐姐不走。”   “永远陪着我。”小家伙有些羞怯。   “嗯,永远陪着你。”可是谁知道永远是什么。   就这样一言一语的哄着,付衫也就很快的睡着了。   “你还是喜欢信口开河。”   “什么?”在整个车厢都沉默下来的时候,他无意的说了这一句,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只是随口说说。   “你什么都保证不了,却又喜欢许下承诺。”他瞄了一眼她的表情,犹豫着又咳嗽了一下。   这一点上,的确是自己理亏,沙棘适时的不作声。   “明天去出入境管理处吗?”拐了一个弯,他特意的拉长了这条回去的路。   “嗯。”   “东西带起了吗?”   “嗯。”   “准备待多长时间?”   “护照办好了,”沙棘到底是心虚的,她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差不多就走了。”   车厢再次在无边的暗夜里面归于宁静。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你很想我快点结婚吗?”后视镜里,沙棘的眼睛牢牢的钉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意思?”沙棘有些惶惑。   “如果你想让我快点结婚生子的话,明天我就可以去领证,如果你不是很着急的话,我倒是推到哪一天也无所谓。”   “你这样对她公平吗?”   “公不公平,怎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很有趣?”付谙的嘴角一抹苦涩,稍纵即逝。   沙棘将脑袋抵在车窗上,街头的行人,弥漫的街景,狂卷的风暴,一一后退。   沙棘苦笑,“爸妈最近怎么样?”   “很好,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尽管艰难,沙棘还是开口了。   “谢我什么?”假装若无其事是付谙现在最大的本事,但是训练了这么久,他还是快要失控了。   “很多事情,你知道的。”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了下来,各自心知肚明。   “下车吧,拿上伞,不要淋湿了。”   “好。”沙棘的喉咙哑哑的,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了的付衫,明明刚刚还答应了她要一直和她在一起,这么快,誓言就要破灭了。   反正自己已经习惯说谎了,再多一次,也不会是多大的罪孽。   沙棘撑着雨伞下车,就在车辆驶离的那一刻,泪水决堤。   她稍稍将伞沿拉低,习惯性的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出现在任何的角落。   哎,昨天在网上搜了一篇我写的旧文,满满二十五万字,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才管住了自己的脚,却被别人盗文了,盗文就算了,前面几章免费,后面就直接每章三块钱,我TMD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关键还不给我分红。。。。。画个圈圈诅咒你们。。。我自己都不敢盗自己的文,你来盗!!!!?   今天一整天有事(请看更新时间了解今天和昨天),熬夜到了一点写出了这章,哎,其实我是一个强迫症加拖延症的患者,谁能了解我的痛苦,尼美昨天下的决心是立马把这篇文写完,然后,继续没有了然后。。。。。。。强迫症患者很抓狂的。留言收藏什么的砸过来吧,我太敬业了。。。   PS:我的微博名就是我的笔名尼美忘川,有兴趣的读者来和我做朋友吧,么么哒*^__^* 作者有话要说:   ☆、沙棘,你知道付谙的性*取向吗   在疾风骤雨的晚上,程铎被各种连环夺命call从床上叫了起来,有市政的,也有工程师,更有供应商的。   早就知道会出事,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所有的消息汇总到一起,现在新城区的期建情况大致如下:今天夜间大概九点左右,若干村民集合闹事,对期建的住在简棚里的工人进行噪音扰乱,工人们睡不着,然后就惊动了工程师以及高管多人,晚上刚好有城建部的工作人员留宿,所以他以公务人员的身份进行劝告和阻止,但是村民情绪更甚,最后双方交流不通摩拳擦掌最终造成了大规模的群殴伤害性事件。   事情发生的突然,媒体记者却偏偏却以往任何时候出现的更加及时迅速,因为暴雨,急救车迟迟不到。   这样的不利新闻只要出去,无论最终新城项目最终能否顺利完成,在此之前,坊间的舆论肯定会横加指责,严重的话,西城项目都可能冻结。   十万火急,程铎将消息汇总为一二三之后,才拨通了付谙的手机号。   晚上回到酒店,山浦已经回来了,虽然付谙一直觉得自己不聪明,但是即使这样,有些事情被点拨之后,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够看出蛛丝马迹。   比如说,山浦说话的时候从来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喝水的时候,就算沙棘不介意,他还是不会和她共用一个杯子,甚至吃饭的时候,从来也是各自为战,从不混淆。   再说他们之间本不是情侣,更不会有进一步超越朋友的亲密举动。   “今天一整天干嘛去了?”沙棘头痛脑热,又吞了一片感冒药,假装不经意的问他。   山浦掏出手机,把两个大男人的合照递给她,“喏,今天把他给睡了。”   山浦一阵窃喜,看起来郎有情妾有意。   沙棘满头黑线,耳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付谙今天给自己说的话,“做的时候带&套了没?”   说完了这句话沙棘双手捂脸,重重的摇了摇头。   山浦愣了一下,“怎么这么问?吃醋了吗?”山浦嘿嘿的笑了,“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没有。”沙棘的脸色有些惨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你不说算了,我头昏,先睡了。”   “好吧好吧,”山浦妥协的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的时候戴了,你知道,人一激动就不会想太多,后来也就没有戴了。”   “那他是你的……?”炮*友两个字还是说不出来,沙棘闭上了眼睛,就当是闲聊。   “对呀!”   “你……”付谙从来不说谎,他既然说他携带乙肝病毒,自然不会是假的,所以说,山浦这样随意的生活方式,其实是会给很多人造成困扰的,甚至灭顶之灾。   “为什么吞吞吐吐的,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从这个角度看,山浦长得有几分日本男人骨子里透出来的邪魅,尤其是他狭长的丹凤眼,媚眼如丝。   沙棘沉默不语,她更多的时候只是想做一个独善其身的胆小鬼。   山浦见她不答,宽衣解带准备洗澡,一边去向卫生间的位置一边开玩笑,“你弟弟的长相真是绝品,绝对的男女通吃,沙棘,你知道他的性*取向吗?”   山浦只是开个玩笑,沙棘脑袋却嗡的炸开了,似乎耳边响起的不是温柔的男声,而是爆炸了的原*子弹,甚至不用过过脑子,虽然吃药之后身体疲乏无力,她却无意识的将眼前热水杯狠狠的砸向他。   杯子哐当一声落地,碎片几个弹跳之后归于平静,就像风铃的声音。   第一次见她这样大发雷霆,山浦怔了许久,大约知道自己可能开错玩笑了,讪讪的开口道歉,“我只是说着玩儿的。”   “我也是。”沙棘神色淡淡,却难免为自己过激的举动感到忧患。   “不要拿我弟开玩笑,我会失控的。”沙棘笑的恬淡,努力上一秒的事情瞬间归于尘埃。   “好。”山浦将白色毛巾搭在自己的身上,一只脚踏进了卫生间。   “山浦,”沙棘无力的唤了他一声,她一直很尊敬他,尽管有观念上的差别,但是并不妨碍自己对她的尊敬,“寻开心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考虑别人的身体健康呢?”   “嗳?”山浦的脸色暗淡下来。   “这才是你的秘密吧,你不敢告诉你的父母,也从不考虑结婚,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吗?”   山浦沉默的立在原地,许久,他说,“我去洗洗了,你也累了,先睡吧。”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结束,迎来了一个风雨交加的白天,沙棘一大早拿上所有的证件去到了西城出入境管理处,山浦本来说要陪她去的,但是出门一脚的时候被一个热切的临时电话拦住腿脚,最后就变成了沙棘一个人独来独往。   公务人员难得眉眼低垂露出职业笑容看着她,然后沙棘成功的将他的笑容僵在原地,慢慢演变成面无表情,最终成了捏下巴看把戏的姿势。   “小姐,还是找不到吗?”   “啊?!”沙棘又翻了一下狼藉的包包,“应该在吧。”   “小姐,要不您先排队让后面的人先办理。”   “哦。”沙棘无奈的出了出入境管理处,在公园的长亭里面坐了一会儿,她细细密密的搜索着自己的回忆,身份证昨天上午在酒店的时候自己还见过,然后是回到家被安保拦住查询,那个时候自己掏出身份证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再接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一个将身份证塞进单肩包的动作呢?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脑袋都快想的爆炸了,思路反而更加的困窘,沙棘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希冀自己还能笨的更彻底一点。   “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对自己的抱怨孱弱无力,沙棘本不喜欢坐车坐船坐飞机,她的平衡感太好,只要坐在这些行走的交通工具上,脑子就会变得异常疲惫,说不上晕车,却总是不想思考,只要昏昏入睡。   这下好了,整个西城,自己来来往往几乎转了个大遍。   没有办法,沙棘必须回去再核对一下。   隔开了高峰期,再加上雷雨交加乌云密布的天气,街上行人比往常少了百分之四十,甚至从出入境管理处搭车到家也只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头一次这么顺遂,沙棘倒有些不自在了。   人都是矛盾的,却没有沙棘此刻的矛盾。   就像一个精神分裂者,她的身体存在着两种思维,稍稍理性的思维主宰着她现在所有的决定,如果用对错判断,或许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做的是对的,只有一个人会恨她埋怨她。   可是同一个身体,为什么还在承载着另一个充满欲望的灵魂,那个她总是找着各种借口离他近一点,明明自己知道很多他所不知道的真相,明明知道这样的靠近于他是不公平的,可是另一个她却近乎自大偏执狂妄的以为他还会爱她,还在爱她,在近乎五年的长久分离以后,在他沉静到近乎冷漠的和她客套交谈之后,他还爱她,那样的爱,就算九死一生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有哪里来的如此之大的落差,她对自己苦笑不得。   保安还记得沙棘,所以沙棘的解释就没有必要那么的繁重啰嗦。   保安有两个,稍年长一点的保安说身份证的确被她落下了,当时他们也没有注意,看见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不过你运气不错,当时那么多车辆过岗,你的身份证就在正中间的地下,竟然都没有被压到。”   知道身份证还在,沙棘心情顿时平复下来,这样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失落,是因为自己没有理由赖在西城更长的时间还是因为其它,沙棘不愿深想。   事情是由年轻一点的保安负责处理的,她来的时候他刚好冒雨去到服务中心打水,沙棘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他将雨伞重重朝着站岗亭外抖了几抖,然后伞柄朝上竖在了门后,又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嘴里还说着自己在路上看见一个老太太跌倒被人扶起来的小事。   沙棘没等他啰嗦,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哦,”亭外的大雨夹杂着狂风扑簌簌的砸在了玻璃上粗暴作响,“我是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交给809的住户的,我认识他的样子,所以昨天晚上他开车出去的时候我顺便交给他了,你还不知道吗?”   “具体交给谁了?”沙棘的耳边除了雨声,还有莫名其妙的耳鸣声。   “男住户,高高大大的,不是你的家人吗?”   那就没错了,交给他了。   可是昨天晚上,自己就坐在他的车子上,保安只是放行,也没有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晚上十一点半。”   “谢谢你。”那么晚又出去了,应该是公司的事情,沙棘鞠了一个躬,然后匆匆打开昨天晚上的雨伞向居民楼走去。   狂风大作,沙棘必须顺着风向用力的撑着伞柄才能让伞不被吹散架,但是时有不防备,伞骨朵就会哄的一声逆向撑开,这个时候她就得费力的将伞架拉回来恢复蘑菇头原样,顾此失彼,雨水因此毫无防备的砸在她的衣服上脸颊上头发上,各种风向交错让的衣服和着小雨冰凉的熨帖着炙热的肌肤,沙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回依旧是阿姨给开了门,除了她,家里空无一人。就像昨天一样,阿姨还是被沙棘给吓到了,昨天是因为她突然的拜访,今天是因为她风吹雨淋之后些微狼狈的模样。   阿姨开了门,沙棘也不进去。   “付谙在吗?”   “不在。”阿姨擦了擦手,“怎么了嘛?”   “那我去公司找他吧。”沙棘行动干脆,转身要走,阿姨的声音响了起来,沙棘驻足听她说完。   “付谙不在公司,去新城的工地了,那里好像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阿姨摇摇头,“具体什么不太清楚,好像闹出了人命,昨天晚上他接了个电话就开车出去了。”   “出了人命?”沙棘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怎么弄成了这样?”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新闻上报道说近郊的自然风景区发生了泥石流,好几辆车都被冲毁了,还好没有人受伤,这一来一回,平时只要两三个小时,现在恐怕得要一天的时间。”   看见沙棘满脸通红,面色内敛沧桑,阿姨好意安慰她,“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什么,我身份证在他手里。”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心里空落落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付谙现在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见你了,我看着你走   付谙还是保持着以前夜猫子的作息,就算白天从早六点到晚九点无时无休轮轴转的工作,晚上的时候轻易睡不着,尝试过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但是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所以也就任其自然。   从付谙知道沙棘会回来的那天开始,无论嬉笑怒骂,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在大脑里一再重复她此生所有的样子、故事和过往。   以往的时候,无尽烦扰的工作是麻痹自己的良药,可是现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夹就在自己的边上,电脑里充斥着纷繁的报表数据,眼睛所及之处,却自动将它们归类为乱码,怎么都看不进去。   心情烦闷百无聊赖,付谙只能掏出烟盒,然后一根一根,烟雾缭绕。   所以昨晚当程铎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是刚好对他已经陷入死胡同了的思维的一种解救。   那个时候刚好是他的意识最为清明且最为痛苦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希冀什么,每当感知到自己心里还存着一些眷念和细微渺茫的希望,他总是忍不住嘲笑自己。   当时听完程铎一二三条罗列的不甚详细且火急火燎的解释的时候,他只是垂眸思索了一下,死人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挂上电话,给保姆交代了几句,然后直接去到车库开车离开。   其实他不用反应的那么及时,他只是寻求另外一种麻痹和解脱。   只是没有想到沙棘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糊涂,也不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的她能够将钱团成团扔掉,能够漂流异乡身无分文,现在能够依稀凑齐办理签证护照的所有文件,只是不小心落下了身份证,这种进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暴雨如注,泥石流提前就有了预兆,道路不是很平坦,时常开车在中途就会遇见各种石头树木之类的障碍物,原本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付谙整整用了两倍的时间。   到达新城建设目的地的时候,大雨已经肆意滂沱了起来,工地上的工人以及闹事的村民被当地民警吃力的拦护着各占一边,其中因为意外踩空而坠楼的死者已经被抬进了简陋的帐篷,其妻女围在周围嚎啕大哭,更有些激进的村民事先已经对场地进行了打砸,人群周围还有媒体特意搭建起来的帐篷以保护摄影器材,工地的监工以及工程师身上胡乱的披着雨衣,在站台上扯着嗓子大声呼吁两方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再次发生流血冲突。   付谙的行踪除了工地的负责人以及随行过来的程铎知道,其他的人一概不知。   早上五点半,周围还是一团漆黑,付谙没有直接去到现场,而是去到工地附近的休息区,然后让负责人将包工头和村长找过来。   包工头也是近郊的村民,他对拆迁的所有细节了如指掌,对个别鼓动性的村民的个性为人也很熟悉。   对于人命的事情,付谙听从了包工头以及村长两个人的看法,他们的观点各有偏颇,但是事实的轮廓却大抵相同,大致就是村民在闹事的时候打砸工地惊醒了工人,然后二者发生了冲突,而死者是因为在冲突过程中踩空而从三楼坠落,脑袋着地撞到了石头,所以当场毙命。   作为冲突双发,付远并无刑事责任。   这样村民冲突事件的始末村长了如指掌,因为从开始,他就是作为牵头人的角色出现,所作所为,在他以及他的雇着看来,无非是抛砖引玉,只是没有想到意外来的触不及防。   事情已经发生了,村长作为肇事者,他看起来有些心虚。   付谙从来不喜欢废话,面对现在的僵局,他只是希望速战速决,“这几天的天气都是这样,工人无法开工,所有的施工建设都会暂时停止,你们有任何的不满,这几天我都在这里,随时有时间,可是现在死了人,死者为大,让他入土为安不过分吧?”   付谙的话是说给村长听得,村长也是被死人的事情吓得面色灰土,再加上一夜没睡,牙齿打颤嘴唇抖动,但是他依旧嘴硬,“不行,要是没有一个公道,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他的气势和思维暂时都跟不上,只是逞口舌之快。   付谙但听不语,温和的盯着他惶恐的眸子几秒,村长无奈将视线投向了脚上,鞋子里面浸满了沙石雨水,湿冷入骨,而且相当磨脚。   “讨公道的事情还是睡一觉之后再说,”付谙让工地监工随便拿来一双鞋子递给他,他只是不接,“今天的事情你不还是得向久盛公司交代一下吗,没有指示,你现在和我耗着也没有用,而且媒体就在外头,如果我们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都会知道。”   鞋子僵在空中,村长僵在原地,“胡说八道!”   村长以为自己行事隐秘,就算自己和久盛有联系,他也笃定付远的人找不到证据,这么想来,他说的也有道理,今天暂时休整,他们也肯定逃不掉,闹了一夜,村民也不一定撑得住,思来想去,于是他妥协着开口,“那你们什么时候给结果?”   “你要什么结果?”   “拆迁费!”村长拍掉监工递过来的鞋子,看起来正义感爆棚。   “如果我没有记错,付远的拆迁费是由政府出面支付,并且是达成协议一次性付清的。”付谙不急不躁,反而看起来绅士谦逊。   相比之下,对方更显的狼藉颓丧。   “你们这些奸商,是欺骗我们不懂法,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吧,那些钱,你们是打发叫花子呢?你们的房子建起来了城区建起来了路也建起来了就把我们赶出去,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世世代代的土地要为你们这些人做嫁衣裳?啊!”村长激动处重重拍了拍手。   付谙实在难掩讥诮,“这件事情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未必简单,我只说你听得懂的,新城规划也有五年的时间了,几次准备投标都空无一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村长只是你吞了一口唾沫,怔怔的说不说话,付谙只是拿过一张椅子扶着他坐下。   “政府财政赤字,民间资金紧张,这些都是原因,有没有想过,近郊这块地,本来地理位置有限,交通偏僻,吸引力不足,根本不利于开发。”   “这块地按照当时的拆迁价格,每平米几百块都应该是合适的,而付远是在政府官员的请求下才花重金投资建设,当时我们开的价格是一千五每平米,并且新城建设完成之后,政府担保的是持近郊身份证的人以户为单位得到房子,这样的条件,不知道是怎么得到奸商的虚荣的,我倒是很好奇?”   村长只是冷的哆嗦,对付谙说的这些,他只当做是狡辩,充耳不闻。   “这块地的价格能够飙升,不是因为你们世代守候,是因为付远花钱修路让它四通八达,是因为付远的新城宣传项目,是因为付远和政府的沟通!”   “这都是你的借口!”村长似咬牙切齿,但是却默默的蹭脚褪去了鞋跟,大概是脚不好受。   “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能够这样理直气壮,但是近郊的村长不只是你一个,代表近郊民意的也不单单是你,”付谙看向包工头,“听说你当上村长也是贿选的结果,那些事情,其实很好查。”   村长急切的站了起来,动作剧烈到像是一场争斗,却戏剧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包工头按住他的肩膀,力气比他大,稳稳地扶住了他。   “其实你有路走,要不回去让他们散场,要不我现在就把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诉媒体的工作人员,或许他们倒是对前因后果很感兴趣。”   村长整个的怂了,废了这么多话,付谙自己都有些怠倦,他示意程铎将他带出去,然后这才得到了整一个上午的风平浪静。   “就这样放他走,既然有证据,就不应该夜长梦多。”看见程铎领着他彻底消失在了视线所及之处,监工这才缓缓说出口。   “他还有用,暂时不着急。”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的,我应该会在这里待几天?”付谙问了一句,一夜的颠簸,他终于有了一丝的睡意。   在入睡之前,付谙特意嘱咐监工一些事情,然后才踏踏实实的在隔间里面小眯了两个小时养精蓄锐。   当程铎将他唤醒的时候,他只是瞄了一眼时间,然后缓缓露出诧异的表情,“有什么事吗?”   “没事,”程铎拿起了他的手机给他看,“响了好久了。”   “嗯。”这个手机号现在只为了一个人存在,除了她,没人会打来。   “我接过了,她好像是堵在来近郊的路上了,那个地段不久前发生了泥石流,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疏通。”   “你说什么?”   这时候的语气丝毫没有差别,但是等到付谙确切的听懂他这一句话所有含义的时候,几乎平地惊雷般,瞬间唤醒了他所有的思维。   程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那么阴郁的表情,冷冽暴戾,就像寒冬腊月的巨大冰棱,稍稍靠近就能感受他散发出来的绝寒气息,这些年来,他经常告诫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生意上,无论对手多么苛刻奸诈,抑或是亏损营收,他都从来云淡风轻。   但是这一次,这样的气场,失控的有些奇怪。   “手机给我。” 顷刻间,他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程铎将手机递给他,然后被他攥在手里。   付谙明明对她有埋怨责难,却又为她的傻找着各种借口,对呀,她几乎从来不热衷于新闻,塌方泥石流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她而言更是皮毛不算,所以,她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自己,只是为了一张身份证,细细想来,付谙努力才忍住了苦笑的愿望。   “我先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外套都来不及穿,他在这间自己还不甚熟悉的套间里面拿了几件别人的衣服几桶泡面,然后随手塞进了一个背包里,“还有那个死者,他的后事你来帮衬一下,不管多少钱,公司报销。”   “那受伤的呢?”   “那些人不用管。”   ————————————   去到近郊的大巴在行车距离不到总距离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从下午一点一直停到下午四点,本来塌方泥石流的地方在十二点的时候已经疏浚了,但是在沙棘所乘坐的大巴到达的前五分钟之前,新一轮塌方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吞没道路。   前面有泥石以及被毁的车辆挡道,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堵车好似一条长龙不见首位,附近能够抄近路的小道都被货车或者其他的车辆堵住,这样的情况,是进也不能,退也不是,更何况加上狂风暴雨的肆虐,情况越发的不安严重。   大巴里的供暖开始后劲乏力,温度渐渐降下来,沙棘瑟缩在了座位的角落,将风衣的衣角盖在了膝盖上,邻座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妈妈,她显然相当的害怕慌张,孩子闹得不停,像是被雷雨声音吓着了,沙棘拉上了车帘,冲着年轻的妈妈笑笑,又帮助她哄了一下孩子,让她得以空出手从包袱里面拿外套给孩子套上。   温度渐渐不支,可能是因为周遭安静了的原因,沙棘只觉得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越来越苍劲乖张,年轻的妈妈给孩子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孩子困顿的睡了小会儿,又有一些乘客开始吃起了面包薯片之类的零食,三两个年轻乘客也斗起了地主。   手机只剩下一格电,沙棘拿起背包里的充电宝正准备充电,手机同时雀跃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沙棘的手一抖,将手机生生摔在了地上。   还好手机质量好,沙棘突然觉得温暖了好多。   “现在在哪儿?”   “前面堵住了,”沙棘掀开了窗帘,外面沙石狼藉,风声鹤唳,“我也不清楚具体在哪儿。”   “把手机的定位系统打开,我能看得见。”   “哦。”沙棘按照他说了开了定位,但是网速有些慢,过了十几秒才完成了整个操作。   “我过来找你,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不要动。”   “好。”挂断了电话,沙棘的身体里生出了千丝万缕的暖意,在血管里开出了鲜花,然后深入骨髓,麻醉了不少的神智。   看见沙棘的脸红了起来,邻座辣妈轻声问,“男朋友?”   “嗯?”沙棘重重的咳嗽了几下,尴尬的摇摇头,“是我弟。”   “哦。”   沙棘的目光像是钉在了窗外,似乎忽略了好多身体上的不适,她四面八方的望着,雨中除了车辆,零星的只在每辆车的周围点缀着三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弯腰抱胸身穿雨衣站立不动,大多是司机。   想不到他会从什么地方过来,前面是塌方,如果从那边过来,肯定有危险,危险到警察叔叔到现在还没有拉上隔离横幅,沙棘愣了一下,这才有些后悔没有问他。   窗户上的水汽勃*发成了一块白色黑板,沙棘将手掌放上去,映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掌印,这让她想起了有一次她在学校等他,严寒的季节,也是雾蒙蒙的窗户,他用手绘出了一个不甚圆满的爱心,隔着那个爱心,她满怀喜悦的看着他。   一个小时之后,手机再次震动,因为大家几乎都在睡觉,所以沙棘尽量放低了声音,感冒好像严重了,耳边总是轰轰隆隆的。   “你看见塌方的地方吗?”   沙棘向外眺望了一下,循着塌方的地方搜寻,“可以。”   “我现在在招手,你看的见吗?”   隔得有些远,又有着雾气和雨水的阻隔,就算沙棘1.5的视力,也花费了不少的脑细胞,她微眯着眼睛把前方所有的战况收在眼下,好几分钟,才远远的看见一个高瘦的影子举着一只手东拐西拐的朝着这边走过来,“我看见你了!!”   沙棘是雀跃的,她拍了拍邻座,示意之后侧身挤了出去,接着在车门的位置打开雨伞,但是雨伞显然有被吹跑的态势。   “你下来了?!”付谙听见她那边的声音窸窸窣窣,语气有些严厉。   沙棘戴上对话耳机,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雨水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袭击自己,沙棘的脑袋本来就昏*胀的不行,突然站了起来,眼前蓦地昏黑了一下,不一会儿,一切如常。   “我看见你了,我看着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你偏偏让我不安   “我现在在招手,你看的见吗?”   隔得有些远,又有着雾气和雨水的阻隔,就算沙棘1.5的视力,也花费了不少的脑细胞,她微眯着眼睛把前方所有的战况收在眼下,好几分钟,才远远的看见一个高瘦的影子举着一只手东拐西拐的朝着这边走过来,“我看见你了!!”   沙棘是雀跃的,她拍了拍邻座,示意之后侧身挤了出去,接着在车门的位置打开雨伞,但是雨伞显然有被吹跑的态势。   “你下来了?!”付谙听见她那边的声音窸窸窣窣,语气有些严厉。   沙棘戴上对话耳机,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车门一开,空气伴着泥土的芬芳摄入鼻尖,但是雨水却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她的脑袋本来就昏*胀的不行,突然站了起来,眼前蓦地昏黑了一下,原地站了一会儿,一切如常。   “我看见你了,我看着你走。”   雨水吧嗒吧嗒的打在车上、地上、伞上,几乎无孔不入,每次坠落都会在细小的层面溅起一朵水花,在美丽的一瞬凋谢。   沙棘走的小心翼翼,但是还是弄湿了衣服鞋袜,付谙这才看见了她,前方道路偶有疏浚,但是不过一米的距离,却使得整条由车辆组成的长龙扭动向前,喇叭声此起彼伏聒噪不断,像是一场末日狂欢。   当沙棘走近,她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一簇簇的耷拉在额头耳边,睫毛上沾了几粒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使得她的眼帘低垂,或许是走的累了,她张开殷红的嘴唇抚着胸口微微喘气,衣服整个贴在身上,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也莫名的性感。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付谙拉着她走到稍微开阔一点的路肩上,摸了摸她的额头,面露焦虑,“怎么这么烫?”   “没事儿,”沙棘笑笑,“就是有些发烧,吃过药了。”   其实现在的沙棘身上忽冷忽热,有时候感觉坠入冰窖,有时候又像坠入火炉,冰火两重。   付谙没再说话,示意她低着头,指尖划过她的额头,左右成圈,利索的将她的头发簇在一起,一用力,就像挤毛巾一样挤出了雨水,动作极其温柔,沙棘恍惚间无力的失了神。   接着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件男式宽大棉袄,替换了贴在她身上的湿漉漉的黑色风衣。   “好多了。”沙棘用力的拍打着长发,努力让它柔顺一点。   “还有这个。”付谙空出一只手拿出雨衣递给她。   “你不冷吗?”沙棘有些犹豫,“我没有那么娇气。”   “换上!”他的语气依旧谦柔,但是却不置可否。   两个人大雨中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付谙的手微微抬起,但是转瞬还是放弃了这个设想,“你拽着我的衣服,这样好走一点。”   沙棘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边走边问,“前面不是阻塞了吗?你是怎么过来的?”   “前面有一个出口。”   “那不是堵住了吗?”   “车堵了,人还是能走过来的。”   “你走过来的?”沙棘停了下来,因为手上还拽着他的衣袖,因为惯性,付谙也被动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付谙抬手擦去她眼角的雨滴,手指触到她光滑的皮肤,炙热的快要烫伤他。   “现在走回西城的话,最少要走七个小时,我的车停在了岔路的出口,走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到了,虽然路还是不好走,但是最迟晚上九点也能到近郊。”付谙解释的很耐心,这让沙棘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沙棘分不清自己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因素,说这句话的时候力不从心,牙齿还轻微打颤。   她只是觉得她不值得付谙为自己付出什么,更不应该让他在此刻为自己如此上心。   她不知道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多么的让人怜惜,付谙的眼眸似内敛还沉静,溢出了淡淡的温柔。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倾身吻她的强烈欲*望,握着她的手走的更快一点。   两个小时的路程,在各色车辆之间穿梭,这样的经历,或许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沙棘一路默不作声,她只是觉得自己握着付谙的手,紧一点,再紧一点,就像是本来相连的身体,默契到毋庸分离。   这条路艰辛难走,沙棘却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就像一场生命的跋涉,因为雨水过大,或者是风暴过于强烈,沙棘释放出了自己的灵魂,那个灵魂告诉自己,只是一会会儿而已,无伤大雅。   只是一会会儿的对他的流连,只是一会会儿的眷念,只是一会会儿的臆想,只是一会会儿的占有,用自己的狼藉来换。   他指尖的体温缱绻着,荡漾着,极度温柔,又极度浓烈的包裹着她,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自动屏蔽着耳边的所有噪杂声音,就连脚尖连着心脏的酸涩,都无动于衷。   “到了。”付谙的声音唤醒了她,他紧了紧她的手掌,转而放开。   “这么快?”有些失落,无尽的失落。   “嗯。”付谙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色不明,随手从兜里拿出钥匙给车子解锁,让沙棘坐上去,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   调高了暖气,付谙发动了车子,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说不上和谐,甚至还有一点尴尬。   沙棘盯着正前方付谙的后脑勺,心里空落落的,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车子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付谙看见沙棘有些昏昏欲睡,这才点起了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云雾吐出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满足。   连续开了四个小时,到达近郊的时候,大群村民们正堵在村长的门口吼叫着什么,付谙打了一个弯,又开了几分钟,终于在套间前面的屋檐下停了车。   沙棘还在睡,他轻巧的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只手承载在她的脊背上,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腿弯,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撞到她的脑袋,转身,沙棘自然的将脑袋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付谙用脚关了车门。   睡着的沙棘总是贪婪的想要寻求最温暖的所在,像个孩子一样,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程铎听见停车的声音,赶了出来,只看见付谙的怀里躺在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小巧动人。   付谙的表情温柔宠溺,程铎悻悻的开口,“这位就是令姐?”   付谙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上楼。   程铎知道他不喜旁人多管闲事,这才跟在他的身后,将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汇报一遍,“今天的事情倒是也巧,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久盛给他们这些闹事的分钱的时候,村长拿了大头,大概是分赃不均的意思,现在那群人倒是自己内讧了起来。”   “然后呢?”   “村长好像被吓到了,躲在家里一天都没有出来。”   “久盛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   “那就让他们自己闹吧,这件事情还有的走。”到了开放的走廊,程铎掏出了钥匙,钥匙在门锁里环绕一圈,门被打开,付谙一只脚抵在门边,扭头让程铎先回去休息。   门在哐当一声关上,程铎不明所以的转身离开。   套间里只是工程师的简易住所,放眼望去,也不过是桌椅床褥还有简便的衣柜,桌子上可怜巴巴的隔着几个纸杯还有一个电饭煲,里面只剩下残羹稍许,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和面包,一袋米孤苦伶仃的靠在冰箱的侧沿上,在靠近一点的位置是柜台,旁边是一个再简易不过的盥洗室,里面有个小型洗衣机,盥洗室只有隔间,但是玻璃门却坏了。   沙棘的脸色越发的不对劲,付谙把她抱在床上,她只是嗫嚅着嘴角说了些什么,听不太清楚,接着她又砸吧砸吧嘴,这下,付谙估计她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付谙也有些饿了,临时他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着从监工那里得到的战利品。   打开门的时候,沙棘坐在床中心,睡眼朦胧的,头发也裹挟的乱七八糟,双手抱腿,脑袋搁在膝盖上。   看见付谙手上拿着一塑料袋的蔬菜水果,随手拎着特效药箱,她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慵懒,“这些东西都是哪里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付谙去到柜台将东西放下,然后倒了杯热水拿着药走到她跟前,他的身材高大,沙棘只能映衬在光影投射在他身上所产生的暗影里。   “先吃药,我去做饭。”   接过药直接吞下去,苦涩的味道绵延在口腔,沙棘蹙起了眉头。   “不喝水吗?”   沙棘摇摇头,“我想上厕所。”   付谙无奈的看了一下整一个房间,“我先出去,你方便好了叫我。”   沙棘摸摸脸,脑袋无力的耷拉下来,声音虚弱“好。”   下床的时候沙棘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透支了多少的体力和精力,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酸涩难忍,每一个零件都想要是脱硝一般的不予配合。   解决了生*理需要,沙棘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打开房门让付谙进来。   外面的空气潮湿阴冷,付谙的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香烟,眼睛望向了雨里,神情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情景,总是能和过去的某些老时光重合。   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像一般的夫妻一样,在上海租了一间小房子,沙棘总是回去的早一点,顺理成章的在客厅里忙碌的准备晚餐,门外只要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兴冲冲的跑去开门,但是经过的经常不是他,所以失落难免,可是总有他回来的时候,只要他回来,先前的所有失落刹那烟消云散,心里就像是浸了蜜一样。   沙棘静静的向前走了几步,拽着他的衣摆把他从栏杆前拉了回来。   看着这样简易的构造,沙棘不得不想起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   付谙从衣橱里拿了几个工具,脱了外套卷起袖子构起了盥洗室的门,沙棘稳稳的扶住玻璃门,付谙小心的将其斜入于滑栏切合,稳住了之后,又用螺丝固定了一下。   “你先换个衣服,我去做饭。”付谙拍了拍手,并不看她。   “我没带衣服。”   “我带了几件,你先将就一下吧。”   沙棘没有答话,去到他的行李里翻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证就是衣服的最上面,大概是保安交给他的时候他随便扔进去的。   身份证在手机停了两秒,沙棘还是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单肩包。   材料有限,沙棘一个冲澡还没有结束,饭菜就已经上桌了。   玻璃门的质量不是很好,能够略微看见沙棘的影子,有时候她蹲在地上,有时候她站起来,伴着“沙沙”的水声,只要稍稍的臆想,这一切都可以显得很妖娆。   付谙自知无力抵抗这种诱惑,他转身到床上躺下,心里有无数的针灸逆行,千疮百孔。   直到洗衣机运行的声音响起,沙棘打开玻璃门出来。   她挑了一件灰色针织衫,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本来还想穿西装裤,但是付谙的身形整个比她高大好多,显得只要衬衫就能轻而易举的遮到大腿二分之一的位置,裤子无用武之地,就被沙棘又拿了出来。   泛着金属光芒的脚镣闪亮的有些耀眼,走起路来,听得仔细的话,还会发出类似风铃的声音。   沙棘干了的衣服重新折叠,接着又将洗衣机里面的湿衣服晾晒在了室内,这才和付谙坐在了桌子前。   粥煮的刚刚好,是沙棘喜欢的味道。   “这几天天气都好不了,你可能要在近郊待上几天。”   “知道。”   “晚上我在地上打地铺就好了。”   “嗯。”   “身份证你应该看见了,保安给我的,我来不及回去,就带在了身上,你拿走吧。”   “好。”   一阵沉默,两个人各自吃饭。   “新城的案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听说死人了。”   “只是一个意外,没事。”付谙喝了一碗粥一饮而尽,又在电饭煲里盛了一碗,夹了榨菜和土豆丝。   “经常这样吗?”沙棘只是担心。   “这和你关系应该不大吧,”一句话脱口而出,付谙觉察到自己微不可触的怒火,平息了一下突发的情绪,才平和的开口,“这一行就这样,利益关系太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可能发生意外状况,如果你做不到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么问只会徒增烦恼。”   “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沙棘很心虚,现在更心虚。   “我很好,只是没你活的好。”   “你不要这么说,这会让我不安。”   “你会吗?”   “你知道的。”意志是一种很薄弱的东西,但是沙棘还是希望自己坚强一点,就像这个时候,眼泪就应该滞后。   我觉得吧,以后挖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在写章节标题了,我会着重写内容提要,像吸引眼球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这种笨蛋能够做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痛且缠绵(一)   睡觉之前,付谙给她煮了一碗姜汤,然后多放进了一些红糖,她嫌味道太冲,没喝几口就搁在床头柜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以前总是埋怨她叹气这个坏习惯,可是不知不觉,他也无端的叹息了一声,去到浴室冲了个澡,水温设定的比较低,温凉的水冲刷在壁垒分明的肌肉上,倒是有一点清醒的作用。   用毛巾擦干短密的头发,电脑打开不过几分钟,心里突兀的又有些烦躁。   合上电脑,他踱了几步开了窗户,冷风吹了进来,清凉的效果如同薄荷,没有开灯,他从口袋里掏出纸烟和打火机,然后用手隆住一团橘色的火光,一簇萧瑟的光影映的他的眉目更显沉静深邃,深吸一口,火光消散。   夜色再次笼罩着整间屋子,月亮星光被淹没在密布的乌云之上,耳边是阵阵呜嗷的风声和屋檐滴滴答答的雨声,沙棘深睡中轻咳了一声,翻了个身。   付谙灭了香烟关了窗户,又随手开了灯,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轻轻巧巧的呼吸声。   她仍是闭眼侧卧,不复以前大大咧咧的姿势,嘴唇微启,小巧的呼吸着,身上的被褥淘气的滑落了一般,露出了肩头和半侧酥胸秀气的弧线,衬衫过大,袖口的位置卷了好几道才到达胳膊弯的位置,裸*露的小臂如象牙般洁白,搁在了腹部,两只伸出了被子的脚掌似乎感受到冷意,脚趾头微微蜷缩。   他静静的站在边上,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吻住她的嘴唇……   他只是给她盖实了被子,然后又将被沿死死压在她的身子下面,确定她不再受寒,他这才在地上铺上席子盖上毛毯睡觉。   沙棘早上起来的时候,付谙已经不在房间,床头柜上有药还有杯子,靠近床头柜的角落有一个热水壶。   打了一个浓重的哈切,眼泪都涌了几滴出来,沙棘发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肌肉里面的乳酸发酵却已经达到高*潮,甩了甩肩膀,酸涩肿胀更有不管不顾之势。   房门打开,外面是饕餮的争吵声,声音此起彼伏,听不清叫嚣着什么,沙棘走了出去,由高及底看见不远处的一处人家的门前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手里挥舞着木头之类的东西。   这些人的情绪都这么激烈,沙棘心里惴惴不安,她转身回房间里摸了一下晾晒在里屋的衣服,依旧湿漉漉,丝毫没有干彻的意愿。   有心无力,沙棘摸出手机,电量昨天就已经彻底耗光,现在是自动关机的状态。   果然自己是什么都帮不上。   可是对你的关心,却接近于本能。   就像饿了要吃饭,累了要睡觉,受到攻击时候会躲避,就像眼前出现蠓虫就会闭眼睛。   带着繁杂忐忑的心情,沙棘将屋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清扫了一遍,甚至就连玻璃杯上都没有一枚指纹,地板上落不下一粒灰尘。发觉自己再次无事可做的时候,沙棘拔下了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   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沙棘惶惑的盘腿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能够这样的痛苦,就像昨天他说过的,这一行就这样,利益关系太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可能发生意外状况,如果自己做不到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管做些什么,只会徒增烦恼。   心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结,一点点作茧自缚,然后将自己的心智裹住,不能呼吸。   沙棘在心烦意乱间丢出手机,手机在桌子上面滑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在即将高空落地的时候险险的停在了边沿。   百无聊赖,沙棘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埋在胳膊里面,重重的吐纳着空气,接近于喘息。   付谙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些塑料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食材,他的另一只手上是打包的饭盒,他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和沙棘刚刚做好的饭菜搁在一块。   沙棘正端着一碗番茄汤过来,汤汁浓郁,盘子的边缘热烈滚烫,隔热效果不佳,她的指腹略微灼伤。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副碗筷。   “我已经吃过了。”付谙接过她的盘子放在餐食的中心。   “哦。”沙棘有些失落,把食材一一的放进了冰箱。   “味道很香,你的厨艺有长进。”   “在日本,”这样的解释,谈到了分离,“在日本,有些东西吃不惯,”想要省钱的话,“就要自己做饭。”   “是吗?”付谙言不由衷的支起一抹微笑,盛了一碗番茄汤,“如果放一点小苏打,味道可能会浓郁一点。”   看见他喝的津津有味,沙棘心里舒畅了好多,但是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是隔着什么,那是一层看不清抹不明的情愫,包裹着沉重的回忆与过往,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打扰到彼此的好心情。   “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沙棘裂开嘴笑着看他,自己也盛了一碗番茄汤。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集市之类的地方?”   付谙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待会儿给你问问。”   “好。”   琢磨了一下,沙棘还是缓缓的嘱咐,“我看下面吵得很凶,你要小心一点,他们的情绪太过激烈了。”   她真的害怕他会重复一遍昨天晚上的话,那样的话,她只能尴尬到无言以对。   “你很担心我?”   沙棘低着脑袋,“你是我的亲人,我担心你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小巧轻微,没有什么底气。   沉寂了一会儿,付谙开口,“放心吧,对生活还有期待的人,不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看她依旧不很放心,他补充的很详细,“不管期待的是钱,是权,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看他碗里已经喝得光尽,他将瓷碗递给她,沙棘心底有些雀跃的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脸上的表情却不露踪迹。   付谙带回来的饭盒分毫未动,沙棘做的土豆丝、拍黄瓜和番茄汤却被一扫而光。   “你的衣服干了吗?”   “差不多了。”沙棘无知无觉中腔调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   “公司有一个建筑师的孩子今天满月请客就在这边,”付谙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在这呆着也无聊,去不去凑热闹?”   “好哇。”沙棘夹起最后一个碎黄瓜,放进了嘴里。   气氛似乎在微妙中有些缓和,最少要比刚回国的时候融洽,用餐结束,付谙打开电视各种频道随便翻了一下,看不见称心的,就随便让它发着声响。   沙棘在清洗碗筷,时不时的回头瞄他一眼。   这种感觉很好,好到暂时什么都不用想,好到真的以为彼此相安无事。   “衫衫一个人在家没有问题吗?”额前有一簇散发,沙棘撩在了耳后,问得漫不经心。   “没事,不是有阿姨在吗?”   沙棘的脚腕处白洁婀娜,由小腿平缓往下,到达凸处的脚骨,脚链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付谙只是呆呆的凝视了一会儿。   感受到他热切的注视,沙棘一时手足无措。   “你不需要给你的外籍男友打电话吗?”语气不温不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哦,打过了。”就算没有,也要这样讲。   付谙捉摸不透的轻笑一声,“我去睡一会儿,不要叫醒我。”   “哦。”   填坑是一种美德,那我就是道德模范了,码字好辛苦,有没有童鞋送安慰哇*^__^* 作者有话要说:   ☆、痛且缠绵(二)   根本轮不到沙棘来叫他,不过睡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已经是他午睡时间的极限了。   沙棘在浴室里面换上自己的衣服,零星的听见付谙接了一个电话,他只是听着,然后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就告诉他我没时间。”   然后对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付谙挂了电话。   沙棘从浴室里面出来,上身是昨天洗过的撞色套头毛衣,外搭黑色风衣,下穿了一件破洞宽松牛仔裤,脚上穿着平底鞋。   沙棘有些犹豫,征询着他的意见,“我就这样一身灰参加人家小孩的满月酒,会不会有些随便?”   付谙上下打量了一下,“或者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沙棘摇摇头。   “我又不嫌弃你,穿不穿都无所谓。”   话中有陷阱,沙棘满头黑线。   “我是说,”突然说错了话,可能就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说的话,付谙苦笑,“穿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人到了就行。”   ————————————   工程师姓张,大家叫他老张,老张的老婆也姓张,普通的称呼叫小张。   老张是新城项目的总设计师,为了这个项目,他老婆怀孕期间他也无暇顾及,好在他老婆同是工程师,体谅到并不计较。   为了照顾她,老张在近郊租了一套两层小楼,夫妻两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有小半年,所有东西一应俱全,里里外外置办的有模有样,闲来无事,小张在屋子前后种上了蔬菜水果,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能喝到新鲜的水果汁。   老张邀请的人不多,再加上泥泞满地暴雨连天造成交通不便,基本上住在西城的亲戚也不会过来,剩下的也就是在近郊一起工作的同事,沙棘算是局外人。   一桌子的理科生,大家对传统座次上的高低贵贱没有什么讲究,只是亲疏远近的坐在一起,所有的饭菜是由风景区酒店的大厨掌勺的,色香味皆备。   女主人很热情,沙棘也不见外,但是大多情况下,沙棘并没有自来熟的潜质。   一桌子上只有沙棘和小张两个女人,小张热切的给她介绍桌子上的人,主要还是介绍了她自己一家人。   老张隔着几个人的座位端起一杯白酒敬向沙棘,沙棘愣了一下,也给自己的小酒杯倒满了,站了起来。   小张急忙推辞着不让沙棘喝那么多,“你别和他喝,他就是个酒鬼,工作时候不能尽兴,现在各种趁机偷喝呢!”   沙棘有些担心她动作太大伤到孩子,笑盈盈的看她,“没关系,我也是酒鬼。”   “是吗?”老张这下兴奋了起来,“女孩子喝酒的好像不多,付董,没想到你有一个这么能喝的姐姐,卧虎藏龙啊!”   老张越说越嗨,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付谙淡淡的旁边打趣,“她是能喝,一般喝的都是可口可乐!”   一句话逗笑了全桌人,沙棘怔囧的瞪了他一眼,他只是坐在她的边上,含笑不语。   “是,全世界就你酒量好!”沙棘些许淘气的回嘴,手上也不拖沓,一杯下肚,先干为敬,但是心里立马火烧火燎,燎原熊熊。   “好!”一众人起哄拍掌,老张随后也一口吞,杯子倒扣,滴水不剩。   两个人坐了下来,话题立马就轮流转,从国家大事国计民生到油米柴盐学校教育等家庭琐碎,付谙凑近沙棘的耳边,揶揄的问她,“你晚上喝醉了谁送你回去?”   他的话带着揶揄的孩子气,就像小时候,两个人对待任何事情总是不依不饶,可以是一本漫画,也可以一张光盘,甚至只是一只苹果,其实就算得到也不是多大奖赏,但是必须事先斗斗嘴争吵一番,吵闹之后也不会真的怎么样,结果可能也就是两个人呵呵的相视一笑。   这样的乐趣,失而复得。   “不用你送,难道还没有人帮忙吗?”沙棘揪过他的耳朵,语气有些气恼,但是心情却很舒畅。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两现在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亲密无间。   一桌子的人都是付远地产的员工,大多时候,付谙就算再谦逊也总会和他们有着身份上的高低之分,彼此相处的时候心里总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芥蒂,但是现在,他却低顺的被一个女人大庭广众的牵过耳朵,笑容轻松自然。   相处的模式多了一些人情味,餐桌上的人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细节无巨细的看在眼里,嘴里的话题依旧朝着中*南*海进发。   “长成这样还这么自信,没少给自己搞心理建设吧。”付谙轻松的凑向她耳边,一字一句。   “那怎么办,我已经长得很认真了。”沙棘淘气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确定没有人能够看见。   付谙的表情本是慵懒戏谑,眼眸却在此刻兀自的清晰深邃。   这些,让沙棘莫名的紧张。   “是吗?付董是已经订婚了?那婚期是什么时候?”一桌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这里,老张大惊小怪,突然就来了这一句。   过渡了之前好多他们的话题,却丝毫不会影响话题的延续性,关于这个问题,沙棘其实也很好奇。   “婚期时远时近,到了的时候你们就算八卦也能知道的。”   付谙的回答还是遮遮掩掩,没有任何的实质内容,却恰到好处的让旁人不再追问。   “年轻人都这样,向往自由,趁着还有时间精力,干嘛一门心思的往爱情的坟墓里面钻!”监工举起酒杯,“来来来,大家干一杯!”   沙棘要喝,付谙只是夺过了她的杯子,然后自己配合着一桌人干杯起来。   “这话也对,”老张又闷了一杯白酒,神色有些不太清醒,“不过呢,婚姻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两个人相扶相守,相互知心,然后有一个孩子,托付自己所有的善意和祝福,这不是上帝设计的一种很完美的结构吗,就像勾股一样稳定!”   “那是,你们俩现在幸福的,对我们这些单着的,真是一点也不考虑。”   餐桌上嘻嘻笑笑,不一会儿,沙棘目测付谙已经喝了五六杯,所以当他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她暗暗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付谙以酒品不佳为由拒绝了随后的敬酒。   一顿饭结束,餐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上面摆上了毛笔,书,钱,音乐盒,连环画之类的具有象征意味的东西,小张把小宝宝放在上面,小宝宝坐爬右爬,最后弱弱的抓住了人民币。   看样子是一个企业家,沙棘笑笑。   曲终人散,付谙的醉意也些微的上来了些,沙棘搀着着他的右手支撑着他的身体,然后艰难的撑开了雨伞,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伞头上,付谙稍稍向右靠了些,脑袋搭在她的肩窝里。   肩头的重量重了好多,因为付谙的个子比较高,还躬着身子,沙棘只能把雨伞更多的倾向到他的位置以避免他淋更多的雨水。   幸亏这段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沙棘的肩头麻麻酥酥的,如果距离稍微再远一点,她可能就会发火了。   回到套间,付谙眼睛还未睁开就湿漉漉的直接倒在了床上。   沙棘合上雨伞在走廊里用力的甩干,将它细心的立在了门沿边上,这才进了屋。   付谙的上半身横呈在床上,两条大长腿慵懒的支撑在地上,睡姿随意,衣服上多少还是有些水渍。   沙棘走到他边上,踢了他一脚,“起来啦,洗洗再睡。”   那货纹丝不动,睫毛都不颤一下。   “你这样容易感冒,我说真的!”   ………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干嘛逞英雄。”   沙棘无法,脱下他的鞋子,千方百计才将他的双腿拖到床上,付谙翻了一个身,困在了单人床的中心,习惯的将脸埋在了被褥里,湿衣服也被压在了身下。   “喂!”你要不要这么不配合呀!   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床沿,单人床呀呀作响,沙棘抬起他的一只胳膊,解开袖口,然后顺着袖口反复发力,外套的一半终于从他的身上扯下,沙棘站起来,围绕着单人床走了半圈,去到另一侧的床沿,准备按照先前的方式如此反复,但是他却迷迷糊糊的将左手枕在了额头下面。   沙棘气愤,跪上床沿叹了口气。   “好吧。”弯腰从他的胳膊起力小试了一下杠杆定力,付谙丝毫不动,沙棘郑重其事的考究了一下“支点”恰当位置,考究不得,她只能用尽了吃奶的蛮力再次给他翻了个个。   沙棘急的大喘气,用力之后身上热乎乎的,但是稍稍平静下来,额头上的雨水伴着汗水在湿冷的空气里一哆嗦,又冷的令人发指。   这个时候的付谙真好看,就连凌冽的眉毛都显得温和不少,睫毛长而微卷,伴着均匀的呼吸,有着微不可见的颤动,鼻翼细微张合,嘴唇微抿。   沙棘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但是落在半空中,生生的停住了。   叹了口气,沙棘跪在他的边上,上身倾着,再次施力准备扯下外套的另一只袖子。   沙棘的重心不是很稳,他突然抬起手,将她摁倒在自己的胸口,精准的吻在了她的嘴唇。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沙棘呜咽推搡着出声,但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憾动不了分毫。   他的身体很热,嘴唇也很热,沙棘的手抵在他胸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跳剧烈蓬勃,但是他的吻却轻柔温暖不急不躁,他一点点的抵在她的唇齿之间,沙棘一时松懈,他的搅动长驱直入,激情就像屋外的狂风暴雨劈头盖脸的席卷而来,带着发散的酒精味道。   嘴唇在抵磨中吃痛了开来,热热的呼吸彼此纠缠交错厮杀,只是几秒的时间,沙棘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防御不堪一击,身体颤抖着,过往甜腻的记忆悄然苏醒。   这是一个绝望胆怯却又可耻的发现,耳边嗡的炸开,全身的血液蓦地轰涌入大脑,羞愧愤慨无孔不入无处躲藏,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他,踉跄的往后退去。   她急促的喘息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看上去倒极为平静,还是之前好看的样子,甚至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脑袋晕眩起来,她无法应对自己薄弱的意志,翻身下床急促几步坐在椅子上。   随着心跳以及呼吸的平静,周围静谧到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沙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怀疑之前的事情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如果是错觉,嘴唇上撕咬的伤口,嘴唇里停滞的酒精味又是什么?!   沙棘在桌子上用力的砸了砸脑袋,骂咧了一声返身隔着相当安全的距离扯下了他濡湿的外套。   他看起来睡得很熟,淡淡的侧过身子,姿态闲适慵懒。 作者有话要说:   ☆、痛且缠绵(三)   沙棘在桌子上用力的砸了砸脑袋,骂咧了一声返身隔着相当安全的距离扯下了他濡湿的外套。   他看起来睡得很熟,淡淡的侧过身子,姿态闲适慵懒。   整个晚上,沙棘心里如履薄冰,韦恬五年前的劝诫警示犹在耳边徘徊不散,自己怎么能够因为小小的担心就毫不犹豫买了班车票来到近郊,或者说,这种关心无可争议,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的防线就那么的不堪一击的脆弱。   他总会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另一半,但是那个女人绝对不能是自己,明明知道的,就不应该重蹈覆辙。   沙棘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天气,明天暴雨依旧,不过风速会有所降低,后天整个天气才会有好转,但是不知道泥石流清理的怎么样了,沙棘又看了一下同城的新闻。   整个晚上沙棘都是将睡不睡的状态,她趴在桌子上,眼睛总是不自觉的瞄向付谙的方位,他倒是睡得惬意。   早上付谙起的很早,天还没亮,他就懒懒的起床开灯,沙棘微佯着眼睛,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他的白色衬衫上多了一些褶皱,随便趿拉着一双拖鞋,他走近她,俯下身子,沙棘紧闭双眼,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从腿弯处失去了着地的力量,她被他抱了起来,她的心脏突突的跳跃起来,随后被安整的放在了床上。   耳边传来盥洗室的洗刷声音,沙棘这才发现脑门上一头的汗。   这该怎么办呀!?   付谙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藏蓝色的线衫配浅色的休闲裤,头发乱乱的,帅气随意,带着小时候特有的吊儿郎当的痞气。   他去到厨房,转而出来的时候手上夹着一根烟,泛着红色的星芒。   “你现在烟瘾蛮大呀?!”眼鼻口心一路注视下来,到了关键的时候,沙棘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你醒了?”像是一句问候,带着一些茫然,还有戏谑的孩子气。   沙棘满是埋怨的坐了起来,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   “早上吃什么?”付谙打开冰箱,这几天住在这里,食材倒是攒了不少。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生不出一点波澜,难道说,昨天晚上喝醉了,他什么都不记得。   松了一口气,沙棘从床上下来,刷牙洗脸,泡沫弄得满脸都是。   “听说近郊的路泥石流清了,我下午回西城。”毛巾随意的搭在肩膀上,沙棘走了出来,说的有心无力。   他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他“嗯”了一声,“下午我有事,就不送你了。”   “好。”   心里蓦地痉挛了一下,沙棘保持着站姿不动,不一会儿,不安感消却。   山浦的电话不迟不晚的打了过来,铃声响在寂寥的空气里,却也是刚刚好。   他们的对话是日语,付谙听得失神,把电饭煲调到煮饭的格式,然后又折了小白菜在水龙头上清洗了一下。   对话结束,沙棘只是蹙着眉头。   “不能晚一点回去吗?”   沙棘摇摇头。   付谙不再答话,“他找你?”   “嗯。”找上门来的麻烦事,沙棘气愤的怀疑山浦是不是过来打酱油的。   “我们能不能正儿八经的说说话?”   “说什么?”有些话沙棘不想说,有些事情她也不想去正视,因为会很伤人。   付谙擦干手,拉开椅子坐上去,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坐到旁边的座椅上。   看他的样子像是要领导训话,沙棘吐了吐舌头,偏偏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叉坐姿随意,左手撑起了脑袋,疲累的看着他。   “你对山浦这个人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或者说,你看出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你怎么又没大没小了。”沙棘的视线犹疑开来。   “他不适合你。”   “………我觉得开心就好。”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不想告诉你,空气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是沙棘心里的,还是他的,有什么紧要呢?   沙棘的表情细微变化,他应该看得懂的,但他却还是愿意顺着她的逻辑走下去。   付谙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沙棘编了一个谎话,语气很笃定,她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最像真话的一个假话了,“从我到日本,他就很照顾我,所以说,那个时候开始,我和他就在一起了,所以不要问我对他有多了解,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付谙努力的憋着笑,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有成就感的话,也不错。   “我查过他。”只简单的四个字,让沙棘心慌莫名。   “查……查到什么了?”   付谙学着她撑起自己的脑袋,对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装蒜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眉头蹙在一起,嘴巴都抿成一线天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   “他是不是个同性恋?”   知道瞒不过,沙棘索性破罐子破摔,表情也随之严肃了起来,声音冷冷的,“是又怎么样?同性恋不能和异性结婚么?”   “他有乙肝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沙棘愣了一下,干脆气愤的将视线瞥向了房间的其他地方,电饭煲怎么那么慢,煮了那么久还不“噗”?!   “你猜他为什么来中国?”付谙的声音带着轻讽和调戏,彻底惹怒了沙棘。   “对,就你聪明!”沙棘窘迫词穷,语气也跟着不善了起来,“全世界就你最聪明,我就是傻子,我是非善恶好坏不分,但是我偏偏不需要别人教导我怎么做,尤其是你!”   付谙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这个世界上,我猜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关心你,”更爱你,“你又为了什么和我怄气呢?”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沙棘长吁,低落的站起身来,提前揭开了厨房的电饭煲。   付谙坐在身后没动,不一会儿,他忽然开口,“看见你这样,或许我才是一个傻子。”   电饭煲开了一点空隙,水汽氤氲开来,沙棘只是站在原地。   “只要开心就好,”付谙喃喃,“这就是你全部的人生吗?你活的洒脱,来去自如,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羁绊。如果你想要的东西,召之即来,比如说我,如果你不想要的东西,挥之即去,也是我。我他妈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控制,却偏偏那么早遇见你。”   他这么说,是要将她至于何地,愧疚难过,这样的情愫,在暗流的血液里翻滚,她要有多努力,才能不做声。   心情沉下去,再沉下去,耳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他的声音低沉了好多,“我不吃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沙棘的眼睛朦胧一片,拳头紧握,隐约能够上面的青色血管。   门关了,就像沉溺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沙棘擦去了落下的第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合常理的交易   近郊的事情最近略有平息,因为事情反转太快,闹事的人群如散沙一般分崩离析,这样的状况不明让媒体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手稿总是来不及发布就遇到新的事实铺陈,久盛也从出招的变成了被动接招的一方,罕维本来想静观其变,但是事情拖得越久,随着天气的好转,付远必定会联合警方深入调查这件群聚斗殴到意外发生人命的案件。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罕维当时做决定的时候匆忙,甚至只是单纯的寻求报复,可是因为手下办事不力,现在事实倒打一耙直接拖累到公司身上,始料未及。   但是记者的到访让近郊这个小镇倒是热闹不少,最少住宿的人多了,生意在阴雨绵绵之下不会太差。   程铎接到久盛公司来的电话是预料之中,按照付谙交代的,他只是客气的嘱咐说付董不在。   久盛的人向来傲慢,如此反复几次,就由久盛的花花公子罕维直接打电话联系程铎,以便联系付谙。   久盛的人做事向来讲究排场,明明暴雨连连,却还是一排几辆高级轿车深夜呼啸过来。   那是早晨,程铎接到他们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罕维是典型的富二代,向来不知人间疾苦,其父母对其教育也是富养富教,使得其性格乖张傲慢颐指气使。   一个大男人,如果年轻的时候以自我为中心可以说有个性,但是都年近三十依旧不改,在付谙看来,他就是一个独立行走的傻*逼。   特意让他无所事事的等在近郊一期新楼,里面物品稀缺,除了巨大的写字台和落地窗,老张又让人搬了几张椅子过来,刚刚修建的高楼大厦唯有雏形,还带着装修时特有的刺鼻味,和罕维精心打扮的形象相当不符合。   还有一种混搭感,让人想笑。   不似真皮座椅的酥软触感,精雕细刻的檀香木椅太过坚硬,坐下不过五分钟,罕维已然坐不住。   “付谙人到底在哪里?他这是给我摆谱吗?”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有时候六亲不顾,有时候想过要改,但是习得的习惯就是本能,他控制不住。   但是现在他身处下风,程铎简单的一句“付董有事,结束之后就往这边过来”就可以轻易的打发他,他能有什么事情处理,整个人被困在这里,闹事的也风平浪静继而内斗,他这个时候唯一的事情就是休眠睡觉吧。   一盘好好的棋,还没怎么下,就不知道被人哪招哪式就给轻易破了,罕维不能说不佩服,但是却依旧忿忿不平。   他一向知道付谙看不上自己,但是细细想来,他又好到哪里去了,不一样是子承父业的富家子,不过两年前,他还过着类似于自己现在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只是突然开窍了,才突然的专研生意,这样说来,只是一个铜臭味的商人。   不与自己为伍,却还是一样的俗人。   程铎回去换了正装,回来的时候付谙走在他的前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脚步稳健。   罕维不情愿的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伸过手去。   但是付谙显然心情不佳,他只是敷衍的握住招呼,然后坐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身后的落地窗外,群山依稀可见,雨水扑打在玻璃上,像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晶凝结开花,然后瞬间靡落。   付谙开口的时候,依稀能够听见楼外鹤唳的风声呜咽。   “你有想好怎么妥协吗?”他开门见山。   “你很赶时间?”   “很赶时间,没有功夫和你摆谱。”付谙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勾起一侧的嘴角,这是他招牌的笑容,不过很多年没用过了。   “你可以先说说你的底线,这样,我看看我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罕维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像是来谈大买卖的,这一点付谙最为不屑,没有什么好装的,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   “我的底线,第一,那些闹事的,我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和付远的案子扯上关系,无论是媒体上,还是在近郊工程实施的过程中,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和人脉,把和付远相关的近郊谣言洗白;其二,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要一点精神抚恤应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就这么简单?”罕维有些迟疑。   付谙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罕维冷笑出声,“第一点以付远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你们都已经把新闻压了这么多天,现在剧情大反转,你们却撒手不管,说不通。”   “所以有第二点。”   “精神抚恤,这头狮子得开多大的口才能值得久盛的声誉?”   “是久盛的声誉,还是你的名声?”付谙没有闲心和他辩驳,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他只是不能让他的父亲彻底失望而已。   “你这样和我结仇到底有什么好处?”罕维百思不得其解,“你不会不知道池钰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一个二手货,不知道你看上了她什么?”   这里还有旁人,池钰又是他的旧爱,大庭广众,他对她这样出言不逊,付谙摇摇头,为池钰的苦心不值。   “既然是个你不要的二手货,付远又是在哪方面触及了久盛的利益,让你们笨到计划不周漏洞百出的来攻击付远的项目?”   付谙不以为意,却让罕维气结。   “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的父亲甚至还是朋友,你到底是为什么帮她?”罕维站了起来,“是为了钱吗?多少钱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   沉默几秒,付谙只是不语,他站起身来,外面还是来时的样子,这样的风暴,还要多久。   程铎受意领着旁人出去,等到办公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付谙这才定定的开口。   “付远不需要下三滥手段得到的好处,我只需要你给我证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煞费苦心?”罕维好奇。   “付远和久盛二十多年前曾经合伙投资了西城的房地产?”   “对,所以说我们的父亲甚至是朋友。”   “那个项目是由一个叫做沙戊的工程师负责。”   罕维沉思了一下,有些为难,“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你父亲知道。”   “什么意思?”罕维警惕起来,“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他二十七年前就死了。”   “然后呢?”罕维只是不安。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查不到?”   付谙摇摇头,“如果我知道的话,你就没有和我做交易的本钱了,声誉,钱财,信任,池钰,”说到这里,罕维显然恍惚了一下,付谙继续说下去,“还有池钰肚子里的胚胎,”付谙一一的数下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把池钰加了进去,她对我而言……”本来想说一文不值,但是扪心自问,事实不是这样,这么长时间的冷战,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管不顾,以往每次泡妞都是这样,可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既然这样,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付谙耸耸肩,“Whatever!”   这一章起到推动情节发展,怎么推动,肯定和上一辈的事情有关,大家可以自开脑洞猜想哇 作者有话要说:   ☆、抵死缠绵(一)   付谙回去套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房子空了,心也随之空了,空空落落一无所有,像是一只漂浮在汪洋海面的枯叶,不会沉沦海底,却也不知归途生根,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空洞。   沙棘只是去到车站买了车票,顺道在附近的集市买了些水果,又在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头痛已经好多了,就是体温还是居高不下。   虽然雨势比起前两天好了不少,但沙棘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走到楼下,隔着雨帘,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人,他呆呆的看向雨中,若有所思。   沙棘打着伞,走到他跟前,他站在楼道上,本来就高,这样就更是居高临下了。   “想什么呢?”沙棘笑着看他,有些勉强,有些心疼。   “没什么。”付谙低下头,笑的忧郁,随手拎过她手上的东西,割裂的心跳本是摇摇欲坠,她回来了,却依旧无法抚平惴惴难安的心情。   “买票了?”   转身两个人并排向上走去,身边的人,就像五年前的清晨一样,没有任何的预兆,他睁开眼睛,或许她就不见了。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嗯。”   “下午走?”   “下午三点发车。”   付谙拿出钥匙开了门,沙棘在他身后问他,“怎么新楼前面那么多高级轿车?”   “办公。”   放下东西,付谙从浴室里拿出毛巾扔给她,“擦擦吧。”   “好。”   沙棘接过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头发,时不时的将目光瞄向他,他背向她,把水果塞进冰箱里,看不透另一面的心情。   “你什么时候回去?”沙棘问他。   “下午有些官员过来,勉强还要应付。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吧,下着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拖了两天,我的护照还没办呢?你知道的,我比较糊涂,刚丢了身份证,谁知道下次会不会丢其他的东西。”   “沙棘。”   付谙转身看她,轻唤她的名字。   “嗯哼?”   “今天早上,我不该那样说话。”   “没关系。”所有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堵在了一起,眼睛酸酸的。到了这个时候,沙棘悲观的发现,让自己再次离开眼前这个人,竟然要赌下所有的决心。   “你那么笨,我应该说的委婉一点。”   原来是调戏自己,沙棘愤怒的嘟嘟嘴,却不知道怎么接。   “你怎么哭了?”   沙棘的眼睛不知不觉润湿了,在眼角的位置溢出了星点的泪水,付谙看的真切,她解释说眼睛里进了东西。他递给她一杯热水,沙棘顺着杯沿吹了一下,小抿一口,还是有些烫。   付谙就站在她的跟前,藏蓝色的线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沙棘怔了一会儿,什么都不想再想。   付谙接过她的杯子放下,淡淡的拥住她。   像是道别,也是抚慰,不容拒绝。   “有一个问题,好久了,我想问你。”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厚重的风衣,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温度。   “什么?”   “当时,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丝毫的顾忌到我?”   ………   “我想不到比这样更好的决定。”只能这样回答,付谙,你懂吗,我真的只能这么做。   “有没有在乎过我?”付谙不自觉的收紧了手间的力量。   “………”   沙棘只是笑了,靠在他的胸膛,温暖异常,却终不能长久。   “为什么不说话?”   拉开一段距离,付谙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还是没有学会说谎的精髓,所以自然而然的沉默。   “你不该过来的。”付谙叹了一口气,再次拥住她,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些微粗糙的触感缓缓的蔓延到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抚过她的眼帘、鼻尖和光滑的肌肤,这样的接触曾经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回忆涌上心头,让她暂时失去的理智,忘却了推却的动作。   她将手撑在他的胸口,狼狈的别过脸去,他靠的太近,近的夺去了自己所有的呼吸,她深陷茫然,眩晕如似梦境。   他并不强迫,只是围困住她纤细的腰身,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低下头,一点一点的追随下去,含住她因为生病而愈发红润炙热的薄唇。   她伸手打他,哭得肆无忌惮。   “对不起。”付谙的声音沙哑温柔,他的吻亦厮磨辗转,不带任何野蛮侵占,浅尝辄止。   “不要哭,我不想你哭。”他安慰她,仿佛她是一个孩子。   他的力气很大,动作却极其温柔,沙棘握成拳的双手不知不觉中舒展,软软的摁在了他的胸膛。   “我们不能这样。”怎么又演变成这个样子!   沙棘涌出的眼泪一点一滴的被他温柔舔舐,她渐渐地沉溺在他的亲吻里,手间是他急剧而热烈的心跳,但是他的抚摸又是不同以往的轻柔,她的理智一点点沦丧,身体伴着他的心跳而颤抖。   “可以的,我爱你,沙棘,我爱你。”   “你不是说我和别人莋爱,我有乙肝怎么办?!”沙棘泣不成声,却还小肚鸡肠得记得付谙得罪过自己的话。   “那我们一起死,我陪你。”他说的不假思索,他的回答不顾一切,沙棘的思维沉浸了幻想,好像这个时刻,倒退到从前,那个时候,自己一无所知,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毕生所爱。   这是一种绝处逢生的麻醉,在他的温柔气息里,沙棘几乎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颤抖着他的心跳声,嘴唇跟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开始了贴合的允吸。   这样的主动,比任何的春*药更能催*情,冲动无法遏制,他的唇勾连起她的舌尖,允吸着她不断生发的津*液,他的吻愈发的霸道,牙齿轻微砥砺,只稍稍的给予她呼吸的空隙。   不知道怎么的,她又开始了小小的挣扎抵制,像是犹豫。   他的呼吸还是那样急促,却不像先前一般热烈的纠*缠她。他伸手抚摸她的发丝,嗓音低哑,“你别这样,沙沙,你别这样。”   “求求你。”她在求饶。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放开她。   她的脸颊泛着漂亮的红晕,却刻意僵直了身体,极力的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生疏。   他叹了口气,将她一把抱起,放在了床沿。   他的双手撑在了她的两侧,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深深的呼吸着,左手握住了她的光*裸的脚腕。   “你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只会让我永远不会回来,”沙棘床后的栏杆靠过去,因为他的蛊惑,她的意识不甚清楚,她只是潜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却是真心,“你会让我以后再也找不到理由回来,我们要永远不再见面吗?”   付谙坐在床沿,不再强势追寻着她,视线直直的钉在她的脚踝,深情不寿。   “那你想我们回到什么时候?回到什么样的关系?”他低声询问,满是揶揄。   “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我们还是姐弟,没心没肺每天都很开心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脑袋埋在隆起的腿上,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讽刺。   “那样你就会留下,留在我身边?”   沙棘的头发四下散落,肩头随着哭泣小幅度的颤巍,看起来娇小玲珑,不盈一握。   她摇了摇头,就算再想,处理的再不动声色,她也没有理由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一阵歇斯底里的沉默,沙棘隐约觉得付谙的手掌正在描摹着脚链的形状,一点点尝试,力道一点点加大,知道他想干什么,沙棘反射性的抽脚向后。   沙棘小心翼翼的护住脚腕,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乖,”付谙靠近她,一点一点将她拉向自己身边,声音低哑,轻轻的诱哄,“把它摘下来,之后我们再无瓜葛了,好不好?”   沙棘只是和他拉扯着,他的力气那么大,她丝毫憾动不得,只是被他死死的困住。   他说的那么有道理,可是却像刀剑一样戳进了自己的心脏,不停的滴血,等待着死亡,没办法自救,也没办法被拯救。   “这是我的,不要拿走。”她的声音微弱可怜,看起来那么无助,以至于付谙都没有办法继续伤她。   床铺的褶皱平缓,重心替换,沙棘双腿支撑不住,一点点瘫倒在了床上,付谙匍匐在她胸口的位置,苦苦的笑出声来,“你看,就连你自己都觉得可笑,都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刻在脑子里的事情,你却让我当做没有发生,你做的到吗?”   “付谙,你放过我。”   他笑眯眯的板正她的脸,瞅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放过你?”   “从你回来,我就决定不再找你,一个那么狠心的女人,怎么还能在我心里阴魂不散。”付谙抱住她,顺着她的眼泪亲吻她,“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恨到骨髓里,翻来覆去却还是只记得你的音容笑貌。”   “我一直以为你傻,原来我才是傻的那一个,你对男人很有一套,池帆,山浦,或者我,都是男人,没有区别吧!”   他的语气好似云淡风轻,可是明明不是这样,他是她的全部,可是他那么残忍,继续一点点的吞噬她的自尊,“看着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本来以为早已泯灭的自责和愧疚,突然毫不留情的被他撕扯开来,她看着他,无地自容,是真的犯了不可磨灭的罪衍,像是无间地狱的诅咒,沙棘蜷缩着身子,嗫嚅着嘴角,话音轻颤。   他的指尖指向她的胸口,温柔的问她,“你这里到底是什么做的,没有心吗?”   “你不要这么说。”   沙棘双手掩面,轻咬着嘴唇,轻易不能开口。   “你为什么要回家,会什么又要来这里,难道一点点都不是为了我?”   为什么?沙棘就算再给自己催眠,就算极力的自欺和欺人,她还是没有办法否认自己对他一往情深的想念,或者只为了见他一眼,或者只是为了一句疏离的问候,他就在自己最为渴望的位置。   “是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他总是这样,能够将自己抛向一个又一个怪圈,让理智挣扎不得出口,她难过极了,无措且烦忧的看他一眼,只是这么悄悄的一瞥,让他的心头荡漾起来。   润湿的头发一簇簇的耷拉下来,额前的碎发绵延到远黛眉间,因为哭得多了,眼眶微微粉红,眼帘低垂,睫毛上沾着氤氲的水汽,她的嘴唇比先前红了好多,鼻尖微挺,说不出的性感。   欲*望瞬间复苏,他忍不住俯身下去狠狠的吻她,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她越躲藏他越追逐,津*液交*缠唇齿相依,直到呼吸有些忐忑,沙棘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他,他只是轻易的找到了她的舌尖,然后牙齿发力重重的咬了下去。   什么都不说了,索要留言收藏什么的不是我的风格,所以你们主动一点吧!!哼!!   笔名和微博名一样,大家喜欢的话直接上微博和尼美忘川做朋友吧,*^__^* 作者有话要说:   ☆、抵死缠绵(二) 他总是这样,能够将自己抛向一个又一个怪圈,让理智挣扎不得出口,她难过极了,无措且烦忧的看他一眼,只是这么悄悄的一瞥,让他的心头荡漾起来。   润湿的头发一簇簇的耷拉下来,额前的碎发绵延到远黛眉间,因为哭得多了,眼眶微微粉红,眼帘低垂,睫毛上沾着氤氲的水汽,她的嘴唇比先前红了好多,鼻尖微挺,说不出的性感。   欲*望瞬间复苏,他忍不住俯身下去狠狠的吻她,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她越躲藏他越追逐,津*液交*缠唇齿相依,直到呼吸有些忐忑,沙棘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他,他只是轻易的找到了她的舌尖,然后牙齿发力重重的咬了下去。   沙棘呜咽出声,再也阻挡不了他的豪取巧夺。   付谙的手间也没有停顿,他锁住她推拒的双手,扯下她碍事的风衣,在一个吻淹没的刹那,将她的套头毛衣向上拉去,缠住她的双手。   她娇软的低呼,无助的扭着身子,却被他的双腿固定住。   梨花带雨满面,或许是觉得反抗也无济于事,或许还沉浸在不可思议却又熟悉到骨髓的触摸里,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他压抑着低喘安抚她,手掌代替了指尖,拉起吊带衫,解下胸*罩的暗扣,两只小白兔一跃而出,漂亮的曲线映入眼帘,珠圆玉润,肤如凝脂,他满握着她胸*前的柔软,继而重重的揉*捏起来。   太过美妙的触感接二连三汹涌而来,上身动弹不得,在彻底沦*陷之前,沙棘无助的蹬起腿来。   他狡猾的只是目光灼热的看着她,手掌不规矩的在她身上制造各种颤*栗痉*挛,沙棘羞红了脸,偏过头不再动弹。   趁着这个空隙,他解开了她黑色牛仔裤的纽扣和拉链,一直往下,拉到了腿弯了位置,他的吻卸下了她的防备,湿漉漉的到达她的胸*前,耀眼的饱*满圆腻急切的引诱着他,他轮番的含住它们,沉迷的制造出一个有一个美丽的充血的红色印记。   她颤*抖着,融化在他的热情里,不自觉的向上挺了身体,手指伸入他的发丝里。   他吻她,突然恶趣味的想要惩罚她,齿间微动,不断的啃噬她的身体,每次都要她委屈的呻*吟出声才罢休,他细密的观察她的表情,看着她蹙眉抿唇,又看着她张唇微呼,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顽劣的底线。   三番两次,她有过推开他的冲动,他只是密实的搂住她,容她淘气,容她挣脱,直到她彻底的死心。   胸*部又湿又疼又冷又热,抵在他的线衫上,带着摩擦的轻柔触碰,勾引出难以抵抗的酥麻快意,她无力的抵在他的怀里,心跳搅合在一起,强烈急剧,震耳欲聋。   他的双手牵引着她的身体,放心的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束缚,引领着她脱去自己的上衣,又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她只是晕头涨脑的依附着他,直到他的粗*硬抵在她的双腿之间,带着灼热的温度,粗粝的抵在她的娇嫩之处,她不觉轻哼一声。   这样的刺激,让她薄弱的意志更是难以为继,头脑有些眩晕,她求饶般困惑的看向他,来不及思考,只感觉身体最柔软的部分被直直的撞开,之前的亲密让柔软的部分润湿的足够通畅,却还是疼痛异常,紧张的无法自已,她只是痉挛着身子僵实的抓住他,指甲像是要陷入他的皮肉里面。   耳边是他快慰而低沉的呻*吟,她沙哑着声音急急的唤着他的名字,手足无措。   “沙沙,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他舔舐着她的唇形,吞噬着她呼出了空气,温柔的哄她,双手按住她的臀部,死死的往身体深处按压。   她想掰开他的双手,却不知如何是好,痛感消却,快感紧随其后泛滥开来,她忍不住的低吟起来。   他脱掉了上身的衣服,任由她纤细的指尖无措中由上及下丝丝毫毫的滑过他壁垒分明结实紧绷的身体。   “抱紧我。”   恍惚间,她不明其意,只是顺遂着心意听从他的要求,更加紧密的和他贴合。   他在她的身体里律动起来,冲撞变得蛮横暴戾,她的呻*吟也开始细碎支离,几乎是濒临湮灭的快感,带着濒临死亡的激烈,她狠狠的咬住他的胸口,回应着灵魂的荡漾颤栗。   他沉迷的望着她,恨不得能够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乎这样,就无需经受与她的分离,也不用多余的揣测,和她共享一个魂灵。   “我爱你。”说话这句话的时候,他报复挺进她的身体,她瑟缩了一下,被折磨到只剩下吐纳和呜咽。   她本真的仰起脸来舔*舐他的胸口,他报以更加狂热的回应,用手,用嘴,用身体,她在他的身下,辗转紧握支离破碎,甚至尖叫起来。   激情高涨,他将种子喷射进了她肥沃的土壤,余韵绵长,他们紧紧依偎。   身心陷入了极度的疲倦,她蜷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他只是抵着她的额头,细心的勾勒着她的睡态,为她盖好了被子。   ————————————   沙棘醒过来的时候,大巴的时间已经错过了,身边依旧是狼藉的战场,付谙坐在床沿,背对着她,赤裸的上身有着明显的指尖刮痕,红红的,绵延着好几条暧昧的痕迹。   沙棘觉得呼吸都很艰难,她是鸵鸟,即使他不喜欢她这么做,现在和以前,她都只能像鸵鸟一样的应对,丝毫没有选择。   就像经脉忽然通畅,沙棘闭上眼睛浅喘,想来好多蹊跷,他连山浦携带乙肝病毒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能调查到,怎么能够不知道自己和他的真实关系。甚至外婆的病情,或者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如果是这样,他连韦恬都骗过了。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处境,却还是让自己无路可退。   一直以来,自己对他的了解不过皮毛,不管是他孩子时候的调皮内向,还是青春期的不羁叛逆,或者是现在的成熟内敛,他总是心思缜密的和世界隔着一层防备的距离,有时候他会像亲爱的人敞开所有心房,但是大多的时候,只要有一点距离,她就看不透他。   这是不对等的,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深入骨血。   付谙的手掌一直握着她的脚腕,她瑟缩一下,他就知道她醒了。   他的身体再次靠近,体温一点点沁入她的皮囊里,他的唇浅尝辄止,从圆润的小腿绵延往上,宽阔的手掌在她的柔软部位细细揉捏,薄唇还在她的腹部,到她光滑细致的腰际,再往上,所有温软颤栗似乎卷土重来,迫于无奈,她睁开了眼睛。   这样的挑逗像是一个游戏,他只是笑眯眯的看她睁开了眼睛,似嗔还怒,脸红的像一个红富士苹果。   沙棘不喜欢他轻佻的样子,却也不喜欢自己忠诚的反应,他再次拉开拉链,沙棘全然清新,重重的想要推开他。   他的动作克制缓慢,牵着她的手,直到让她描摹出粗*硬的形状,沙棘血气冲上脑袋,骂骂咧咧一口气说了好多,身体涨的难受,不停的往后退。   他叫着她的名字,轻柔细腻像是对待一个婴儿,她退往哪里,他就分毫不差的黏过去,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直到她退无可退,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先前的酥麻死灰复燃,情急之下,沙棘手足无措的接连骂了好几句日语。   她被推向墙边,光*裸的脊背正对着冰凉的白色墙壁,和她象牙般的肌肤交相辉映,她的双腿被暧昧的折成M字形,看起来魅惑异常。   “我们不能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沙棘恨极,一时没哭出声来,声音断断续续,双手付谙困住,拉到她的头顶之上。   “对不起,沙沙,我也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住了。”   他亲密无间的又靠近了一点,直到身体贴合的丝毫不差,他的眼里泛着饿狼捕捉猎物时候的精*光,凶*猛的向前一挺,两个人结*合的紧*致深*入。   沙棘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拱起向前,绷紧了线条。   “你会让我恨你的!”沙棘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他,眼眶再次酸涩,他只是吻的更加温柔真切,不管不顾,像是迁就的去哄她。   “恨就恨吧,你一直就想爱这样,我成全你不好吗?”   “……”他总是让自己无言以对,好多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她真的想要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可是最终,她只是双手缠上他的颈项,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他炙烈的攻击。   她颤抖的跪在原地,无措的反手抵在栏杆上,身体不断的变软,不断的呻*吟乃至尖叫,最后就像是一掬清水,如影附形,她想,或者这样死去,会不会是此生最为圆满的方式。   他喜欢她的叫声,他在她耳边轻语,诉说爱意,他让她叫的大声一点,她反对,却总是无能为力的被他掌握。   他是她的恶魔,掌控着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在她无力抵抗的时候更深入的,更缠绵的撕咬折磨,仿佛这样,就能够弥补过去五年的空洞。   一场厮杀结束,罪恶感在充满暧昧味道的房间扩散开来,丝丝入扣,无孔不入。   沙棘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是朦胧的,即使彼此身体靠的很近,可是心结不解,灵魂依旧隔离了闪耀银河的距离。   从自责到责怪,沙棘无话可说,眼圈红了一次,渐渐干涸。   付谙依旧搂着她,宠溺的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时候,从烟盒里面拿出一只香烟,然后一根两根三根,烟蒂充满了整个烟灰缸,浓重的烟味淹没了欢爱的气息,他些微粗糙的指腹流连在她的脊背上,仍然带给她悸*动和延绵。   突然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付谙俯身叮嘱她,“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回去,就算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敲门声持续不断,付谙叹了一口气,粗粗的穿上裤子,开门的时候隐隐露了一个小缝,面色不佳。   很少看见他这样,头发有些凌乱,胸口的位置布满抓痕,但神情比以往抖擞精神。   程铎顿了一下,这才开口,“政*府那边的人过来了,给你打电话不通,他们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让老张先陪一下他们,顺便看看一期的进展,我随后就过去。”   “那好,那我先去。”   “嗯。”程铎还没来得及反应,付谙只是关了门。   愣在门外,思维扩散开来,事情越发的不可思议,他胸口的抓痕暧昧异常,只能是一种情况下发生,而这个房间里只住着两个人,那么那个女人……   心跳漏了半拍,隔着一层墙壁玻璃,他隐隐的听见了熟悉的女声渗透出来,声音听不清晰,却似嗔怨。   去到浴室冲了个澡,付谙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沙棘用被褥牢牢裹住自己,缩起身子防备的像个虾米。   “我很快回来,你等我。”   沙棘看着他,神色不明,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杂乱的心情里面到底什么样的情愫占得比重稍大,是安于现状的怯懦安逸还是覆水不收的羞愧,但是最终,罪恶感还是战胜了所有的侥幸心理。   只是稍稍清洗了一下,换上了新的一身衣服,他顿时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光,他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清秀俊朗,眸眼里涌动着叛逆桀骜的恶劣因子,却又比那个多了不言自明的成熟稳重。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等在原地,婚姻,孩子,你能给我什么,这些幸福最基本的东西你都不能给我,我们何苦相互折磨?”   “我是没有资格,但是你说过这些东西你无所谓的。”他深深的稳住她的嘴唇,不由抵抗。   “我现在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所以我才会离开你。”沙棘看着他,近乎绝望的眼神,“我后悔了,你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困住我。”   “后悔了就给我一个吻。”   付谙眼里蕴着温柔的微笑,沙棘踟蹰了一下,像是小时候,他要恶趣味的时候总是先要这样。   “给我一个吻,我就放开你。”像是在讨价还价。   沙棘想了一会儿,坐起身子,不顾被褥滑落的风险,生冷不忌的吻上他的薄唇,付谙调教着她,“热烈一点。”   沙棘无法,披荆斩棘,与他唇齿相依,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但是付谙反被动为主动,宣发着自己的怒气,沙棘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你就那么巴不得离开我吗?”付谙看着她,吻得深切,冷笑出声,“这么强迫你,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付谙。”沙棘只是暗暗的叫着他的名字,苦涩,还是苦涩,抑郁能够让人去死,沙棘觉得自己可能是下一个。   “在这里等我,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没等到她确切的答案,她也不会给予确切的答案,他重重的握住她的手掌,给予她最后的力量。   他的身影挺拔,在床边站了起来,随手将散落在地上的皮带拿起来锁住她的双手,沙棘惶恐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更是死死的锁住他肆意游走的捆绑。   明明已经锁住她,付谙微不可闻的叹息出声,转而温柔的解开了对她的束缚。   “就这样吧,”付谙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惊恐的看着自己,他说,“如果回来我再看不见你,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哎,说什么呢?还是这样吧,尼美忘川的笔名和微博名一样,喜欢的话可以直接上微博和尼美忘川做朋友哟,*^__^* ☆、其实你很聪明,一直装糊涂   床上的水渍已经干涸,沙棘坐起了身子,骨头就像散架一样提不起力气,脚背着地,地面上冷冰冰的散落着激情时褪下的衣服,空气里还潮弄着当时的暧昧气息。   叹了口气,胡乱清洗了一番,镜子里的女人面色红润如花美眷,皮肤里凝结着欢愉的粉色,眼眸清亮,光彩照人。   这样的女人,带着诱人的成熟韵味,沙棘不得不苦笑一声。   沙棘一把扯下了床单,又将房间地上所有他的衣服一一捡了起来和在一起放进了洗衣机,趁着洗衣机工作的空档,她来来回回的将整个房间清理了干净。   打开窗户,大风卷了进来,带着十足的寒意,又投射了些微的光芒,沙棘呆怔在原地良久,背上了自己的单肩包,慢慢的走向房门的位置。   手触到门把的时候,她只是低叹了一口气,将额头抵在房门上,站立良久。   城建的官员对于近郊这次的事情感到抱歉,付谙心不在焉的陪着他们,对他们的补偿方案也听得有心无力,只确定到他们一定会保证剩下二期三期工程的顺利进行的时候,他才定定的点点头。   晚上还有饭局,是为城建的公务员接风洗尘,付谙只是说自己身体不适,然后让近郊的负责人全程陪同。   打发了他们,付谙在办公区又坐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漆黑,付谙拨通她的号码,却迟迟无人接听。   回到套间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只是走了。   ——————————   回西城的路依旧坎坷,沙棘花了比平时多出两倍的时间和三倍的人民币才在凌晨的时候到达西城市区,去到市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西城派出所给外国友人山浦保释。   警察显然对面前两个日本人不耐烦了,沙棘只保释一个,警察只能失望的和另一个日本友人四目深情相对。   山浦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嘴巴溢出的血渍还没有干。   沙棘一反常态不闻不问,跑到马路牙子上面招手打车,山浦在她身后拉住她,然后拖着她去到附近的日本餐馆吃了一顿大餐。   沙棘依旧愁眉苦脸,不言不语。   “你都不问我吗?”三文鱼味道不错,山浦放下了刀叉。   沙棘像是没听见,山浦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烫的像是着火了一样。   山浦有些歉疚的看着她,“你不用回来的这么着急,我在看守所里多待一会儿也没事,中国警察都还挺风趣的,你……”   “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沙棘疲倦的笑笑,“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嗳?”   隔着落地窗山浦的视线顺着看守所的位置落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他看的失神,沙棘只是顺着他的方向看下去,沙棘对他还有一点印象,应该就是和山浦有过性*关系的对象,山浦Whatsapp上的上一条说说的照片就有他。   那个男人保释了看守所里那个不知名的日本男人,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两个人直接就在门口争吵了起来,被保释的男人看起来盛气凌人急火攻心,嘴里骂骂咧咧不断,活活像一个捉到丈夫出轨的妇人。   “沙棘,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好不好?”山浦笑意盎然的看着她,饶有精神。   沙棘只是点点头。   “你看,”山浦指着窗外的两个打着雨伞的男人,“撑着雨伞的那一个,”就是沙棘有些印象见过照片的那个男人,“就是把我掰弯的人。”   “掰*弯?”三文鱼的味道鲜美,沙棘漫不经心的问他。   “那个时候不懂事,心智不全,就和他在一起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毁了我,又抛下了我,和,那个他,”山浦指了指那个男人身边剑拔弩张的男人,“一起回来了中国。”   他们已经拦了一辆出租,撑伞的依旧撑伞,一只手拉开车门细心的护着那个男人进去,那个男人“嘭”的关了车门,直接让司机开车扬长而去,只剩下撑伞的男人愣在原地。   山浦苦涩的笑笑,“我现在让他们的感情生了嫌隙。”   “你就是为了这个陪我回来的?”   “也不全是,关键还是想要帮你。”山浦笑笑,有些心虚。   “当时你说看重我的才华也只是闹着玩的吧,因为我的简历上写的我的籍贯让你很感兴趣?”   “这你就误会我了,我是真的看上了你的才华。”山浦的笑容带着明媚的春光,从任何的角度都看不出他的心事重重,不像自己,稍稍不悦就会写在脸上。   “其实,沙棘,”山浦郑重的看向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对,这样,既可以方便你拿到日本国籍,又可以了却我们彼此的一桩心事,到最后,或许,我真的可以爱上你也说不定。”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虔诚。   “其实我真的很不错,结婚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沙棘的笑容很谦卑,神情或许有些慵懒,但是语气却比以往笃定,“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只是突然觉得生活还是需要多一份敬畏。”   “嗯?”   “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触及婚姻这个话题,”说到这里,沙棘只是换成了中文,她似喃喃自语,“或许这辈子,我再也不能爱上谁,只能守着关乎他的回忆等待白驹过隙,但是谁说得定呢?或许有一天我老了,什么都能够看透,什么都云淡风轻,那个时候,也许就能解脱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一生也就这样。”   山浦显然困惑,沙棘只是抿唇一笑,说不出的旖旎柔情。   ——————————   等护照下来的十几天,沙棘的感冒发烧有所严重,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生病的时候,人总是最脆弱的,梦境里也总是绝望。   那一场车祸,就算时光迁移却依旧具象清晰,那是冰冷的玻璃钢铁刺进身体里的钝痛感,是鲜血汩汩流出时候的艳红腥热,是周遭无尽的尖锐喇叭惶恐尖叫和嘈杂,当沙棘耗尽最后的力气从浓烟滚滚的车辆里面钻出来,看见不远处霓虹灯下的另一辆熟悉的车辆翻滚破碎遍体鳞伤,车里的两个人,是自己最亲爱的家人…….   那种感觉,是浸泡在绝望江河里面死生不负的难过,就像喉管处被死神卡住丧失了呼吸。   她总是后悔,如果当时自己不执着,按照他们说的做的相亲约会不逃跑,接受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诫,不去感受真相的温度,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那是人生第一次那么坚持,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反驳窦瑜的,没有血缘,可以永远不结婚,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了,现在想想多么好笑。   窦瑜当时又是什么样的呢?她哈哈哈就像疯了一般的仰天苦笑,付矩只是待在一侧,坐在椅子上双手捂面无助的不言不语。   这是一部无声的恐怖片,萦绕在沙棘头顶的只是愧疚,不是恐惧。   或者就像他说过的,如果回来我再看不见你,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十几天的时间,山浦粗略的环游了南方的大多名胜古迹,沙棘只是忠实的守候在外婆身边,他几乎每天都来,但是只要他愿意,这辈子不再见,简直轻而易举。   外婆的身体好了很多,说话的时候不再大喘气,呼吸机已经取了下来,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人老了,喜欢怀旧,喜欢睡觉,坐在她的边上,沙棘再一次重温了她和早逝外公的浪漫往事。   故事结束,外婆只是怅惘的盯着天花板,枯槁的握住沙棘滑嫩的左手,这就是岁月的见证。   “你是不是快回日本了?”   “是,后天回去。”   沙棘的笑容虚弱无力,外婆看的心疼。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嗯?”沙棘想了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问得又是哪一句?”   外婆咧开嘴笑,“怎么会不知道是哪句,我有说过,什么东西放不下,什么东西放得下,什么东西重要,又有哪些不重要,你自己要想清楚,因为这是你的一辈子,旁人总不如你自己看的明白,或许我以为对你的好,只会让你徒增烦恼。外婆这几天想了好多,你是一个好孩子,让你痛苦……我只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不得太多遗憾。”   “外婆,”沙棘的眼眶有些湿润,“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没办法衡量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强迫自己做个比较,比较做出来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了。”   “………”   “其实你很聪明,一直装糊涂。”外婆的笑容云淡风轻,“不能一辈子装糊涂吧。”   上一章被锁了,果然还是写的有些流鼻血呀。。。我是改好呢,还是不改好呢,所以说,看文要趁早,早起的鸟儿捉虫吃。。。 作者有话要说:   ☆、沙棘,你让我好累   付谙回来的那一天,池钰遇见了罕维,不能说是遇见,他是故意来到律所的楼下,还是路虎车,看起来嚣张霸道。   当初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她打胎,那个时候,她就决定对他死心了,她以为自己会不一样,她以为他对她的感觉或许不同,他是爱她。   最开始的时候,她对他没有印象,可能只是因为公事见过几面,但是他却给了她所有的关注与虚荣,九百九十多玫瑰、高档音乐会、游艇、赛车、高端会所、约会、烟花,他煞费苦心步步为营,一步步让她沦陷,最后却果断选择抽身而退。   不能说不恨他,她只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女人,自食其力,却还是被奢侈遮住了眼睛,等到她安然享受浮华假象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她的公主梦。   她以为孩子能够留住他,却自讨没趣的被他其他的女伴奚落嘲笑,她从未想过要去招惹他,他却让她从天堂堕入地狱。   最绝望的时候,付谙找到了她,他给她潇洒转身的选择,为了彼此的目的。   一个为了复仇,一个为了鲜为人知的真相。   罕维是获得真相的渠道,池钰不管付谙有没有高估自己,她都想一试,再者说,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肚子里孩子的平安。   她不复以往对他相信,所以从公司后门回到了付谙的住所。   他刚刚冲了个澡出来,穿了家常的衣服,神情有些倦怠消极,右手中指上多了一枚白金戒指,是几年前的老款式,看起来简约干练。   “这么早回来,怎么没有去见他?”付谙咳嗽了一下,礼貌的偏过头去,右手握拳抵在唇边。   “暂时还不想。”池钰放下包包,失语的笑笑,“他曾经那么伤害我,现在他回头我就扑过去,会不会太轻贱了?”   “随便你,你开心就好。”付谙笑的有心无力,白绒依旧懒洋洋的躺在一个角落里,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感冒了?”   “这几天下雨。”   “这几天她也在你身边。”   付谙不言语,冲着白绒招了招手,白绒只是偏过脑袋,傲娇的不过去。   池钰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条件这么好,选择的余地有很多。”   “有没有想过你接触的女人太少了,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了,因为这样,你才会被围困在过去的甜蜜里,抽不出身。”   付谙只是苦笑,“可能吧。”   “人生可以有很多种尝试,你也可以。”池钰坐到他的边上,像一个哲学导师,“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你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付谙不答,犹疑了两秒,池钰爽朗的笑了,“就知道你在敷衍我。”   付谙无奈的摇摇头,“你有没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曾经深爱着一个人,后来她离开了,你看身边的其他女人,总是不自觉的在那些人身上找她们的影子,有时候遇见很相像的,却非常明白的知道自己爱的不是这些影子,而且你这样想,对她们也不公平。”   沉吟好久,池钰无奈,“我没有如此深爱的男人,就算有,我也不会像你那么傻。”   “也对。”   “那她要走了,你又要怎么办?”   “没想怎么办。”   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池钰只是淡淡的感叹,“真不懂你们这些人,这样子有意思吗?还不如直接来一枪来的痛快。”   “我也是这样想的。”付谙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直直的指向了胸口。   她总觉得他会妥协,但是沙棘离开的日子将近,他只是无动于衷的工作生活,就连作息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罕维还是日复一日死乞白赖的等着池钰,池钰真心的觉得好笑,让他珍惜的时候他只是反复无常,非要等到死心了才想要挽回,而且这种挽回,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不能轻易再相信他,池钰暗暗下了决心,却心底的某一处,却希冀着,蠢蠢欲动着。   就算嘴上不说,付谙也还是知道沙棘离开的时间,一分一秒之后,她就可能在千里之外的陌生都市,遇见陌生的人,开始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陌生生活。   让罕维调查的事情眉目清晰,怎么说呢,那样的结果,和手头上的鉴证报告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她会离开,八点三十五的飞机。   现在已经是五点十三分了,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她或许已经迫不及待。   周洋、邱昱还有符离三个人在近郊的案子上帮了大忙,刚好他们从上海那边过来办公,付谙约了晚上一起痛痛快快的喝酒。   五点四十,付谙开车到幼儿园接到了放学的付衫,在汹涌的家长接送的人潮里,她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在幼儿园老师的牵引下出来,学生那么多,幼教老师只是单纯的对付衫上心。   付谙从幼教老师的手里接过付衫,随手背上她的粉色公主书包。   幼教老师长相甜美,付衫喜欢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付衫只是嘟着嘴都不怎么说话,今天还将和她关系不错的小胖推到在了地上。   这些小事,幼教老师事无巨细的告诉付谙,付谙只是带着谦和的笑容侧耳倾听。   这样真好,可以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一点,不知不觉,幼教老师红了脸。   “这样啊,回去我会教育她的。”   “只是孩子,或者是无心的,是不是报班太多,小孩子压力太大?”   “或许吧。”付谙笑笑。   “……”话题接不下去,幼教老师局促的交握双手,“昂,那,回去的时候小心。”   “谢谢。”   付谙抱着付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离开的身影高大挺拔,看的人如痴如醉,幼教老师立在原地痴痴的笑了笑,捧着羞红的脸颊转身返回学校。   “衫衫最近不乖哦,”把衫衫放在安全座椅上,付谙只是淡淡的责备,甚至听不出责备的声音,“你不是很喜欢小胖吗?怎么把他推到了地上?”   付谙笑笑,拍拍她的小脸,她只是嘟着嘴。   “小胖抢我的糖果。”   “好东西要和别人分享,哥哥是怎么教你的?”   “那是姐姐给我的糖果,只剩下那一个了。”   “姐姐什么时候给你糖果了,我不是不准你吃糖吗?”   “沙棘姐姐。”   说来奇怪,付衫从小到大也没有和沙棘相处过多长时间,但是对她的好感和依赖几乎与生俱来。   “那我没有告诉她,你不能吃糖。”   “我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姐姐了?哥哥带我去见姐姐吧,我不想上课了,小胖礼拜六礼拜天都没有课的。”   “付衫要这样不听话的,哥哥以后就不喜欢你了。”抬腕看表,已经六点了。   “……”付衫被小小的恐吓了一下,陌生人对她这样她会大哭,但是现在,她只是不依不饶,“阿姨给我说,姐姐今天就要走了,姐姐要去哪里?”   “姐姐不要我们了,”付谙坐到驾驶座,敷衍的回答了付衫一句,通过后照镜,能够看到付衫大眼睛里落下了圆滚滚的豆大的泪珠,付谙的心情和她一般的萧瑟,但是她毕竟是个孩子,“姐姐不要我们了,我们要有志气,我们也不要她了好不好?”   “不好,姐姐只是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   “付衫懂事了吗?”   付衫点头。   “那就不要哭了。”   “好。”   付谙抽了一张餐巾纸给她擦去了眼泪,然后又做回了座位。   “付衫笑一个。”   付衫咧开嘴笑了。   “晚上带付衫和哥哥们去吃饭,周洋哥哥、邱昱哥哥还有符离哥哥,记得吗?”   付衫摇摇头。   “回去换身衣衫,等一会儿我们就去见他们。”   付衫看向窗外,心情还是失落非常。   付谙发动了车子,到小区停好车子已经六点半了,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注意时间,只要不在意,悄无声息的,时间就过去了。   坐上电梯,进来熟悉的邻居大叔,付谙将不悦的情绪藏在心底,然后礼貌的和对方寒暄了几句,最近天朗气清,有了秋天该有的凉爽惬意,一扫前几天的阴霾暴雨。   “今天看见沙棘了,”大叔不禁抚掌感叹,“好多年没见,五年了吧,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付谙的眼眸深深一鸷,想法说不清道不明,她的道别就像施舍,不能放诸太多希冀。   付衫比付谙反应更快,她被她抱在怀里,将脑袋从背向大叔的肩窝转到正向大叔的肩窝,然后笑眯眯的开口,“叔叔在哪里看见的?”   “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她今天一天都在吧。”   电梯到达楼层,大叔先他一步走出去,付衫愣愣的看着付谙,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哥哥哥哥,你听见了没有,姐姐就在家里。”   付谙走出电梯放下付衫,付衫欢快的敲门踮起脚尖,保姆开了门,付衫在屋子里像只鸽子到处跑动。   付谙随后走到阿姨面前,心跳剧烈不止,脉搏颤动,但是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她还在吗?”他问,心里战战兢兢。   阿姨慈祥的笑了。   付衫四下欢快的寻找沙棘的影子,但是最后悻悻的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等了你们很久,你们没有回来,也才刚走,她说户口本还在原来的位置。”   “嗯。”   她挑了自己不在的时间过来,明明可以电话联系,但是她没有。   付衫哭得更加凶猛了,付谙面色严肃起来,让阿姨领着她把身上的校服换了。   好累,付谙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久,点燃了一只香烟,缓缓的吐了出来。   ————————————   那什么,上上一章我改了好几次,我是无力再改了,晋江还是要锁,大家看不到表怪我。。。就酱。。。你们说我能不能把原文贴到评论区,你们在那里看。。。哎,不说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这个文快要结束了,我发狠点给快点写完吧!!大家多多留言收藏哇。   那啥,有些读者是因为尼美的另一篇文《最初的相遇》(原名《彼爱有殇》)所以才看这篇文的,那什么,《最初的相遇》这个坑填起来要些时间,所以大家就不要各种催我了,反正都是悲伤的故事,让你们少点虐不也蛮好,嘿嘿,等我写完的时候一起帖出来吧,大家也不用等,是不是。。。两全其美。。。。。 作者有话要说:   ☆、她,走了吗?   周洋还是老样子,以前觉得他吊儿郎当,但是貌似他对娉婷痴情不改还在苦追,邱昱的老婆刚刚生了孩子,符离闪婚闪离,已经单身了有一段时间。   付衫比起半年前长高了不少,穿了公主裙,表情比上一次见面冷漠,眼圈红彤彤的。   “怎么了,小丫头受委屈了吗,眼睛怎么这么红?”周洋想要抱抱她,她没有瞥他一眼,一个人爬上了高大的檀木椅子,熟悉了一下这个古色古香的环境。   周洋吃了一个闭门羹,笑笑的坐到付衫身边装熟,付谙让他不要惹她,她心情不好。   “这么小年纪,有什么烦心事?”符离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她另一侧,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拿起了一根筷子把玩,然后贴心的让服务员上一双儿童用的小筷子。   “沙棘今天坐飞机,她舍不得。”他若无其事的开口,就像自己无动于衷一样。   “哦~”周洋饶有趣味的点点头,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没事吧?”邱昱拍拍他的肩膀,有点为他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付谙的笑容苍白。   “她还没走吗?”看着他不停的盯着手表,邱昱问他。   “额?”付谙愣了一下,表情苦涩,“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   “今天多喝几杯吧,我郁闷的不行。”符离这么说着,又多点了几瓶白酒。   闲聊了这半年的琐碎事情,菜迟迟的上了上来,付谙站起来首先敬了符离一杯,“近郊的事情谢谢你们帮忙,不然的话媒体上早就吵翻天了。”   “你也是川平的大股东,这话说的是有多见外,还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这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杯烈酒下肚,但是酒不醉人。   又倒了一杯,付谙敬向邱昱,一句话没有,再一杯下肚。   周洋摆摆手自觉的站了起来,“你不用敬我,我有愧于你,我来敬。”   “你什么时候有愧于我了?”几杯下肚,付谙悲观的发现自己更加清醒了,这些年锻炼的酒量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我和娉婷的事情差不多成了,你知道这些年我追她追的很吃力,”周洋顿了一下,“当年娉婷和那个丫头把你和沙棘的事情……你和她现在这样,娉婷让我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呵呵。”付谙冷笑,一杯下肚,苦涩异常。   周洋看不懂他的情绪,只是配合着他喝下了一杯苦酒。   付衫不在付谙身边,她拉了拉符离的衣角,奶声奶气,“不要让哥哥喝酒,难喝死了。”   符离笑嘻嘻的看着她,“难喝的东西能治病。”   “什么病?”   “相思病。”   “那是什么病?”付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头发天然卷的顺在小巧的耳边,可爱极了。   “和感冒发烧一样,死不了人的。”却让人生不如死。   ——————————   仔细想想,一个人为什么活着,是为了做出惊天动地的壮举,亦或者默默无闻的死去,百年之后,又有什么不同。   我们无非都是一捧黄土,在既定的地点化成灰烬尘埃。   下一场班机即将起飞,候机室坐满了旅人,山浦买了两杯咖啡过来,沙棘对他说了一声谢谢,温暖的东西捧在手里,在自己冰冷的心跳上浇灌了一些暖意。   山浦不忍心打扰她,她的感冒几天前就好了,但是现在,她却脸色煞白,不言不语。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   沙棘倾着身子,是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城市的景象,舍不得这个城市的历史,舍不得这个城市的呼吸,舍不得这个城市自己记挂的某些人,某个人。   脑子乱的不行,咖啡静静的喝进了肚子里。   因为舍不得,她早上根本没睡,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辆驶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的家,家里的一切如旧,她来的时候,她离开的时候,丝毫不差,甚至就连温度,也恢复了过来。   家里只剩下阿姨一个人,她想给付谙打个电话,沙棘制止了她。   白绒似乎也受到了离愁别绪的影响,只乖乖的被她安静的拥抱着,付谙的房间里保存着好多小时候的玩具,都是男孩子喜欢的变形金刚火车模型之类的东西,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还有自己记得已经扔掉的芭比娃娃。   底层的抽屉上了锁,沙棘站了起来,闭上眼睛,想象着他如何的抬起右手,手腕施力,随手放下钥匙。手间所到之处,大概就是钥匙的方位。   果然没有猜错,摸索了一下,感受到钥匙冰冷的触感,沙棘睁开眼睛,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悲伤才对。   抽屉里的东西杂乱没有头绪,上面堆砌着老版的游戏碟,还有几个u盘,里面大概有他自己设计的程序,下面是几本日记本,笔记本的字迹潦草,沙棘坐在地上,一页一页的翻开。   付谙原本不写日记,对他来讲,大脑是智能的,它会自动给你过滤掉不需要的过往,你能够记住的回忆自然对你有帮助,记不住的,说明无关紧要,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何苦还要用原始的笔墨落下踪迹。   沙棘不以为然,当时她告诉他,人不能这么功利的活着。   她把自己的日记本给他,努力监督他形成了这个习惯,久而久之,他也投降了。   日记里面记着一些琐碎的小事,几乎每一件都和自己有关,每一个以自己开头的断句,其主语都是“这个笨蛋”“那个傻瓜”,小时候,他总是这样称呼自己,或者直接称名道姓。   日记里,“这个笨蛋”将电饭煲停留在保温键,以至于一个小时候米饭都纹丝不动;“这个笨蛋”将人民币团成团扔掉,然后随便上了出租让他下楼付账;“这个笨蛋”脸上长了一个痘痘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歇斯底里;终于有人给“这个笨蛋”寄了一封情书,把她得瑟的无法无天了,可是……;“这个笨蛋”总是聒噪个不行,我真想吻住她;我吻了她,但是好像吓着她了,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这个笨蛋”又丢钱了,真不知道她的同学怎么想的,会让一个白痴管钱……   “没大没小……”沙棘嗔怪,一滴眼泪滴在日记本上,然后又是一滴,再一滴,钢笔字迹开了天蓝色的花,淡淡的在泛黄的纸张上晕染开来。   再后面,只是零星的记载着自己离开之后他的崩溃,没有抱怨,只是单纯的记述着一些事情。   喝酒,抽烟,泡吧,病毒,斗殴,挑衅,裁员,股票,房市,喝酒,party,在那些日子里,几乎全和这些东西相关,再之后一场落入水中的车祸。   他只是寥寥几字:刹车坏了,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干的。车子落到水里,氧气一点一滴的耗尽,本来不想活了,也不想挣扎,但是想到了她,突然觉得不值,她现在或许活的很逍遥吧,我应该带着她一起下地狱吗?……不舍得。   关乎沙棘的过往在这里结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是一首英文杂诗。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This is w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耳边传来航空公司的播音,“从西城前往东京的旅客请注意,您所搭乘的班机现在开始登机,请由第D59 号登机闸口登机,谢谢合作。”   沙棘神魂尤不附体,山浦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走吧,可以登机了。”   沙棘拿起背包,手却僵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弱弱的,“山浦。”   “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了一份鉴定表。”   “关于什么的?”   “关于我和付谙的。”   “哦。”   “那,你还走吗?”山浦只是真挚的寻求她的意见。   ————————   昨晚喝的有些多,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付谙坐了起来,用力的摇摇头,脑子还有一些迷糊,昨晚似乎还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想不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罕维打过来的。   “嗯哼?”   “你倒是想起接电话了?”罕维语气不善。   “手机不知道被谁静音了,你说吧。”   “你让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沙戊坠楼的时间是中午,工人们都已经休息了,顶层只剩下我爸,你爸还有他,按照我爸的说法,当时他们正在谈项目,有一些架构上的图形需要改变,这一点惹恼了沙戊,他觉得不可能做到,因为争吵的太激烈,又因为防护措施当时没有做好,当时沙戊一个不小心被硬物撞到,然后坠楼身亡。”   “这些你都说过了。”付谙揉了揉眼睛,“还有呢?”   “当时刚好有一个摄影师正在拍摄《变化中的中国》系列,在西城市区取景,刚好有一个画面的隐约记录了当时的情景。”   “什么情景?”   “沙戊坠楼的整个过程并不是一气呵成的,最少,镜头里你爸抓住了沙戊的手。”   “那你爸呢?”   “镜头里没有我爸,或许他根本不在。”   ………   “喂?”   “嗯。”   “你是不是觉得沙戊坠楼的事情和你爸有关系,不是意外?”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你有没有想过会给你爸造成困扰?”付谙不答,“随便你吧,你们家的恩怨关我屁事。”   “你让我查的就到这里,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知道了。”   “池钰还好吗?”罕维犹疑的问他。   “你还没有见到她?”   “她不见我。”   “那你活该,挂了。”   沉吟许久,付谙下床,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落拓忧伤。   作者有话说贴不了被锁的那一章,也会被锁,我再想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谜底的谜   她走了,或许再也不回来了,谁知道呢?   有些事情,有些过往,有些未来,到底是掌握在谁的手里,是自己吗?或者是哪个别人?   沙棘走后,外婆的身体不可遏制的恶化下来,几番抢救,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重症监护室,付谙怕她的状况会吓到付衫,所以经常只是一个人悄悄过来看她。   要不要告诉沙棘呢?   让她再次体味一下至亲离开的悲恸吗?或者只是瞒着她,等到时间消耗了太多的激情热爱,那个时候,她只需要一个苦涩的笑容,就能淹没此刻无尽的悲凉,然后相逢泯殇。   “付谙。”外婆的声音就像一个呼吸,淡淡的晕进了空气里。   付谙走近她,握着她干枯的手掌,就像飘零的枯叶,浮根飘摇。   “付谙。”她再次呼唤了他的名字,呼吸机上一片雾气,她浅喘一口,眸眼愈加清亮,“还记得你问过我好多次?”   问过她好几次关于沙戊的事情,“您不是不知道吗?”   “如果我说出来,会伤害太多的人。”   付谙坐在椅子上,今天晚上的月光惨白黯淡,让整个世界都朦胧了一股幽怨。   “你的爸爸是个好人。”   “我知道。”   外婆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太久远的事情了,小时候,付矩总是欺负瑜瑜,每次见面,两个人就像猫和老鼠一样。我也不清楚,后来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往事卷土重来,外婆捏了一下付谙的手掌,示意他把灯给关了,因为她的眼泪,隔着漫长的岁月,带着过往的心事,婆娑着回忆。   付谙关了灯,外婆接着说,“他们当时还小,两个人不懂事,整天是一对吵吵闹闹的小冤家,”嘴唇哆嗦了一下,“可是窦瑜怀孕了,不知道是谁传的,整个高中闹得沸沸扬扬,付矩的妈妈觉得丢脸,再加上他们家当时的家境不错,就让付矩转了学,然后一家人也就搬到了其他地方。”   “我当时是有多么怒其不争,家境本来就不好,还出了这档子事情,那个时候,我在瑜瑜父亲的牌位前面流了多少眼泪,我都不知道。”   “孩子没了,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对过往的事情绝口不提,天真浪漫也似一去不返。”   “以为她就那个样子了,那个傻乎乎的瑜瑜,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外婆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付谙的身影沉在暗夜里,看不到他的神情。   “大学毕业,她和沙戊结了婚,他们都是好孩子,不应该被千丝万缕的联系到一块。”   “瑜瑜还是不喜欢笑,有一段时间看了心理医生,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遇到了付矩。”   “再之后,她生下了沙棘。沙戊待她太好,她答应过我好好过日子,用余生好好爱他,沙戊值得。”   “也是这个时间点,沙棘两岁的时候,一切开始好转的时候,沙戊坠楼了。”   “一切都太蹊跷,就算有太多的证据证明这是一场意外,但是太过蹊跷了。”   空气里有着药水的刺鼻味道,即使做了好多准备和铺垫,还是阻止不了这种窒息的感觉。   “我做过鉴定,沙棘明明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要骗窦瑜,说沙棘是我爸的孩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外婆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惶惑,“又或许,是瑜瑜不快乐,他知道她不快乐,他厌倦这样的生活,不如给她自由,也给自己解脱。”   “这样的答案,既可以让她内疚一辈子,又可以让她幸福一辈子,他也有不甘心。”   外婆的声音一步一步跌落,退无可退,直到无声无息。   心电图刹那急降成了一条平行线,整个医院突兀的热闹了起来。   外婆的葬礼举行的很浓重,小丫头嚎啕了好长时间,怎么劝也止不住她的眼泪,眼睛通红,两侧的脸颊也因为哭得多了,小心翼翼的肿了起来。   几乎是在葬礼迎宾快要结束的时候,付矩一身黑色西服走到哭泣的丫头身边,然后和付谙一起和宾客敬礼。   余光瞥到他,他已然憔悴了好多。   等到所有的程序结束,外婆也安然入土,在她的坟墓前面,只剩下付谙付矩还有韦恬。   其实有好多机会去问付矩,但是却突然觉得真相并不那么重要,就算弄清楚了又怎么样,历史重改不了,也不能挽回沙棘的心意,也不能唤醒窦瑜,甚至,最终的结果只会让痛苦弥留的更加深切。   外婆一定要等到临终才将她的谜底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可见她在心理所遭受的谴责和折磨,如果说沙戊是受害者,那么他编造出的谎言,也承担了恩怨轮回的义务,事情发展到今天,似乎没必要再将仇恨抽丝剥茧。   “你妈那边的情况有些好转,今天下午我就得回去,你,好好照顾付衫。”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皱纹,他的声音惆怅了好多。   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为爱情成了偏执的恶魔,最少,付谙不想去相信。   “放心。”   “我就不回家了,”他顿了一下,“听说沙棘,有回来过?”   “嗯。”   付矩低下头,思索刹那,“如果窦瑜真的能够康复,我们就会在美国定居了,如果不能,我会在那里陪她。”   “好。”   “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做父母的照看不到,你不要怨恨我们。”   …….说不上怨恨,但是现在的处境,却只是因为当初他们处心积虑的唐突。   “爸,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   片刻的沉静之后,付谙从兜里拿出一张DNA鉴定表,上面有一系列的基因对比,最后一行是鉴证结果。   付矩的眼睛说不出的愁云惨淡,苍白的嘴唇和修长的手指微颤,最后都幻灭成了一抹释然的苦笑。   韦恬接过那张A4纸张,不消一会儿,纸张掉落在了地上。   付矩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牵起了嘴角,悲怆的说,“随便你吧。”   他比韦恬先一步离开,韦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嗫嚅了嘴角想要开口,却找不到立场方向和措辞。   沙戊的墓地也在这个墓园,等到付矩和韦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付谙径直的走上梯道,沙戊的黑白笑容就在墓园的最外侧。   他拿出那张A4纸,又掏出了打火机,在沙戊墓碑前焚烧了起来。   那个鉴定结果在自己的跟前化成灰烬,然后明灭在了漫天的雪花里。   他坐在了水泥地上,点起了一根香烟,吞吐了好久,他只是低着脑袋,声音哑哑的。   “对不起,借了你的名义骗了所有人,你不要怪我。”   这一章大家可能看的云里雾里,但是尼美已经很清晰了,大家发挥强大的脑洞想想吧,“随便你吧”,付矩为什么这么说呢,“对不起,借了你的名义骗了所有人,你不要怪我。”又是嘛意思呢?我不能挑明哇,就酱   然后下一章应该就大结局了,拖不过两章,我的强迫症犯了,既然要写,就快点写完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沙戊的墓碑也在这个墓园,等到付矩和韦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付谙径直的走上梯道,沙戊的黑白笑容就在墓园的最外侧。   他拿出那张A4纸,又掏出了打火机,在沙戊墓碑前焚烧了起来。   那个鉴定结果在自己的跟前化成灰烬,然后明灭在了漫天的雪花里。   他坐在了水泥地上,点起了一根香烟,吞吐了好久,他只是低着脑袋,声音哑哑的。   “对不起,借了你的名义骗了所有人,你不要怪我。”   ————————————   快要过年了,猛然间鹅毛大雪,淹没了本来的林宇街道,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来往的人群,每一个行走,都留下了一个脚印。   付谙给保姆阿姨放了年假,家里少了一个人,显得更加冷清,腊月二十那天邱昱带着孩子过来玩了两天,之后付谙就病倒了。   几天的高烧他不在意,最后在办公室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在家里挂输液,医严厉生叮嘱他不要高估自己的抵抗力,否则非要将小病转成脑膜炎,他也没办法。   躺在床上就喜欢胡思乱想,每一个想法里面都有她的影子,天色还早,迷迷糊糊间听见卧室外面有着些微的响动,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再一觉是被付衫拍醒的,她笑嘻嘻的开门进来,银铃般的憨笑声不断,走到付谙的床沿边上,“哥哥”“哥哥”的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又搬了几本书垫在脚底爬上了床。   “哥哥!”她用力的摇着付谙的胳膊,他这才睡意阑珊的醒来。   外面大亮,付谙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笑了笑,“饿了么?我这就起来做饭。”   付衫重重的摇头,脸上的笑容浓墨重彩,然后匍匐在他的耳边,小心翼翼的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用稚嫩的童声。   她的预告刚落下,门外那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就进了来,身材婀娜,手上端着一杯牛奶,熟门熟路,顾盼生姿,笑意盎然。   付谙怔了一下,所有的狂喜情潮涌动暗自藏在了心底,然后带上了淡然的面具。   她脸皮厚,付谙早就领教过。   “猪,怎么还不起?”她放下了牛奶,和付衫一起凑近他,两张脸杵在他的眼前,笑容满面,人畜无害。   付谙懒懒的撇过脸,像是还没睡够。   付衫看见牛奶就自顾自的转移阵地,沙棘摆正他的脸让他正对自己,笑容依旧,一字一句,“我——回——来——了!”   “看见了,我又不瞎。”声音不咸不淡,心在颤抖,血液在沸腾。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嘛?”她嘟嘴埋怨。   “是,不高兴。”让我等你那么久……   沙棘瞪了他许久,她的长头发落了下来,剪着朝霞的光影,周围笼着一道道彩虹的光线,声音不同寻常的娇柔动听。   付衫闻见食物的味道踱着小步欢快的跑了出去,看他依旧无所谓的样子,沙棘决定大人有大量,“我做了早餐,快起来。”   付谙不言不语,不管他愿不愿意,沙棘重重的揪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呜咽了一声,趁此良机,她吻住他的嘴唇,想要继续强势的攻城掠地,可是他缄默不语紧咬牙关。   这不是她想象中他该有的反应,他一定是故意的,自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内心煎熬了那么久,结束了日本的所有工作和合同,甚至行李也在路上,然后他就这样。   沙棘愤愤,在他的唇角发力,然后轻轻的咬了下去。   溢出了一点血,红色的液体残留在他的唇角,一点点干裂凝结,丝毫不差。   沙棘心里有些委屈,眼眸也氤氲了雾气。   他看不得她这样,声音低哑隐忍,“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来。”   “………”杀意很浓。   “我没刷牙,你不嫌弃的话——”付谙作势过去亲她,她迅速往后躲了一下。   “你先去刷牙!”   房门关上,付谙卷起被褥盖上头顶,心底某个伤口一点一点愈合,冰封的角落也遇见暖流经过,只消刹那的温暖,恬静似溪水潺潺。   ————————   餐桌上的两个人自得其乐的吃起了蛋炒饭,她的蛋炒饭,也就付衫愿意捧场。   或许是为了缓解蛋炒饭放盐不均的败笔,沙棘一直用故事转移吃客的注意力,付谙出了卧室走廊,然后进到卫生间刷牙洗脸。   “从前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父母去世了,圣诞节的时候出来卖火柴。天下着大雪,小女孩没有东西吃,独自走在街上喊:‘卖火柴。’”   从底端往上挤出牙膏,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她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她经过一家餐厅时,透过橱窗看到一家人坐在桌前,身后点着炉火,桌子上摆着火鸡红酒苹果和奶酪。”   “她好可怜。”付衫的蛋炒饭已经在艰难中消灭一小半。   “是啊,”沙棘突然觉得安徒生的结局太过悲凉,于是而趣味的改编了一下,“小女孩羡慕极了,想想自己又难过极了。”   “于是呐,她点燃了一根火柴,就把这家餐厅烧了。”   故事狗血大反转,付衫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付谙已然站在她们身侧,挪开椅子坐在餐桌的另一角,闲适的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桌子上的蛋炒饭,叹了口气。   “好吃吗?”像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在诉说的过程中却沉淀了自己不置可否的结论:一定不怎么样。   沙棘不服气,用眼神那种精神般的存在暗示小东西,付衫的笑容满面未曾中断,看看精神高度集中的沙棘又看看散漫淡定的付谙,两边都不好得罪,于是甜甜的说,“不是很好吃,但是很有味道。”   “真有品味。”沙棘大喜,笑盈盈的亲了她一口。   “那要不要吃面包?你喜欢的那种西瓜形状的。”付谙淡淡的询问。   实物的诱惑有点大,付衫犹豫了一下,米饭还是有点咸,她狡黠凑近沙棘,精明的像是商量,“姐姐,我们还是先吃面包吧,炒饭有点咸,就让时间冲淡它吧。”   沙棘完败,却还是宠爱的点点头,“好。”   付谙起身去到厨房,沙棘的灼热的视线紧随其后,只见他熟稔的拿出三人份,各种酱就在眼前,不知道她们想要什么,每样拿了一点过来。   心里千疮百孔,却又生闷的堵住了发泄的出路,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回来是不是让你不方便哇?”笑容渐渐散退,顾忌涌上心头。   “为什么回来?”   “想你。”   这句话攻击力比较大,“那,准备想多长时间?”   “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孱弱,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分量。   “你这次又要旅居多久,一天,一周,还是一个月?”他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她,将面包一一分进各自的盘子里,摆好了酱料,又剥开了水果放在付衫跟前。   付衫的嘴唇上满是牛奶,大人的话她听不懂,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她能回答。   “姐姐说她不走了。”付谙看向她,她奶声奶气的解答他眼神里的疑惑,“真的,姐姐告诉我的,白绒也在,不然你问它。”   她指向白绒,白绒只是无辜的望着天花板。   所有的以为都化成了泡影,透过他的表情,沙棘琢磨不到丝毫的喜悦,但是心里有个死火山,跃跃欲试。   “你什么表情,不稀罕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浅浅的呼吸了一口空气,酝酿了一下,“嗯,对你有用吗?”   “没用!”   电话铃响了起来,付衫看着眼前两个人,一个闷闷不乐,一个饶有心事,然后默契的彼此没有动静,于是只能自己爬下椅子去接客厅里的电话。   “你好……嘿嘿,潇潇姐姐,嗯……哥哥生病好了,正在吃饭…….家访是什么东东…….”   沙棘眼睛里有嫉妒的火,都快冒烟了。   “那是付衫的老师。”付谙无可奈何的解释。   “都快过年了,还要家访,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西瓜形状的俏皮面包吃完了,手里空空如也,心也跟着空了。   付谙瞅了她一样,不以为意。   “付谙。”   “嗯?”   “我离开的那天,回来过。”   “我知道。”指尖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她回来过,也知道她稍纵即逝的停留,然后长年累月的分开,为此,他不知道酩酊大醉了多少次。   “我给你翻译一首诗呗。”沙棘坐到他身边赖着他,他仰头喝了一口矿泉水,喉结处滚动,只是不答。   沙棘趴在桌子上看他,喃喃清唱了起来,声音寡淡却清扬,“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This is why I am afraid;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眼睛里满是眼泪,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沙棘沙哑的继续翻译成中文,有些怅惘,“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你说你喜欢太阳,但当阳光闪耀的时候,你却躲进了一片阴凉;你说你喜欢风,但清风扑面的时候,你却关上了窗户;这就是我恐惧的原因,因为你,也是如此的爱我。”   ………你忌惮,你害怕的,现在,此刻,我一一的告诉你,可是为什么你还是波澜不惊的老样子,沙棘失落的下拉嘴角,“你————”   不等她说完,付谙伸手捞起她的颈项,然后轻微俯身,以吻封缄,动作激烈迅速却满怀温柔,桌子上的餐具四散落地,盘子噼里啪啦细碎开来,沙棘的身体抵在餐桌上,紧紧的抱住他,他的眼角也润湿了。   黏绵的吻,炽烈的体温,口舌的纠葛,津液的允吸,温柔的抚摸,几乎只是一瞬,沙棘奄奄一息的寻求着空气,他的眼泪不着踪迹的滑落在她的脸上,落入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付谙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她轻喘的开口,“我看见了那个DNA鉴定表。”   “嗯?”付谙亲她的唇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我也有做过鉴定,五年前的时候。”同样是两个人的毛发,只不过和付谙的结果,截然相反。   付谙的身体微微僵住。   “我不怕。”她抱他抱得更紧,声音微不可闻,“什么东西放不下,什么东西放得下,什么东西重要,又有哪些不重要…….”   “我爱你。”做了那么多,等你那么久,谢谢你回来。   “我也是。”   暂时结局就这样,可能会有番外,但是不一定,大家就当做没有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